髻智比库:亲近释迦牟尼佛·从巴利藏经看佛陀的一生 第十三章 迭瓦达答
髻智比库:亲近释迦牟尼佛·从巴利藏经看佛陀的一生 第十三章 迭瓦达答
引言
前文虽提到过佛陀与僧团遭人误解、诬陷的故事,其险恶的程度却远远不能与本章的情节相比。更有甚者,策划杀害佛陀的阴谋并非外人,而是其堂弟提婆达多。提婆达多本是佛陀的弟子,但当其心为名利攫取后,从请佛退位开始,发展到三次图害佛命,以及分裂僧团的不赦之行,就迅速地走上罪恶之路。
本章中也介绍阿阇世王子在受到提婆达多的迷惑后,就犯下行刺父王,遣派杀手,欲杀害佛陀等一系列的恶行。在登上王位之后,他又无端地挑起战火,与波斯匿王两次以大军相对,而终于沦为阶下囚。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的父王以德报怨,在刺杀他的阴谋被揭穿之后,不但不惩罚祸首,反而将王位让出;以及波斯匿王不忘亲情,在俘虏了阿阇世王后,又将之释放的义举。
本章中包含不少后来广为流传的佛经故事。例如提婆达多推石欲杀害佛陀;佛陀慑服野象;舍利弗与目犍连劝服五百比丘回归僧团,只是其中的数例。对于提婆达多堕入地狱一节,此处虽有提及,但也说明其根据非源于巴利三藏。
我们还可看到,提婆达多曾对佛陀提出五点苦行的要求,遭到佛陀出于中道立场的断然拒绝。三净肉的规定,便是此时佛陀针对提婆达多不吃鱼肉的请求提出的。我们不妨在此顺便指出,根据巴利三藏经典,佛陀从未倡议不吃鱼肉的斋食。
注释者:提婆达多是佛陀的第一个堂弟,他篡夺佛陀之位的图谋据说发生在佛陀成道之后的第三十七年,亦即佛陀七十二岁时。
叙述者:下面是律藏中对此事的记述。
迷惑阿阇世王(Ajātasattu),获得利养
优婆离:那时,提婆达多独处静默时,心中思惟:「我从何人嬴取信心,因而能获得利养、荣誉与名声?」他于是想到:「当是阿阇世王子处。他年轻,前途光明。我何不嬴取他的信心?诸多利养、荣誉与名声都可由此而生」
如此,提婆达多收拾卧具,持钵与大衣,动身前往王舍城,终于抵达该处。到达之后,他弃其本形而化身作一青年,众蛇缠腰,并以此装束出现在阿阇世王子的膝上。阿阇世王子感到怖畏、焦虑、疑惧、忧虑。提婆达多于是问到:「王子!你可对我有所畏惧?」
「是的,我很畏惧。你是何人?」
「我是提婆达多。」
「尊者!你若是提婆达多,请现出本形。」
提婆达多于是弃舍青年之身,立在阿阇世王子面前,着大衣,手持衣与钵。王子由于提婆达多的神通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信心。此后,他日夜以五百车乘、五百份乳粥供养提婆达多。提婆达多被利养、荣誉与名声所蔽,野心盘据其心,生如此的欲望:「我将统领比丘众。」但随着这一念头的生起,他的神通就立即消失了。(Vin.Cv.7:2;参S.17:36)
世尊在憍赏弥随意地住一上段时间后,便次第游行,前往王舍城,并如期到达,住在迦兰陀竹林园。那时,一些比丘来见,禀报世尊:「世尊!阿阇世王子每日早晚亲自以五百车乘与五百份乳粥供养提婆达多。」
