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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亦酒亦狂亦高僧

       

发布时间:2010年11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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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休,亦酒亦狂亦高僧

  天皇之子

  一休宗纯(1394-1481),是日本僧侣史上最有名的三位和尚之一,和“恶僧”道镜,“佛法大师”空海并称日本三大奇僧。恶僧以淫乱宫闱出名;空海号称日本佛祖。然一休则以狂放不羁而名闻于世。他是日本佛教史上最有名的禅僧,而且最受世间误解——因为他做事一向离经叛道,极其相似中国唐代的普化和尚,或者梁代的志公。

  一休宗纯是京都人,法号一休,讳宗纯,曾自称狂云子、梦闺、瞎驴等。出生在室町时代应永元年正月初一,名千菊丸,父亲是后小松天皇。

  一休出生前的六十年间,日本经历了南北朝的分裂局面,1392年才由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逼使南朝议和,结束了混战。

  幕府将军实际上在幕后操纵朝政,天皇并无实权。一休的母亲原是南朝望族藤原家人,后小松天皇对她宠爱有加,也引起了皇后的嫉恨,当发现她怀了身孕,就以她是藤原后人,同情南朝,对朝廷心怀不满为由,把她逐出皇宫。

  另据《一休和尚年谱》指出,相传其母为藤原照子,为北朝后小松天皇所宠爱,但她却日日怀揣着小剑,图谋刺杀天皇。被发觉后,照子乃逃出宫廷,潜往嵯峨野。年谱说她“有南志”,意思是说她倾向南朝,是南朝派来暗杀天皇的奸细。

  但近年研究则认为,照子不是南北朝之争的牺牲品,而是天皇与将军之争的结果;而且在这当中,一休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将军义满不时想让足利家取代皇家,他想要让天皇没有继承人,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家的养子,进而为皇太子。所以,后小松天皇的长子一休就不能生活于宫廷,与母亲一起被逐出宫廷。一休则被送入寺院为僧,足利义满也一直防他还俗。当时,民间已传说一休是后小松天皇流落民间的皇子。

  一休自幼就没享受过公子王孙的生活,而是在庶民中间长大。不过从一休的诗中,仍可看出他相信自己是皇室之后的痕迹,后小松天皇确实经常召他进宫中相见,当天皇临终时,还把他召到床边去,但这一切并没有改变其庶民的身份。对于他的母亲,从她去世前写给一休的一封信中略知一二,她希望儿子能成为一代高僧。

  六岁时,一休成为京都安国寺长老的侍童,长老很喜欢他,后来正式收他为门徒。1405年,一休十二岁时,到壬生宝幢寺师从清叟学习维摩经。

  1406年,一休求到建仁寺学习作诗、赋诗的修业。在室町时代,一个有学问的和尚一定得会作汉诗,那时的佛教寺院被视为文化堡垒,故和尚必须学会读写汉诗。

  一休所在的京都建仁寺,是幕府御用禅寺,即“五山十刹”之一,他的诗作可能受到五山文学的影响。五山制起于中国南宋,镰仓时代传入日本;到室町时代,经种种变化,于1380年将镰仓的建长寺、圆觉寺、寿福寺、净智寺和净妙寺列为镰仓五山,而将京都的南禅寺、天龙寺、建仁寺、东福寺、万寿寺等禅寺称为京都五山。

  1408年,十五岁的一休以“吟行客袖几时情,开落百花天地清。枕上香风寐耶寤,一场春梦不分明”一诗,博得诗名。

  1409年的一天,十六岁的一休看到建仁寺的僧人询问信徒的门第时,对门第高者则带谄媚之色,极为不满,说:“今世,丛林山寺之论人,必议氏族之尊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对禅寺的腐化与寺僧的俗气极端反感,曾写一首汉诗描写当时的禅寺情景:“说法说禅举姓名,辱人一句闻吞声。问答若不识起倒,修罗胜负长无明。”

  一休也曾描述禅寺的男色状况:“少年十五如月出,一笑红颜似花开。木石无心世上多,呜呼是此玉瑕哉!”“临济门派谁正传,风流可爱少年前。浊醪一盏诗千首,自笑禅僧不识禅。”

