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云公老人
悼念云公老人
释知定
十月十七日下午。接到香港来电。谓老人业于十四日圆寂。 ......真如晴天霹雳。令我惊讶异常。老人真的离开了我们无边苦恼群生而到另一个安养世界去了吗。???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际。我几乎不敢置信。次日又接到梁医生给我的电报。也是等于一张讣告的电文。——所以事实终是事实。又不能不相信。我得到这些消息。心中只有怅惘。只有悲痛。我离开老人十年了。在我十年前离开他老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十年后的今日永远的离开我们。
我来到美国已经多年了。虽不时也曾获读老人寄来的法示。但除了谈些家常之外。都常常提及年老多病之语。加之最近函云。‘云衰病竮伶。为业债难酬。自来云居结茆忽阅数载。原为藏拙之计。讵料道友来从者已二百余众。遂不得不勉力维持。幸得诸善信资助。年来大殿大体完成。佛像尚待装金。修建工程仍感艰钜。道粮且不敷自给。并为青年比丘成立一佛学研究院。造就僧才。刀耕火种。冬参夏学。犹未失丛林家风。尚希吾徒于海外广为呼嘘。多予维护。以圆成此未竟之局。盖不仅云之私感而已也。流光迅速。弹指又复夏去秋来。遥想道与时并进。戒共乘齐修。愿珍勉之。 ......'迨后。闻老人病重。我心虽忧。但以关山远隔。亦无可如何。只得翘勤五体。恭对三尊。遥祝他老人家吉人天相。福寿康宁。旋闻已占勿药。私衷窃慰。以为从此渐入佳境。为众生故而添寿。岂料不旋踵而噩耗惊闻。老人体格素来健硕。自遭云门浩劫后。精力日衰而促其天年。
我亲近老人在三十年内。前后总共离开过三次。记得我第一次离开他老人家。是在民国三十年。那时我还年轻。我需要学习更多东西。我需要找寻更多的知识。所以我要到金山高旻等地方去。当时适值对日展开神圣抗战。金山高旻又在沦陷区域。倘欲到那些地方去。就必须经过封锁线。听说经过封锁线是很危险的。当我向老人告假的时候。他老人家曾经以阻止的口吻对我说。‘我并不反对你去参学。不过现在正在作战的时候。我很不放心你经过双方的阵地。不如等到战后我亲自的送你去吧。'慈和之意。溢于言语之中。使我只有惭恧的感激流涕而已。听说我走了之后。他老人家足足有三日未曾上殿过堂。有点像五祖忍禅师‘我法行矣'的样子。这是我的罪过。
民国三十五年春期后。是我第二次的离开老人。我这次远行。并没有向他老人告假。可是老人似乎有先见之明。在我预备逃单之前。曾先遣见性由云门来南华阻止我的行程。可惜的是见性不能依老人所说的时间而在路途耽搁了。赶到南华。我已经到了曲江。次派明空当家到曲江请我去云门。也是因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赶到曲江的时候。我刚巧离开曲江北上了。见性和明空都因为接不著我而返云门报告经过。老人听了都说他俩太不济事。这是老人在三十六年向我说的。
我这次离开老人。隔了很久才写信给他问候起居。后来接到他老人家来信说。‘自你外出载余。未接音信。使予悬念不已。顷接来函。欣悉近况。更喜见解精进。喜慰莫名。望更从行践上用功。成就未可限量也。 ......至于云门工程。十未二三。工作繁重。能助力之人少之又少。实感分身不暇。望你速回。免予倚门望也。又若路费不足。祈来函告。俾设法也。......'跟著又收到一封急电说。‘戒期事急。请速回粤帮忙。......'于是我只好束装就道。结束我第二次抛家远行的游子般生活。
整个中国在民国三十八年夏。已经差不多一半起了变化。在未变化的地方。处处都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老人观察时局日益恶劣。特地嘱咐我。要我赶速离开曲江。到较安全的地方去。他说。‘将来的局面是对你不利的。你须要快点离开这里。到遥远安全的地方去。'我听了这两句话。迟疑不决的问。‘你老人家呢。'他老说。‘这层。你用不着替我耽心。我是上了年纪的人。早晚都是要回去的了。不比你们年纪轻的。来日方长。将来重兴佛法。还须要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免自误误人。'我本来是不大愿意离开老人的。但听他老人家言外之意。不但为我安全著想。而且还对我寄予无限的期望。于是我只得含泪的向他辞行。走上我第三次离开老人的征途。谁知这一次的分离竟成永诀。
