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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足石刻兴衰史探讨——写在大足石刻开创1350周年、跻身世界文化遗产行列之际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16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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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足石刻,遍布重庆市西郊大足县境内,主要表现为摩崖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窟艺术的总称。按造像纪年镌记,始于初唐永徽元年(650)。公元2000年,正1350周年。
  大足石刻,涵盖历经20世纪50、80年代两次文物普查,由中央和地方人民政府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窟(含个别处寺庙圆雕)75处(唐代开凿3处,宋代凿造的33处,明、清代造像39处)。其中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5处,省、市级4处,县级66处(另,镶嵌有大量石刻佛教造像的多宝塔,亦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造像内容,儒、释、道“三教”并臻,然以佛教为最,密宗造像别特色。大小雕像5万余躯,石刻铭文10万余字。纪年镌记造像,始见于宝山乡尖山子第7号弥勒说法图刻:“永徽年(650)八月十一日”,终于民国12年(1923)4月,雷公嘴“新修坤母圣像、土地尊神”镌记。其间,历时1273年。
  大足石刻造像称谓,在学术讨论活动中,对各处文物保护单位,称石刻、石窟、摩崖造像的皆有。笔者采用“石窟”称谓。
  大足石刻,虽然始自初唐,但至晚唐景福元年(892),昌州剌史韦君靖开凿北山石窟,方渐大兴。历前、后蜀(五代),经北宋到南宋达到鼎盛,余波荡及明清。
  大足,由于惨遭元、明两季兵燹等因,社会历史沧桑变迁,致使大足石刻史失其载,直至20世纪40年代,八年抗战胜期间,方为在渝史家中国学典馆馆长杨家骆、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等瞩目。
  新中国建立,党和国家十分珍视,建国之初即设立专门机构保护、培修。1980年初春对外开放,从而引举世瞩目。1999年12月1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3届缔约国代表大会上,大足石刻被正式表决通过获准载入《世界遗产名录》。这是中国石窟继敦煌莫高窟之后,第二个跻身世界文化遗产行列的石窟。此时此刻,愚见已往少有论道大足石刻的发展史,在此略陈管见,就教方家。
  一、大足石刻兴起的历史背景
  审视大足石刻发展变化的历程,无不是伴随着大足县在历史上地位的兴起而兴起、衰落而衰落的。
  大足,地处四川盆地东南,古今都是成渝便道通邑。东邻铜梁,西界安岳,南邻荣昌、永川,北与潼南毗邻。成渝铁路、高速公路穿县南邮亭镇。东去重庆、西上成都不过一、三小时。
  大足县,唐乾元元年(758年)割合州巴川县地与昌州同置,隶昌州。昌州时领与州同置的昌元(荣昌)、静南(析普州普康县地置,宋初省入大足,其地相当大足西南半县。高升镇太和村坝——古“静南坝”,是静南遗址)、大足三县,州治昌元。大历六年(771),张朝、杨林焚荡州治,州县俱废,地各还其属。大历十一年复置昌州,州治迁静南。光启元年(885),刺史韦君靖徙昌州治大足,至宋末400年未变迁。