  之后留下两诗,愤然离去。诗中一句为:“姓名议论法堂上,恰似百官朝紫宸”。这不仅表明年轻的一休对禅宗堕落的不满,还反映出他改革禅宗弊风的意愿。

  放荡不羁

  离开禅宗正统的建仁寺后,一休师事于妙心寺的不求名利、惟修禅道的谦翁和尚为学禅。谦翁用自己的名字“宗为”中的一个字给他起名为“宗纯”。

  一休跟随师傅在极其贫困的生活下修行,五年中拼命修习佛家内典与俗家外典。一休从谦翁那里学到,禅僧应该连追求悟道的那种欲望也舍弃掉。

  但是他如此崇拜的谦翁在他21岁的时候逝世了。一休顿失心灵支柱,回到母亲身旁,旋即离去,在大津石山寺闭关七日,依然身心不宁,欲投琵琶湖自杀。

  母亲察觉儿子心身不定,恐其寻短,乃遣人送书给他:“死非孝,生犹有得道之日。”母亲至嵯峨野即修净土,而且时与谦翁有所来往。一休的孺慕之情也从《狂云集》中《陈蒲鞋》可以看出:“卖弄诸人瞒万方,德山临济没商量。沾槌竖拂非吾事,只要声名属北堂。”北堂是指母亲居处,亦指母堂。“陈蒲鞋”讲的是一个高僧的故事,俗姓陈,他背负母亲托钵,挂草鞋于屋檐,卖与路人以谋生计,故称陈蒲鞋。这首诗写陈蒲鞋,也写自己,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母亲。母亲能一言阻止一休投湖自杀,想必与此孺慕之情有关。

  1415年,二十二岁的一休又得知禅宗非正统的大德寺派名僧华叟宗昙正隐居近江坚田某小庵,遂慕名前往,决心寻求纯洁的信仰。

  当时,进入华叟宗昙的门下,须经严格考验,如泼水、杖责等,以考验求道心。此外,生活也甚清苦,要自己寻医觅食。一休一心追求纯洁信仰,经住了种种考验,终于成为了华叟门徒。从此开始了认真的修炼生活。一休做副业以谋衣食之资,冬日太冷则至湖边坐上相识渔夫之渔船,裹粗草席坐禅,过着 “学道者当贫”的生活。

  华叟是祥瑞寺开山之祖,不贪名利,不住大德寺,禅风严格,这些影响于一休。华叟病,一休为其切药草,伤指而出血,华叟骂:“你是年青壮坚,但你指何其弱。”华叟病笃,大小便流出,弟子们使用道具而清理,只有一休不用道具,而使用手指。临济修行时的“行业纯一”,华叟注释临济录,并无说禅的倾向,使用“夺”的机用,表示其禅经验的深奥。

  1418年,一休二十五岁,华叟授其“一休”法号。(一休小时候,别人均叫他小名千菊丸,后来改名为宗纯,动画片里弄错了)一休这名字的意思,他的一首偈诗作如是解释:“欲从色界返空界,姑且短暂作一休,暴雨倾盘由它下,狂风卷地任它吹。”他认为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两者都是重要的,一个人得不断来往于这两个世界之间,但其中得有一段短暂的休息,以便在纯粹的自由中得以重生,风风雨雨以及任何外界势力都与他无关。

  1420年,一休终于悟道。

  在一个夏夜,雨云低垂,他在琵琶湖的一艘小舟上冥想,突然听见一声鸦啼,不觉惊叫起来,他想起和歌中有云:“得闻乌鸦暗黑不鸣声,未生前父母诚可恋。”鸟鸦一般不会在暗黑中鸣叫,今晚却叫了,让他想到未出生前的父母。出生前的未分别智,才是自己的本源实相。禅修的目的是拂去缠身的尘埃,回归真实的自己,顿时大彻大悟,感到所有烦恼不安尽行消失。

  《狂云集》中《闻鸦有省》云:“豪机瞋恚识情心,二十年前即在今。鸦笑出尘罗汉果,日影玉颜奈何吟。”(注:本诗引自奥村家本的《狂云集》,非一般通行本《狂云集》中的《悟之诗》。)

  黎明,一休见华叟,叙述所悟心境。华叟说:“你已修成阿罗汉,但仍未成正果。”一休答道:“若是如此,我乐得成阿罗汉,并不在乎修成正果了。”华叟点点头道:“你现在是个已修成了正果的人啦!”并不介意自己是否成正果,则完全抛开自我,真正成了大道。华叟承认一休已悟,欲给予“印可”(和尚的毕业证书)。一休对印可连看都不看,掷地径自离去。

