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老人来讲,时间总是流逝得太快,在某种情况下,快得几乎有些残酷。1942年,弘一大师生命旅途中的最后一站,他的面容显得苍老,也显得平静……
1942年,弘一大师六十二岁了,他毕竟老了,尤其是在艰苦的环境不知疲倦地弘法,他的体质明显衰弱,不在说久别的朋友见了会感到吃惊,就連经常见面的人也感觉得出来了。
1939年的农历二月五日,是他亡母谢世的三十四周年,大师在一册<<前尘影事>>上作了这样的题记:"二月五日为亡母谢世三十四周年,敬书金刚经偈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回向菩提,时年六十岁。"
想起母亲,就不免想起自己的童年时代。
大师年轻时就作过一首歌叫<<忆儿时>>:"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飘泊。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矛屋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藏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儿时欢乐,斯乐不可作。"这段时间,他经常
梦见这种童年时的情景。他有一个别署,叫:"善梦",这段时间也经常用到。
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
越是到晚年大师越是重视人格修养。
六十初度后,他在<<格言联璧>>的题字中写曰:"余童年恒是书,三十以后,稍知修养,亦奉是为圭臬。今离俗已二十一载,偶披此卷,如饮甘露,深沁心脾,百读不厌也。或疑'齐家'、'从政'二门,与出家人不相涉;然整顿常住,训导法眷,任职丛林,方便接引,若取资于此二门,善为变通应用,其所获之利益,正无限也。演音。"
大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清苦的生活中,他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考虑过。1941年, 大师手书蕅益大师警训赠给传净法师的又是:"专求已过,不责人非。步趋先圣先贤,不随时流上下。"而大师在1942年2月15日,即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书写的蕅益大师警训或许是对他自己的勉励了:"以冰露之操自励,则品日清精;以慎重之行利生,则道风日远。"
弘一大师六十岁后,仍像孤云野鹤一般地奔走于各方。他在这段时间先后去过清源山、永春、普济山、南安、晋江、灵瑞山等地。这位誓舍身命、勇猛 精进的高僧,依然为了救护国家,抱着"救国必须念佛"的信念。
这就是操劳过度的弘一大师。看着大师之帧苍老形象的照片,不禁令人也有些"悲欣交集"的感觉。只是,俗人的体感与大师所悟到的"悲欣交集"在意义上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