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中的古代体育文化
敦煌壁画中的古代体育文化
郭可雷 胡加
敦煌石窟经过从前秦建元年间直到元朝一千余年不间断的开凿,留下了近45000平方米的壁画和2400余身彩塑,藏经洞(17窟)内出土了数万件敦煌遗书和一千多幅画卷。在这些文物中,大量呈萌芽状态的体育视觉形象资料,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地保留了下来。这些凝固了千余年的敦煌体育文化史料一直吸引着众多的体育爱好者和研究者的目光。
敦煌壁画中有大量的表现我国健身养生、益智娱乐的传统体育活动记载。如对弈、武术、气功、顶竿和杂耍、杂技等活动的画面。敦煌壁画中有多处表现古代围棋的画面,多见于维摩诘经变中,以表现维摩诘“若至博弈戏处,辄以度人”的情节。莫高窟宋代第454窟东壁门上所绘维摩诘经变中的对弈图上,描绘两人对坐,正手执棋子,全神贯注在棋局上。令人称奇的是,甚至连案几上棋盘的格子都清楚无误地画出来了。在敦煌壁画中,不仅有刀枪剑戟,还有关于武术和气功的记载。如西魏285窟窟顶北周425窟中心方柱后壁,盛唐275窟,都有极为相似的对练图。在239、272等窟中可看到修行比丘像,禅定比丘像,禅观比丘像。他们有的双盘腿(结枷趺坐),有的单盘腿(半枷),有的交腿或倚坐(善枷),有的站立双手接“禅定印”或接“转法轮印”等等,这些珍贵的气功功法形态资料在我国其它地区的文物中很少见到。敦煌壁画中还有许多表现带有杂耍技巧性质的活动,如掌上托人、指尖顶盘、顶竿以及描绘“橦伎”、“寻伎”的画面。而晚唐时期第85窟窟顶东披和五代第61窟南壁的楞伽经变中的“橦伎”画面则更像两场民间的杂技演出。敦煌壁画还保存有不少民间娱乐活动的图像和文字记载,如投壶、游戏、踏青、秋千等,莫高窟19窟佛传屏风画第21扇,就绘有投壶的生动场景。晚唐9窟也有儿童骑竹马的画面。由此可以反映,儿童骑竹马早已是普遍流行的一种儿童健身游戏。壁画中的踏青与秋千也是古代敦煌传统风俗。
敦煌壁画中保存了我国古代各民族丰富多彩的民间、民俗体育活动场景,内容几乎涵盖现代体育的各个门类:在敦煌莫高窟五代时期的第61窟西壁佛传屏风画中,释迦太子连续腾跳过二马、四马、四骆驼甚至六马的惊险画面,使人们隐约感受到了现代竞技体育中的跳高、跳远运动的氛围。在敦煌古代壁画中还有表现举重运动的画面,在第61窟佛传故事屏风画中先后画有单手举钟、举火盆和站在飞奔的马上举铁排的画面。在第61窟佛传故事画中还表现了当时的“相扑”场景,画面上,两名头扎发髻,下穿兜裆的对手正在一块方形地毯上一决胜负,旁边还绘有裁判和观众等人物。在莫高窟西魏时期的第249窟所绘的一幅狩猎图上,一位骑马的猎手手持长矛,引身向后,正准备将标枪投向前方的猎物,其手持标枪的姿势和向后引身的动作,与现代体育中的投标枪技术很相像。在北魏时期的第257窟、在隋代第420窟,都绘有游泳的人物形象;第329窟东壁门上说法图中还绘有一身身披飘带,双臂向前伸直,双腿并拢伸直,正向下作跳水状的飞天形象。莫高窟第290窟的窟顶佛传故事连环画中描绘了一场紧张的摔跤比赛。
敦煌古代体育壁画一方面证明了中国古代体育的兴盛,另一方面也说明,古老的敦煌壁画和现代的一些体育竞技比赛项目之间有着某种传承关系。以现代体操为例,如初唐时期第220窟南壁所绘的《阿弥陀经变》中,一上着红色半臂衣、下着绿色短裤的童子正悠然自得地站在一身着竖条形背带裤的童子的双肩上,显示出其“叠罗汉”技巧已十分熟练。而在盛唐时期第217窟北壁所绘的观无量寿经变中表现净土世界的画面中,也有“叠罗汉”画面。西魏249窟的倒立图,挺胸、塌腰、屈腿,以手臂和腰背力量控制身体平衡;而盛唐第79窟窟顶的倒立童子,则两腿伸直,身体上下几成一直线,正兴地以双手支撑整个身体重量。同窟窟顶上还绘一身正在做反身下腰动作的童子形象。