  唐龙纪、大顺年间(889-891),韦君靖因参与蜀中“三川之战”,以功升“使持节”守昌州剌史、充昌普渝合四州都指挥、静南军使,于是昌州又成为静南军使治州。《新唐书》曰:“昌州,下都督府”。光化二年(899),蜀王建置遂州武信军方罢。景福元年(892年),韦君靖以北山为中心,“维(系)龙岗山(城西)建永昌寨”,粮贮十年,兵屯数万。[1]
  是时大足又成为东川的军事重镇。由此可见,晚唐大足的繁盛景象。
  宋初,昌州升为上州,大足升为上县(《宋史》)。可见,前、后蜀年间,大足安定繁荣。时至宋高宗南渡临安(杭州),宋王朝偏安江左,特许四川举子免入京殿试,朝廷派员来川考取进士,称之为“类省试”。昌州一度成为朝廷进行类省试的“置司”之州,即潼川府路治所在地。淳熙十三年(1186)四月,应试举子资中刘子发等题刻北山佛湾:“较试南昌毕事之三日……拉游北山,徜徉竟日”。至今墨迹犹新。[2]
  可见,宋时昌州治大足,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地位和影响大大扩展,一时还成为潼川府路治的活动重心。
  大足,自晚唐迁昌州来治,至宋末蒙军兵及昌州之前,没发生过大的兵事、灾患。王小波起义,烽烟也很少辐射昌州。大足400年州治,300多年安堵,人丁兴旺,生产发展,手工业发达,场镇经济兴盛。北宋元丰、熙宁时,昌州的人口密度、场镇数量、年商税额,超过合州、渝州(重庆),处于四川领先的州县行列。[3]
  宋时大足,富贾云集,庄园林立,随僖宗入蜀的士大夫解达亦定居大足。《舆地纪胜•昌州》云:“静南山水奇秀,士大夫避地者多居焉”。
  两宋大足安定,士大夫、富商、庄园主集居,从而加快了大足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为大足石刻勃兴提供了安定的社会环境和厚实的经济基础。
  大足,地扼巴蜀文化交汇的“川东道”,毗邻潼南、安岳、合川等地,早自北周至随唐,或佛、或道造像就相当活跃,对大足寺观建设、石窟造像的兴起不无影响。纵观大足石刻建设,初唐时的尖山子石窟,即建在置静南前的普康县的地面上;中唐时的圣水寺造像,又是在州治静南百余年间的产物。但是凡具规模的造像,又无不是在州治大足400年间凿造。
  宋末,大足惨遭兵燹,元代失去州县治活动重心地位,石窟造像沉寂无声。元末,农民军将领明玉珍据重庆,建国大[夏],建元“天统”,又才复置大足,隶合州。明初,朱明一统巴蜀,大足改隶重庆府。明初永乐,石窟造像复苏,但远非昔日之壮丽辉煌,且好景不常在。明末清初,大足又惨遭兵燹,康熙年间,“平地宜林”举目可见。致使在雍正之前,由荣昌知县摄大足县事。、康熙、雍正间的《图书集成》、《四川通志》,无大足的职方典遂。时至乾隆年,又才见有纪年镌记造像,但已微不足为道。民国年间,更无所道及。
  从大足县的兴衰,可以想见大足石刻的发展情况。
  二、大足石刻建设历程
  大足石刻建设,届2000年,正1350周年。纵览其发展变化历程,笔者试把它划为四个历史时期:石窟造像建设时期——唐永徽元年至南宋末年(650-1279);石窟造像延续(余波)与培修、装绚时期——元明清三朝(1279-1911);石窟造像初引世人瞩目与科研萌发时期——民国年间(1912-1949);精心保护与弘扬大足石刻时期——新中国建立50年。
  本文主要讨论前两个时期的情况。
  1.石窟造像建设时期及其发展阶段
  石窟造像建设,从初唐永徽至南宋末时,历时约629年。其间摩崖造像36处,发现宋代寺庙遗址遗存圆雕造像4处,计得纪年造像镌记、题刻230件。审视纪年造像的发展、变化及其分布情况,笔者又试把它划分为:造像序品、初兴、间歇、大兴、鼎盛五个发展阶段。分别陈述如下:
  第一、石窟造像“序品”阶段
