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摭遗校补
《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摭遗校补
秦丙坤
内容摘要: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所藏吐鲁番写本《文选》残卷,经束锡红、府宪展二先生《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一文的整理,已初步彰显其版本及文献校勘价值。但该文尚有大量异文未予出校,在对原卷校勘整理的基础上,本文对《校议》未出校之处另出条目进行摭遗校补。
关键词:德藏吐鲁番写本;《文选》;摭遗校补
中图分类号:K87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0)03—0119—06
德藏吐鲁番写本《文选》共有6件残卷: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藏《羽猎赋》、《长杨赋》、《射雉赋》、《北征赋》、《东征赋》、《西征赋》,德藏Ch.3164号《七命》,德藏ch.3693号、德藏Ch.3699号、德藏Ch.2400号、德藏Ch.3865号《幽通赋》。这些残卷大多为初唐写本,具有很高的版本价值和文献校勘价值,荣新江先生《海外敦煌吐鲁番文献知见录》即已指出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藏《文选》残卷“尚未有人用作校勘之资”,则对其校理的意义不言自明。饶宗颐先生的《敦煌吐鲁番本文选》集中收录影印敦煌本和吐鲁番本《文选》残卷,并加叙录和介绍,为《文选》残卷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张锡厚先生的《敦煌赋汇》、伏俊琏先生的《敦煌赋校注》、罗国威先生的《敦煌本昭明文选研究》等,所涉及的都是敦煌写本《文选》残卷,故未对此六件残卷进行校证,
拙文《吐鲁番写本(文选>残卷及其价值》对吐鲁番写本《文选》残卷的版本、文献价值进行了论述。之后,又进行具体的文本校证,然未及发表又见《西域研究》2006年第3期刊发束锡红、府宪展二先生的《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以下简称《校议》)一文,专就其中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藏《文选》残卷进行校勘整理。该文作了大量校勘工作,使此卷的价值得以突显,一些校释也使笔者疑虑释然。但也发现笔者所校有些可与《校议》进行商榷,有些可作《校议》中校记的必要补充,有些可对《校议》所列条目下未出校字词进行校证。另外,《校议》称进行“逐字校勘”,但可能限于篇幅和体例,仍有大量异文未出条目予以校释。于是删削校证稿中与《校议》雷同的内容,整理为两文,一文专就《校议》所出条目进行的商兑补校,一文专就《校议》未予出校之处另出条目进行的摭遗校补,作为姊妹篇。此文即为对《校议》未予出校之处进行摭遗校补的妹篇,仍祈方家指正。
今以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藏写本为底本(以下简称“写本”),以李善注《文选》胡克家刻本(以下简称“李善本”)、宋绍兴辛巳建阳刻五臣本(以下简称“五臣本”)、《六臣注文选》宋刻本(以下简称“六臣本”)合校,《汉书》中有录文的也予以参考。为了方便查实核对。仍依《校议》之例,将写本可辨认文字列为241行,出校条目前冠以行数。为了保持写本文字原貌,并使所引条目句意完整,句中残缺文字则补于方括号中。
009[是以旃裘之王,胡貉之]长,造珍来享