  十余年后,华叟想经某人将印可交给一休,他不仅没有接受,还把印可撕毁烧掉。印可皆身外物,对回归真我无益,而且当时的社会只追求外在认可的印可,充满了虚伪。一休烧毁印可,也可以说是对这种虚伪禅宗社会的一种抗议。

  赤子之心

  1422年,大德寺派举行华叟师父的忌日法会,所有僧人都穿上最华丽的袈裟参与盛典,唯独一休足踏草履、身披墨染法衣。华叟责问:“为何毫无威仪?”一休回道:“余独润色一众。来此已使这盛典增光,可无意去学那些假僧人的样。”否定虚伪外饰的法衣数珠,也表明他不甘与庸俗同流。

  法会结束,华叟在西厢休憩,某僧问华叟百年后,谁为继承人?华叟回道:“虽说风狂,却有个纯子。”一休虽狂,却是纯真之人,意指一休是他的继承人。一休也狂妄地说:“华叟子孙不知禅,狂云面前谁说禅?三十年来肩上重,一人荷担松源禅。”自许为华叟唯一的继承人。唐宋纯粹的禅,传到日本后,历经数代到华叟,华叟的传人非自己莫属。非癫狂之人,很难说出这样真实的话语。

  有一次将军足利义满举行佛会,召集各方高僧讲法。还说,如果谁讲得好,奖励黄金一百两。佛会那天,上百僧人身着锦绣袈裟,镀金禅杖,一派富贵气象。唯有一休,身披破烂僧衣,手持一条柳枝,昂然赴会。并称自己是“破烂衫里盛清风,身贫道不贫。”

  讲法结束后,他遂将柳枝抛在地上,转身飘然离去。丝毫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足利义满乃统一南北朝的绝代名将,见此情形,也未发怒,只是叹曰:“宗纯真乃赤子,狂僧是也。”

  华叟十分钟爱一休,并想把他立为自己的继承人。他曾要把大德寺第一代住持所用的如意交给他,并委任他为自己的继承人。但一休认为以一纸证明来委任继承人的作法,是把纯洁的精神信仰加以物化的庸俗行为,从而予以拒绝。

  一休的“狂态”正是表达了他对那些僧侣虚伪的愤懑,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狂云子”,他写的汉诗集就命名为《狂云集》。他的诗在在都反映出他这种“狂”。出于对弄虚作假的僧侣极端不满,他在大师去世前几年就离开了寺院,他的行为走向另一极端,公然过起放荡不羁的生活。

  1428年,探知华叟患疾,一休回寺探望师父。华叟病故,世寿七十七岁。一休的师兄养叟(大德寺第二十六任住持),立即在大德寺大兴土木,建造豪华禅堂,并自称是华叟的继承人。

  养叟长一休二十余岁,有经营长才,拥有许多徒众,以大德寺为中心,大为发展。大德寺不属室町幕府所定的五山官寺,反而可以为所欲为。一休十分厌恶这一行径,认为这既不符合华叟本意,且违背纯洁信仰。

  他痛骂养叟:“出林富贵五山衰,只有邪师无正师。欲把一竿作渔客,江湖近代逆风吹。”《自戒集》诗中,出林指的是大德寺,江湖则指人间世,逆风意谓禅宗颓废。于是他脱离大德寺,云游四方。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休的足迹隐藏在庶民之中没有消息。

  风流任性

  1435年,四十二岁的一休曾逗留京都泉州堺市。一天,他身穿法衣,手握木刀阔步于闹市。许多人深觉诧异,纷纷问道:“剑是要来杀人,和尚是要活人,为什么还带剑?”一休将木剑高举,答道:“汝等不知,今诸方之赝知识,皆似此木剑。若收而在室则殆似真剑,若拔而出室,则只片木耳。”

  在当时,很多寺院都发放给信徒一种得道证书。谁给的钱越多,证书就发放得越快。因此很多有钱人没上过一天寺院,没念过一次佛经,就获得了得道证书。一休痛恨这种做法,便把这类靠钱买来的证书比作不管用的木剑。

  1436年,一休生父后小松上皇(后小松天皇1412年让位于称光天皇,为上皇)去世,临终前曾经和一休会面。

  一年后,一休把师传的印证破却,表示其宗教体验的深奥。他的成就,从禅入而从禅脱出,超越了宗派性,进入纯粹禅、正觉的境界。烧却印证以后的一休,巡游各地,提木钗、咏歌赋诗,吹尺八(竹笛),而行业,恰如狂子。

