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全:彻悟禅师念佛伽陀教义百偈摸象记1
张秉全:彻悟禅师念佛伽陀教义百偈摸象记1
小 引
余年方弱冠,因读《印光法师文钞》而起信学佛,于净土一门,谛信弗疑,老而弥笃。昔尝以七绝形式,以“一句弥陀意若何”为首句,作成偈颂十二首(外序歌一首),曾向《台州佛教》披露。由于篇幅所限,不能将一句弥陀所蕴深广义理。尽情发挥,不能不引以为憾。后研读《净土十要》后附彻悟禅师语录,篇中有念佛伽陀教乘与宗乘各百偈。禅师由禅转净,于宗于教,两俱透彻,偈文精到,谛理圆融,如走盘珠,颗颗皆圆,今不揣冒昧,试对大师教义百偈,加以摸象诠解。至宗乘百偈,则意在言外,不能妄加穿凿,故从略。
“一句弥陀,我佛心要。竖彻五时,横该八教。”
先释首二句。所念一句洪名,乃本觉理体,真如实相也。蕅益大师《弥陀要解》云:“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何以故,因为一句弥陀,能念是始觉,所念是本觉,始本合一,即究竟觉。究竟觉,即彻证诸法实相。实相之理,唯佛与佛乃能究尽,故云我佛心要也。
次二句,言念佛乃普摄一切禅教律之总持法门。印光大师云:“此之法门,乃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成始成终之总持法门,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何谓法界?法界即心性之异名。印光大师又云:“一句佛号,包括一大藏教,罄无不尽。”何以故?如来所说五时八教,百千法门,归纳起来,不过戒定慧三字。而一句弥陀,即可摄尽无馀。何则?一句弥陀,无有妄念即是戒,摄心为戒故。一句弥陀,心无散乱,即是定故。一句弥陀,观照分明,不起邪思,即是慧故。然则一句弥陀,非总摄一大藏教至要之道乎。蕅益大师说:“可惜今人,将念佛看做浅近勾当,殊不知一句弥陀,竖彻五时,横该八教。”五时者,即一华严时,二阿含时,三方等时,四般若时,五法华涅磐时。八教者,即顿、渐、秘密、不定化仪四教,藏、通、别、圆化法四教。又:蕅益《弥陀要解》云:“上上根不能踰其阃,下下根亦可臻其域……可谓横该八教,竖彻五时。”
“一句弥陀,意旨如何?知音者少,木耳偏多。”
此四句言一句弥陀之旨,领会者稀也。念佛法门,为难信之法,不独普通人不肯谛信,即已通经教之讲经法师亦不能谛信无疑,彼等每以通途教网之眼光,去审视、衡量念佛法门。认为唯断见思惑才出三界,了生死,不信有仗佛力摄持,行人临终念佛带业(即伏惑)往生之事。蕅益大师云:“非心性之极致,持名之奇勋。弥陀之大愿,何以有此(指一生补处)而天下信少疑多,辞繁义蚀,余唯有剖心沥血而已。”木耳者,净土念佛一门,除三经一论专说而外,其馀经论,多带说净土者比比皆是。虽言之者凿凿,但信之者寥寥,岂非耳根麻木之俦乎。念佛法门,为难信之法,释尊金口诚言,岂欺我哉!
“一句弥陀,大意分明,蛇生弓影,药出金瓶。”
首二句言念佛法门,建立真信最为重要。华严经云:“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何谓真信?印光大师云:“了知弥陀乃我心中之佛,我乃弥陀心中之众生,心既是一,而凡圣天殊者,由我一向迷背之所致也。如是信心,可为真信。从此真信上,发决定往生之愿,行决定念佛之行,方可深入净宗法界,一生取办,一超直入如来地。”故云“一句弥陀,大意分明”也。
第三句“蛇生弓影”者,以譬念佛法门最忌疑心,若有一丝疑心,则净宗殊胜利益全失矣。典出《风俗通》:应郴请杜宣饮酒,杜见杯中有蛇,疑应有害意,饮后得疾。应知之,复于故处(老地方)设席请杜,指墙上悬弓示之曰:“蛇乃弓影也。”(晋书乐广传类同)禅师引此为喻,足见其婆心之切矣。
末句“药出金瓶”者,一句弥陀,阿伽陀药,万病总持,凡有服者,莫不霍然。印光大师云:“药无贵贱,愈病者良。法无浅深,合机者妙。时当末法,人根陋劣,匪仗如来宏誓愿力,其谁能断烦惑以出生死,见本性而证无生乎。譬如病入膏肓,虽和缓亦无从措手。然肯服此万病总持之药,则所谓断烦惑以出生死,见本性而证无生,固人人皆可亲得而了无所难焉。”而今阿伽陀药,如来已为我等众生倾出金瓶,肯服与否,全在我等自己耳。
“一句弥陀,名异方便。普摄群机,旁通一线。”
