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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回狂(一)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1日
来源:不详   作者:周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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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回狂原序

  欲海回狂卷一—法戒录

  欲海回狂卷二—受持篇

  欲海回狂卷三—决疑论

  内典字义译注附

  《欲海回狂》原序

  辛酉季夏,余与周君纳凉于荷亭之畔。握手论心,盱衡今古,因及福善祸淫之理,周君喟然长吁而作曰:‘色欲之惑人,甚矣哉!贤智犹或不免,况其他乎?’余低回良久,窃思劝人于一时,不如劝人于千古。爰以编辑是书为请。周君曰:‘余刊《万善先资集》,垂二年矣,竣工尚有待也,敢及其他。’余曰:‘苟有利于天下,吾无惜乎锱铢。’周君喜,遂发心编辑。既而日复一日,倏至今秋七月庚午,余复举前言,周君即于是日焚香盥手,握笔构思,每发一论,必欲洞见原本,豁人心目,而又广搜三教典籍,以备参考。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书成之日,蓂荚三更,乃募工于铁笔者,绣之梨枣,用广流传。惟愿见者闻者,作清夜之钟,饥乡之谷,日置案头,以供赏玩,则慧性既开,福缘自固。至于此集之探源发奥,光怪陆离,当世自有巨眼,余又何容赞一词哉!

  康熙廿一年壬戌十一月既望,姑苏顾萼青林氏题

  懿德堪钦(《扬州甘泉县志》)

  元秦昭,扬州人。弱冠游京师,已登舟矣,其友邓某持酒送行,正饮间,忽抬一绝色女子至。邓令拜昭,曰:‘此女系仆与某部某大人所买之妾,乘君之便,祈为带去。’昭再三不肯,邓作色曰:‘君何如此其固执也。即不能自持,此女即归于君,不过二千五百缗钱耳。’昭不得已,许之。时天已热,蚊虫甚多,女苦无帐,昭令同寝己帐中,由内河经数十日至京,以女交店主娘,自持书访其人。因问君来曾带家眷否,昭曰:‘只我一人。’其人勃然,愠现于面,然以邓某之书,勉令接女至家。至夜,方知女未破身,其人惭感不已。次日即驰书报邓,盛称昭德。随往拜昭,谓曰:‘阁下真盛德君子也,千古少有。昨日吾甚疑之,盖以小人之腹,测君子之心耳,惭感无既。’

  [按]秦昭之心,若非了无人欲,浑全天理,与此绝色女子,日同食,夜同寝,经数十日之久,能无情欲乎哉!秦昭固为盛德君子,此女亦属贞洁淑媛。懿德贞心,令人景仰。因附于此,用广流通。民国十一年壬戌,释印光识。

  凡例(十二则)

  ○是集分三卷。首卷搜罗往事,所以兴起其戒淫之心。次卷缕析条分,所以开陈其戒淫之道。末卷设为问答,所以坚固其戒淫之根。由浅入深,不容倒置。

  ○集中所援因果及古人议论,出于何书者逐一注明,务期可考。设互见他本,则错举之,以例其余。

  ○古来贞淫二案,每多脍炙人口,苟非事迹显明,概行删去。其有现在因果,从未刊行者,间多录之。

  ○昔人纪事,往往连篇书写,不分门类,故阅者易于生厌。兹独因事标名,因名立劝,处处豁人心目。

  ○首卷事迹,采于百家之书,其间雅俗繁简,各各不同,今则僭加改削,如出一手。

  ○戒淫等书,前人多所发明,然大都征引旧事,用垂劝戒而已。欲其将下手工夫,一一屈指于中,卷之万象包罗,则从来未有也。

  ○劝世之文,有初阅之如长江大河,甚是可喜。及细按之,直一二语可了者。兹集痛革其病,故受持一篇,皆言简而意赅,名虽戒淫,而经世之道悉备其中,览者幸勿如走马观花,没其用心之苦。

  ○淫欲之源,皆生于爱。爱心不断,如草留根,向春复发,故中卷‘不净等观’,皆从未有淫欲之前,断其或有淫欲之念,身体力行,方见其妙。若以躁心阅之,谓其无关于本旨,则伯牙为之抚弦而泣已。

  ○前二卷中,戒淫之道几备矣,要其所以然之故,不能无疑。故末卷作百番问答,以成一集之大观。

  ○世人切身之患,莫大于生死,不问儒释,皆当究心。今人视为佛学,讳言久矣。是集既志在利人,何敢畏首畏尾。故中下二卷内,凡生死之故,幽明之说,姑就管窥,述其一二。

  ○本集三卷,细分之有数十册,皆算定字数,自为起讫,不惟便于增补,且处处可作斗方,粘之座右。

  ○著书问世,原系极难之事,俗则不合于文人,雅则难通于俦类,愚者显之,犹疑其晦;智者精之,已病其粗。虽起圣贤于今日,犹不能尽慊斯人之意,况吾侪后学耶?此集所论戒淫,有为保家而发者,有为保身而发者,有为获福消灾而发者,有为修身养性而发者,有为超生死出三界而发者。譬之药草肆中,万物皆备,惟在自识其病者取之耳。

  玉峰怀西居士识

  援引大藏目次

  华严经 法华经 般若经 宝积经

  楞严经 圆觉经 涅槃经 佛本行经

  密严经 阿含经 法句喻经 过去因果经

  梵网经 杂譬喻经 禅秘要经 普耀经

  出耀经 威德陀罗尼经 维摩经 三戒经

  八师经 处胎经 摩耶经 修行道地经

  僧护经 优填王经 提谓经 月上女经

  摩邓女经 业报差别经 莲华面经 尼干子经

  造像经 七佛灭罪经 禅要呵欲经

  大阿弥陀经 优婆塞戒经 四十二章经

  日明菩萨经 贤愚因缘经 起世因本经

  楼炭正法经 十二因缘经 正法念处经

  观佛三昧经 佛般泥洹经 戒德香经

  瑜伽论 智度论 俱舍论 释迦谱

  观经疏钞 显密圆通 准提净业 法苑珠林

  净土文 正讹集 法喜志 竹窗三笔

  现果随录 稽古略

  援引儒书目次(道书附)

  易经 书经 四书 礼记 左传

  列子 庄子 周书异记 史记正义

  前汉书 后汉书 淮南子 晋书 宋书

  南齐书 梁书 陈书 魏书 北齐书

  周书 隋书 南史 北史 唐书

  宋史 元史 文献通考 北山录 广仁品

  广仁录 迪吉录 懿行录 知非集

  唐氏谱 节义传 张子语录 皇明通纪

  郑景仲集 茅鹿门集 罗状元传 三教平心论

  欲海晨钟 戒淫汇说 科名劝戒录 冒宪副纪事

  不可不可录 续笔乘 文昌化书 文昌宝训

  感应篇集解 感应篇说定 感应篇广疏

  感应篇图说 感应篇瀹注

  欲海回狂集卷一

  法戒录

  总劝(共二则,一法一戒)

  盖闻:业海茫茫,难断无如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邪淫。拔山盖世之英雄,坐此亡身丧国;绣口锦心之才士,因兹败节堕名。今昔同揆,贤愚共辙。况乃嚣风日炽,古道沦亡,轻狂小子,固耽红粉之场;慧业文人,亦效青衫之湿(*白居易《琵琶行》诗中有‘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表示白居易对琵琶女的同情。后借指对青楼女子的爱慕)。言窒欲而欲念愈滋,听戒淫而淫机倍旺。遇娇姿于道左,目注千翻;逢丽色于闺帘,肠回百折。总是心为形役,识被情牵。残容俗妪,偶然簪草、簪花,随作西施之想;陋质村鬟,设或带香、带麝,顿忘东妇之形(*东妇,即‘东施效颦’中的东施,凡指丑女)。岂知天地难容,神人震怒。或毁他节行,而妻女酬偿;或污彼声名,而子孙受报。绝嗣之坟墓,无非刻薄狂生;妓女之祖宗,尽是贪花浪子。当富则玉楼削籍,应贵则金榜除名。笞杖徒流大辟,生遭五等之诛;地狱、饿鬼、畜生,没受三途之罪。从前恩爱,到此成空;昔日雄心,而今何在?普劝青年烈士、黄卷(*指书籍)名流,发觉悟之心,破色魔之障。芙蓉白面,须知带肉骷髅;美貌红妆,不过蒙衣漏厕。纵对如玉如花之貌,皆存若姊若母之心。未犯淫邪者,宜防失足;曾行恶事者,务劝回头。更祈展转流通,迭相化导,必使在在齐归觉路,人人共出迷津。若视劝戒为迂谈,请观冒公之后报;倘以风流为佳话,再鉴金氏之前车。

  冒嵩少(出《冒宪副纪事》)

