智文法师散文随笔：栀子花母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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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文法师散文随笔：栀子花母亲花

　　开车经过繁华的十字路口时遭遇到漫长的堵车长龙，索性打开车窗领略下阳光的笑容，听着凯丽金演奏的萨克斯，那悠扬的乐曲声让我顿时忘失了堵车的烦恼。忽然车窗外飘来一缕熟悉而又温馨的香味，伸头四望，发现在我前面的一辆车边有位老阿姨，手挎小竹篮正在跟前面车子的司机兜售她篮子里的东西。想必那一缕淡香该是从她篮子里飘散过来的吧。等她走到我的车前时，果然她是个卖花人。问她卖的是什么花时，她从篮子里小心的拿出了几支翠绿的嫩叶衬托着洁白的花朵，我顿时眼前一亮，好亲切的花朵啊，难怪闻到香味的时候突发出一种久违了的迷醉、眷念之情。这时车里的音乐居然播放到《归家》这支曲子。看着卖花的老阿姨，看着她手里的花，听着《归家》的曲子，让我顿时想起我的老妈妈，想起了我那久违了的老家，想起了儿时点点滴滴的往事。我的心湿润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这是一种伴我从少儿成长到青年的一种花儿，这是令我魂牵梦绕的“栀子花”，更是我心目中的母亲之花，离别了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绿灯亮了，赶紧买下老阿姨手中一大把栀子花，老阿姨面带慈祥和感激的微笑，目送着我的车缓缓的开过十字路口。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早晨妈妈手里拿着一支长满绿叶的树枝回来，我问妈妈那是什么树，妈妈说是栀子花。早饭后妈妈去秧田里劳动，顺便也带着我去田边玩耍，她将那断树枝小心翼翼的插在秧田沟里，我问妈妈为什么要插，妈妈说它会活，会慢慢的长大开花。从此以后我就三天两头的去田头观察，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小树枝真的一天一天的慢慢在长大。在稻子收割的季节里，妈妈把长成小树的栀子花移栽到我家的小院子的犄角里。

　　第二年的春天小树居然三三两两的开了几朵雪白雪白的花，那淡淡的黄蕊衬托着雪白的花瓣，美若母亲那张年轻的笑脸；那淡雅的清香一如母亲的体香，隐隐的醉人心脾。妈妈看着美丽的栀子花，轻轻的摘下一朵，戴在乌黑的发鬓边，栀子花因为妈妈而体现了美丽，妈妈因为有了栀子花的衬托显得更加无暇，带上栀子花的妈妈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满足的笑容。出门后村里的少妇和姑娘们都投来羡意的眼神，甚至引来了隔壁的小姑娘在家偷点炕的焦黄喷香的锅巴来贿赂我，让我换给她一支栀子花，这对于我来说也足足的满足了一下小小的虚荣和馋瘾，那时候的锅巴可是一种比较奢侈的零食啊。

　　以后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里，都是妈妈笑的最开心的日子，栀子花不光是给妈妈带来了馨香带来了美丽，最重要的是栀子花开的时候也带来了收获的季节。那满地都是金黄色的麦子和油菜，是农民的希望和喜悦，麦收的季节也就等于不会再饿肚子了。在那困难时期，冬荒的时候有些困难的人家免不了会饿肚子的，生活好点的人家也是省吃俭用，基本是每天只吃两顿，甚至还有挖野菜和着大麦糊糊吃的现象。令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隔壁的小伙伴在端起大麦糊糊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流到碗里，记忆当中大麦糊糊只是喂猪的饲料，人吃那种食物想象得到那种滋味一定不是很好吃的，但在那困难年代困难人家不吃的话就只有饿肚子了。所幸妈妈在村中人缘很好，妈妈属于外来妹，为南京六合人，父亲当兵在妈妈的娘家，经妈妈的伯父母介绍就嫁给爸爸了，之后随军到安徽，为了照顾年幼的叔叔和堂兄，又随父亲回到了农村老家。因为妈妈的为人很好，常常能得到村子里的人照顾，在家中粮食不够吃的情况下到条件好的人家去借点米油别人都会给些面子的，因此我还没有尝过野菜煮大麦糊糊的味道。妈妈一生勤劳简朴，没日没夜的操劳，春夏秋天的时候，早晨睁眼起来 从来就没见过母亲在家，总是早早就出去劳动挣工分去了。冬天常常在午夜的时候妈妈叫我们起来撒尿，还看到妈妈在昏黄的电灯下给我们兄妹纳着鞋底，或是补着衣服。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或是没鞋穿总是打着赤脚，或是趿拉着露出生姜头(脚趾头)的破鞋子，而我们家姊妹们总是穿着令人羡慕的漂亮鞋子，我们穿的衣服即使是旧的打了补丁，那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这令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很羡慕，我们也感到很骄傲。我的妈妈很慈祥，也很善良，从不与人争高低，从不与人闹矛盾。向来都是逆来顺受，顶着困难和压力，吃苦耐劳的把我们兄妹五人拉扯大。妈妈常常教育我们兄妹要与人为善，要忍让谦和，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妈妈的话语，虽没有华丽的辞藻，但这些平凡的话语却象烙印一样烙在了我的内心深处，影响了我一生做人的准则。我的妈妈是一个平凡的妈妈，我的妈妈也是普通的妈妈，一如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栀子花。

　　栀子花由一截小枝桠慢慢的长成了一棵大树，树上的花儿开的也越来越多，当栀子花开的时候，就是妈妈实现新的希望的时候，栀子花开的时候也是我们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妈妈将盛开的花儿剪下来再喷些水，用竹篮子装上拿到集市上去卖，每支花卖的好的时候可以卖到三分钱，当时鸡蛋是七分钱一个，猪肉是七毛钱一斤，妈妈将卖花的钱或是买些油盐，或是买点针头线脑，或是给我们孩子们买些纸笔，偶尔也会买些点心给我们兄妹解解馋。栀子花开了，栀子花开了就意味着可以吃到那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和油润润的面粑粑，栀子花开了，一年中的午收和夏种也开始了。

　　栀子花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当栀子花长大了的时候也是我离开妈妈的时候。我带着妈妈的嘱咐、带着妈妈的期望，远走他乡，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实现妈妈的希望。离开了家乡，常常会想到家中的妈妈，也常常的想到那院子犄角里的栀子花，妈妈爱栀子花，因为栀子花象妈妈，我爱妈妈，因为妈妈象栀子花。栀子花不光是美丽和纯洁的代言词，栀子花更是春的天使、希望的天使。栀子花那坚韧不拔的品质远比别的花高尚，因为她不攀不蔓。栀子花不畏严寒的精神也是其它花儿所无法比拟的，因为她能藐视严寒；能在苦风凄雨中傲然挺立；能在寒霜冰雪里抖擞着永不退色的翠绿枝叶；能在严冬中孕育着花蕾；孕育着幽香；孕育着春的希望。栀子花折枝并可插活，显示着生命的顽强。栀子花其实也是很平凡的，一如我平凡的母亲。栀子花默默的生长在院子的犄角里，平凡到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她无需你去施肥；也无需你特别的呵护。她不与百花斗奇；不与牡丹争艳；不与玫瑰争香，这就是栀子花的品格。谁说康乃馨是母亲之花？在我的内心里栀子花就代表了妈妈的品格、妈妈就如那纯洁美丽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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