首二句,言一句弥陀,是方便中殊胜方便。彻悟禅师说:“一切法门,以明心为要,一切一行门。以净心为要。明心之要,无如念佛,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如此念佛非明心之要乎。复次净心之要,亦无如念佛。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如此念佛非净心之要乎。”夫如是,一句弥陀,岂非胜异方便乎。
次二句,明一句弥陀,摄机最普。印光大师云:“念佛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至等觉菩萨,不能超出其外,下至逆恶凡夫,亦得预列其中。“旁通一线”者,念佛法门,不仅三根普被,于极圆顿之上上根器,如华严之善财,法华之龙女,涅磐之广额,若往生极乐,则可立地成佛矣。故一句弥陀,不论何等根性,皆可修习也。
“一句弥陀,开往生门。是多福德,非少善根。”
首二句,明信愿持名,乃通往生之门。永明云:“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印光法师释云:“永明所谓万修万人去者,是指信愿具足者言也。”
次二句,“是多福德,非少善根”者,蕅益《弥陀要解》云:“菩提正道名善根,即亲因。种种助道施戒禅等名福德,即助缘。声闻缘觉菩提善根少,人天有漏福业福德少,皆不可生净土。唯以信愿执持名号,则一一声悉具多善根、福德……故使感应道交,文成印坏,弥陀圣众,不来而来,行人心识,不往而往,托质宝莲也。”故信愿持名。声声圆具多善根多福德,直进往生之门无疑矣。
“一句弥陀,临终佛现。四辩亲宣,六方共讃。”
或者疑曰:我等念佛,临终恐佛不来接引,则往生徒成画饼耳。彻悟禅师为我等保任云,只要信愿具足,净念相续,弥陀定然于临终之时,现在其前,接引往生,勿须虑也。何以故?释尊在弥陀经中四辩亲口云:“若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弥陀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世界。”而六方诸佛亦出广长舌讃叹证明云:“汝等众生,当信是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此为阿弥陀经原名)”决定所说不谬也。
四辩者,即法无碍辩、义无碍辩、辞无碍辩、乐说无碍辩也。
“一句弥陀,成佛标准。以念佛心,入无生忍。”
一句弥陀,妙因妙果。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佛是因,成佛是果。更有何疑。心性本来竖穷三际,横遍十方,体即法界。故云:法界圆融体,作我一念心,今我念佛心,全体即法界。若约横遍十方言之,今念佛求生极乐净土时,西方依正在我心中,而我心已在西方依正之内,如两镜交光,相含互照。若约竖穷三际言之,则念佛时,即见佛时,亦即成佛时,以三际本一体,更无前后故。譬如邯郸一梦,五十多年来出将入相许多事业。在逆旅主人黄梁米粥尚未煮熟时早已了办。此理悟之最难,信之最易。大势至菩萨已为我等以身作证:“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无生忍者,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别教初地、圆教初住之位,能分身百界作佛,化度有情。岂非一句弥陀是成佛标准也”。大势至菩萨下又云:“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然则我等不但以念佛因,作成佛果,必将果上行因,倒驾慈航,还以念佛法门化度法界一切有情也。
“一句弥陀,证三不退。祇此一生,便补佛位。”
此偈明念佛往生殊胜利益。一句弥陀,持之以恒,常无间断,临终必定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一生西方,必定圆证三种不退:一位不退。入圣流,不堕凡地;二行不退。恒度生,不堕二乘地;三念不退。心心流入萨婆若海。萨婆若海者。佛一切种智也。佛智广大,以海为喻。极乐人民,因中念佛、佛愿力故,能令同佛寿命无异,以寿命无量劫故,得不历异生,祇此一生,便补佛位,与弥勒观音无异。蕅益《弥陀要解》云:唯极乐同居,一切俱非,一切俱是。十方佛土,无此名相,无此阶位,无此法门,非心性之极致,持名之奇勋,弥陀之大愿,何以有此。一生补处者,只一生补佛位,如弥勒观音等,极乐人民,普皆一生成佛,人人必实证补处。”且其数甚多,不可数知也。
“一句弥陀,满十大愿。岂得普贤,错教了办。”
此偈明一句弥陀,是圆顿法门,以华严经普贤菩萨十大愿王导归极乐为证,岂权渐法耶!