  如皋冒嵩少,讳起宗,己未下第归,注《太上感应篇》。于‘见他色美’下,尤致意焉。时助写者,其西宾罗宪岳(*西宾:旧时对私塾教师或僚友们的敬称)。后罗归南昌,崇祯戊辰正月,梦一道妆老翁,左右二少年侍,老翁手持一册,呼左立者诵,罗窃听之,即‘见他色美’注语也。诵毕,老翁曰:‘该中。’复呼右立者咏诗,即咏曰:‘贪将折桂广寒宫(*月宫),那信三千色是空。看破世间迷眼相,榜花一到满城红。’罗醒,决冒公必中,即以是兆寄其子。及榜发,果登第,后官至宪副(*地方省级政府副长官)。

  金圣叹(姑苏盛传)

  江南金圣叹者,名喟,博学好奇,才思颖敏,自谓世人无出其右。多著淫书以发其英华,所评《西厢》、《水浒》等,极秽亵处,往往摭拾佛经,人服其才,遍传天下。又著《法华百问》,以己见妄测深经,误天下耳目。顺治辛丑,忽因他事系狱,竟论弃市(*被依法处死)。

  [按]原本作荆某,讳之也。今则久远矣,特为订正。

  劝有官君子(共五则四法一戒 附吏役)

  均是人也,或劳心,或劳力,或安富尊荣,或食贫守困。岂天道之不齐哉?抑亦自有以致之也?《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今世富贵之人,大抵宿生修福之士;子孙享荣华之报,皆是祖父有厚泽之遗;理所固然。但享福之时,又须修福,譬如耕田,年年收获,即当年年下种。若自逞威权之赫,纵心花柳之场,岂非得人爵而弃天爵乎?所难者,顺境常乐,乐则忘善,忘善则淫心生耳。此处若能蓦地回光,便是福基深厚。

  韩魏公(《宋史》)

  宋韩魏公琦,执政时,买妾张氏,有殊色。券成,忽泣下,公问之,曰:‘妾本供职郎郭守义妻,前岁为部使者诬劾,故至此耳。’公恻然,使持钱归,约以事白而来。张去,公白其冤。将调任,张来如约,公不令至前。遣人告曰:‘吾位宰相,不可妾士人妻。向日之钱,可无偿也。’还其券,反助行赀二十金,使复完聚。张感泣,遥拜而去。后公封魏郡王,谥忠献,子孙昌炽无比。

  [按]昔司马温公(*司马光)未有子,夫人为置一妾,乘间送入书房,公略不顾。妾欲试之,取一帙问曰:‘此是何书?’公庄色拱手对曰:‘此是《尚书》。’妾乃逡巡而退。总之,欲心一淡,便有把持。韩公本领,全在寡欲耳。

  曹文忠公(《广仁品》)

  宣德中,曹鼐为泰和典史,因捕盗,获一美女于驿亭。意欲就公,公曰:‘处子其可犯乎?’取片笺,书‘曹鼐不可’四字焚之。终宵心不动。天明,召其家领回。后殿试对策,忽飘一纸于前,有‘曹鼐不可’四字,于是文思沛然,状元及第。

  [按]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不可’之中,大有力量。

  王克敬(《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时温州解盐犯,以一妇人至。王大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以后,凡系妇人,永不许逮。’

  [按]官长拘人,往往逮及妇女,此最损德事也。盖妇人愧耻之心,百倍于男子。无论诃辱窘迫,致彼轻生。即使婉容询究,而一经见官,彼且胆落魂飞,为终身之玷。嗟乎!自妻与他妻,不过贵贱稍殊耳。假令己之妻女,跪于堂下,官府赫赫临之,万目耽耽视之,此时何以为情乎?若王公者,可以高大其门矣。

  顾提控(《懿行录》)

  太仓吏顾某,凡迎送官府,主城外江卖饼家。后江以盗诬入狱,顾白其冤。江感之,以十七岁女进焉,使备洒扫。顾弗纳,具礼送归,如是者三。后江益窘,鬻女于商。又数年,顾考满赴京,拨韩侍郎门下办事。一日,侍郎出,顾偶坐门首,闻夫人至,旋跪庭中,不敢仰视。夫人曰:‘请起。君非太仓顾提控乎?我即江氏女也。赖某商以女畜之,嫁为相公侧室,寻继正房。今日富贵,皆君赐也。第恨无由报惠,幸得相逢,当为相公言之。’侍郎归,备陈始末,侍郎曰:‘仁人也。’竟上其事。孝宗称叹,命查何部缺官,得除刑部主事。

  [按]恩不受报,顾提控之仁;报必偿恩,江夫人之义。荐贤为国,韩侍郎之忠;立贤无方,圣天子之断。

  刘差某(其兄向王姓者说)

  顺治壬辰,江宁役刘某,往江北拘人,拘至收禁,须十余金可赎。囚云:‘我有一女,汝嘱我家卖之。’刘诺,过江与其妻商议。卖得二十金,尽付焉,刘竟自取。囚知之,一恸而卒。旬日刘病,自言囚在东岳诉我,我舌将为铁钩钩矣。须臾舌出数寸,七窍流血而死。

  [按]公门正好修德,若刘差者,会见其入三途矣。

  劝将士(共二则一法戒一戒)

  茫茫宇宙,皆天地之苍生,君王之赤子也。不幸当兵戈扰攘之日,夫妇分散,母子流离。此时所恃稍开生路,不至速填沟壑者,惟有将帅耳。一遇无纪律之师,竭其膏,破其节,戕其命,则白雪加霜,红炉添炭矣。吾今代千百年后之穷民,拜祷千百年后之将士,无屠城郭,无劫乡村,无焚民房,无掠妇女。见人之父母窜匿逃亡,当作我之父母彷徨莫措想;见人之妻女颠连失所,当作我之妻女恩情难割想。古人云:‘富贵岂一家物哉!’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为将士者,纵不为天地之苍生计,君王之赤子计,独不为后世之子孙计乎?早自觉悟,福报无疆。

  二曹将军(《宋史》)

  宋将曹彬,慈和谦让,未曾妄杀。初破遂州,诸将皆欲屠城,公不可。有获妇女者,悉闭一室,密令卫之。事平,咸访其家还之。无亲者,备礼嫁之。及伐金陵,先焚香约誓:城下之日,不戮一人!后彬子玮、琮、璨,继领旄钺(*钺:古代将领领兵时由帝王赐给的一种象征权威的兵器);少子□,追封王爵。实生光献太后,子孙荣盛无比。时同姓将军翰,忿江州不下,屠其城,纵兵淫掠,死未三十年,子孙有乞丐于海上者。

  [按]不染固佳,何如禁军不掠之为愈乎?盖彬所密卫之妇女,皆系诸将所掠者,决非曹公自取之而自还之,且自嫁之也。曹公可谓万世仁将之师矣。

  支某(《现果随录》)

  嘉善诸生支某,康熙己酉春,语友人顾某曰:‘吾神魂恍惚,似有怨谴相随。’及病,顾偕僧西莲问之。忽腹中作鬼语,曰:‘吾于明初为副将,姓洪名洙。主将姚君,见吾妻江氏美,起贪婪心。会某处叛,以残兵七百,命余征讨,余力不能支,全军覆没。姚收吾妻,妻遂缢死。衔此深仇,累世图报。奈姚君末路修行,次世为高僧,再世为大词林(*大文人),三世为戒行僧,四世为大富人。好施与,皆不能报。今第五世,当戌酉连捷,以某年舞弄刀笔,害鬻茶客四人,削去禄籍,故来相报。’西莲闻其言有序,劝之,许其诵经、礼忏,以解怨仇。鬼唯诺。遂请西莲作佛事,支病顿愈。后数日,复作鬼语,西莲责之。鬼曰:‘吾承佛力超生,断无反复。今来索命者,乃鬻茶客四人,非吾也。恐师疑吾负信,故特相报。’言毕遂去。俄支某病发,不信宿而亡(*信宿:两三晚上)。

  [按]佛言: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偿二三百年前之债,犹其近焉者。

  劝求功名者(共八则四法二戒二法戒)

  美色人之所欲也,科第亦人之所欲也。二者若能兼致,何异腰缠十万,更跨扬州之鹤乎(*飞升成仙)?无如世间最易惑人者,莫过于欲;而与功名为水火者,亦莫过于欲。古今来慧业才人,为爱水大河之所漂没者,何可胜道?彼或作或辍,平日无志于科名,则亦已矣。向使雪夜寒窗,残灯独坐。劬劳之父母,瞻玉兔而神伤;重义之佳人,听金鸡而泪堕。一旦朱衣摈斥,黄榜除名,香闺之属望徒虚,罔极之深恩未报,此际何以为情乎?男儿欲遂青云志,须信人间红粉空。

  林茂先(《文昌化书》)

  信州林茂先,闭户读书。得乡荐后,有富邻妇,厌夫不学,慕茂先才名,奔之。茂先曰:‘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天地鬼神,罗列森布。奈何污吾?’妇惭而退。茂先次举登第,三子皆登第。

  [按]《中庸》发端,便说戒慎恐惧,及推论小人,则曰‘无所忌惮’。可见修身要图,实唯敬畏。男女有别,礼法不容,敬也;天地鬼神,罗列森布,畏也。知其夙养深矣。

  罗文毅公(《罗状元本传》)