  初唐永徽元年至晚唐景福元年开凿北山石窟前,历时约242年(650-892。若以置州县年始,时仅134年)。其间,在唐静南遗址附近查得尖山子、圣水寺(亦名圣水岩,俗呼“寨子坡”)两个石窟,但造像各不过100尊。造像纪年镌记,尖山子残存“永徽年”(650)1件;圣水寺镌记漶灭不存,视其保存完美的千手观音、三世佛等造像龛的形制、格局和风格,似北山晚唐同类题材造像的先兆,当是昌州治静南百余年间(776-885)的佳作(据考查,圣水岩是韦君靖在州治静南时的屯兵之地,尚残存沿崖因险设防的削崖寨墙,故俗呼寨子坡)。
  另,1997年,县东金山镇(原大堡)华法寺掘出一个佛洞(高128、宽140、深262厘米),三壁刻像约80余尊,头大都断残。正壁跌坐四佛夹侍二力士,右壁53尊小菩萨坐在莲茎支撑的莲朵上;左壁后半壁雕像16尊,漶残较重。洞口左壁一竖形小龛,刻五尊式的佛说法图,背壁有天龙八部残像,镌记残存“大通院”名。按题刻,疑似“大通至圣佛说法图”?后壁16尊像,疑似其“十六王子”?造像题材,排坐四佛,有可能似“藏通别圆”四佛?大足石刻中不多见,视其风格,当在置州县前后不远凿造,至晚也在昌州迁治大足之前?待考究。
  上述可见,在昌州治大足前的一两百年间,今存两处石窟造像,均在唐静南县域,即是加上历为大足县域的华法寺造像,也还不成其为大足石刻兴起的势头,故笔者把它视为“序品”阶段。
  第二、石窟造像“初兴”阶段
  晚唐景福元年至前、后蜀(五代)年间,历时70余年(892-965)。其间,拾得纪年造像镌记38件(晚唐16,前、后蜀22件):晚唐有乾宁、光化;前、后蜀有永平、广政等。但全在北山石窟范围,其他处没发现一刻其间的纪年镌记造像。[4]
  北山石窟造像近万尊,按《韦君靖碑》载:唐景福元年(892)刺史韦君靖开凿。佛湾南端的北方天王、千手观音、释迦佛等,第3、5、9、10号诸窟造像,即韦君靖凿造,笫10号千手观音窟口左侧,残存韦君靖造像镌记。[5]
  从此,州县官吏,地方士绅,僧尼、平民等,相继效法,历经前蜀至后蜀广政造像不断,从而掀起大足石刻建设史上第一个造像热(高)潮。造像地区,从北山佛湾扩展至北山台地方圆的营盘坡、佛耳岩、观音坡、北塔寺各处,但均在韦君靖营建的《永昌寨》区域,即今北山石窟范围内。造像题材有释迦佛、三世佛、阿弥陀佛、千手观音、地藏、北方天王、十六罗汉和观经变、药师变等。造像数量,占今北山石窟总量的半数以上。
  晚唐、五代规模造像,石窟群中不多。1962年,北大教授阎文儒考察时称:这里的晚唐、五代造像,“虽不能说是全国之冠,亦足称誉全国”。[6]
  第三、石窟造像“间歇”与寺庙造像供奉兴起阶段
  宋灭后蜀至熙宁末年,历时约112年(965-1077年)。其间,除北山佛湾镌刻北宋至道至景德二年(995—1005)5件装绚记外,其他各处石窟尚未发见一件纪年镌记造像、或一件装绚镌记。
  1979-1987年间,在县城北的佛耳岩、县东的金山镇、万古镇、县西北的天宝乡,发现延恩寺、大钟寺和石壁寺等4处北宋佛教寺庙遗址。大钟寺一处,出土佛、菩萨、罗汉和经幢等各种石雕百余件,其中较完整的雕像(头残)计有50多身,拾得纪年造像残记23件,尚可辩识出纪年的有16件。最早纪年是咸平二年(1000),历经皇祐至嘉祐八年(1063),历时63年。[7]
  另石壁寺1件,镌刻大中祥符六年(1013)造毗沙门天王像。此外,县西南的龙石、高升等乡、镇的宋时古镇遗址处,还有般若寺等以资可考的寺庙遗迹。有文可征的寺院,还有县南的惠因寺。
  今据上述石窟和寺庙遗址出土造像的纪年镌记,笔者故把北宋初期的百余年间,视为石窟造像停歇、寺院造像供奉之风兴起阶段,但其原因尚待探索。不过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毗邻安岳石窟造像,这段时间的纪年镌记造像,也不多见。[8]
  第四、石窟造像“大兴”阶段
  北宋元丰至南宋乾道的近百年间(1078-1173)。其间,摩崖造像勃兴:北宋元丰,大庄园主严逊置石篆山地,蜀中名僧希昼营造
  “三教”石窟;绍圣间,乡绅杨才友等开凿石门山佛、道造像区;大观、政和年间,仕绅马道子、邓惟明等续在北山石窟摩崖造像;南宋绍兴,乡贡进士何浩父子,舍地开山,营造南山道教造像窟;与之同时,“庄主”古及之等,凿造佛安桥“三教”石窟,等等。这时四乡造像此起彼伏不已,从而掀起大足石刻建设史上第二个造像高潮。