华严一经,王于三藏。七处九会,纯谈佛自证法门,所被机宜,乃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小机绝分。二乘纵然在座,如聋如哑,所谓“有耳不闻圆顿教,有眼不见舍那身”是也。末后,普贤菩萨教善财童子及劝进华藏海众,发十大愿,回向西方,以期圆满佛果。可见念佛求生西方一门,亦可判为华严同部,是圆顿教。无奈不得意宗教之士,犹视念佛一门为生灭门中权渐之法。劳禅师大声疾呼:“若念佛往生为权渐小教,岂非普贤十愿导归极乐亦错了也,岂有是理乎。”蕅益大师《弥陀要解》云:“释迦一代时教,唯华严明一生圆满(佛果)。而一生圆满之因,则末后普贤行愿品中十大愿王导归安养,且以此劝进华藏海众。噫,华藏所禀,却在此经(弥陀经)而天下古今,信少疑多,辞繁义蚀,余唯有剖心沥血而已。”印光大师亦云:“华严备明一生成佛之因果,而以求生西方为结归,可知念佛求生西方一法,为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成始成终之总持法门。”十大愿者: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讃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福;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四向。
“一句弥陀,白牛驾劲。其疾如风,行步平正。”
此偈以白牛驾车为喻,讃念佛一门乃疾成佛道之妙法。法华经譬喻品,有羊车、鹿车、牛车、大白牛车之喻,羊车譬声闻乘、鹿车譬缘觉乘,牛车譬菩萨乘、大白牛车譬佛乘。彻悟禅师以白牛车健劲有力,其疾如风,行步平正为喻,讃叹持名念佛之殊胜。白牛驾劲,喻一句弥陀,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何等健劲,趋向佛道。其疾如风,喻一得往生,即圆证三种不退,不历异生,定补佛位。行步平正,喻一切修行,以念佛为稳当。乃易行疾至之道,盖一句洪名,仗本觉内熏力,信愿持名力和弥陀大愿力,会三力于一处,自然即此一生圆成佛道。
“一句弥陀,如来藏心。水外无浪,器原是金。”
此偈明所念一句佛号,即众生正因佛性、本觉理体。亦即佛之法身也。众生无明在缠,故云如来藏。“水外无浪者、水喻藏性、浪喻佛念。离藏性无佛念,故云水外无浪也。”器原是金者,以金作成之器,件件皆称金器,如金项链,金耳环等。以喻从性起修,全修即性,执持洪名,念念即佛也。所谓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也。
“一句弥陀,妙真如性。春在花枝,像含古镜。”
此偈明一句弥陀,全显妙真如性,圆融中道。盖执持名号,乃从妙真如性上起念,但念无形相,即空观。所持佛名,宛尔在口,历历盈耳,不无其相,即假观。即空而假,即假而空,双照空假二边,即中观。喻如春无形相,于繁花枝头透其消息。明净古镜,在所映万像显其不变照性,故云“春在花枝,像含古镜。”
“一句弥陀,清净实相。绝议绝思,难名难状。”
此偈明一句佛号,即是一心三观,清净实相。幽溪大师云:“一心不乱,万缘俱寂者为空观。所念六字圣号,朗朗分明者为假观。能念虽空,而所念宛然。所念虽假。而空响不实。如是即空不空,而空即假,即假非假,而假即空。双遮双忘,即中观。”虎溪大师云:“境为妙假观为空,境观双忘即是中。忘照何曾有前后,一心融绝了无踪。”此种境界,理致甚深。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议。难形容,难描画。故云“绝议绝思,难名难状”也。
“一句弥陀,圆融法界。觌体全真,交罗无碍。”
《净土生无生论》云:“法界圆融体,作我一念心,故我念佛心,全体是法界。”良以佛心生心,各各周遍法界,互融互遍。众生在迷不觉,此理未尝不在也。故我念佛之时,极乐依正种种庄严在我心内显现,而我之心,已入极乐净土之中。犹如两镜交光,互摄相融,生心佛体,重重交罗,无穷无尽,故云“觌体全真,交罗无碍”也。
“一句弥陀,大圆镜智。身土影含。重重掩映。”
大圆镜智者,成佛之时,由第八阿赖耶识转成。此智如大圆镜,十方世界,微尘刹土,依正二报,种种万法,如镜中之影像,重重映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众生在因,无有威德,其境未现,其理未尝不存在也。蕅益大师云:“一句阿弥陀佛,能圆净四土。仅伏惑,净在同居。见思惑尽,净在方便土。无明分尽,则分净实报,分净寂光。若无明净尽,则上上实报,究竟寂光,到此之时,第八识转成大圆镜智,圆照法界,微尘刹海,身土重沓之影像,彻底全彰矣。”故云:“一句弥陀,大圆镜智,身土影含、重重掩映”也。