迻,各本作“移”。按:如淳注:“以物与人日移。”“适”为迁徙、移易之意,如贾谊《惜誓》:“或推造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无“以物与人”之意。则“迻”或为“移”的借字。
013丞民乎农[桑,劝之以弗怠]
丞民,五臣本作“蒸民”,六臣本作“丞人”,《汉书,扬雄传》作“承民”。按:李善注:“《声类》曰:‘丞’亦‘拯’字也,《说文》日:拯,上举也。”张铣注:“蒸,进也。”是“丞”与“蒸”本可义通互用,与下文“劝”同义互文。
015[麇]鹿蓟竞,与百姓共之
葑,五臣本、六臣本均作“努”,《汉书-扬雄传》亦作“留”。按:《说文·帅部》:“捣,刈草也。”“葬”亦同“努”,王逸《九思》:“周召兮负葑。”
017因回轸还,背阿[房,反未央]
“因回轸还”,各本作“因回轸还衡”。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各本,写本脱“衡”字。
020东弘农,南[欧汉中]
“东弘农”,各本作“东至弘农”。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各本,写本脱“至”字。
021以罔为周陪,纵禽兽其中
罔,各本作“网”。按:《汉书,扬雄传》同写本。“罔”、“网”二字通用,桓宽《盐铁论·诏圣》:“夫少目之罔,不可以得鱼。”陈琳《为曹洪与魏文帝书》:“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
023[子墨为客卿以]风,其词曰
风,五臣本、六臣本作“讽”。按:《汉书,扬雄传》同写本。李善注:“《诗序》日:下以风刺上。”“讽”通“风”,《韩非子·八经》:“故使之讽,讽定而怒。”词,各本作“辞”。按:“词”、“辞”皆有文词之义。
025师军蹿[陆]
师,各本作“帅”。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各本,写本误。蹿,五臣本作“萃”,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写本。李善注:“《汉书音义》曰:蹿,聚也。”二字均为“聚集”之义,扬雄《太玄·逃》:“觜蹿于林,獭人于渊。”屈原《湘夫人》:“鸟何萃兮蒴中,罾何为兮木上。”
027[内]之则不为乾豆之事
各本作“内之则不以为乾豆之事”。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各本,写本脱“以”字。
029见其外不识其内者也
各本作“见其外不识其内也”。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写本,故以写本为胜。
037遐萌为之不安
萌,李善本作“眠”,五臣本、六臣本作“氓”。按:李善引韦昭注:“眠音萌,萌,人也。”胡克家《考异》:“袁本、茶陵本‘眠’作‘氓’。案,此皆非也。正文当作‘萌’。”并有详考。《汉书·扬雄传》正作“萌”,当以写本为正。
038[云合]电发,飚腾波流
飚,李善本、五臣本、六臣本均作焱。按:李善注:“《尔雅》日:扶摇谓之飚……焱与飚,古字通也。”是“飚”与“焱”,古字通用。
039遂猎乎王庭
猎,李善本、六臣本作“躐”。按:李善引《楚辞注》日:“躐,践也。”“猎”通“躐”,《荀子·议兵》:“不杀老弱,不猎禾稼。”杨惊注:“猎与躐同,践也。”
042自上仁所不化,茂德之所不绥
之,各本无。按:《汉书·扬雄传》亦无“之”字,写本为衍文。
044[普天所]覆,莫不霈濡
藩,各本作“沾”。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各本。“霭”同“沾”,均为浸润意。《诗经,小雅,信南山》:“既霭既足,生我百谷。”孔颖达疏:“既已沾润,既已丰足。”可见二字同。
045[故平不肆]险,安不望危
望,各本均作“忘”,按:写本以音致讹。
046西压月堀,东[震日域]
压,李善本、六臣本作“厌”。按:《汉书,扬雄传》亦作“厌”。“厌”读为“压”,《集韵》读为“乙甲切”,“厌”同“压”。堀,李善本、六臣本作“蚜”,五臣本作“窟”。按:《汉书·扬雄传》亦作“船”。李善注:
“服虔日:船音窟,月所生也。”刘良注:“月窟,月穴也,在西日域。”堀,《说文·土部》:“堀,突叶。”为穴之义。故“堀”、“窟”、“龉”为异体字,义同。
055乃今日发嚎,廓然已昭矣
朦,五臣本作“蒙”。按:《汉书,扬雄传》亦同写本。李善注:“《礼记》曰:昭然若发蒙矣。‘嚎’与‘蒙’古字通。”“发蒙”与“发嚎”可通用作启发蒙昧之意,如《礼记·仲尼燕居》:“既得闻此言也于夫子,昭然若发噱矣。”枚乘《七发》:“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
056伟采毛之英丽兮
伟,各本作“聿”。按:徐爰注:“聿,述也,述序羽族之中采饰英丽莫过晕也……一本‘聿,作‘伟’。”在未见各本例同之处,徐爰注为写本提供了一个例证,徐爰生平跨晋宋之际,说明李善本之前的复杂版本状况,
057於时青阳告[谢]
时,六臣本作“是”。按:此句与下文“朱明肇授”连用,指春谢夏初之时,当为“时”字,“是”字误。
058天泱泱而垂云,泉涓涓而吐[溜]
“天泱泱而垂云”,各本作“天泱泱以垂云”。按:“而”、“以”用法相同,如《周易·系辞下》:“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礼记·乐记》:“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但从上下文文字转换来看,“以”字胜。
062何调翰之乔桀,邈畴[类而殊才]
畴,五臣本作“俦”。按:畴表示同类,《战国策,齐策三》:“夫物各有畴,今髡贤者之畴也。”“畴”亦作“俦”,《荀子·劝学》:“草木畴生,禽兽群焉。”杨惊注:“‘畴’与‘俦’同,类也。”
068伊义鸟之应机,啾攫地以厉响
应机,五臣本同,李善本、六臣本均作“应敌”。按:徐爰注:“义鸟媒也,为人致敌故名义媒。”即是在解释“义鸟之应敌”;张铣注:“义鸟。媒雉也。惟媒雉能应我心机孥撞于地,啾然厉其音响也。”即是在解释“义鸟之应机”。说明“应敌”、“应机”各有其版本依据并形成不同的释读意义,可两存其异。
069或乃崇愤夷靡,农不易垄
愤,各本作“坟”。按:写本因形音皆近致误。
070瞻梃穗之[倾掉]
梃,各本作“挺”。按:写本因涉下字“嵇”偏旁类化而致误。
071望餍合而翳晶,雉腴肩以旋[踵]
“雉腴肩以旋[踵]”,各本作“雉腴肩而旋踵”。按:从上下文虚词变化来看,写本为胜,
072[靡闻而惊],无见自脉
脉,各本均作“臀”。按:徐爰注:“‘甓’音‘脉,字亦从‘脉’。《方言》云:脉,俗谓黠为鬼脉。言雉性警鬼黠。”故可知“警”同“脉”。
075[当味]值匈,裂膘破觜
匈,各本作“胸”。按:“匈”为“胸”的古字,《管子·任法》:“民无私说,皆虚其匈以听其上。”《史记·高祖本纪》:“项羽大怒,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匈。”
076[昔贾氏之如皋,始解]颜於一箭
箭,五臣本作“笑”。按:李善注:“《左氏传》曰:昔贾大夫恶,取妻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获之,其妻始笑始言。”句中“解颜”即为“始笑始言”,不应再加“一笑”,这里是突出射雉的功效,一箭可使妇人解颜言笑。且“箭”正可与上文的“变”、“倦”,下文的“怨”押韵。故当作“箭”,五臣本误。
084忿戎王之淫佼兮,秽宣后[之失贞]
佼,各本作“狡”。按:“佼”、“狡”皆为‘姣’之借字。刘良注:“淫狡,犹狡乱也。”王念孙《读书杂志余编下·文选》:“‘狡’读为‘姣’,‘姣’,亦淫乱也。……作‘狡’者,借字耳。”兮,各本无。
088舍高亥之切忧乎,事[蛮狄之辽患]
乎,各本作“兮”,按:写本误。
090吊尉邛於朝[那]
吊,各本作“帚”。按:二字同用。
098[时盂]春之吉日,撰良辰而将行
各本均作“时孟春之吉日兮,撰良辰而将行”。按:此赋中“兮”字用法极有规律,故写本脱“兮”字。