  一休是个杰出的禅僧,也以行为诡异著称。每到过年当天,他就会带着骷髅头柱杖说:“新年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是人们每庆祝一个新年,就等于往死亡迈进一步,所以人要在这一天,好好计划未来的人生道路。”

  他的狂歌云:“门松(元旦家家门前插松示庆)是抵达冥府的开始,无马、无草衣、亦无宿舍。”少年时大家都喜欢新年。等待新年的来临,但到了二、三十岁时,要出去贺年,五、六十岁时,反而讨厌新年的来临,感觉自己正在跑向冥府的路上。他的一首歌云:“生来死去,释迦达摩,狗猫虫蚊。”

  据说,京都商家在元旦三天都会关起大门。因为这三天,一休在竹竿上顶着髑髅,沿门挨户叫着:“小心!小心!”商家怒骂:“难得的元旦,却触了大霉头。”一休回说:“不!你看这髑髅,眼睛飞走,成了虚空。这才叫眼出,才真恭贺新禧啊!”

  眼出日文叫“目出”,“目出”是恭禧之意。一休突显了人间世不知明日是否命犹在的无常,要人们张大眼睛观看超越死生的世界。不过,对京都人而言确是不吉利,难怪要关起大门。日本有一首假托一休所写的和歌云:“正月冥途旅程一里冢,可喜复可贺。”

  佛教禁欲的戒律,其本身就是违背人类本性的,而实际上当时禅僧和女人私通更是公开的秘密。当时曾流行这样的谚语:“不为者佛,隐匿者上人。”但这些禅僧表面上却道貌岸然。一休厌恶禅宗的虚伪,要肯定人的自然性。但是,他又没有积极进行宗教改革,创立新教派,公开否定禁欲主义。

  他无力挽救禅宗的颓风,只好以似乎疯狂的行动,以袒露自己的情欲来反对禅宗伪善的禁欲。于是便称自己“淫酒淫色亦淫诗,风流私语一身闲”往往留连秦楼楚馆,甚至还和妓女们谈佛论道。僧侣界一片大哗,纷纷指责他的放浪行为。一休反诘:“名妓谈情,高僧说禅,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也!”

  口无遮拦

  1437年,正值大德寺举办百年大忌,一休就带了一个女子去参拜国师之墓。一休弟子编的《年谱》中说;“师年四十三,是年适逢开山国师百年大忌。师前往塔下参拜,一女子带衣袋在后随行。”

  寺僧聚在一起诵经,为国师祈求冥福,一休非但不去诵经,却带那女子夜宿庵房,一边听诵经,一边同女子调笑。他认为开山国师绝不会接受那群“邪恶败类”诵经的,与其诵经不如同女子谈情更合真性情。他最尊敬的一位祖师是中国的慈明和尚,就经常有老婆跟随,所以他不在乎别人讥笑,公然带女子进寺。他还写了一首《大灯忌宿对美人》以表态:“开山宿忌听讽经,经咒逆耳众僧声,云雨风流事终后,梦闺私语笑慈明。”“梦闺”是一休的另一个自号。

  1440年是华叟涅槃十三周年祭,大德寺僧乘机攫取各地大批礼物,一休对此大为不满,在十日祭典的喧闹后,他离开大德寺,临走留下一首诗给一个同门师兄:“住庵十日意忙忙,脚下红丝线甚长;他日君来如问我,鱼行酒肆又淫坊。”

  一休的行为完全同僧规背道而驰,他纵情诗酒,饮酒吃鱼,留连妓馆。在《狂云集》中他极其坦白地公开宣扬自己投身欲海的欢乐。如《题淫坊》:“美人云雨爱河深,楼子老禅楼上吟;我有抱持睫吻兴,意无火聚舍身心。”

  这无疑是公开对僧众的挑战,目的正是讽刺那些假正经的僧人,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寺僧暗地里都在追求肉欲,为非作歹,只是不敢公然行事而矣。

  一休对僧人的虚伪的批评毫不留情,尤其对同门师兄养叟更是口诛笔伐,直指住持师兄养叟是“一条毒蛇”、“勾引女人的淫棍”和“麻疯病人”。

  大德寺曾一度失火,养叟向有钱的俗人募到大笔金钱,奉送朝廷以博封号。一休骂养叟一骂数十年。当养叟从朝廷取得“宗慧大照禅师”封号时,一休骂道:“紫衣师号何家贫,绫纸青铜三百缗。大用现前膺长老,看来真个普州人。”《狂云集》,诗中所说的“普州人”是指小偷。