  特别是北山造像惹人注目:南宋建炎、绍兴间的昌州刺史任宗易、张莘民和录事参军赵彭年等出资凿造佛湾第149、136号大型洞窟,泸南沿边安抚使冯大学出六百贯文足造多宝塔第六级。于是可见,当时造像之盛况。
  大足石刻名下,两宋造像33处。其中,31处建造其间,世人注目的道教和“三教”造像都在其中。大足石刻,遗存纪年造像镌记302件,镌存在这31处石窟中的,就多达169件。大足石刻,发见30位石刻匠师的题名,其中28位匠师的姓名,都镌存在这时造像的龛窟中。造像数量(含北山造像),占大足石刻造像总数的约2/3左右。造像题材,佛教的观音特多,新出现有“三界佛”(毗卢佛夹坐阿弥陀、释迦佛)、地藏与十王、弥勒净土变、孔雀明王经变、“善财变”(五十三参)、九子母、牛王菩萨、引路王菩萨,和泗洲大圣、宝志、万回及泗洲弟子木叉等圣僧像。
  第五、石窟造像“鼎盛”阶段
  南宋淳熙至淳祐年间(1174-1252),四方道俗云集宝顶山赵本尊(智凤)座下,营造密教石窟道场。其时,四乡造像停歇,除在宝兴乡僻静的山腰间发现一处新开凿的灵岩寺小型石窟、拾得纪年造像镌记4件外,其他30多处唐宋石窟中未发现一件其时的纪年镌记造像。可见,是时大足四乡造像沉寂,而宝顶造像却迅猛异常,从而掀起大足石刻史上的第三次造像高潮,把大足石刻造像推向鼎盛。
  宝顶山石窟,摩崖造像近万,刻写经偈颂文数以万计,却没发见一刻纪年造像镌记、一件僧俗发愿铭文,而“假使热铁轮,于我顶上旋,终不以此苦,退失菩提心”等“假使偈”,遍见于石窟各处。今据石窟遗存宋、明碑碣、题刻和造像题材有条不紊等格局旁证,专家、学者多认为是宋僧赵智凤营造无疑。赵氏承持晚唐川西柳本尊密教,约于淳熙六年(1179年)在宝顶山布道造像,“清苦七十余年”,有总体构思地营建成一座以大小佛湾为中心的“是完备而别具特色的密教石窟道场”。大佛湾造像数千躯,图文并举,题材无一重复,内容前后辉映,在石窟艺术群中独树一帜,为世所罕见。[9]
  宝顶山与赵智凤,皆名不见经传。然自赵氏于是山布道造像来,即声名雀起。明碑曰:赵氏“德洽远近,莫不皈依”,“声势之盛,轰动朝野”。南宋嘉定年间(1208-1224),朝廷太常少卿魏了翁、权尚书兵部侍郎杜孝严,都亲临宝顶山礼佛。他俩题壁“毗卢庵”、“宝顶山”等刻,至今光彩照人。[10]
  其时府州官员更是参礼不绝,他们题壁大佛湾的墨迹至今犹新:重庆知府姚 宍恭 书匾“毗卢道场”,昌州知州覃怀李 濬岗
  书“报恩圆觉道场”,昌州守宇文屺著书赵智宗(凤)“刻石追孝”的七绝诗序碑,朝散郎直秘阁潼川府路(漶)题壁的“宝岩”等,莫不耀眼夺目。更有盛者,宋宁宗嘉定八年(1215年),旨宣阿育王山舍利宝塔入禁庭供奉显灵的瑞相图——“释迦舍利宝塔禁中应现之图”,嘉定十年由阿育王山广利禅寺住持、传法臣僧道权题识,赐给宝顶山刻石安奉,可谓空前盛事。于是东阳王象之端平三年(1236年)成书的《舆地纪胜》载:宝峯(顶)山,在大足县东三十里,有龛岩,道者赵智凤修行之所。
  赵智凤,于淳熙至淳祐的六、七十年间,营建一座像近万身大型石窟,其时盛况不难想见:成群结队的石刻匠师劈山凿崖造像的壮阔场面,朝野官员络绎参礼、四方道俗朝拜不绝的热朝,香火熠熠“震炫川东”的景象,无不是大足石刻造像“鼎盛”时期情景的写照。
  宝顶山石窟,是石窟艺术史上的最后一座殿堂。它为建成中国石窟艺术的最后一座丰碑¬¬——大足石刻,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足石刻造像建设,历时600余年,划分为五个发展阶段,其间掀起三次造像高潮,建成石窟艺术史上的最后一座丰碑——大足石刻,从而把史论:中国石窟艺术“迄于唐之中叶”的断言,往后延续近400年,为中国石窟建设史、艺术史、宗教史,增添了新的一页。
  2.石窟造像延续与培修、装绚时期情况
  本时期,历元明清三朝,计约631年。其间,摩崖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窟(含个别寺庙圆雕)39处(明代27、清代12处),但造像数量不到大足石刻的1/3。