101[乃遂往而]徂逝,聊游目而遨魂
各本均作“乃遂往而徂逝兮,聊游目而遨魂”。按:写本脱“兮”字。
110庶灵祗之鉴照兮,祜贞良而辅信
照,五臣本作“昭”。按:“昭”通“照”,颜延之《宋郊祀歌》之二:“奔精昭夜,高燎炀晨。”其中“昭”字别本即作“照”。
115[寥]廓忽恍,化壹气而甄[三才]
忽恍,李善本作“惚恍”,五臣本、六臣本作“忽倪”。按:“忽恍”、“惚恍”、“忽倪”与“忽荒”、“惚倪”都是混沌隐约之意。壹,各本作“一”。
121苟蔽微以谬彰兮
谬,五臣本同,李善本、六臣本作“缪”。按:“谬”、“缪”可通用,均指差错、错误意。彰,五臣本同,李善本、六臣本作“章”。按:《说文·乡部》:“彰,文彰也。”是文彩彰明之意。《说文·言部》:“章,乐竟为一章,从音,从十。”为音乐单元。可见,“章”的“彰明”意,是从“彰”字借用。兮,各本无。
122[陋吾人]之拘挛兮,飘薪浮而蓬转
薪,李善本作“萍”。按:二字同,《篇海类编·花木类,帅部》:“薪,草无根,浮水生也,亦作‘萍’字。”兮,各本无。
124匪择木以栖集兮,鲜林[焚而鸟存]
栖,各本作“楱”。按:二字古同,为繁简字。鲜,李善本、六臣本作“妙”。按:“渺”与“鲜”古代在“少”这一意义上为异体字,亦可作“稔”。兮,各本无。
127矧疋[夫之安土]
疋,各本作“匹”。按:二字可通用,王充《论衡·死伪》:“疋夫疋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凭依人以为淫厉。”别本“疋夫疋妇”正作“匹夫匹妇”。
128眷巩落而掩涕兮
落,各本作“洛”。按:周翰注:“巩、洛,二县名,岳家坟茔在此。”“洛”为地名,写本误。兮。各本无。
135[讨子颓]之乐祸兮,尤阙西之效戾
效,李善本作“劾”。按:二字通用,模仿意。《左传,庄公二十一年》:“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李白《古风》(其三十五):“丑女来劾颦,还家惊四邻。”兮,各本无。
142[提西缶]以接刃
以,各本作“而”。按:二字都为表承接的连词,可通用,详见写本第058行“天泱泱而垂云,泉涓涓而吐[溜]”之校证。
143[入屈节於廉公]兮,若四魈之无骨
艟,各本作“体”。按:二字同,亦同“身本”,宋玉《舞赋》:“魈如游龙,袖如素霓。”《大戴礼记·曾子大孝》:“身者,亲之遗身奉也。”即为“褴”和“身本”。兮,各本无。
149贪诱赂以卖邻兮,不及膳而就拘
邻,五臣本作“怜”,是涉上文“降曲崤而怜虢”中“怜”字而误。膊,各本作“腊”。按:二字通用,为岁末、冬月之意,由腊祭而来。兮,各本无。
151固乃周邵国之所分,二南风[之所交]
邵,六臣本作“召”。按:二字古通用,王符《潜 夫论-三式》:“然则良臣如王成、黄霸……邵信臣之徒,可比郡而得也。”汪继培笺:“并见《汉书·循吏传》‘邵’传作‘召’,颜师古注:‘召,读日邵。’按:召、邵古通用。”“国”、“风”,各卷无。
155[何庄武]之无耻兮,徒利开而义[闭]
徒,六臣本作“徙”。按:胡克家《考异》云:“茶陵本‘徒’作‘徙’,云五臣作‘徒’。袁本云善作‘徙’。案:‘徙’但传写伪也。”无论从版本还是从文意来说,都应作“徒”。兮,各本无。
156或开关而延敌兮,竞逐[逃以奔窜]
而,各本作“以”。按:二字都为表承接的连词,可通用,详见写本第058行“天泱泱而垂云。泉涓涓而吐[溜]”之校证。兮,各本无。
159[昔明王之]巡幸兮,故清道以后往
故,各本作“固”。按:从上下文看当作“固”。以,各本作“而”。按:二字都为表承接的连词,可通用,详见写本第058行“天泱泱而垂云,泉涓涓而吐[溜]”之校证。兮,各本无。
169[此西宾所以言]於东主兮,安处所以听於[凭虚也,可不谓然乎]
兮,各本无。按:从“……也”句式看,不当有“兮”字,写本误。
176[乃摹写旧]丰,裟造新邑
裂,各本作“制”。按:二字通用,均有造作、制造义。
179[忽蛇变而龙]摅兮,雄霸上而高骧。曾[迁怒而横撞,碎玉斗其何伤]