「诸比丘!别羡慕提婆达多所获的利养、荣誉与名声。如同将恶狗鼻下的囊包刺破,只会使这恶狗变得更暴恶,只要阿阇世王子如现在般供养提婆达多,提婆达多的善业就会不断地消失而不是增长。如同芭蕉树结实后便导致自己的毁灭与衰败,提婆达多所获的利养、荣誉与名声,将导致他自己的毁灭与衰败。」(Vin.Cv.7:2;参S.17:35-36与A.4:68)
欲统领比丘众,出佛身血
那时,世尊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国王亦在其中。提婆达多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双手合十,对世尊说:「世尊!世尊今已年高、衰老、羸弱、老迈、已入暮年,请世尊休养,安住于现前的法乐。请世尊将比丘众交付于我,让我统领比丘众。」
「够了,提婆达多!别渴望统领比丘众。」
提婆达多第二次作出同样的请求,得到相同的回答。当他第三次提出请求时,世尊说:「我尚且不会将比丘众交付给舍利弗与目犍连,怎么会将之交给像你这样的一个浪子,一团唾沫?」
提婆达多此时心想:「当着众人与国王面前,世尊用『一团唾沫』的言语侮辱我,又赞扬舍利弗与目犍连。」他感到嗔怒、愤恨,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这是他首次怨恨世尊。
世尊告诉诸比丘说:「诸比丘!让僧伽在城中公开对提婆达多作出如下的谴责:『提婆达多前之本性与今之本性相异,他而今的言行与世尊,法与僧团无关,提婆达多自负其责。』」
此时,世尊对舍利弗尊者说:「如此,舍利弗! 你当入王舍城谴责提婆达多。」
「世尊!迄今为止,我一直对提婆达多如此赞扬:『瞿低之子有大神通、大威力。』我又如何能去王舍城谴责他呢?」
「你赞扬他时说的不是实话吗?」
「是的,世尊!」
「那么,你同样地以实话在王舍城中谴责他就是了。」
「是的,世尊!」舍利弗回答。
如此,舍利弗在得到僧团的正式授权之后,在几位比丘的陪同下,进入王舍城去宣布对提婆达多的谴责。那些无信心,缺少智慧,而又轻率的人说:「这些沙门释子,对提婆达多所获得的利养、荣誉与名声感到嫉妒。」但是,那些有信心,有智慧,而又谨慎的人说:「世尊会在王舍城谴责提婆达多,肯定不是寻常的事。」
那时,提婆达多到阿阇世王子处,对他说:「古人长寿而今人短命,你可能至死仍是一位王子,何不杀掉父王,自立为王?我则要杀掉世尊,而成为佛陀。」
阿阇世王子心想:「提婆达多有大神通、大威力,他必知(我所为)。」中午时分,他将一把匕首系在腿上,便怖畏、焦虑、疑惧、忧虑地试图闯进内宫。国王的大臣在内宫的入口看到他,将他逮捕。搜身之后,他们找到了那系在腿上的匕首。他们问到:「你有何企图,王子?」
「我想要杀掉父亲。」
「谁指使你如此做?」
「提婆达多尊者。」
有些大臣认为,王子、提婆达多与所有的比丘皆应处死。另一些大臣则认为众比丘并无过失,所以不应获罪,但王子与提婆达多则应处死。又有一些大臣则认为无论是王子、提婆达多或众比丘皆不应处死,但应将此事禀报国王,再听旨行事。
大臣们于是将阿阇世王子带到摩揭陀频婆娑罗王面前,禀报刚才发生的事。
「诸大臣有何意见?」
他们以实情相告。
「佛、法、僧与此有何相干?难道世尊没有在王舍城公开地谴责提婆达多吗?」