  纪年造像镌记、题刻,拾得72件(明刻41、清刻25,民国刻6件):刻在宋代石窟的14件(明刻3、清刻10、民国1件);明代石窟45件(明刻38、清刻4、民国3件);清代石窟13件(民国2件)。
  石窟培修、装绚镌记,拾得155件。
  第一、 石窟造像延续(余波)的变化情况
  本时期,元明清三朝600余年。
  元代尚未发见石刻造像。自宋末元季兵燹造像中断,元世100年间,笔者除1985年在宝顶镇天宫庙(村),发见清碑云“肇于元代”一语外,至今尚未发现元世的一碑一刻。大足石刻名下,无元代文物保护单位,亦无一尊元代纪年造像。
  明代,明初摩崖造像复苏,宝顶山“洪武三十年丁丑春月造”高观音龛,是明代最先的一刻记年造像。[11]
  永乐元年、九年、十四年(1403-1416),先后开凿的千佛岩、七佛岩、大石佛寺3座规模较大的石窟,其中地藏造像惹人注目,是明初石窟造像复苏的象征。后经成化、正德、嘉靖至万历年间,陸续凿出几十处小区造像,普查选择其中具有代性的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27处。据其纪年镌记,万厉十三年(1585)之后造像停滞,至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前的180多年间,未发见一刻纪年镌记造像。
  清代,乾隆三十七年至五十八年间(1772—1793),仅在4个宋代石窟、一个明代石窟中,发见5小龛纪年镌记造像。嘉庆元年(1796),才见新开凿中敖雷打岩石窟。道光、同治、光绪三朝,散刻四乡的一龛一刻造像颇多,但规模都小、造诣多不如前,但有时代佳品。选择其具有一定规模和代表性的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计有12处。
  上述可见:大足石刻建设,自“元季兵燹”一劫,走向衰落。元代造像中断,明初复苏,但少创见,规模和造诣都不如前,内容也大都是前期造像的延续(余波),好景不长。明代后期,随着形势的逆转造像中断,直到清乾、嘉世,又才见新开凿石窟造像,然已是余波尽头的反映,但也不乏时代佳作。如宝顶山佛祖寺,清刻圆雕罗汉像,即可与唐宋石刻交相辉映。民国时,更无可道及。
  明、清代造像,仅管规模多不很大,题材、内容也较庞杂,但是世俗宗教信仰和造像题材变化发展的真实反映。它作为大足石刻兴衰史的组成部分,择其有纪年镌记的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是具有一定的历史、研究价值的。
  第二、石窟培修、装绚的变化情况
  大足石刻史上,尚未发现官方或民间设置的保护机构。1945年,大足石刻考察团曾“建议地方人士组织大足石刻保存会”。[12]
  陈习删先生,是当时在场的主要地方人士之一。1955年,他撰著的《大足石刻志略》,只字未提“保存会”的事,[13]
  此事恐因故不果而终?。于是可见,新中国之前,大足石刻无专门保护机构,各处造像一直是或僧、或道管护,世俗出资装修。大足史上,一些有识之士的地方官员(如清康熙知县史彰),亦有注重保护培修石刻者。
  大足石刻,遗存培修、装绚记,拾得155件。其中宋代10件、明代17件、清代120件、民国8件。元代无一件,这与元代无造像恐出于同一原因?明、清培修、装绚记载的竖碑多毁,现存镌记多见于摩崖碑刻,然仅从现存镌记看出,明清时对石刻的装绚、培修胜于石刻造像。
  宋代10件,都在晚唐开凿的北山佛湾石窟中拾得。这与宋代是石窟造像建设期的情况吻合。
  明代17件,镌在宝顶山石窟中多达11件,其他宋代石窟中5件,明代石窟中1件。其中除因元季兵燹,明初永乐、宣德年间,培修宝顶山石窟、重修圣寿寺院2件,又重修石篆山佛会禅院、培修青山院各1件外,其余13件全是明成化、正德、隆庆、嘉靖、万历年间的装绚记。万历之后,没发见一刻培修、装绚记,这与万历之后无纪年造像,亦恐出于相同原因?