“一句弥陀,空如来藏。万法未形,一真绝相。”
一句弥陀,缘起性空,性空缘起。若约性空缘起,则能念分明,所念历历,此不空如来藏也。若约缘起性空,则能念之念,无有朕迹,所念佛名,空响不实,此空如来藏也,彻悟禅师云:“般若即缘起而明性空,虽性空不坏缘起。净土,乃即性空而明缘起,虽缘起而不碍性空。此则空有二门,互不相碍。”一句弥陀不妨称空如来藏也。“万法未形,一真绝相”者,乃即缘起而明性空。古人所谓“万象参天,观之而无色。群音揭地,听之而无声”是也。
“一句弥陀,圆满菩提。天更无上,云不与齐。”
此偈明念佛法门之殊胜也。一句佛号,所持是本觉,能持是始觉。正念佛时,始觉合乎本觉,即究竟觉。故念念圆满菩提。蕅益大师云:“所持佛名,无论悟与不悟,无非一境三谛。能持之念,无论达与不达,无非一心三观。只为众生妄相执着,情见分别,所以不契圆常。殊不知能持者,即是始觉,所持者,即是本觉。今直下持去,持外无佛,佛不无持,能所不二,则始觉合乎本觉,即究竟觉。悟此理而持名,则一称一念,顿圆无上菩提。”次二句举喻。“天更无上”者,天,喻念佛法门,如天之高,更无有上。“云不与齐”者,云,譬馀诸法门,不能与念佛法门齐等也。
“一句弥陀,大般涅槃。一轮明月,万里空寒。”
此偈明一句弥陀,即是不生不灭之大涅槃境界。佛五住究尽,二死永亡,证大涅磐境。今执持佛名,不杂异缘,持外无佛,佛外无持,心佛融为一体,本有不生不灭之本觉理体,觌体全显。故云“一句弥陀,大般涅槃”也。“一轮明月,万里空寒。”者,举喻,谓正持名时,心光照于一句佛号上,万缘俱寂。犹如一轮明月当空照,万里无云觉空寒。
“一句弥陀,开般若门。十虚万法,一口平吞。”
此偈明一句弥陀,能开般若之门也。大势至菩萨云:“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心开者,即开般若之门也。心开有现前心开与当来(往生极乐后)心开之别。不论迟速,必定心开也。心开之相如何?即见自性含裹十虚,周遍法界之相。《楞严经》,阿难蒙佛开示,识知自性周遍法界。反观父母生身,如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如巨海中流一浮沤,起灭不定。“十虚万法,一口平吞”者,喻心开之相,十方虚空,现前万法,在真心中,至极渺小,仿彿一口平吞于腹中。
“一句弥陀,华屋门开。从者裡入,快随我来。”
华屋,喻本觉理体,自性弥陀。门,喻信愿持名。“一句弥陀,华屋门开”者,印光大师云:“净土法门,大纲在信愿行三。修持之要,在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从者裡入,快随我来”二句,弥显禅师婆心之切。禅师云:“一切众生,本来是佛。真心本有,妄性原空。一切善法,性本自具。但以久随迷染之缘,未断原空之妄,未证本有之真。善本具而未修,佛本是而未成。今欲断原空之妄,证本有之真,修本具之善,成本是之佛,而随悟净之缘者,求其直截痛快,至顿至圆者,无如持名念佛之一行矣。……以是全佛之心,念全心之佛,实有自心果佛全分威德神力冥熏加被。一句佛号,不杂异缘,十念功成,顿超多劫,于此不信,真同木石,舍此别修,非狂即痴。”大师恳语如此,若犹不肯撩衣入门者,真是木石无心者矣。
“一句弥陀,入王三昧。似地均擎,如天普盖。”
“一句弥陀,入王三昧”者,蕅益大师云:“念佛三昧,名宝王三昧、三昧中王。凡偏圆权实种种三昧,无不从此三昧流出,无不还归此三昧。众生心性,法尔具足真如、生灭二门。正随缘而不变,名真如门,即不变而随缘,名生灭门。依真如门,说圆实教。依生灭门,说偏权教。离真如无生灭,权是实家之权,故可为实施权。离生灭无真如,实是权家之实,故可开权显实。为实施权,有藏通别之三。开权显实,统惟圆教之一。权实四教,无非念佛三昧。所谓念自佛、念他佛、双念自他佛”。“故云一句弥陀,入王三昧”也。
“似地均擎,如天普盖”二句,显念佛法门之广大也,印光大师云:“净土法门,广大无外,如天普盖,似地均擎、统摄群机,了无遗物。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之等觉菩萨,不能超出其外。下之逆恶凡夫,亦可预列其中。”
“一句弥陀,得大总持。转一切物,使十二时。”