之后,他便停止那些主张将阿阇世王子、提婆达多与众比丘都予处死的人的奉饷。又将那些主张不追究无辜的比丘,处死王子与提婆达多的大臣予以降职处分。然后,又提拔了那些既不处死王子、提婆达多,又不处死比丘,但主张将此事禀报国王,听旨行事的大臣。如此做之后,频婆娑罗王又问:「你为何要杀我,王子?」
「我欲得王位,陛下!」
「王子!你既然欲得王位,它现在就是你的了。」
于是,他把王位让给了他。
提婆达多到阿阇世王子处,对他说:「大王!请派人去夺取沙门乔达摩的性命。」
阿阇世王子便命令一些人:「依提婆达多所说的去做。」提婆达多便告诉其中一人:「去,朋友!沙门乔达摩住在某处,杀了他之后,再循如此这般的路回来。」之后,他又吩咐两人守在那条路上,告诉他们:「杀死那位循此路而来的人,你们再循如此这般的路回来。」之后,他又吩咐四人守在那条路上……八人守在那条路上……十六人守在那条路上……。
第一个听命的人于是带上他的剑、盾、弓、箭袋,到世尊处。但当走近时,他感到恐惧起来,乃至站立不动,全身僵直。世尊看到他便说:「来,朋友!莫害怕。」此人便将剑、盾、弓、箭袋置于地上,来到佛前,顶礼世尊之足,说到:「世尊!我已犯罪,犹如愚者迷妄且易犯错,我怀恶心来此处,图谋人命。世尊!请原谅我的罪过,以防护未来。」
「当然,朋友!你已犯罪,犹如愚者迷妄且易犯错,你怀恶心来此处,图谋人命。但你已如实地看到这个过失,并如法忏悔,我们原谅你。因为当人如实地看到过失之为过失,并如法忏悔,以防护未来,这便是增长圣者之律。」
世尊于是为他次第说法……最后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说:「妙哉!世尊!……请世尊把我视为追随世尊的弟子……。」
世尊告诉他说:「朋友!勿循彼路归,应循此路归。」世尊沿另外那条路将他送走。
此时,那两个人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早该回来了。」他们沿路而行,直到看见世尊坐在一棵树下。他们走上前去,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为他们次第说法。最后,他们说:「妙哉!世尊!……请世尊把我视为追随世尊的弟子……。」
世尊沿另外那条路将他们送走,同样的事又发生在那四个人、八个人、十六个人身上。
那第一个人到提婆达多处,对他说:「尊者!我并未夺取世尊的性命,世尊有大神通、大威力。」
「够了,朋友!不用夺取沙门乔达摩的命了,我将自己夺取沙门乔达摩的性命。」
那时,世尊在灵鹫山山阴处上下经行。提婆达多爬上灵鹫山,推下一块巨石,心想:「如此我一定能夺取沙门乔达摩的性命。」
两块突出的岩石夹住了这块巨石,但一块碎片还是击中世尊的脚而流血。他仰头望去,对提婆达多说:「迷途者!你造了非福业;你怀恶心图谋人命,你已出如来之身血。」
世尊于是告诉诸比丘「诸比丘!提婆达多怀恶心图谋人命,已出如来身血,这是他所造下直接影响其来世转生的第一项行为。」(Vin.Cv.7:3)
阿难:那时,世尊之足被碎石所伤,身体被痛苦、刺扎、难忍、粗糙、不快与不乐的感受所扰。他正念、正知地忍受痛苦而不生苦恼,将大衣褶成四叠,采狮子卧姿,右胁而卧,将一腿置于另一腿上,保持正念、正知。
此时,恶魔来到眼前,以偈向世尊说:
「汝何茫然而躺卧?或汝耽着于作诗?