  一休知道养叟是用许诺商人悟道至福以索取这大批金钱的,他认为这是为了物质利益而强奸了禅宗。养叟死时八十二岁,其死况在其传略语焉不详,故隐其因,一休在《自戒》诗中,揭露养叟死于麻疯,死前痛苦不堪。养叟的弟子门人恼恨万分,曾一度派人去行刺,想杀死一休。

  一休不只是批判那些假正经、真贪邪的僧人,毫不妥协地维护禅宗的精神纯洁,他对自己的生活和写作的批评,也是很严厉的,在《自戒》诗中就这样说:“罪过弥天纯藏主,世许宗门宾中主,说禅逼人诗格工,无量劫来恶道主。”

  一休宗纯的前半生,注意力主要集中于个人对纯洁信仰的追求。他的不满也多是对禅界堕落与虚伪的不满。他的后半生正值室町幕府明显衰落,统治阶级内部倾轧和农民起义趋于激化的时代。这就使他的目光不能不转向现实社会,对当时统治阶层的腐败也燃烧起愤怒之火。

  平民活佛

  1441年的“嘉吉之乱”是一休宗纯一生的转折点。这一年,播磨守护赤松满佑杀死室町幕府第六代将军足利义教。乘此幕府危机,日本全国战乱频起,并出现农民起义高潮。

  在战乱和社会动荡中,一休颠沛于各小庵之间,经常借居农家,亲身体验到战乱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嘉吉之乱”翌年,他暂居丹波国让羽山尸陀寺。此寺是弃置因战乱和疫疾而死的尸体的地方。一休描绘其凄惨景象道:“吞声透过鬼门关,豺虎踪多古路间。吟杖终无风月兴,黄泉境在目前山”。

  1460年,因欠收发生全国性大饥荒,加之疫病流行,城市内死者无数,京都附近的河流竟因死尸堵塞而断流。但将军足利义政与其妻日野富子却不顾人民死活,大兴土木,宴饮达旦。六十七岁的一休目睹此情,愤愤骂道:“大风洪水万民忧,歌舞管弦谁夜游。”他还写了许多首诗,把义政和富子比喻为唐玄宗和杨贵妃:“暗世明君艳色深,峥嵘宫殿费黄金。明皇昔日成何事,空入诗人风雅吟。”来讽喻统治者,希望他们能悔悟,不要重蹈覆辙。

  一休更骂善于经营敛财的将军夫人日野富子:“财宝米钱朝敌基,风流儿女勿相思。扶桑国里安危苦,傍有忠臣乱心丝。”

  他对佛教各寺院也极为不满。指责他们不关心民众,依然奔走于将军与大名之间,为这些人的家门兴旺和健康长寿而祈祷。在题为《宽康正二年饿死》的诗中,他写到:“宽正年死人无数,轮回万劫旧精神。涅槃堂里无忏悔,犹祝长生不老春。”

  1467-1477年间,又爆发了“应仁之乱”。在战火中,生灵涂炭,花一样美丽的京都也化为了废墟。宫宇文物尽付一焚,老百姓亡命他乡,最后连后土御门天皇死后,几个月也没钱安葬。但统治者仍旧沉于游宴,醉生梦死。一休宗纯责难道:“请看凶徒大运筹,近臣左右妄悠游。蕙帐画屏歌吹底,众人日夜醉悠悠。”

  六十二岁,一休编《自戒集》,六十六岁,主持德祥寺。七十三岁在京都市附近,一休遁避应仁战乱,住在薪村酬恩庵。七十五岁七月,反乱扩至薪村,一休再次遁避于大阪南方。

  一休到了七十六岁,爱上了一个名叫森的旅艺人盲歌女。森也不年轻,当时已经四十岁了,他们两人的交情维持了十年之久。

  关于他们的相识,一休曾有如下两段记述:“文明二年仲冬十四日,游药师堂听盲女之艳歌。”“侍者森,余闻其风采,已生向慕之志,然焉知之,故因循至今。辛卯之春,邂逅墨住,问以素志,则应诺矣。”可见年已老耄的一休是拖延了一冬,再次与森相遇,互诉衷情,一拍即合,成就了晚年一段十年情话。一休写了很多香艳的情诗给森:

  “木凋落叶更回春,长绿生花旧约新,森也深恩若忘却,无量亿劫畜生身。”

  “梦迷上苑美人森,枕上梅花花信心,满口清香清浅水,黄昏月色奈新吟。”

  “鸾舆盲女共春游,郁郁胸襟好慰愁,放眼众生皆轻贱,爱看森也美风流。”

  “楚台遥望更登攀,半夜玉床愁梦间,花绽一茎梅树下,凌波仙子绕腰间。”

  “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鸳鸯私语新,新约慈尊三会晓,本居古佛万般春。”

  “有时江海有时山,世外道人名利间,夜夜鸳鸯禅榻被,风流私语一身闲。”

  尽管一休泛舟情海,游戏人间,但他始终相信,人只不过是一副披着血肉外表的骸骨。他在1457年写了一篇作品《骸骨》,借一个关于骸骨的梦,来说明他的信念,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壮丽辉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幻象而已。

  他说:“人,只不过是副骸骨,外面披上五颜六色的皮,男女相爱,只见色相罢了。一旦停止了呼吸,肉体腐败,颜色尽失,爱欲也就消失了。你再也分辨不出谁生前有钱有势、谁又是贫穷低贱了,记住,你臭皮囊下乃是一副骸骨,正在等着要现出原形。”在一休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表面的,甚至连宗教外在的形式和衣饰,也只是披在骸骨上的表皮罢了。

  一休在平民中的声望很高,被视为活佛。与净土真宗的中兴之祖莲如私交甚深。

  孤高独立

  1474年,八十一岁的一休突然接到天皇的诏令,让他担任大德寺第四十七代住持。据推测,可能是利用一休的名声以重建被战火烧毁的大德寺。

  一休虽尽心于重建大德寺,却不安于高位,几次打算辞任,而且依旧住在荒僻小庵中。

  1481年(文明十三年),大德寺重建工程大体竣工。11月21日卯时,操劳过度的一休禅师在森和几个弟子的看护下病逝。作遗偈云:“须弥南畔,谁会我禅;虚堂来也,不值半钱。”投笔瞑目而逝,世寿八十八岁。示寂于薪村酬恩庵,葬于岗山塔下。

  一休的主要著作有《狂云集》,是自编偈语、法语和诗歌集。一说由他的弟子收集而编成。其中《狂云集》收诗六百六十九首,遗补的《续狂云集》收诗一百五十四、法语八首、号类四十九首,合共八百八十首。当时已经有人称这本《狂云集》为一休的“诗传”,因为这些诗如传记一般记述了一休自己的生平,读其诗如见其人。另有《自戒集》、《一休法语》和《佛鬼军》等。

  一休和尚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奇人,他既是一个悟道的禅宗大师,又是一个不守清规的僧人,他的思想远远高出于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他的《狂云集》具有三大特色:他表现了人的真情性,反对虚伪作假,他对祖师极为尊敬,但他又具有自己孤高独立的精神,从他的诗偈可以理解禅宗历史的一端;他强烈维护禅宗的精神纯洁,批判以养叟为首的一批利用禅为商品达到追求名利目的的庸俗僧侣;他热情奔放地歌颂人生,显示出人性的光芒,大胆歌颂性与爱情,反对压抑人性的清规戒律,揭露禁欲的虚伪。

  一休大师逸事

  1

  经常出入大德寺的扇屋老板夫妇,前来向一休告别,流泪云:“要回故乡去。”

  一休:“你们住京都好久了,不容易返回故乡呀!”

  扇屋老板:“扇子不好卖,生意难做。”

  一休:“有了借债么?”

  扇屋老板:“是的。”

  一休:“多少?”

  扇屋老板:“百两就够了。”

  一休:“是么?只因百两,就要关门,很可惜呀!我有办法,我来做扇屋的养子吧!”

  扇屋老板:“不敢当!”

  一休:“不要挂心,万事在我心里。我明天早上就到你店,要准备毛毡笔砚等。”

  第二天,扇屋前来了许多人,因为昨天晚上一休出了告示云:“大德寺一休和尚做了扇屋的养子,帮父亲打理生意,明天一日,免费挥毫在扇子上题字。”

  到了傍晚,一休问:“爸爸!进了多少?”