一句弥陀,苟能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自然心地明净,不被一切烦恼垢染所遮障矣。以心无二用,全是佛念时,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尚何有垢染尘虑之可得。故云“得大总持”也。总持即梵语陀罗尼译名。“转一切物,使十二时”者。在六尘境上,由一句洪名在怀,自不会被物境所转,若不被物转。则于十二时中反能转物矣。经云:“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一句弥陀,性本自空,星皆拱北,水尽朝东。”
此偈讃念佛法门普摄群机之殊胜超绝也。《楞伽经》云:“诸圣所知,转相传授、妄想无性”。二祖云:“觅心了不可得。”《起信论》云:“若有能观无念者,即为向佛智故。”《华严合论》云:“顿悟一念缘起无生,超彼三乘权学等见。”佛经祖语、菩萨造论,皆就现前一念,指点妄性本空也。性本自空者,即言妄本自空寂耳。但众生久随污染之缘,未能顿复其本空,须以一句万德洪名,渐而转之。所谓“佛种从缘起”是也。以吾即佛之因心,念吾即心之果佛,因果交彻,心佛一如,则能于念念中齐澄众染,圆显本空。故云:“一句弥陀,性本自空”也。
“星皆拱北,水尽朝东”二句,讃念佛法门为一切法门之归宿,若群星之拱卫北斗,万水之流入东海也。印光大师云:“一代时教。法门浩若尘沙,而行人依教修持,究竟归元,皆证即心自性。然于尘沙法门之中,求其不离事修,全彰心性。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上根不能踰其阃,下下根亦可臻其域,无如净土持名之殊胜超绝也。所以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往圣前贤,人人趋向。若群星之拱北,万水之朝东也。”
“一句弥陀,法界缘起。净业正因,菩提种子。”
此偈明以法界心,念西方佛,为净业正因,菩提种子也。彻悟禅师云:“原此一念,本是法界,从缘而起。缘无自性,全体法界,故得横偏十方,竖穷三际。今以此念,念于西方佛,求生极乐净土。正当念时,西方依正在我心中。而我此心,已在西方依正之内。如两镜交光,相含互摄。”悟此理而念佛求生西方。即是净业正因,菩提种子也。
“一句弥陀,如镜照镜。宛转互含,重叠交映。”
彻悟禅师云:“吾人现前一念心性,竖穷横遍,全体即是法界。但此心性。乃生佛平等共有,不偏属佛,不偏属众生。若以心属弥陀,则众生乃弥陀心中之众生;若以心属众生,则弥陀乃众生心中之弥陀。以弥陀心中之众生,念众生心中之弥陀。岂众生心中之弥陀,不应弥陀心中之众生也。”故我正念佛求生净土时,西方依正在我心中,而我此心已在西方依正之内、如二镜交光,互含互摄,重重交映也。
“一句弥陀,似空合空,了无痕缝,却有西东。”
阿弥陀佛,果人也。成就三身、四智、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等功德。凡夫,因人也。具足恒沙烦恼业系,当受无量生死。约相而论,迷悟天渊之别,若性而论,则究竟无二。何以故?以心性之妙,不受其迷故。迷而不迷,斯言有在。盖众生本有性体,即诸佛所证法身。故凡夫正念佛时,乃以法界心,念法身佛,仿佛似空合空,了无痕缝。但此约理性说,若约事修说,则从是娑婆世界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此东彼西,经有明文。故云“了无痕缝,却有西东”也。
“一句弥陀,一大藏经。纵横交彩,绝待幽灵。”
净土念佛法门,除净土三经而外,大藏经中带说净土者,不计其数,义蕴丰富,谈事相如五色纷呈,纵横交彩。论理性,则一真绝待。幽微空灵。姑举数经,以概其馀。《华严经行愿品》:“是人临命终时,一切诸根皆悉散坏,一切威势皆悉退失,珍宝伏藏,不复相随,唯此愿王,不相舍离。于一切时,引导其前,一刹那中,即得往生极乐世界。”《楞严经大势至圆通章》:“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若有女人,闻此经典,如说修行,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华中,宝座之上。”《文殊般若经》:“系心一佛,专持名字,念念相续,即是念中得见过去现在诸佛。”《宝积经》:“他方众生,闻阿弥陀佛如来名,乃至能发一念净信,欢喜爱乐,所有善根,回向愿生彼国者,随愿往生,得不退转,直至成佛。”《观佛三昧经》:文殊菩萨偈云“愿我命终时,灭除诸障碍。面见弥陀佛,往生安乐国。”《楞伽经》:“佛告大慧,大名德比丘,厥号为龙树。得初欢喜地,往生安乐国。”《十住往生经》云:“若有众生,念阿弥陀佛,愿往生者,彼佛即遣二十五菩萨拥护行者,一切时,一切处,不令恶鬼恶神得其便也。”等等。
“一句弥陀,一大藏律。瞥尔净心,戒波罗密。”