  罗伦赴会试,舟次姑苏。夜梦范文正公访(*范文正公:范仲淹),且曰:‘来年状元属子’。罗逊谢,公曰:‘某年某楼事,动太清矣(*太清:道教所说的‘三清’之一。即最高的天神之一‘太清太上老君’或最高的仙境之一‘太清圣境’)。’罗因忆昔年曾拒奔女于此楼,梦当不妄。及廷试,果然。

  [按]暗室之中,神目如电,故君子必慎其独。

  杨希仲(《科名劝戒录》)

  成都杨希仲,未第时,在外读书,有艳妇就之,不纳。其妻在乡,是夕梦神曰:‘汝夫励操客斋,当令魁多士。’寤而莫解其故,及岁暮归,乃知。明年,举蜀中第一。

  [按]《优填王经》云:‘女人最为恶,难与为因缘。恩爱一缚著,牵人入罪门。’杨公可谓牵之不动矣。

  曹某(《不可不可录》)

  松江曹某,应试南都,寓中有妇奔之,曹趋出。行至中途,见灯火喝道(*在道路上大声吆喝),入古庙中,窃听之,乃唱新科榜名。至第六,吏禀云:‘此人有短行,已削去,应何人补?’神曰:‘曹某不淫寓妇,贞节可嘉,当补之。’及揭晓,果第六。

  [按]好色之人,有女相就,不啻恶耀临门;积德之士,有女来奔,乃是福星光照。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刘尧举(《广仁录》)

  龙舒刘尧举,僦(租赁)舟应试。调舟人女,舟子防之密。既入试,舟人以重扃棘闱(*扃:门窗箱柜上的插闩。棘闱:科举时,为防止传递作弊,围墙上插棘枝,不使人爬越),必无虑,入市良久。而试题皆尧举私课,出院甚早,遂与之通。刘父母梦黄衣人持榜至,报刘首荐。适欲视榜,忽一人掣去,曰:‘刘某近作欺心事,殿一举矣。’觉言其梦而忧。俄拆卷,刘以杂犯见黜,主司皆叹惜其文。既归,父母以梦诘之,匿不敢言。次举乃获荐,然竟以不第终。

  [按]舟次仓猝之欢,竟以一省元博之,何如彼其愚也。

  凤阳某生(其友面述)

  凤阳诸生某,家有小池植荷,年久未得花。康熙己酉,某生将往句曲录遗(*旧时科举考试正式录取之后的补录),忽放一并蒂莲,父母悦甚,谓是秋闱捷兆,诘朝将置酒赏焉。是夕,某生夫妇欢聚,有侍婢趋过,夫欲调之,妇弗禁,遂私焉。明晨视花,则已折矣。询之,即此婢也,父母怅甚。折花之夜,某生梦谒帝君,己名已登天榜,帝君忽勾去。涕泣拜祷,三度麾下。及醒,自知不祥,怏怏登道。府学遗才,旧额三名,时往曲句者仅有三人,而某生独黜。三次大收(*大收:旧时科举考试的最后选用),亦复如是,垂涕而归。

  [按]向使其妇毅然不容,夫必以为妒矣,岂知冥冥之中,保全科第耶!昔叔向之母,因数之谏,欲避妒名,而羊舌氏之族及于难(详《左传》),则妒亦安可概论哉!

  直隶两士(《戒淫汇说》)

  明有一士,应试南京。寓对某指挥第,有女窥之,属意于生。试毕,使婢授意,期于是夜相会,生惧累阴德,却之。同寓一友,素轻挑,乃伪为生赴约。婢暗中莫辨,引之入。相与就寝,偶忘闭门,适父晨归,突入见之,大怒,奋剑俱斩,首于有司(*首:投案自首)。明日榜发,在寓者居首列。

  [按]一登举子录,一登鬼子录,荣辱苦乐,皆天渊矣。念别于几微之界,而报分于旦夕之间,良可畏哉!

  南昌兄弟(《感应篇广疏》)

  南昌有兄弟二人,系双生,容貌音声,父母亦难猝辨,至各以衣色别之。及长,同时婚娶,同时入泮,以及荣枯得失,无不皆同。一日应试,同寓一舍,有邻女挑其兄,兄拒之,并戒其弟。弟佯应,竟伪称兄而往,且约中后来娶。及榜发,兄获售(*旧时称应试取得成功为售),而弟名竟黜。女以貌同莫辨,犹谓中试者,即所私之人也,大喜,助其行赀。及来春,兄复登第,女闻之,私治行装,意必来荣娶,望之杳然,遂怨恨死。其后,兄享高寿,子孙荣盛。弟早夭,无嗣。

  [按]命相吉凶,皆宿世之心所造。宿生若行善事,则在胎自具贵相,出胎自值良时;宿生若造恶业,则二者俱反;此命相所以不可不信也。然命相有定,心则无定,祸福之机,乃心所造,非命相所造,是命相不可尽信也。观南昌兄弟,可以悟已。

  劝塾师(共二则一法一戒)

  败名丧节之事,尚不可行于市井,况俨然自命为先生,范生徒于礼义者哉?宁失之板,毋失之圆;宁使人指为朴讷书生,不使人目为风流才士;则庶几矣。

  浙士某(《戒淫汇说》)

  明季浙有一士,为某指挥西宾,病寒,令徒入内取被,误卷母鞋出,堕床下,师徒皆不知。指挥见之,疑妻与通。讯焉,不服。令婢诡以妻命邀师,己持刀伺候,俟门启,两杀之。师闻扣门,问何事,婢曰:‘主母奉屈。’师怒,斥之去。复强其妻往。师曰:‘某位忝西席,敢以冥冥堕行哉?请速回步。’主人怒稍解。明日师辞去,始释然谢罪,备述其故。师随登第,位至通显。

  [按]红颜扣户,白刃临门。稍一依回,冤杀多人矣。

  张德先(余髫年时亲见其讣)

  昆山张德先,训蒙于乡村,与一邻女通,夫觉之,遂弃馆去。康熙壬寅,过其地,欲修旧好,乘夜叩其门,夫又觉之,竟擒毒殴,邻里交助,立毙。共弃其尸,竟莫有知者。

  [按]佛言:‘诸佛之法,国王大臣不能坏,而僧自坏之。壁如师子之虫,还食师子。’余于儒门亦云。

  劝少年(共四则二法一戒一法戒)

  少年谁不欲膺富厚,而淫者偏赤贫;少年谁不欲掇巍科,而淫者偏运蹇;少年谁不欲生贵子,而淫者偏无后;少年谁不欲享高寿,而淫者偏早夭。一日风流,终身困苦。有志者,其不可以仰事俯育之身,暂迷情于花柳也。后生可畏,尚慎旃哉。

  唐皋(《唐氏谱》)

  歙县唐皋,少年读书灯下,有女调之,屡将窗纸舔破。公补讫,因题于上云:‘舔破纸窗容易补,损人阴德最难修’。一夕有僧过其门,见一状元扁,左右悬二灯,即书‘舔破’二句,异而诘问,始知神火。后果大魁天下。

  [按]窗前题语,门外悬灯。感应之机,捷于桴鼓。

  茅鹿门(《茅公文集后序》)

  归安茅鹿门(*指茅坤,明代著名散文家),弱冠游学余姚(*弱冠:不足二十),师事钱应杨。钱氏有婢窃窥之,佯至书室呼猫,意欲相就。公正色曰:‘吾远出从师,若以非礼相犯,何以归见父母?又何颜以对汝主?’婢愧而去。后登科,以文章名世。

  [按]念亲,仁也;尊师,义也;守节,礼也;不惑,智也。一不淫,而四善备矣。

  陆仲锡(《广仁品》)

  嘉靖中,陆篑斋子仲锡,异才也。随师邱某居京,窥一对门处子,师弗禁,且告曰:‘都城隍最灵,盍祷之?’仲锡因往。是夜忽梦中狂哭,众骇问,曰:‘都城隍追我师徒耳。’询其故,哭告云:‘神查我两人禄位,吾名下注甲戌状元,师无所有。神将奏闻上帝,削我禄籍,师则抽肠,以彰显戮也。’言讫,哭犹未止。而馆僮叩户,适报邱某毙于绞肠痧矣。后陆果以贫贱终身。

  [按]择师训子,最宜详慎。邱陆师徒,其鉴不远。

  莆田二生(《欲海晨钟》)

  莆田有表兄弟二人,同学甚厚。甲貌丑而富,乙貌美而贫。甲求继室于富家,必欲观婿始允。甲恳乙代往,富家许之。将婚,又欲亲迎,复恳乙往。方至,天忽大雨,而隔岭难行,乃止婿宿。乙谦让至再,又不敢明言取辱。而富家恐失吉期,即欲成礼,乙固辞,不听。及寝,不敢解衣,次日雨益甚,仍留宿,复不敢近。第三日迎至甲家,甲怒,奔告于县,县令雷应龙鞫之(*鞫:审讯)。乙泣诉真情,验知非伪,乃谓甲曰:‘汝妻既同彼宿,义不可归汝,汝不患无妻。’又谓乙曰:‘子不欺暗室,天以是女畀汝(*畀:给予,赐给),聘金吾代偿也。’乃以三十金与甲,而令乙为夫妇。