敦煌壁画中的这些“倒立”、“叠罗汉”动作画面,或多或少地展示出现代体操的姿态和技巧,堪称现代体操运动的雏形。另外,在莫高窟第156窟中所绘“张议潮出行图”上,就有身穿圆领、窄袖、团窠锦子的打马球衣者,而在其后五代时期所开的第100窟的“曹议金出行图”中还可见手执球杖的供奉官。这些形象资料表明,具有强烈地域色彩的古代敦煌马技正向具有竞技意义上的马术体育迈进。敦煌榆林窟中唐第15窟南壁,绘有一幅一名童子站在莲花座上,左手持一圆球,右手持一木制弯头球杖的画面。这幅珍贵的步打球壁画,为引证现代曲棍球的源头提供了极有参考价值的历史史料。步打球兴盛在唐代,到了宋代步打球又分出一种捶丸,这就是后来的高尔夫球。唐代的步打球比赛方式与现代曲棍球相似。于是,经过一千多年的历史演变,体育活动中的蹴鞠就变成了足球,捶丸变成高尔夫球,步打球变成了曲棍球……
敦煌自汉代以后,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军事上的战略要地。自先秦的戎、羌、氐、大夏,到西汉时期的塞人、胝人、匈奴人、乌孙人等西域众多民族都曾轮流地称霸于此。在莫高窟的开凿期,柔然鲜卑和铁勒突厥是这里当家的主人。此后,吐蕃、党项、回鹘、蒙古,都曾做过敦煌的统治者。在中国众多的古城中,很少有敦煌这样的多民族轮唱主角的斑斓经历。敦煌体育文化的发展也反映了敦煌地区各民族发展与壮大的过程。为了本民族的生存发展,他们彼此之间一直是一边友好交往,一边为夺取生存权相互依存又相互对抗。相异的历史形成他们各自的文化,相同艰辛的生活却迫使他们必备同样的勇猛、进取、炽烈、浪漫、豪放的气质。经历了长期的战事纷争,这种历史背景不仅体现了民族特征,而且也体现了民族体育项目必然与马匹、征战有关。在敦煌壁画中,诸如赛马、马术、摔跤等运动项目无不与战争有关。骑马射箭、摔跤角力等战争时必备的技能,也以民族文化的形式保存下去,并被不断地丰富完善。
在过去长达二千年的时间里,敦煌是丝绸之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枢纽。华夏文明经由这里传向西方,西方文明也经由这里传入中原大地,并因此而造就了敦煌文化以中国汉晋文化为土壤,充分吸收来自西域、印度甚至遥远的希腊、罗马文化元素而后形成的“融汇中西、兼容并蓄”的多元性、开放性特征。透过敦煌壁画,可以发现,敦煌文化的这一特征,在敦煌古代体育文化中也充分地表现出来了。如第249窟中的倒立者为一深目高鼻的胡人形象,很可能来自西域、中亚;而同窟中“骑马反身射虎”的画面在距今约3000年的古代亚述人的浮雕中亦可找到相似的例子;第290窟壁画中射箭、摔跤的人物也全部都是身穿圆领小袖褶,下着小口裤的打扮,这是北方少数民族的典型服饰;在第156窟出行图中以百戏、舞蹈、奏乐为先道,后为仪仗,既有身着吐蕃民族服饰,跳着藏族舞蹈的舞者形象,又有中国民间传统的顶竿杂耍表演;既有仪容整齐的仪仗对列,又有身着马球服装的马球手和骑马奔跑的骑士们。
古敦煌体育文化不仅是由古代中国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同时也是多元文明的碰撞和交融的结果。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化形态,敦煌壁画中的古代体育活动证明了中国古代体育的兴盛,展示了绚烂光彩的一页。
(作者简介:郭可雷,咸阳师范学院体育系讲师,硕士;胡加,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部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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