此偈明念佛法门为净心妙法也。佛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印光大师云:“此是三世诸佛略戒经。”律藏虽多,归纳起来,唯此三而已。一句弥陀,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即大持戒。何以故?一句弥陀,杂念、染念不起,即是诸恶莫作也。一句弥陀,兼万善熏修,即众善奉行也。一句弥陀,瞥尔净心,即是自净其意也。瞥尔者,谓一眨眼之间也。故云一句弥陀,即是一大藏律,即是戒波罗密。彻悟禅师云:“一切行门,以净心为要。净心之要,无如念佛。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清珠下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岂非净心之要乎。”戒为佛行,即使成佛,尚复依止。今执持名号,念念即佛,岂非戒波罗密乎、梵语波罗蜜,华言到彼岸。谓持戒到彼岸也。
“一句弥陀,一大藏论。当念心开,慧光如喷。”
“一句弥陀,一大藏论”者,阐扬念佛法门,有三经一论。天亲菩萨《往生论》之外,其馀涉及净土法门之论著颇多,姑举数种,以概其馀。《大乘起信论》马鸣菩萨云:最胜方便,专意念佛,即得往生,终无有退。《毗婆沙论》龙树菩萨云:佛法有无量门,如世间道。有难有易,念佛是易行道。易行疾至,应当念佛。称其名号,即得往生,必定当得阿耨菩提。天台智者大师《十疑论》,辩生净土十种疑。四明知礼大师《妙宗钞》,道安法师《往生论》,唐飞锡法师《念佛三昧宝王论》怀感法师《群疑论》,孤山法师《刊正记》、《西资钞》天如老人《净土或问》,大佑律师《净土指归集》幽溪沙门《净土生无生论》,妙叶大师《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优曇大师《莲宗宝鑑》及《龙舒净土文》等等。故云一句弥陀,一大藏论也。“当念心开,慧光如喷”二句,谓不假方便,自得心开,智慧焕发也。“《大势至圆通章》:“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既得心开,见本性佛,自然慧光如泉,喷薄而出也。故云当念心开,慧光如喷”也。
“一句弥陀,一藏秘密。发本神通,具大威力。”
一句万德洪名,通体梵语。亦具秘密藏中咒语同等神通威力。如少康化佛,善导光明等。彻悟禅师云:“若到一心不乱,仍复精进不辍,将见开智慧,发辩才,得神通,成念佛三昧。以至种种灵瑞之相皆现前矣。如蜡人向火,薄处先穿。但不可豫存期效之心,唯当致力于一心不乱耳。”印光大师云:“夫欲得神通,先须得道。得道则神通自具。若不致力于道,而唯求乎通。且无论通不能得,即得,则或反障道。”学净业人,不可不知也。
“一句弥陀,浑全大藏。戒定慧光,流出无量。”
一大藏经,卷帙繁富。总其所说,唯戒定慧三字而已。《首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而一句弥陀,即是戒定慧。何以故?若持至心中无有杂念即是戒。以摄心为戒故。唯是一句佛号,别无异缘,即是定,以无散乱故。苟能净念相继,久久自当发慧,由定发慧故。故云“一句弥陀,浑全大藏,戒定慧光,流出无量”也。
“一句弥陀,绳本是麻。奈何不会,翻疑作蛇。”
唯识宗以绳、蛇、麻为喻,阐明依他起性、偏计执性和圆成实性之关系。一切山河大地诸有为法,乃仗因托缘而起之依他起性。比喻为绳子。凡夫不知缘起必空之理,误认此诸有为相,计度为实有,即偏计所执性。比喻误认绳子以为是蛇。智者明白诸有为法缘起性空之理,从依他起上,离开偏计所执,即圆成实性,喻知此绳乃蔴所成。绳离蔴也不能成为绳子。一句弥陀。宛有声相,比喻为依他起性。凡夫不了,误以为念佛门是权渐之法,犹如见地上之绳,误认是蛇,智者知此一句弥陀,能念是始觉,所念是本觉,能所不二,即究竟觉。当体即圆成实性。比喻从依他起性之绳上,离开偏计所执,知此绳唯是蔴所成而已。故大师有“一句弥陀,绳本是蔴。奈何不会,反疑作蛇”之感叹。
“一句弥陀,罕闻罕睹。影现镜林,响宣天鼓。”
一句弥陀,不假多劫熏修。七日一心,十念功成。业谢尘劳,神迁安养。圆超五浊,圆净四土。不历异生,定补佛位。如此至简捷、至圆顿法门,若非宿世善根成熟,定然万劫千生,罕闻罕睹也。故云“一句弥陀,罕闻罕睹”也。
“影现镜林,响宣天鼓”二句,举喻。蕅益大师云:“净土法门,是圆教有门。”夫既称圆教,自然空有圆融。乃是即空明有之法门。故虽说净土依正种种庄严事相,实为唯心境界。如影现镜中然。而净土之教法,如大雷振响,法音远播于此土、他方。故云:“影现镜林,响宣天鼓”也。天鼓,即雷音也。