  [按]欲欺外家者,弄真成假;不欺朋友者,弄假成真。

  劝不和其室者(共六则二法四戒 附女人)

  琴瑟不调(*此处指夫妇关系相处得不和谐),非男子之过,即女人之失,大抵曲直参半者多,决无各尽其道,而交相怨尤者也。然而当今之天下,乃男子之天下,非女人之天下,则家之不齐,当归咎男子。语云:‘人生莫作妇人身,百般苦乐由他人。’彼其离亲别爱,生死随人,举目言笑,唯有一夫耳。饥不独食,寒不独衣,有足不能出户,有口无处声冤,舍其身而身我,舍其父母而父母我。一遇客外之商、游学之士,孤房独宿,形影相怜,岂易受哉!我乃钟情花柳,造业无穷,桑濮之地(*指男女私会之处),一身独受其欢,天谴之来,举室尽遭其祸,铁石为心,亦当堕泪矣。而或身当富贵,便广置姬妾,薄视糟糠(*指元配妻子),恐惧惟汝,安乐弃余,抑何不恕之甚也。普劝世人,宁甘淡泊,莫羡多情;纵遇红颜,且思结发。莫教他年转女身,阁中含恨泪淋淋。

  邬忆川(《节义传》)

  四明邬忆川,讳孟震。年二十九,丧妻何氏,誓不更娶,终身不复齿男女事。妇有再醮者,挟赀以通。勃然曰:‘若愧为妇,奈何污吾?’暮夜有奔之者,厉声叱去,亦竟不与人言。夜携两儿,萧然并卧,俨若寡女。当事者时赐粟帛,扁其门曰‘义夫’。子元会仕至新安太守。

  [按]按昏义,男子亲迎,再拜奠雁(*古代婚礼,男子到女家迎亲,用雁作为礼物,叫‘奠雁’),盖取一与之齐,终身不改之义,非独妇道为然,夫道亦然也。顾男子以继嗣为重,一经丧偶,内助无人,不成家道,故于服(*指丧服)终后,不得已而开续娶之途。非因世间男子为政,私自从宽也。嗟乎,人或桑弧未设(*指还没有儿子),井臼难操(*井臼:打水舂米,指家务劳动),是亦遇之穷耳。苟或不然,则夫妇之伦,原系人道之始,奈何使乾坤之正气,独听巾帼者主张,而须眉男子皆屏息以藏耶。卓哉!邬君,愿拜下风矣。

  贾御史(《懿行录》)

  明贾御史某,幼聘魏处士女,逾年而女瞽,处士将返币焉,御史急娶之。魏孺人日请御史置妾(*孺人:明清时七品官的母或妻的封号,所以称贾御史的妻子为孺人),御史不可。时御史有兄为户部,纳宠京师,孺人请益力,御史复不可。生子衡,弱冠登第,官至刑部主事。

  [按]古今来娶瞽女者,唐有孙泰,宋有周世南、刘廷式、周恭叔、张汉英数人耳(详唐宋史),此外不多见也。贾公行履,古人所难,而魏夫人能克配其贤,更足景仰。

  史堂(《感应篇图说》)

  史堂微时已娶,及登第,自恨不得富家女为妻,渐至睽隔(*睽:不合),不与同寝。其妻抑郁成疾,卧病数年,堂不一顾。临终隔壁呼曰:‘我今死矣,尔忍不一视耶?’堂竟不顾。妻死,心不自安,乃从邪说,以土器盖面,兼用枷索束其尸。是夕见梦于父曰:‘女托非人,生遭楚毒,死受厌胜(*厌胜:以巫术诅咒人),然彼亦以女故,寿禄俱削尽矣。’明年堂果死。

  [按]天顺中,都指挥马良,最为上爱。妻亡,上每慰问。适数日不出,上怪之,左右以新娶对。上怒曰:‘这厮夫妇之道尚薄,岂能事我!’杖而疏之。若史堂夫妇,非宿生之怨对乎?觑破怨家,各自寻门走,不觉有味于莲大师之言。

  裴章(《科名劝戒录》)

  河东裴章,父镇荆州时,有神僧昙照,言章位望过于其父。弱冠,娶李氏,后从职太原,弃妻洛中,别有所挈。李氏自感薄命,布衣蔬食,日诵佛经。又十年,复遇昙照,照惊讶曰:‘吾十年前,尝语郎君必贵,今皆削尽,何也?’章不能讳。照曰:‘夫人生魂诉上帝,恐有大难。’后旬日,为其下剖腹于浴釜中,五脏尽出。

  [按]李氏可谓觑破怨家,各自寻门走矣。

  陈公子(其友曾向家君说)

  嘉定陈公子某,为徐文学婿,宠媵婢月兰,伉俪不和。适有算命婆至,知之,索徐重价,出一小木人付徐,身带七针,嘱其密缝夫枕内,过三夜,婢当失宠。徐如其言。夜半,夫忽狂叫,口吐血沫,徐惊悔,取出断之。未几,徐亦狂叫,自称杭州万卷书,旬日而死,家遂凋落。

  [按]夫固无良,妇亦自取。主婢业报,均所难免。

  婆罗门妇(详《杂譬喻经》)

  佛世有婆罗门,其妻无子,妾生一男,夫甚爱之。妻怀嫉妒,佯为怜惜,私取小针刺儿囟上,没入于顶,举家不知,儿遂哭死,妾悲悼几绝。后微知之,问一僧曰:‘欲求心中所愿,当修何功德?’僧曰:‘受八关斋(*即八戒),所求如意。’妾遂受八戒。七日命终,转生即为其女,容貌端正,一岁而死。妻哭之哀,过于妾之哭子。复生一女,倍胜于前,未几又死,如是七返。最后一女,生十四岁,垂嫁而死,昼夜悲恸,不能饮食。停尸棺中,不忍盖之,日视其尸,颜色益好,经二十余日。有一罗汉,化作沙门,诣门求见,直言示之。妻始觉悟,旋复视尸,臭不可近。遂求沙门授戒。明日欲往寺中,忽有毒蛇当道。沙门知其为妾,代之忏悔,解其怨结,蛇后命过,便生人中。

  [按]薄行之夫,前既详言之矣。妒悍之妇,其恶岂可恕哉!《正法念处经》云:‘女人之性,心多嫉妒。以是因缘,女人死后,多堕饿鬼中’。故略举《内典》一条,以为炯戒。

  劝求嗣者(共五则皆法)

  子息一端,人知操之自我,而不知主之者天也;人知主之者天,而不知操之者我也。何谓主之者天?世有姬妾满室,儿孙绝响;孑然一妇,子女盈前者;比比皆是。更有多方滋补而无效,而未沽药饵者先得矣;百计尝试而无功,而暂共衾裯者偏遇矣;此天也,非人也。何谓操之自我?盖斩焉无后者,非今生所造之因,即前世所招之果。岂有明明上天,于我独行其刻乎?然作恶既已招殃,则修善自应获福。譬如虎项之铃,自系者还从自解。亦如寒潭之内,积水可以成冰,化冰还能为水,此人也,非天也。善求子者,往往于不求中得之,于方便中得之,于慈悲平等中得之。现见前人获是报,何不依他样子修。

  靳瑜(《懿行录》)

  镇江靳瑜,五十无子,训蒙金坛。夫人出赀买邻女为妾。翁归,因置酒于房,以邻女侍,且告之故。公面赤,夫人以为己在也,出而反扃其户。公遂逾窗出,告夫人曰:‘汝意固厚。但此女幼时,我尝提抱之,恒愿其嫁而得所。吾老又多病,不可以辱。’遂还之。次年夫人生子文僖公,十七岁发解(*明清时称乡试考中举人为‘发解’),位至宰相。

  [按]因无子故置妾,既还妾反生子。使不还妾,未必生子也。今人无子,便思娶妾,岂知欲火愈炽,福德愈轻,是犹渴饮盐汤,弥增其渴。惜乎世人不悟也。

  马封翁(《迪吉录》)

  马封翁(*封翁:旧时子孙贵显,父、祖因而受封典的,叫‘封君’,也叫‘封翁’),中年无子。娶一妾甚艳,每栉发,见公必避。叩之,乃曰:‘父死于任,骸骨难归,故鬻妾耳。妾未经卒哭,约发以素,是以相避。’公恻然,即日还其母,不索原钱,并助路费,母子拜泣而别。是夕梦神告曰:‘天赐汝子,庆流涓涓(*此指子孙不断绝)。’明年果生一子,因名曰涓,即状元公也。

  [按]岳州冯状元,父无子买妾,得一宦女,还之,未几妻娠,里中皆梦鼓乐送状元。与此同。

  高封翁(《感应篇瀹注》)

  扬州高某,初无子。贩货京口,寓中时闻安息香,一日壁中忽伸进一枝。公潜窥,见一少女独坐。访之主人,即其女也。问何以不字(*旧时称女子出嫁为‘字’),曰:‘择婿难耳。’数日,公于邻中访一婿以告。主人微嫌其贫。公曰:‘吾当借赀与之。’是日即为作伐(*做媒),赠数十金。归梦神曰:‘汝本无子,今当赐汝,可名铨。’逾年,果生一子。后登第,仕至尚书。

  [按]不起邪心,难矣;为之择婿,更难。择婿,难矣;捐赀助其营生,更难。仁人用心,固如此哉!