  清代120件,镌在北山1件,宝顶山37件,其他20个宋代石窟中55件,明代12个石窟中19件,清代3处造像5件,另多宝塔有3件。在这120件中,除因明末兵燹,清康熙、雍正史彰延僧重开宝顶、世俗发愿维修南山玉皇阁、僧人维修青山院等5件外,其余大都与石窟造像同步,至清乾隆方兴,略早于造像年。始见于乾隆十三年(1748年),宝顶山金装千手观音的《遥播千古》碑。终于宣统元年(1909年),石壁寺、佛尔岩石窟两件装绚记。
  民国装绚纪8件。宝顶、北山石窟各1件,其他宋代石窟2件,明代石窟4件。最末一件是民国36年(1947年)。显然,民国时不仅造像无几,培修、装绚石刻也极少。
  从155件培修、装绚记的分布看:北山12件,宝顶山49件,其他32个宋代石窟62件,明代27个石窟24件,清代12处造像5件,另多宝塔3件,这不难看出,历代培修、装绚重在宋代造像,宝顶山尤盛,明、清培修、装绚不断。这恐与宝顶山造像,根植于世俗生活、与僧俗情感交融之故。北山造像精工,尤能表现佛教之精神,但不似宝顶山造像那样贴近世俗生活,不能给人亲近感,故明清世俗装绚不多。特别明末兵燹之后,清代一直沉霾于蔓草荒烟间。嘉庆知县张澍沿“似历年无人行者”路,登临北山佛湾,剔苔藓方得识《韦君靖碑》。誉为北山石刻之冠的第125号数珠手观音像龛,直到民国22年才出土。[14]
  北山石窟尚且如此,四乡造像可见之一班。
  纵观大足石刻造像和培修、装绚的发展变化情况,无不与大足社会历史变迁关切。然而大足石刻所承载的历史文明信息,又无不是大足兴衰史的写照,也可说是一部凝固的大足史。
  3.初引世人瞩目与弘扬时期概略
  初引世人嘱目时期,即民国的38年间(1912-1949),这是大足石刻建设史上、清代极衰时期的延续。但时逢八年抗战,国府迁都重庆,专家、学者云集巴蜀,却为史失其载、湮没千年的大足石刻带来名世的机遇。其标志是,引来史称“乙酉考”的“大足石刻考察团”赴县考察。专家们经过科学的考察论证,以为大足石刻“可继云冈、龙门鼎足而三”。这就为大足石刻名世,奠基铺路。另据近年历史信息:1939年深冬,中国营造学社的专家梁思成、刘志平、陈明达、莫宗江(北大教授,1999年逝)曾来查看过北山、宝顶石刻,并拍了些照片。[15]
  另1943年9月,有两个美国人(一男一女,传为记者)也来看过北山、宝顶石刻。[16]
  考察团之后,法国驻华使馆文化专员叶里夫,亦专程来大足看石刻,并对陈习删先生说:“大足县的石刻艺术是世界上第一流的”。[17]
  故笔者视此时为“初引世人瞩目与科研萌发时期”。
  弘扬时期
  即新中国建立届2000年的50年,这是大足石刻史上的一个春天。新中国之初,1952年就建立大足县文物保管所专门保护机构。至80年代,先后进行过两次文物普查,把具有一定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石窟造像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国家投资培修不断,这是大足石刻史上的空前之举。1980年初春,大足石刻才以完美的面貌涉外开放。先后又建立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研究所,对石窟艺术进行了富有成效地保护、研究和宣传,从而把大足石刻推向世界,跻身世界文化遗产行列,名载《世界遗产名录》。故笔者视此时期为“大足石刻精心保护与弘扬时期”。
  大足石刻,届2000年1350周年。笔者试把它分为四个时期,主要记述的前两个时期、两个600余年的发展变化情况,旨在概略展示大足石刻兴衰历程。民国年间情况,请详参拙著“书在05大足石刻首次国际学术研讨会暨‘乙酉考’60周年纪念之际”的《杨家骆“乙酉考”大足石刻史话》。[18]
  上述浅识,是笔者1993—1999年间,搜集大足石刻铭文、总纂《大足石刻铭文录》过程中的一点心得。谬所不免,方家教正。