我自从亲近老人以来。老人总是不喜欢我离开他的。纵然我离开他而到遥远的地方去。他老都会在每一封信里说上一遍。‘望汝即速返来一聚。余精力日衰。一切都非昔比矣。 ......'乃至想办法将我叫回去而后已。奇怪是老人这次为什么要我离开他。这个疑问。我一直放在心坎里。等到云门浩劫。我才恍然大悟。因为我当时不但负着全南华寺的责任。而且南华戒律学院。南华小学校。以及曲江佛教支会的重担都放在我的肩上。倘若不是老人有真如卓见之明慈悲的要我离开。恐怕现在的我。真的成为一个无‘我'了。老人对我恩重如山。纵使粉身碎骨也难图报于万一。
我敢说我追随老人的时间比较长。举凡老人生平。室中对语。以及眼见耳闻等琐事。知道的也较多。所以我打算有空的时候。写些有关纪念老人的文字。现在因为时间与篇幅关系。我只能写几段众所未知的事实。藉以悼念老人之伟大。
一、广州市自民国二十七年中秋后陷敌。省府迁治曲江。军政大员时来南华。或为佛法而请示于老人。或为国事而求庇于佛祖。二十八年夏。第二区行政专员召集北江十四县城首长开国是会议于南华。敌方侦悉。派来飞机一队。旋绕于祖殿上空。拟俯冲投弹。时老人在祖殿上香默祷。不旋踵两机于寺西十余里处相撞。堕于马坝马鞍山麓。机毁人亡。二十九年夏某日。有显要多人来寺请示。未几。敌机三队飞临寺空。旋绕不去。老人知之。饬令寺僧肃静归寮。来客在祖殿内。老人独上大殿拈香趺坐。结果。敌机盘旋半小时。投弹十余枚。扫机枪千余发。而南华无所损。当时南华山门外停车场内所摆车辆百余。躲在树林及草丛之人。超过三千。树木中弹稍有毁损。而人车房屋毫无损伤。
二、民国二十七年戊寅春。有中委李某。因公赴穗。途经南华时。拜谒老人。停留数日。下山至穗。致书与我。其中有云。‘弟将动身下山时。偶至斋堂参观大众过堂。见虚云老人于法座上放大光明。光焰丈许。五色缤纷。当时令弟万虑俱消。身心轻安。即欲拜倒座下。求师度脱。无如使命在身。力不从心。障也奈何。 ......'老人密行难思。神通妙用。更难测度。非凡愚可知也。
三、南华山场广阔。周围九十余里。管理匪易。尤其每年冬季。野火烧山。更感烦扰。二十五年冬某夜。火烧象山腰。老人率众领先直上。象山腰至海会塔处。为一百余丈之悬崖。老人因处暗无灯。故一不小心。失足堕下崖底。当时寺僧均以为老人休矣。急下崖寻之。不见。迨返寺。见老人笑脸相迎。询如何。曰无伤也。虽然。众均不放心。次日急电广州觅名医。医至。老人曰。‘吾无伤。何医为。'并问何人所为。众皆默然不敢语。三十二年春期后。我在南华做水陆法事至将供下堂时。据云门来人告。老人搬一箩物从楼上跌下。伤势未知。我听闻之下。五中耿耿。急欲往视。修圆法师见我去。心亦动。遂同行。漏夜至曲江。向第六战区长官部借壹车。并蒙余长官汉谋介绍名跌打医生陈汉麟同往。至云门时。见老人正在督促工人建筑工程。老人一见我便问。水陆法会圆满乎。我不敢隐瞒。只得直陈来意。老人闻言面带严肃之容曰。‘汝不顾无数饿鬼等汝法食。反来看我究为何事。快点回去做佛事。吾无事。毋挂怀。'我只好唯唯而退。 四、民国三十三年夏。广东省保安司令邹洪将军。新筑别墅于乳源汤盆水乡半山间。迨新厦落成后。屋内闹鬼。无人敢住。因为人住其内。睡至半夜会被鬼抛出屋外。军人放枪亦无效。该屋门前有一溪。水深盈尺。但每年必淹死一人。邹将军为此。特请老人前去念经说法。等到法事完毕之后。门口有一蛇望正法座上之佛像。若听法状。军众见之哗然。拟放枪击之。老人急止之。令近视之。则已脱化久矣。从此。屋可住人。溪中无复溺毙之尸矣。乡人皆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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