或达目标已无多?为何独住僻静处,
图睡眠懒散虚度?」
「我非茫然而躺卧,亦非耽着于作诗。
目标达成离忧愁。为慈悲一切众生,
我独卧于僻静处。」
此时,恶魔明白:「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S.4:13)
借大象欲伤害佛陀
优婆离:诸比丘听说:「提婆达多试图谋杀世尊。」他们围绕着世尊的精舍上上下下,一圈又一圈地经行。他们发出很大的声响,很高的喧哗,为警戒、守卫、保护世尊,不停地作各种唱诵。世尊听到声音,问阿难尊者:「阿难!这是什么声音、喧哗与唱诵?」
「世尊!众比丘听到提婆达多试图谋杀世尊一事,」然后,他告诉世尊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如此,阿难!以我之名召集众比丘:『大师召集诸尊者。』」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回答。他到诸比丘处,告诉他们:「大师召集诸尊者。」
「是的。」他们回答。他们到世尊处。世尊对他们说:「诸比丘!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会发生的,没有人能以暴力取走如来的性命。当如来入般涅槃时,不会是因任何人的暴力使然。诸比丘!回到你们的精舍,诸如来无须保护。」
那时,王舍城中有头凶猛大象那罗祇梨,性喜杀人。提婆达多到王舍城中的象厩,对诸象师说:「我等与国王显贵熟识。我等可以使职位卑下的人得到升迁,增粮加薪。所以当沙门乔达摩沿此路出现时,把大象那罗祇梨放出来到路上。」「是的,大人!」他们回答。
次日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众比丘一同入王舍城乞食。在他走上到那条路时,象师们见到他,便放出大象那罗祇梨到路上。大象看见世尊从远处来。一见到他,它就举起象鼻,竖起耳朵与尾巴,向世尊奔来。
众比丘看见它从远处奔来。他们说:「世尊!大象那罗祇梨,这头杀人象被放到路上。世尊!请转身离去;善逝!请转身离去。」
「来,诸比丘!汝等勿畏惧。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会发生的,没有人能以暴力取走如来的性命。当如来入般涅槃时,不会是因任何人的暴力使然。」
众比丘第二次、第三次地劝说,都得到相同的回答。
那时,在宫殿、房舍、草棚的人们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些无信心,缺少智慧,而又轻率的人说:「相貌庄严的沙门乔达摩将被大象所伤害。」但那些有信心,有智慧,而又谨慎的人说:「这是象王与象王的竞争。」
此时,世尊以慈心遍满大象那罗祇梨,大象放下长鼻,走向世尊,站在他的面前。世尊以右手抚摸大象的前额,并以偈说:
大象莫攻击象王,攻击象王是害已;
若欲杀死象王者,后世不得入善趣。
行事醉狂与放逸,放逸不得入善趣;
依循此见而行事,你将转生于善趣。
大象那罗祇梨以鼻子吸起世尊脚下的尘土,将之散在自己的头上,之后,它后退而行,一直到世尊从视野消逝。它回到象厩,站到自己的地方,它由此变得驯服了。因此,人们那时唱出如下的偈:
有人使用棍杖,有人用棒与鞭;
智者驯服大象,无须使用刀杖。
人们愤愤不平,低声抱怨道:「这卑劣的提婆达多,险恶到要谋杀如是有大神通、大威力的沙门乔达摩!」因此,提婆达多所得的利养与名誉减少了,而世尊的利养与名誉则增多了。(Vin.C3)
提婆达多的利养与名誉减少后,他与追随者常结伙到各家求食,并事先告知所想吃的食物。人们对此不满,低声抱怨道:「这些沙门释子如何可以结伙聚众到各家求食,并事先告知所想吃的食物。谁会不喜欢精致的东西,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呢?」那此少欲的比丘也对此感到不满。他们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就问提婆达多:「传闻中的事情可为实情?」
「是实情,世尊!」
世尊诃责他,在说法后,告诉诸比丘:「诸比丘!今后我不允许有三人以上同在一人家吃饭。其因有三:防止心图不轨者并安抚如理行事者;防止有恶欲者组党结派而分裂僧团;哀愍施主人家。众人共食者,当如法治之。」(Vin.Cv.7:3;Vin.Sv.Pāc.32)