“一句弥陀,无可譬喻。古镜当台,水银堕地。”
一句弥陀,正恁么念时,作何形相?无可喻。禅师云:仿佛如古镜当台,像现镜中。宛然分明,了不可得(乃空有双照境界)又仿佛如水银堕地,活泼泼地,颗颗皆圆。(此譬念念即佛)
“一句弥陀,老婆心苦。运万斛舟,发千钧驽。”
一句弥陀,毕竟如何念法,从上诸租,婆心苦切,种种警策开示颇多。姑举三则为例:憨山大师云:“修行第一要为生死心切,生死心不切,如何敢云念佛成片。且众生无量劫来。念念妄想,情根固蔽,日用未尝反省,今欲以虚浮信心,断多劫生死,所谓滴水难救积薪之火。若果为生死心切,念念如救头然,只恐一失人身,万劫难复。要将此一声佛号咬定,定要敌过妄想,一切处念念现前,不被妄想遮障,如此苦切工夫,久久纯熟,自然相应。如此不求成片而自成一片矣。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全要自己著力。若但将念佛做面皮,驴年也无受用时。”莲池大师云:“妄念是病,念佛是药。久病非片剂所能疗,积妄非暂念所能除。其理一也。莫管他妄念纷飞,只贵在念佛精切,字字分明,句句接续,极力执持,方有趋向分。所谓真积力久,而一旦豁然。喻如磨杵作针,炼铁成钢者,定不诬也。”印光大师云:“至于念佛,心难归一,当摄心切念,自能归一。摄心之法,莫先于至诚恳切。心不至诚,欲摄莫由。既至诚已,犹未纯一。当摄耳谛听,无论出声默念,皆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默念虽不动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听清清楚楚,如是摄心,妄念自息矣。如或犹涌妄波,即用十念记数,则全心力量,施于一声佛号,虽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摄心念佛之究竟妙法。”
“运万斛舟,发千钧弩”二句,举喻,谓念佛须贯注全部心力。如启运万斛(五斗为一斛)之舟船,发射千钧(三十斤为一钧)之强弩,均须倾其全力也。
“一句弥陀,明明是有。四辩八音,婆心苦口。”
净土法门是圆教有门。所以一部《弥陀经》,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接下去谈彼土依正二报种种庄严,劝行人信愿念佛,求生彼国。后引六方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说诚实语劝证。全部经文,统统谈有,绝不涉及一个空字。故云“一句弥陀,明明是有”也。“四辩八音,婆心苦口”者。斯是如来四辩八音,婆心苦口所说,可不信从乎哉!四辩者,一法无碍辩。二义无碍辩。三辞无碍辩。四乐说无碍辩。八音者:一极好音。二柔软音。三和适音。四尊慈音。五不女音。六不误音。七深远音。八不竭音。又“婆心苦口”者。释尊于《阿弥陀经》中,婆心苦口,三次劝众生信愿求生彼国。第一次“其中多有一生补处”文后云:“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第二次“我见是利故说此言”文后,“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第三次“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文后,“若有信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
“一句弥陀,的的是无。镕他万像,入我洪鑪。”
“一句弥陀,的的是无”者,现前一念心性,不变随缘,随缘不变,正随缘而不变,即真如门。即不变而随缘,即生灭门。只此一心,法尔具足真如、生灭二门。故净土法门,虽是圆教有门。既称圆教,故空有无碍,不妨即有而说空也。所谓唯心净土是也。以离心了无一法可得故。故云:“一句弥陀,的的是无”也。
“熔他万像,入我洪鑪”二句,举喻以明。“万像”指有形万像,“洪鑪”喻自心。万像熔入自心。譬一句洪名,虽出口入耳,宛有声相,乃唯心所显,当体即空也。
“一句弥陀,亦无亦有。梦裡山川,镜中华柳。”
一句弥陀,若谓其有。则能念之念,无有形相。所念之佛,空响无实(质)。若谓是空,则能念之心,分明了了。所念之佛,宛有声相。空有二边,均难称谓。故云“一句弥陀,亦无亦有”也。然则毕竟是何境界,下引喻以明,彷佛似梦里见山川,镜中看花柳。宛然有相,当体即空,两俱并存耳。
“一句弥陀,非有非无,捺著便转,水上壶芦。”