  钱长者(《懿行录》)

  毗陵钱某,赀甲一郡,行善乏嗣。里有喻老,为势家所逼,求贷于公,公不计券,如数给与。事平,喻挈妻女踵谢。夫人见女有姿色,欲翁娶之,喻氏甚喜。公曰:‘乘人之危,不仁;本欲行善,复杂爱欲于其间,不智。’急还之。是夕妇梦神曰:‘汝夫厚德,当赐汝贵子。’逾年果生子,名天锡,年十八,乡会连捷。

  [按]经云:‘淫人妇女者,得绝嗣报。’可以返观而悟矣。

  富翁某(《迪吉录》)

  闽富人某,无子,多美妾,皆不育。时有官赴任,中道妻亡,行李告竭,女泣曰:‘母将腐矣,不若鬻我以葬,余为行赀,父任满赎可也。’父曰:‘我止有汝,安忍为此?’女曰:‘舍此无策。’于是涕泣鬻之富人,得钱三百千,而富人不知也。见其幽闲贞静,行止非常,约发虽以素,略不示忧戚之容。问之不告,叩介绍者,乃知其详,遂送还其父。父虑钱散无偿,翁曰:‘不必偿矣。’又助路费二百千。未几,正妻生二子,皆少年登第。

  [按]马公所买之妾,是鬻身葬父;富翁所买之妾,是鬻身葬母。若不遇此善人,无以为孝女劝;若不生此贵子,无以为义士劝。

  劝求寿者(共三则一法一戒一法戒)

  人之有精液也,如树之有脂也,灯之有膏也。滋之则茂,竭之则枯。《解脱要门》云:‘修行之人,若数十年欲心不动,则精髓凝结,渐成舍利。’《道书》曰:‘欲念不生,则精气发于三焦,荣华百脉。’《苏子》曰:‘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无如世人,淫欲关头,至老不悟。当淫火动时,便起欲念;欲念起时,精气益耗。精气既耗,淫火愈动,互相引发,死亡立至。更有服饵热药,助火导淫,煎灼五脏,其祸尤惨。至于亏损阴德,削夺寿算,更不必言矣。有志长年者,岂可蹈此覆辙哉?

  范县尹(《迪吉录》)

  唐范某,精于历数,自算来秋寿禄俱尽。时欲就职江西,访之日者(*旧时占候卜筮的人),日者曰:‘君大限在来年七月矣,何以远官为?’范曰:‘某亦自知,但欲得微俸以嫁女耳。’及之任,买得一婢,诘之姓张,父尝为某堰官,乃故友也。叹曰:‘吾女不愁不嫁。’择一贤婿,先以女妆嫁焉。秩满归京(*秩满:官吏任期届满),仍遇日者,见而骇之,问故,以直告,叹曰:‘子今福寿未可量也。’后历官数任而卒。

  [按]人若康健时常想死日,则何善不为?何恶不戒?惜乎,不念归期耳。菩萨八念中,有一念死,其义深哉。

  王某(思仁目击)

  昆山庠生子王某,弱冠时,与一邻女有约,往来不绝。其父时用夏楚(*古代学校的体罚用具,鞭子或棒类),卒不戒。一日伤于胸,得呕血症,百药不效。毕姻甫三载,遂身故。其妇哀毁数年,亦卒。

  [按]昔有宫人,多怀春疾。医者曰:‘须敕数十少年药之(*旧时皇帝允许称‘敕’)。’帝如其言,阅月,宫人皆肥泽,拜帝谢恩,诸少年俯伏于后,枯瘠无复人状。帝问是何物,对曰:‘此是药渣。’王某既自身为药渣矣,又欲服药,将焉用之?

  王沈二人(《感应篇集解》)

  宋开禧初,简州进士王行庵,弱而寡欲。其表弟沈某色力强壮,肆情花柳。王屡规之,不听。一日沈自外归,目击其妻与人苟合,正欲取器击之,手臂忽不能举,浩叹而卒,时年三十一。丁卯冬,王偶患疾,设醮(*醮:旧时一种祷神的祭礼),道士拜疏,伏地良久,起云:‘查公寿算,止得五旬,以两次不淫人女,延寿三纪(*十二年为一纪),后果至八十有六。

  [按]野草闲花,固宜永断,即夫妇之际,亦当相敬如宾。唐薛昌绪与妻会,必有礼容,先命女仆通语再四,然后秉烛造室,高谈雅论,茶果而退。或欲就宿,必请曰:‘昌绪以继嗣事重,欲卜一嘉会。’此虽近迂,然欲矫枉必先过正。故录之,以备韦弦(*韦弦:有益的规劝)。

  劝遇难者(共三则二法一戒)

  颠沛流离之际,完一妇女节,功必倍之;损一妇女节,过亦倍之。得失天渊,尤宜谨守,是在强为善而已矣。

  汪一清(《续笔乘》)

  嘉靖末,漳庠汪一清,遇乱被获。见贼执一妇至,乃同学友妻也,竟认为妹,许其赎出。贼乃同闭一室,相对月余,不起邪念。后得赎归,友泣拜谢之,汪随登第。

  [按]达旦之义,再见汪君。古往今来,几人仿佛?

  张文启(《不可不可录》)

  明末福建张文启,与周某避寇山中。有少女先在,见二人,仓皇欲避。张曰:‘去必遇寇,吾等皆诚实人,决不相犯。’中夜,周欲私之,张力阻得免。及旦,张恶周在,同之出山,知寇已退,速访其家迎之。张后为黄姓者婿,奁具甚厚,观之,即其女也,生二子,皆登第。

  [按]周生业报,固自在后,惜乎未之知耳。

  池州舟子(池州人述)

  康熙癸卯,池州大水。有人驾舟救一少女,将污之,女仍入水,遇树得生。逾年女嫁他村,合卺之明日,女见其舅,即前逼己之人。大恨,泣告送嫁者,遂自缢死。

  [按]后女家与之构讼,其事始闻于人。

  劝医士(共二则皆法)

  淫欲关头,他人破之难,医家破之易。何则?人想病时,欲心自淡,今则所见无非病人,其易一也;人惟不知卫生,所以斫丧,今则精于调摄,其易二也;男女之体,本是革囊,满盛恶露,只因薄皮所覆,瞒尽天下英雄,今既识得病源,不啻洞见肺腑,其易三也。勉之哉。

  聂从志(《文昌宝训》)

  宋嘉祐间,黄靖国为仪州判官,被摄至冥,主者曰:‘汝官仪州,曾知一美事乎?’取簿示之,乃医者聂从志,于某年月日,在华亭杨宅行医,拒奔妇李氏。上帝敕其延寿三纪,三世登科。其后一一皆验。

  [按]禁止邪淫,鬼神便称美事,则反此者可知矣!

  陈医师(《感应篇广疏》)

  余干陈某,尝医活一贫士,士感之。一日暮宿其家,值士他往,妻欲出陪,陈止之。妇曰:‘姑意也。’陈曰:‘不可。’妇低回良久。陈连曰:‘不可不可。’后几不自持,遂取笔书曰:‘不可二字甚难。’天明辞去。后陈之子应试,试官欲弃其文,忽闻连呼‘不可’。细阅之,决意欲去。遂大声曰:‘不可二字甚难。’不得已,强录之。及谒见,乃知其故。

  [按]其子几不中式,皆从乃父几不自持来。

  劝商农工贾(共六则皆戒 附豪仆)

  商农工贾,当自念曰:‘吾等或靠经营,或靠手艺,披星戴月,冒暑冲寒,不过欲少积锱铢耳。人有妻女,我亦有妻女;人有姊妹,我亦有姊妹。他人若起恶念,我必切齿衔仇;我若稍有邪心,彼亦摩牙抱恨。现见某某为奸淫事,疾病死亡,官非破败,甚至鬻女卖男,弃家荡产,只为一念之差,以致如此。吾今早自觉悟,便当断此邪心。见女之老者,当作母想;长者当作姊想,少者当作妹想,幼者当作女想。不谈闺阃(*指内室)之事,不看淫邪之书。兼之步步积阴功,时时行方便,则福寿自然日增,子孙自然荣茂。世间便宜,孰过于此。’

  木商某(《戒淫汇说》)

  嘉靖末,宜兴节妇陈氏,有姿色。一木商见之,百端诱饵,知不可犯,乃夜掷木其家,闻官以盗,又贿胥吏窘辱(*胥吏:官府中办理文书之类的小吏),以冀其从。妇日夜祷玄坛,一日梦神曰:‘已命黑虎矣。’未几,木客入山,有黑虎跃出,越数人而食之。

  [按]此等恶人,投畀豺虎,固不足惜。独惜其白发高堂,红颜少妇在千乡万里外,哭望天涯,骸榇(*棺材)俱无著耳。客居之士,所当痛心而镂骨矣。

  王勤政(《感应篇图说》)