请立五苦行,分裂僧团
提婆达多到俱伽梨、迦留罗提舍、乾陀骠与三闻达多处,说到:「来,诸友!让我们在沙门乔达摩的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俱伽梨说:「沙门乔达摩有大神通、大威力。我友!我们如何能办到?」
「诸友!我们可到沙门乔达摩处,向他提出五点要求:『世尊!世尊一向赞许那些少欲、知足、渐损(诸恶)、修头陀苦行、净信、减损(执着)、精进的人。世尊!现在五点可助人达到上述的目标,那将是有益的:诸比丘尽形寿当住于林中,住于村中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乞食,受请食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着粪扫衣,受居士施衣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居于树下,居于室内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不食鱼肉,食鱼肉者当受谴责。』沙门乔达摩不会赞同以上五点。我们则将这五点告诉人们,运用它们便可在沙门乔达摩的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因人们向来钦慕自律之人。」
提婆达多于是与他的追随者一同来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如此作后便说:「世尊一向赞许那些少欲、知足、渐损(诸恶)、修头陀苦行、净信、减损(执着)、精进的人。现有五点可助人达到上述的目标……」然后,他一一陈述了那五点。
「够了,提婆达多!让欲住于林中者住于林中,让欲住于村中者住于村中。让欲乞食者乞食,让欲受请食者受请食。让欲着粪扫衣者着粪扫衣,让欲受居士施衣者得受施衣。我允许一年中八个月住于树下,但雨季时不得为之。我允许吃三净肉——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已杀。」
提婆达多高兴又得意地说:「世尊不赞同这五点。」他与追随者便起身,敬礼之后,右绕而去。
回到王舍城后,他四处向人们宣传那五点:「我友!我们会见了沙门乔达摩,要求他赞成这五点……」他讲到那五点,并断定说:「世尊未赞同这五点,但我们将受持这五点而住。」
这时那些缺少信心的愚者便说:「这些沙门释子勤修苦行,去除诸恶,但沙门乔达摩却生活并沉浸在奢侈之中。」但那些具有信心的智者对此不满,提婆达多道:「何以提婆达多企图制造僧团的分裂与不和?」
诸比丘听到人们不满的声音,那些少欲的比丘对此亦感不满,并将之禀告世尊。世尊问提婆达多:「提婆达多!你看来有意在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可是实情?」
「是实情,世尊!」
「够了,提婆达多!别试图在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破坏和合僧团者感招苦果直至劫尽,业成熟时生于地狱直至劫尽。但促使已破裂之僧团重新和合者则功德无量,将在天上享受最胜之福至劫尽。够了,提婆达多!别试图在僧团中制造分裂,分裂僧团是重罪。」(Vin.Cv.7:3;Vin.Sv.Sangh.10)
一日清晨,阿难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王舍城乞食。提婆达多见到他便走上前去,说到:「朋友,阿难!从今日起,我将离开世尊与比丘众,于布萨日自行布萨,自行僧团之羯磨。」
阿难尊者乞食毕回来,将此事禀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善人为善易,恶人为善难。
恶人为恶易,圣人不为恶。(Vin.Cv.7:3;Ud.5:8)
下一个布萨日来到时,提婆达多令众人取筹:「朋友!我们去会见世尊,要求他赞同五点,但他拒绝了。我们已受持这五点而住,现在任何赞成这五点的尊者请取筹。」
那时,有五百位跋耆族的新戒比丘由毘舍离来,他们出家不久,并无辨别力,心想:「此是法、律、大师的教导。」他们因而取筹。僧团的分裂就这样产生了,提婆达多带领五百比丘离开到象头山。(Vin.Cv.7:4)