曾,六臣本作“增”。按:史传典籍中项羽之亚父“范增”亦作“范曾”,如《史记,项羽本纪》中作“范增”,《黥布列传》中作“范曾”。兮,各本无。
180[踪]饮饯於东郊兮,畏f极位之盛满]
郊,李善本、六臣本作“都”,五臣本作“门”。按:《诗经·邶风·泉水》:“出宿于沸,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关于“祢”,《周礼·春官·甸祝》:“舍奠于祖庙,祢亦如之。”甸为王田,位于京城郊外。《周礼·天官·大宰》:“三日邦甸之赋。”贾公彦疏:“郊外日甸,百里之外,二百里之内。”祢为父庙,位于郊外,送别饮饯又称为“祖饯”。“郊”亦有交通要冲之义,《汉书·汲黯传》:“上以为淮阳,楚地之郊也。”颜师古注:“郊,谓交道冲要之处也。”古人送别饮饯也常至城外要冲通衢之处,也即饮饯于郊。所以写本“郊”较各本为胜。兮,各本无。
186[金狄]迁於灞川
灞,五臣本、六臣本作“霸”。胡克家《考异》:“袁本、茶陵本‘灞’作‘霸’。案:‘霸’是也。注中皆作‘霸’。”按:此处为地名,二字皆可。
193[望渐]台而扼梳兮,枭巨猾而馀怒
梳,各本作“腕”。按:“抗”为“腕”之古字,《史记·刺客列传》:“樊於期偏袒槛梳而进日:‘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司马贞《索隐》:“勇者奋厉,必先以左手扼右挽也。挽,古‘腕’字。”兮,各本无。
203[窥秦墟]於渭城兮,其阙缅其[堙尽]
其,各本作“冀”。按:“冀”亦作“翼”,春秋时晋人“冀缺”亦作“奠缺”,欧阳詹《出门赋》:“憨灵辄于困穷,举典缺于垄亩。”洪迈《夷坚乙志,张成宪》:“求合两盗为一,其人数满品,可优得京官。”二例中“冀”即为“其”。其,五臣本作“而”,二字都为表承接的连词,可通用。兮,各本无。
204燕蔷穷而荆[发]
蔷,各本作“图”。按:二字可同用,玄应《一切经音义》:“诏定古文官书,‘图’、‘岳’二形同。”俞正燮《癸已存稿·省堂寺碑跋》:“(唐省堂寺碑)‘图’字作‘苗’,”
208兵在颈而顾问兮,何[不]早[而告我]
何,五臣本作“为”。按:李善注引《史记》:“赵高恐二世怒,诛及其身,与其女婿阎乐谋易置上,乐遂斩卫令。二世怒,召左右,皆惶扰,不斗。傍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人内谓日:公何不蚤告我?宦者日: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蚤言,皆已诛,安得至今。”故当作“何”,五臣本误。兮,各本无。
219[欲]法沃而承羞,永终右而[不刊]
沃,字迹模糊,似“沃”字,各本作“尧”。羞,五臣本、六臣本作“禅”。按:李善注:“论语日:‘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张铣注:“(哀)帝欲法尧舜之事,禅位与(董)贤,群臣莫敢言,王闳切谏乃止,此终古不可刊削也。”可见“羞”与“禅”不同,释义不同,“承羞”典故所含,先见于《周易·恒》中的“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又见于《论语,子路》中,“羞”多作耻辱解。此二句难得确解,写本“沃”或因涉上字“法”之偏旁,又涉读音双重致误。或竟可为新的确解提供文字依据?右,各本作“古”,写本误。
224诵六艺以饰鼾兮,焚[诗书而面墙]
轩,李善本作“奸”。二字同。兮,各本无。
225[宗孝宣於乐游,绍]衰绪而中兴
而,各本作“以”,二字都为表承接的连词,可通用,详见写本第058行“天泱泱而垂云,泉涓涓而吐[溜]”之校证。
227[旦]似汤谷,夕类虞[渊]
汤,六臣本作“呖”。按:“呖谷”与“汤谷”古通用,均指日出之处,《尚书·尧典》:“分命羲仲,宅嵋夷,日呖谷,寅宾出日。”《楚辞·天问》:“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228昌万载而不顷,[奄摧落於十纪]