  滁阳王勤政,与一妇通,有偕奔之约,而虞其夫追及。未几,夫为妇所制而死。王骇,奔江山县,自谓可脱。饥投食店,业店者供二人食,王问故,曰:‘顷有被发人随汝,非二人乎?’王知为怨鬼,诣郡自首而伏辜焉。

  [按]怨鬼既随,不能自主。其自首也,怨鬼有以使之也。

  麻村二人(《不可不可录》)

  麻村甲乙二人,居止不远。甲恋一孀妇,其妻怀恨。乙使己妻挑之,遂通焉。积久,乙妻亦恨。一夕甲在孀妇家,渴而趋归,至门首,忽闻乙与妻语,大怒,还至孀妇家,取斧而往。道经乙门,欲先淫其妻以报焉。乙妻亦怨夫之不归也,姑从甲意。时乙在甲家,度甲将归,私欲杀之,持斧立自门首,闻门内男子声,急叩门,甲持斧跃出,乙持斧砍入,暗中大叫。邻里执炬来劝,乙见奸夫即甲也,大惊,问甲曰:‘汝何处得斧?’甲曰:‘本欲断奸夫头,因污汝妻,姑饶汝命。’乙曰:‘吾何曾奸汝妻?’甲指其斧曰:‘此非我厨下缺柄斧乎?’乙语塞。众皆曰:‘此天报也。’哗然而散。

  [按]淫人妻女,妻女人淫。与庆封之易内何异!

  戈阿己(目击其审单)

  康熙己酉,昆山戈阿己,淫一邱氏妇,时往焉。一日曰:‘我杀汝夫,何如?’妇怒,止之。其夕竟操刀往,妻不觉。乘暗挥刃,适邱如厕,误伤其女,邱闻之官,戈戮于市。

  [按]奸人之妻,反恶其夫。只此一念,天网难逃。

  南京工某(余成童时亲闻)

  康熙辛亥冬,南京有工某,僦居昆山。通于卖面之妻,夫觉之,迁避一村。未几,工亦迁至。一夕夫自外归,潜闻私语,密自开门,取面刀暗中斫之,正中其脑,连被捆榻下。夫以为死,叩邻取火,火至并杀其妻,而奸夫已失所在矣。明日有人报曰‘某处荻苇中有死人。血流遍体,但裹一湿棉被,冰结如胶。’视之,即工某也,相距里许,隔一大河。盖裹被渡河,冰水入脑而死者。

  [按]临白刃,至痛也;渡冰河,至寒也;暴尸骸,至羞也;别妻子,至惨也。而皆于淫念致之。所以《楞严经》云:‘菩萨见欲,如避火坑。’

  张甫(万人目击)

  太仓张甫,素有淫掠之行,良家妇女,亦间遭其污。后投郡城显宦家,势益横。康熙壬戌秋,被害者罗其恶事,控于军门。当事鞫得其实,拷掠备至,枷示阊门(*阊门:苏州城西门),限其绝命而后释。

  [按]余阊门目睹后,适梓人(*指刻板工人)进此板书样,故并刊之。

  劝亲狎妓童者(共二则皆戒)

  妓女之流毒,甚矣哉。竭人精气,耗人货财,离人夫妇,朴者亲之而淫荡,智者恋之而昏迷。迎新送旧,藏垢纳污,此亦天下之至秽者也,而俗士甘之,奇已。至于龙阳(*龙阳:战国时魏有宠臣,食邑龙阳,号龙阳君,以后称男色为龙阳),尤属多事,幸得为男矣,无可被污矣。乃于无可污之处,而必求其污之之道,岂非自寻烦恼耶!不知何人作俑,其习至今存也。洁白之士,宜并戒之。

  赵刘二子(都中竞传)

  宛平民赵林,与刘方远,饮妓家。妓之旧好王宗义至,刘殴之,立毙。闻于官。刘嘱妓诬供赵杀,赵抵死。一日刘方宴客,客忽揪其发,作赵声骂曰:‘尔实杀人。嫁祸于我,我已诉阴司,摄汝辈矣。’未几,刘与娼俱死。

  [按]杨邦乂足不涉茶房酒肆,一日被友诱入妓馆,遂至焚衣自责。较之赵刘,优劣何如。

  张崇义(友人目击)

  康熙辛亥,山西永宁州银匠张崇义,比(*亲近)一顽童武根耳子,寝食与俱。一日张醉,先就枕,根耳子见铺内有物,竟拉杀张,窃之而逃。时适五鼓,逃出东门,门尚未启,次早获之,拟斩立决。

  [按]俊童在家,每彰闺丑。张生之变,犹属意外耳。

  劝悔过(共三则各兼法戒)

  邪淫之事,世人犯者甚多,虽一时不见恶报,然冥冥之中,有默消其福者,有阴夺其算者,有削去其科名者,有死于蛇虎、刀兵、官非水旱者,更有自身暂脱而报于子孙,今世未偿而酬于来世者。譬如密罗之雀,处处无逃;亦如漏器之鱼,渐渐就死。今人举足动步,皆临暗厕深坑,恬不知畏。一旦业报到来,手脚忙乱,如落汤螃蟹,嗟何及哉!普劝世人,早自觉知,生大恐怖,发大羞惭,起大勇猛于佛菩萨前,一一忏悔,则罪从心起,还从心灭,积德既久,自可挽回。若欲超出三界,又当发菩萨誓愿,愿未来世度尽一切众生,所有淫业罪报,尽行救拔,使彼莲花化生,不由胎狱,则不惟恶业消除,抑且获福无量。故《涅槃经》云:‘譬如毯花(*毯花:棉花),虽有千斤,终不能敌真金一两。如恒河中投一升盐,水无碱味。屠刀放下,还同不坏之身;水底回头,便立菩提之岸。’火急进步,时不待人,若智若愚,皆当自勉。

  洪焘(《迪吉录》)

  明洪焘,文忠公次子也。一日如厕,被亡仆拉至阴府,见一贵人中坐,绯衣绿衣者左右侍立,洪以前程为问,绿衣者出一册于袖中,其字如蚊,己名下不能尽阅,后注云:‘合参知政事,以某日污室女某,降秘阁修撰,转运副使。’洪悚然泪下,绿衣者曰:‘但力行善事,犹可挽回。’既苏,已死三日。遂勇于为善。后公以秘撰两浙漕召,甚恐,竟无恙。以上寿终,官至端明殿学士。

  [按]最易犯者莫如媵婢,岂知折福乃尔哉,慎之慎之。

  项梦原(《知非集》)

  北直项梦原,原名德棻,梦己中辛卯乡科,以污两少婢削去。遂誓戒邪淫,力行善事。刻《金刚经》,岁施之。后梦至一所,见黄纸第八名为项姓,中一字模糊,下为‘原’字。因易名‘梦原’。壬子乡试中二十九名,己未会试中第二名,心甚疑之。及殿试,二甲第五(*二甲:第二等),方悟合鼎甲之数恰是第八(*鼎甲:科举考试中进士一甲前三名的总称。即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状元居鼎甲之首,别称鼎元),而榜纸实黄也,后官至副宪。

  [按]戒淫善矣,并流通内典,善之善者也,奚但灭罪哉?

  田某(《不可不可录》)

  明季田某,丰姿俊雅,妇人往往奔之。田心知其非而不能戒。读书于南山寺,见神人白日告之曰:‘汝有大福,因花柳多情,削去殆尽,若自今改过,犹不失为进士御史。’田急猛省忏悔,其爵果如神言。

  [按]《解脱要门》云:‘若忏悔淫业,须观女根如毒蛇口,其罪自灭。’犯淫戒者不可不知。

  劝犯根本重罪者(共三则皆戒)

  《华严经》云:‘邪淫之罪,能令众生堕三恶道。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妻不贞良;二者得不如意眷属。’《罪福报应经》云:‘淫人妇女者,死入地狱,男抱铜柱,女卧铁床。从地狱出,常生下处,堕鸡鸭中。’虽然,此犹泛言淫业也。若乃至亲尊长、僧尼净众,而有烝秽染污(*烝:与母辈通奸),则名根本重罪,死堕无间地狱。屠割烧磨,无暂停息。此界坏时,寄生他界;他界复坏,更寄他方。具如经说,言之可畏。若世人不知,曾犯此罪,或虽无其事,而有其心,亦名为犯。须知此人三寸气断,必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宜乘康健之时,于三宝前,苦切忏悔,誓度十方一切众生,使彼皆出三界,我然后方成正觉。则虽有定业,自然消除。昔阿阇世王,犯大逆罪,以忏悔恳切故,在地狱中,不过如世间牢狱五百日苦(详《菩萨本行经》)。足见忏悔功德,不可思议。倘然一日因循,难免长劫苦楚。

  朱公取卷(本房吴履声述)

  宿松令朱维高,康熙己酉,入江南内帘,取中一卷,夜梦鬼曰:‘此人不可中。’因手书一‘淫’字。问其详,曰:‘此人奸继母之女,已干天谴。’次日偶忘其梦,以此卷呈,主试者大加称赏,忽以笔抹‘险阻’二字,朱禀云:‘中卷内有此字者甚多,似不应抹。’主试者悔之,命朱洗去。及洗,而墨迹溃透数层矣。忽忆前梦,遂决意摈去。