阿难:那时,提婆达多离开未久,世尊住在王舍城灵鹫山。黎明之时,梵天娑婆主,不可思议地现身,其身光明照耀整个灵鹫山,他到世尊跟前,敬礼后,立于一旁。以偈对世尊说:
芦荟芭蕉与竹子,生果实后则毁坏。
浪子由名声毁坏,如生小马之母骡。(S.6:12;参A.4:68)
优婆离:舍利弗与目犍连到世尊处,他们告诉他:「世尊!提婆达多制造了僧团的分裂,带领五百比丘前往象头山。」
「舍利弗!你们两位难道不同情那些新戒比丘吗?快去(找他们回来),在他们步入毁灭之前。」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即动身前往象头山。他们走后,站在离世尊不远处的一位比丘因而落泪。世尊便问他:「比丘!你为何落泪?」
「世尊!当世尊的两位上首弟子舍利弗和目犍连去提婆达多处,他们亦将附从提婆达多的教导。」
「比丘!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会发生,舍利弗与目犍连将不会附从提婆达多的教导。相反地,他们将使那些附从的比丘回心转意。」
提婆达多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时,见到舍利弗尊者与目犍连尊者从远处走来。他告诉诸比丘:「看,诸比丘!我如此善说法,连沙门乔达摩的两位上首弟子舍利弗与目犍连也前来,并附从我的教导。」
此话说毕,俱伽梨警告提婆达多:「朋友,提婆达多!别轻信他们,他们来意不善。」
「够了,朋友!欢迎他们,既然他们是来附从我的教导。」
提婆达多分半座给舍利弗:「来,朋友,舍利弗!请坐此处。」
「够了,朋友!」舍利弗答道,便另取一座,坐于一旁,目犍连如是坐下。提婆达多用了夜晚大部分时间,以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诸比丘,之后对舍利弗尊者说:「朋友,舍利弗!比丘众已离昏沉、睡眠,或许您愿意为诸比丘说法,我背痛,愿稍息片刻,」
「是的,朋友!」舍利弗答道。之后,提婆达多将袈裟褶成四叠,右斜而卧。但他因疲劳而忘念不正知,须臾便已入睡。
舍利弗尊者以记心神变说法,规劝、训诫诸比丘;目犍连尊者以神通神变说法,规劝、训诫他们,直到他们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
这时,舍利弗尊者告诉诸比丘:「诸比丘!我们将回世尊处,所有遵循世尊教导的人随我们同去。」如此,舍利弗尊者、目犍连尊者便领着五百位比丘一同回到竹林园。
俱伽梨唤醒提婆达多:「朋友,提婆达多!起来!舍利弗与目犍连已带领诸比丘离去!难道我未曾告诉你别信任他们,他们两人来意不善。」提婆达多听到这话,当下口吐鲜血。
舍利弗与目犍连尊者到世尊处,说到:「世尊!让那些跟随分裂僧团者的诸比丘重新受具足戒,当为善事。」
「够了,舍利弗!别再提议让那些跟随分裂僧团者的诸比丘重新受具足戒,让他们为犯罪忏悔就是了。但提婆达多如何行事?」
「世尊!提婆达多一如世尊所作,用了夜晚大部分时间,以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诸比丘,之后对我说:『舍利弗!比丘众已离昏沉、睡眠,或许您愿意为诸比丘说法,我背痛,愿稍息片刻。』」
世尊于是告诉诸比丘:「诸比丘!从前有几头象住在林中大池塘边,他们会入鱼池中,以鼻拔出莲茎,在水中洗涤干净后,放入口中咀嚼,吞咽入腹,不含泥垢。如此做对他们的外观与健康都有益处,既不因此致死,又不受濒死之苦。但有一些幼象,未经大象教导,擅入池中,以鼻拔出莲茎,但洗涤未净,便入口咀嚼,连泥垢一同吞咽入腹。如此做对它们的外观与健康都无益,因此致死与受濒死之苦,同样的,诸比丘!提婆达多将因仿效我,困苦而死。」
仿效我困苦而死,犹如幼象咽泥垢;
当学象王食莲茎,注意除泥于河中。(Vin.Cv.7:4)
具八恶法,不堪弘法使命
优婆离:「诸比丘!比丘若要堪任弘法之使命须具有八种特质。哪八种?此处有比丘,能闻、能使人闻、能学、能记、能解、能使人解、善巧于(知)善伴侣与不善伴侣、不斗诤。比丘若具有此八种特质,便堪任弘法之使命。舍利弗具有八种特质,故可堪任弘法之使命。」
于群众前不畏怯,言谈不失意不覆,
说无迟疑问不恼,比丘如是堪任命。(Vin.Cv.7:4;A.8:1)