吕,五臣本作“图”。按:二字可同用,详见写本第204行“燕苗穷而荆[发]''之校证。顷,各本作“倾”。按:“顷”通“倾”,马王堆汉墓帛书《十六经,姓争》:“非德必顷。”即为“顷”。
234[华鲂]跃鳞,素锲杨髫
杨,各本作“扬”。按:手写本中旁往往写作“木”旁,此类现象在敦煌写卷中也屡见不鲜。
236[尔]乃端策拂茵,弹[冠振衣]
桀,各本作“策”。按:二字通用,刘肃《大唐新语·刚正》:“不尽忠竭节,对扬王休,策蹇励驽,祗奉皇卷。”其中“策”即为“篥”。
除了上述校证与《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商兑补校》中出校的“兮”字之外,写本082行的“[历云门而]反顾兮”、092行的“野萧条以莽荡兮”、093行的“[飞云]雾之杳杳兮”、117行的“纳旌弓於铉台兮”、118行的“[无柳季之直]道兮”、120行的“[无危明]以安位兮”、125行的“[弛秋霜之严1威兮”、130行的“旋牧野而历兹兮”、131行的“[惟泰山其]犹危兮”、134行的“岂时王之无僻兮”、137行的“[竞横噬於]虎口兮”、139行的“眄山川以怀古兮”、141行的“[秦]虎狼之强国兮”、142行的“辱十城之虚寿兮”、146行的“[皋]话坟於南陵兮”、150行的“[德不建而民无援]兮”、153行的“f分身首於]锋刃兮”、154行的“[升曲沃而惆怅]兮”、160行的“[轻帝]重於天下兮”、162行的“[纷吾既迈此]全节兮”、163行的“眺华岳之阴崖兮”、170行的“[人郑都而抵]掌兮”、173行的“外离西楚之祸兮”、178行的“[拂白刃以万舞]兮”、185行的“何黍苗之离离兮”、196行的“[爆鳞骼於]漫沙兮”、200行的“肃天威之临颜兮”、202行的“[扦矢言而不纳]兮”、205行的“[据天位其若]兹兮”、206行的“儒林填於坑奔兮”、209行的“[键子婴之果]决兮”、210行的“羽天与[而弗取]兮”、216行的“[恨过听而无讨]兮”、217行的“过延门而[责]成兮”、223行的“宗祧汗而为沼兮”、230行的“[伊]兹池之肇穿兮”、235行的“[红鲜纷其初载]兮”、237行的“[岂三圣之]敢梦兮”,这些地方的“兮”字,李善本、五臣本、六臣本均无。109行的“[知性命]之在天兮”句中“兮”字,五臣本同,李善本、六臣本均无。关于“兮”字,写本中的《北征赋》、《东征赋》、《西征赋》三篇赋,大部分篇幅是整齐的六言句,又往往是两句相对的,李善本、五臣本、六臣本中,上句句末时有“兮”时无“兮”,而有“兮”无“兮”又没有一定的规律,写本则凡所存之句,除去“乱曰”之辞,凡六字句,往往都在上句句末有“兮”字。此三篇赋为比较典型的骚体形式,其体式是与屈原的《离骚》相同的,其规则也应该是前句末皆有“兮”字,所以写本为胜。
由上述整理及《德藏吐鲁番本<文选)校议商兑补校》一文的校证可以表明,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藏《文选》写本残卷在文字上有诸多优于其他各本之处,往往能正各本之误:同时也有不少地方可以与诸本一起参证,为我们提供探索《文选》原貌的启发;《校议》所说的“最重要的是发现了‘……化,莫之亢吉于深林’的佚文,将使得我们对现今通行的版本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很可能在李善、五臣等注释的时候,已经改变了《文选》的某些原来面貌,也是极富启发意义的。当然写本也存在文字错误之处,这在写卷中是不可避免的。此写本“民”、“虎”等字避唐讳、白文无注等特征,可大体判断为初唐写本。则无论从版本来看还是从文献校勘来看皆具极高价值,颇值得学界进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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