  [按]北俱卢洲,当男女会合时,同至树旁,树枝四面垂下,自然得诸卧具。若此女系母姨姊妹,树枝不垂,强意污之,树即枯死(出《起世因本经》)。可见骨肉之间,大犯天忌,摈出孙山,未足以惩其罪也。

  许兆馨(《感应篇说定》)

  晋江许兆馨,戊午孝廉也。往福宁州,谒本房座师(*明清举人、进士称其本科主考官为‘座师’),偶过尼庵,悦一少年尼,挑之不从,遂以势胁之,强污焉。次日无故发狂,嚼舌两断而死。

  [按]此是花报,果在地狱。

  进香舟人(姑苏间进香者述)

  顺治初年,有夫妇进九华香,夜宿舟中,有人窥其妻美,夜半诈为夫而淫之。次早方觉,惭而缢死。夫大痛,买棺殡于道。朝礼毕,载其柩归。至家,则其妻先在焉。骇以为鬼,妇曰:‘汝送我先归耳。’夫益骇。发棺视之,则死者乃同舟人也。项上有索,如缢死状。由是远近传播,朝礼者,益加严肃。

  [按]进香之人,定系信男女,报之所以速而奇也。

  劝发心出世(引经十则八法二戒)

  昔世尊在祇园精舍,有四比丘,共论世间何者最苦,一言淫欲,一言饥渴,一言嗔恚,一言惊怖,共诤不止。佛言:‘汝等所论,未究苦义,天下之苦,莫过有身。饥渴、嗔恚、色欲、怨仇,皆因有身。身者,众苦之本,祸患之源。’(出《法句经》)即如淫欲一事,有女人之身,即爱男子;有男子之身,即爱女人。败名丧节,损福削寿,靡不由之。纵或矢贞守操,现享富贵,而享富贵时,必造恶业。一日行凶,万劫受报,所得不偿所失。即或享福之时,又修善业,直至生天,而天福一尽,复入轮回。所以经云:‘转轮圣王,王四大天下,飞行自在,福尽还作牛领中虫。’则知业缘福报,总归堕落之因;地狱天宫,尽是轮回之处。若不发出世之心,趣菩提之路,而徒屑屑焉,今日修善,明日改恶,转轮于三途八难,非所望于血性男子也。虽然,曲高者和自寡,此言可为知者道。

  如来降诞(《释迦如来谱》,此条虽无与乎戒淫,然欲为下文张本,不得不述应化原由。庶使一段大事因缘,不至泯没耳。)

  本师释迦牟尼佛,于无量劫前,已经成道。为欲救度众生故,分身无数,处处示现降生耳。即以此土释迦言之,即天竺国净饭王之太子也。未降生前,在兜率天宫,名善慧菩萨。时天竺国有圣王,名净饭王,圣后名摩耶夫人,皆过去古佛,现身为国王国母。菩萨即乘六牙白象,腾空入夫人右胁,圣母即觉身体安乐,如服甘露;智慧辩才,应时具足;诸天妙膳,自然而至。将及弥月,圣母引诸宫女游于园中,偶举右手,攀波罗叉树枝,太子于右胁忽然而生,放大光明,遍照天地。万天圣众,赞叹欢喜。地上忽涌香水二池,一冷一热,浴太子身。又虚空中九龙吐水以应之,四大天王抱持太子,忉利天王以天衣承接。尔时太子,各于方面自行七步,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时净饭王坐宝殿上,适议国政,忽闻大臣击欢喜鼓,奏诞圣子。欲以宝辇载之入宫,毗首羯磨天化作七宝车,四大天王为之御,诸天于虚空中烧微妙香,供养太子。太子身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十九出家,三十成道。此其大略之毫末也,详在大藏诸经,不可殚述。

  不染世缘(《佛本行经》及《过去因果经》)

  尔时净饭王,聘耶输陀罗为太子妃,具足姻礼。复增二妃,一名瞿夷,二名鹿野,即为三妃。起三宫殿,采女三千,侍御太子。第一宫采女,当于初夜;第二宫采女,当于半夜;第三宫采女,当于后夜。宫中复奏千万音乐,昼夜不绝。尔时太子恒与其妃,行住坐卧,无有世俗之意。于静夜中但修禅观,未尝与妃有夫妇之道。

  菩萨降魔(《观佛三昧海经》)

  魔王波旬见太子勇猛修行,欲败其道,遍集天兵,毒龙恶鬼,诣太子所,刀轮火箭,四面云集。太子入慈心三昧,不能为害。波旬大怒,复遣三女,天冠缨络、容仪晃耀,乘七宝车,安施宝帐,无量玉女各奏天乐,身中毛孔皆出妙香,至太子所,下车合掌,安详徐步,礼敬太子。手执宝器,盛天甘露,献太子,言:‘太子生时,万神侍卫,何弃天位,来此树下?我是天女,六天无双,愿以微身,奉上太子,乞遂下情。’尔时太子身心不动,但以眉间白毫旋向三女。三女自见身内:脓血洟(*鼻涕)唾、九孔筋脉、大肠小肠、生藏熟藏,其间各有无量诸虫,宛转游戏。三女尔时即便呕吐。又见自首:一化为蛇,一化为狐,一化为狗。背上负一老母,发白面皱,犹如僵尸;胸前复抱一死小儿,六窍流脓。三女惊怖,匍匐而去。

  丑诃美女(《杂譬喻经》)

  佛世一婆罗门,生女端正,艳丽无双。乃悬金于外,募有能诃我女为丑者,当与之金,九十日内竟无应者。引至佛所,佛便诃言:‘此女甚丑,无有一好。’阿难白佛言:‘此女实好,而佛言恶?’佛言:‘人眼不视色,是为好眼,耳鼻舌亦尔。身不著细滑,是为好身;手不盗他财,是为好手。今此女眼视色、耳听音、鼻嗅香,身著细滑,手喜盗财,如此之者,皆不好也。’

  佛破男欲(《出曜经》)

  拘睒弥国,有摩因提,生女端正,将诣佛所,愿给箕帚(*作妻妾)。佛言:‘汝以女为好耶?’曰:‘从头至足,周旋观之,无不好也。’佛言:‘惑哉肉眼!吾观从头至足无一好也。汝见头上有发,发但是毛,象马之尾,亦皆尔也。发下有髑髅,髑髅是骨,屠家猪头,骨亦皆尔。头中有脑,脑者如泥,臊臭逆鼻,下之著地,莫能蹈者。目者是池,决之纯汁。鼻中有洟,口但有唾,腹藏肝肺,皆尔腥臊,肠胃膀胱,但盛屎尿。四肢手足,骨骨相拄,筋挛皮缩,但恃气息以动作之。譬如木人,机关作之,作之既讫,解剥其体,节节相离,首足狼籍。人亦如是,好在何处?’

  佛破女欲(《摩邓女经》)

  佛告摩邓女(*又作摩邓伽女,淫女,曾以幻术迷惑释加牟尼佛的弟子阿难):‘汝爱阿难何等?’女言:‘我爱阿难眼,爱阿难鼻,爱阿难口,爱阿难耳,爱阿难行步。’佛言:‘眼中但有泪、鼻中但有涕、口中但有唾、耳中但有垢、身中但有屎尿,臭处不净。其夫妻者,便有恶露;恶露中便生儿子。已有儿子,便有死亡;已有死亡,便有哭泣。于是身中,有何所益?’

  目连却妇(《禅秘要经》)

  长老目连,得罗汉道。本妇欲从之,盛服庄严,欲坏目连。目连即说偈言:‘汝身骨干立,皮肉相缠裹。不净内充满,无一是好物。我心如虚空,一切无所著。正使天欲来,不能染我心。’

  沙弥守戒(《贤愚因缘经》)

  佛世安陀国有优婆塞,供养一比丘、一沙弥,日日馈膳。一日举家出门,独存十六岁幼女,容貌无双,偶忘馈膳,食时既至,比丘遣沙弥自取。女闻叩门,知为沙弥,喜而延入,倍现淫态,谓沙弥言:‘吾家财宝,其数无量。若遂我愿,当为汝妇。’沙弥自念:我有何罪,遇此恶缘。宁丧身命,终不破戒。若欲逃去,彼必牵住,路人见之,反取污辱。乃方便告云:‘汝可闭门,我入一房暂停须臾,当即如愿。’女出闭门。沙弥入室,见一剃刀,心甚欢喜,乃脱衣服,合掌跪向拘尸那城,佛涅槃处,涕泣发愿:‘我今不破佛菩萨戒及和尚戒,自舍身命,愿我世世生生,出家修道,究竟成佛。’遂自刎死,流血滂沱。其女见之,欲心顿息,大生悔恨,自断其发。父适归家,叩门不启,使人逾入,见女如是,骇问其由。女默不答,心自思惟:若以实对,甚可羞惭;若言沙弥辱我,必堕地狱,受苦无极。展转熟思,即以实告。父因入房,合掌作礼。国王闻之,礼拜赞叹,见闻者皆发菩提之心。