「诸比丘!提婆达多已被征服,其心为八恶法所覆盖,将不免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哪八恶法?有利养、无利养、有名声、无名声、有称誉、无称誉、恶欲与恶友。提婆达多将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因为他已被征服,其心为八恶法所覆蔽。
「诸比丘!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应即时克服。比丘克服此八恶法时,其心应抱持何种想法?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如不即时克服,诸漏与热恼便会在心中生起。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如即时克服,那么诸漏与热恼便不会在心中生起。所以,诸比丘!你们当如是训诫自己:『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我等应即时克服。」
「诸比丘!提婆达多已被征服,其心为三恶法所覆蔽,将不免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哪三恶法?恶欲,恶友,以及在仅仅获得现世殊胜的神通后,便半途而废。」(Vin.Cv.7:4;A.8:7;Iti.89)
摩揭陀与憍萨罗国的争战
注释者:藏经中对提婆达多死亡的情形并未记载,根据注释书的描述,是大地裂开,将其吞没,卷入地狱,他将待在那儿直到下一个世界坏劫时,其所处之地狱亦坏灭为止。根据注释书,而非经藏本身,频婆娑罗王退位之后,其子阿阇世王将他囚禁起来,最终处死。野心勃勃的阿阇世王即位后,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连串发生在摩揭陀与憍萨罗这两个强国之间,亦即甥、舅之间的战争。
阿难:如是我闻。那时世尊在舍卫城,摩揭陀国王阿阇世王整备四军——象军、马军、车军与步军,行军至咖西国,讨伐憍萨罗国波斯匿王。波斯匿王得到消息后,也整备四军,行军至咖西国,迎战阿阇世王。这两国王开战了,在这场战役中,阿阇世王打败了波斯匿王,波斯匿王撤回首都舍卫城。在舍卫城乞食的众比丘听到消息,将之报告世尊。他说到:
「诸比丘!摩揭陀阿阇世王,有恶友、恶朋、恶伴;憍萨罗国波斯匿王,有善友、善朋、善伴。但战败者的波斯匿王,将受苦而度过此夜。」
胜者招致敌人,败者受苦难寝。
只有舍胜与败,心平者可安眠。
之后,两位国王再次交战。在这场战役中,波斯匿王活捉阿阇世王。波斯匿王想:「摩揭陀阿阇世王在我未侵害他时来侵害我,但他仍是我的外甥。我何不没收他的象军、马军、车军与步军,放他一条生路?」众比丘在舍卫城中乞食听到消息,将之报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人随意掠夺他人,他人回报以掠夺,
被夺后再行掠夺。只要恶果未成熟;
愚者自以为好运,一旦恶果已成熟,
愚者便受于苦恼。杀害者得杀己者,
胜利者得胜己者,辱人者得辱己者,
恼人者得恼己者。业行之轮再转动,
被夺后成掠夺者。(S.3:14-15)
译注
据传提婆达多是佛陀叔父斛饭王(或有说是甘露饭王或白饭王)之子,阿难尊者之兄。
提婆达多为了赢得阿阇世王子的心,曾化成婴儿躺在其怀里,任其抚弄,王子在亲吻逗戏婴儿时,其唾沫流入婴儿口中,所以佛陀对提婆达多有此呵斥。
依据菩提比丘的注释,「瞿低」是提婆达多母亲的姓。
出佛身血是五逆罪之一,其余四者为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
提婆达多此行乃无间业,来世即堕无间地狱。
当如法治之,即指若违此规定,应依犯波逸提罪处
⑦ 此四人是提婆达多的伴党,常妨碍佛陀教化,诽谤其他佛弟子,不听从佛陀的劝诫。
「筹」是用来计算僧众之人数或表决之票数。当发生事故或意见分歧时,欲计算两方人员,便使各人捉筹而行投票,以票数而知人数。其筹以竹与纸片等作之。
阿阇世王的母亲为韦提希夫人,他又名「阿阇世韦提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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