  2000年6月,于重庆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稿。
  2009,06,28,于馆“专办”修订。
  (本文以《大足石刻兴衰史探疑》,刊载拙著《大足石刻考察与研究》,中国三峡出版社,2002年;又以《大足石刻兴衰史略》,刊载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编《大足石刻研究文集》③,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北山石窟佛湾第2号摩崖,唐乾宁二年(895年)刻《韦君靖碑》。见《大足石刻铭文录》,
  重庆出版社,1999年版,第37页。
  [2] 北山佛湾第149号窟口。同注[1]《大足石刻铭文录》第65页。
  [3] 张 划《大足石刻崛起的内因探讨》,《四川文物》,1991年,第2期。
  [4] 同注[1],《大足石刻铭文录》,第一、二、三编,36处唐、宋造像镌记、题刻。
  [5] 陈明光《北山佛湾发现开创者韦君靖镌记》,《重庆文化》,2006,第3期;《四川文物》2007,笫3期。
  [6] 阎文儒《大足龙岗山石窟》,《四川文物》,1986年,石刻研究专辑。
  [7] 详同注[1],《大足石刻铭文录•附录》。
  [8] 拙文《试述大足石刻与安岳石刻的关系》,《四川文物》,1986年石刻研究专辑。
  [9] 拙文《宝顶山石窟——中国石窟艺术史上的最后一座殿堂》,《大足石刻雕塑全集•宝顶石窟卷》,重庆出版社,1999年。
  [10] 拙文《大足石刻探疑五则》,《大足石刻研究文集》,重庆出版社,1993年。
  [11] 同注[1],《大足石刻铭文录》,页205。
  [12] 吴显齐《大足石刻考察团•日记》,《民国重修大足县志》,卷首。
  [13] 陈习删《大足石刻志略》,《大足石刻研究•中编》,四川省社科院出版社,1985年。
  [14] 同注[13],《大足石刻志略》,页222。
  [15]
  营造社专家来大足,此前不知。1997年,中国文物研究所的莫涛同志,因工来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手持其父莫宗江拍摄的北山佛湾第135号水月观音照片(放大、复印件。图版高30、宽20),右上角题:“四川
  大足 北崖 佛湾┛菩萨像
  后蜀永平五年建,公元九一五”。(注:135号不见“永平”题记。第53号有前蜀“永平五年”镌记)。图版下题:“1939年,梁思成、刘志平?陈明达、莫宗江四人同来大足。莫宗江拍摄”。莫涛承父言说:“他们是从川南来大足的”。莫老的照片“文革”中多毁损,仅存一二件,北山水月观音照是其一。
  [16]
  据县志办欧翥翔同志回忆:他当时在足中读书,一个星期天,在县政府门口得见两个“洋人”,男的30岁左右,带有相机,后坐滑干去北山看石刻。中午县参议会宴请,舒正江作翻译。他们尾追去看“洋人”,后传闻是美国记者。
  [17]
  陈明光(整理)《梅老(健鹰,大足石刻考察团成员,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已逝)谈<大足石刻考察团>事记略》,《大足石刻研究文集》,重庆出版社,1993年,页361。
  [18] 《2005年重庆大足石刻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2007年,页637—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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