  抱眠罪果(《僧护经》)

  僧护比丘,从龙宫出,经历一处,备见种种可畏之事:殿堂壁柱,及诸器皿,皆血肉所成,火烧受苦,共有五十六事(详在经中)。内有二沙弥,眠卧相抱,猛火烧身,苦不休息。出问世尊,世尊一一答之(详在经中)。又云:‘汝见二沙弥者,是地狱人。迦叶佛时是出家人,共一被褥,相抱眠卧,故入地狱;火烧被褥中,相抱受苦,至今不息。’

  业识化虫(《法句喻经》)

  佛世有清信士,供养三宝。临终之时,其妻在傍,悲伤痛苦,夫闻哀恋,即时命终,魂神不去,在妇鼻内,化作一虫。时有道人,见妇哀哭,善言劝谕。其妇尔时,涕泪交出,虫便堕地,妇见而惭,欲以脚蹈。道人急告曰:‘止止,莫杀,是汝夫君!’妇曰:‘吾夫奉经持戒,精进难及,何缘为此?’道人曰:‘因汝恩爱,临终哭泣,动其恋慕,故堕虫身。’道人为虫说法,虫闻忏悔,命终生天。

  [按]临命终时,最为要紧。一念偶错,前功尽弃。慎之。

  欲海回狂集卷二

  受持篇

  居官门(共计十科,七十有五条,多属治国平天下之事。)

  [发明]万恶之首,实唯邪淫。况居高位,式化匪轻(*式化:作为榜样来教化下民)。作君股肱,纳诲宜勤。为民父母,训俗须殷。敢竭刍荛(*指草野之人),献之公庭。扩而充之,存乎其人。

  翼赞皇猷第一 辅君以清心寡欲。时陈福善祸淫之理。∥不进淫书。不献美女。∥常言少置妃嫔。∥疏请禁天下编辑淫书。裁节梨园教坊(*旧时演戏的场所)。流通三教典籍。(八条,初成主德,次尽臣道,次福及宫中,末恩流海内)

  鼓励风俗第二 增修节义传。赠义夫节妇扁额,仍不许置酒高会。刊行善书。严丧中娶妻生子律。∥禁畜娼优。禁编造淫书。禁卖小说。禁写春画。禁造泥美人。禁货淫药及淫具。禁赌博。禁掠卖男女。禁赛会迎神。男女无故不入尼院。妇女不艳游。∥妾不衣帛。婢无膏沐。税沽酒。(十八条,初尚礼教,次禁嚣靡,末崇节俭)

  约束军士第三 严禁奸淫虏掠。不许混入尼庵。(二条,初通禁,次特禁)

  不轻准呈状第四 离人夫妇。株连尼孀。∥奸情无实。童年男女。(四条,初存厚,次原情)

  勿逮妇人第五 非关大逆。事在赦前。有夫男者。∥适欲遣嫁。新婚之女。临产之妇。∥我将远出。我方醉怒。(八条,初论事,次谅情,末审己)

  勿轻逮妇人第六 良时令节。酷暑严寒。事尚可迟。∥路远经宿。∥可以调和。势家所讼。未经三思。∥现在出家。多年守寡。良家之女。有孕之妇。新遭火盗。(十二条,初揆时,次度地,次量事,末观人)

  谨防物议第七 不以美女幼童结权贵。不纵幕宾及子弟、亲戚、仆从,游妓馆。不于任所纳妾联姻。∥不赏花玩月。不受助淫药饵。不纳舞女歌童。不赴优觞妓席。(七条,初恐失名节,次恐损威望)

  用刑仁术第八 生员犯奸,教官扑责。僧道违律,易服施刑。∥妇人有罪,著衣行杖。重罪女犯,另置一牢。(四条,初贵贱有等,次男女有别)

  毋置妾第九 有子。年老。姬媵满前。已造淫业。∥家有悍妻。有俊仆。多方求子不效。∥自身显达,妻在故乡。(八条,初论理,次量势,末度情。以下通士庶)

  不敢作妾第十 同姓女。儒家女。尼孀女。∥祖父之婢。(四条,初以在外者言,次以在家者言)

  居家门(共十科,一百条,多属齐家之事)

  [发明]具此须眉,号曰丈夫。一家之中,瞻我仰我,苟失其正,万事俱左。天恶淫人,如弃涕唾。邪淫之报,更仆难数。说之伤心,闻之凄楚。聊陈管见,不辞口苦。遵此居家,芳流千古。

  杜邪第一 妓女不许入门。梨园不许入门。赌博挟妓者不许入门。∥师巫不许入门。药婆不许入门。货淫具者不许入门。(六条,初绝能淫之辈,次断导淫之缘)

  远嫌第二 同胞兄弟,不入寝室。嫂叔相见,笑不露齿。男女五岁不同卧,十岁不同食。不互穿小衣。出嫁姊妹,不至其卧房。从堂姊妹嫂叔,不私见。服外姊妹不相见(*服外:表示关系较疏远)。抱幼妹侄女,不裸形,不呜口。∥女子无故不见姑夫。妻之姊妹不相见。婿至外家,不进内室。妾之兄弟,不见主母。∥养媳虽幼,勿使共食。非至戚,内外不通问。非大礼,内外不通问。(十五条,初同姓,次异姓,末同异姓)

  肃闺第三 家中不闻悍妇声。妇女不艳妆,不佩香囊。不观灯看戏。不窥门。少饮酒。无秽语。相敬如宾。笑不露齿。暑不袒裼。男子暑月下体重衣,女人三衣。衣服不晒外,不薰香。名刺书简,妻女不代笔。妾不近僮仆。∥奴不裸形。婢不入市。(十五条,初妻妾,次仆婢)

  家教第四 对子女,夫妇不戏。∥男子过十岁,不近婢。往亲友家,勿使入内。行路教以正视。不许多饮酒。不许观灯、看戏、游春。不许习博弈、□蒱(*□蒱:古代博戏。□,同‘樗’)、斗牌、掷骰。勿近狂徒。勿从毁谤三宝之师。使早修不净等观。使常知福善祸淫。∥幼女勿使僮仆抱。六岁以上,不出门庭。不许饮酒。不许览山歌、小说。勿学诗、画、琴、棋。常使持经念佛。教以四德三从。(十八条,初端其本,次训子,末训女)

  冠婚第五 未冠不先婚。赘婿及养媳,未婚各不相见。洞房无戏谑声。∥子已冠,父节欲。子已婚,父绝欲。(五条,初夫道,次父道)

  丧祭第六 三年之丧,不娶妻妾。夫妇不同寝。期之丧,夫妇仅同寝。∥父母忌日,不同寝。将忌三日,仅同寝。(五条,初丧略,次祭略)

  宴会第七 不尚声乐。不酣歌狂饮。妾婢不侑觞(*侑觞:劝酒)。∥孀妇非至戚,不邀饮,不留宿。女亲在家,卧室宜远徙。亲戚所随婢媵,卧榻不离其主母。少年女仆邀远客,必使其夫同往。(七条,初男,次女)

  远虑第八 家主常早起晚睡,门户谨严。不与迎神赛会。∥子女谨朴者,婚嫁宜迟。流动者,婚嫁宜早。太幼勿联姻,勿过信媒妁。勿轻以女为养媳。有二子者丧偶勿娶,一子者宜娶妾,恐淩虐原配子女故。少年孀妇有志者守,无力者嫁。∥不畜美貌乳母。不彰艳妾名。奴婢不令同处食,同室卧。不畜艳婢。不畜俊僮。∥不藏戏文小说、美女图像、乐器。(十五条,初防意外事,次婚嫁等事,次妾媵等事,末器玩等事)

  世讳第九 父子同居防聚麀。兄弟同居防乱宗。∥亲戚同居防乱姓。室女通外防闺丑。(四条,初防伦纪之坏,次防德名之损)

  御下第十 宽待奴仆,常作子想,于诸媵婢,常作女想。∥妻不在家,婢媵不卧寝室。脱靴帽、换衣服,勿用婢。洗男子溺器,不用婢。奴仆早婚配。新婚者不远遣。婢媵父母备价来赎,速还其券。家生女,听仆遣嫁。奴婢通奸宜远逐之,勿酷毒拷掠。骂奴婢,不及其父母妻室,彼若骂他人,亦严禁之。(十条,初总言称心之厚,次备到政宽)

  广戒门(共十科,一百二十条,多属修身正心之事)

  [发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阿难此语,苦口叮咛。载于《阿含》,《增益》之经。吾述‘广戒’,本此菩心。莫谓人微,其言亦轻。凡百君子,洗耳来听。

  守身第一 不敢以父母之遗体,陨节败名,令人不齿。不敢以父母之遗体,少年斫丧,多病早夭。∥不敢以父母之遗体,显犯王法,身投宪网。∥不敢以父母之遗体,上干天谴,福禄俱消。不敢以父母之遗体,造绝嗣因,斩焉无后。(五条,初以名寿言,次以国法言,末以果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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