  扇屋老板:“师父呀!二百八十二两。”

  一休:“那,可以还债了。”

  扇屋老板:“还可以剩下许多钱,都是师父的协助。”

  一休:“那今天父子之缘要散了,是,再见。”

  扇屋老板夫妇继续在大德寺门前做生意。

  2

  京都有名的乱暴者早川:“禅师在么?我是早川。”

  一休:“好极了,你来了。”

  早川:“有事问和尚,杀人是好事,或者坏事?”

  一休:“当然是坏事呀!”

  早川:“坏事?杀了坏人,还是坏事么?”

  一休:“佛在五戒中戒了杀生,不问善恶,杀人是坏事。”

  早川:“罪人怎能不杀,斩罪人,是上司的命令,我们不过是受命而斩,如果是坏事,那罪要上司担当。”

  一休:“早川君!拜托把竹上的雪打下来好么?”

  早川:“很容易的事!”

  早川下院子去,把竹枝摇了,雪就落在早川身上。

  一休:“哈哈哈!早川君!不落在拜托的我们,雪反落在受托人的身上。”

  早川:“呀!知道了!”以后,早川就变为温良的人了。

  3

  某时京都的富豪高井派使来向一休云:“明日亡父一周忌,恭请大师光临。”

  往常一休对高井傲慢的态度很不屑,但这次答应了。

  一休假装乞食和尚出现于高井门前云:“敬请施主布施。”

  家人:“不要站着,本家不行。”

  一休:“悉……喜舍吧!”

  家人:“唉!讨厌!走吧!你欠打!”

  一休:“请吧!”

  家人:“骨头还蛮硬啊!不走!打你出去!”

  主人一言之下,仆人五、六个,把一休打出去。

  第二天,一休带二、三名侍者,威风凛凛紫衣金襕而到高井家,门前与昨天的乞食不同了。

  “这是大禅师,欢迎大驾,请进!”主人出来,迎接一休。

  许多人来看一休,一休:“主人,我到这里就够了。”

  “不,大禅师,在这里,太失礼,请到佛厅去!”

  一休:“大主人,昨天受了很痛苦的待遇,感激了。”主人以为奇怪,即问:“痛苦的待遇,怎幺说?大禅师,那是什么意思?”

  一休:“说实话,昨天的乞食和尚,就是一休呀!”

  主人:“什!说什么?”

  一休:“穿破衣来,受仆人打;穿金襕袈裟来,就这样的待遇,如果是注重光亮的袈裟法衣,可向法衣布施吧!”一休脱下法衣,昂然离去。

  4

  某日一休受将军足利义持的茶筵,义持把自夸而珍重的古董茶器给一休看。

  一休:“呀!拜见了宝贵的东西,谢谢!贫僧也有多少古董,如有机会,想供将军御览!”

  义持:“好!一定要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休:“是的,是天智帝的观月筵,老子之杖,周光坊的茶碗,如果中意,这三品可以奉献。”

  义持:“怎么?这样的珍品,要给我么?”

  一休:“但,要条件,请买去。”

  义持:“要多少?”

  一休:“一件卖银子一千,三千贯就可以呀!”

  义持:“一件一千,不是高价么?可以,给你买了。”

  一休:“派使来,即交货,限现金。”

  一休拿了三千两,与武士数人还回大德寺,吩咐弟子哲梅:“前日乞食放在后院的草席拿来,还有篱芭的古竹拔一枝来,饲猫的缺碗顺带拿来。”

  哲梅莫名其妙,只可照事做事,把这三样交与武士们,武士们吃惊地问:“这是奉献将军的珍品么?”

  一休:“是的,要小心带回去。”

  义持见到三件东西,怒发冲冠:“和尚骗了我,即刻叫一休来!”

  一休反而警告义持云:“如今,饿殍遍野,还有心热于茶道的闲事?不惜万金投于古董,是什么事?一休何须大金,三千贯想救百姓,现在还你,请作救济之资!”足利义持大窘,当下答应开仓放粮。

  5

  一休听说京都有一个知道治喉病妙方的老人,便请求老人务必教他,老人说:“可以,但这是家传秘方,决不能告诉他人。”一休答应了,老人便告诉他秘方。但一休后来却将秘方内容写在木牌上,立于交通要衢,老人知道了大为生气,一休说:“不错,我是答应你不说,但我可没答应你不写啊!”

  出自: 《中华传奇·月末版 》 2009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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