吾人现前一念,缘生无性,无性缘生。念念转换,蕅益大师云:“夫念佛者,以此缘生无性之一念,念彼无性缘生之佛名。佛名既是无性缘生,则缘生亦仍无性。是故念一声,有一声佛名显现,念十百千万声,有十百千万声佛名显现。而不念时便寂然矣。”故云:“一句弥陀,非有非无也。”“捺著便转,水上壶芦”二句,举喻以明。以念性既缘生无性,则无性不碍缘生。正念佛时,偶而失照,则又别生妄想。若正妄想时,忽起觉照,仍恢复佛念。转换之相,如捺著便转之水上壶芦然。
“一句弥陀,第一义谛。尚超百非,岂落四句。”
净土法门,一句弥陀,乃即性空而明缘起,虽缘起而不碍性空。夫缘起性空,既在同时,则任运便有空有又照之面目。故正念佛时,所念之佛号,历历分明,即妙有也。能念之心念,了不可得、即真空也。妙有真空,双照双泯,即圆融中道不思谛第一叉谛也。(亦即当人本源心性之异名)故云“一句弥陀,第一义谛”也。心性非空非有,离即离非,离四句,绝百非。故云“尚超百非,岂落四句。”四句者:有句、空句、亦有亦空句,非有非空句。百非者,每句各具四句,则成十六句。又十六句各具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则成四十八句,又分已起、未起,成九十六句,再加原来四句,则成百句。
“一句弥陀,妙圆三谛。最清凉池,大猛火聚。”
一切心境,性空缘起,又复缘起性空。约缘起而性空边说,即是真谛,有即非有也。约性空而缘起边说,即是俗谛,非有而有也。双照真俗二谛,即是中谛。行人持名念佛,亦复如是。约所念之佛,宛有声相边说,即是俗谛,妙有也。约能念之心,了不可得边说,即是真谛,真空也。妙有真空,圆融交彻,同时并存,即是中谛。但此三谛,原是一体,举一即三,而三即一,不可思议,圆融无碍,故云:“一句弥陀,妙圆三谛”也。“最清凉池。”者,三谛圆融,乃圆教实理,唯佛彻证,馀皆分证,尚非二乘所知,何况外凡。故喻“最清凉池”也。“大猛火聚”者,凡有触者,宁不被烧,喻三谛之境,如大猛火聚,一切烦恼垢心触之,当体烧毁而尽。比如起一妄念,若起观照,了知此亦即空即假即中,则妄念当下转为正念矣。
“一句弥陀,得大自在。转变圣凡,融通世界。”
“一句弥陀,得大自在”者,吾人现前一念之心,全真成妄,全妄即真。终日不变,终日随缘。随悟净缘,则为佛法界及三乘法界。随迷染缘,则为六凡法界。每起一念,必落十界中之一界。以十界之外,更无世界故。所以随悟净缘,最清净者,无如念佛法界,即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一得往生,永离众苦,但受诸乐,且得不退转,一生成佛。故云:“一句弥陀,得大自在”也。“转变圣凡,融通世界”者,此言一切境界,由心转变。吾人正念佛时,则根身、世界,转为佛法界。不念佛时,随其念之善恶,则又转为别一法界。密随其心,念念转变,非是凡心肉眼所能知见者。明此理,犹不肯念佛者,未之有也。故云“转变圣凡,融通世界”也。
“一句弥陀,有功者赏。王膳盈前,髻珠在掌。”
此偈喻念佛法门之超胜也。以仗弥陀宏誓力,行人信愿持名力,临终往生净域,圆证三不退,圆净四净土,不历异生,定补佛位。有此殊胜功德利益,故云:“一句弥陀,有功者赏”也。
“王膳盈前,髻珠在掌”二句,引喻以明。王膳盈前,喻授记作佛。《法华经授记品》:“如从饥国来,忽遇大王膳,心犹怀疑惧,未敢即便食。若复得王教,然后乃敢食。”髻珠在掌,喻得闻难信之法,了义之经。《法华经安乐行品》:“文殊师利,如转轮王,见诸兵众,有大功者,心甚欢喜。以此难信之珠,久在髻中,不妄与人,而今与之。”夫念佛法门,所修时短,所获甚深。即此一生,定预补处,故云:“王膳盈前,髻珠在掌”也。
“一句弥陀,里仁为美。居卜来归,枯樁非鬼。”
此偈劝勉行人,念佛求生西方。将西方喻家乡,弥陀喻慈亲。幸弗再飘泊旅途而不肯归去。
里仁,《论语》篇名。首载孔子曰“里仁为美,因以里仁为篇名。里,居也。仁者之所居处,谓之里仁。里仁为美。即是说,仁人之居处,最为美善。此处喻极乐世界,乃念佛求往生者最美善之居处。因一经往生,见佛闻法,与诸上善人同会一处乃最美好之居处也。故云:“一句弥陀,里仁为美”也。居卜来归者。卜者,择也。来归。出《榖梁传》。礼记,妇人出嫁,称为“于归”。回父母家,称为“来归”。此喻念佛之人往生极乐世界,新觐弥陀慈尊,犹如飘泊女儿回到父母身旁。故云:“居卜来归”也。“枯樁非鬼”者,谓慎莫将枯木樁立在面前,误认为是鬼因害怕而裹足不前。此喻于念佛法门殊胜利益,怀疑不信而徬徨歧途之人,不异见枯木樁,误认是鬼而裹足不齐。寄语飘泊游子,从速醒悟,念佛求生,回归极乐家乡!弥陀慈父是不会舍弃所有愿意回归家乡之游子。
“一句弥陀,非难非易。九品莲华,一生心力。”
非难者,念佛求生净土,只要具足信愿。仗弥陀宏誓愿力,可以不断惑业,带业往生。故非难。非易者,谓行人信愿持名,行住坐卧,一句佛句,常常在怀,纵不能达到一心无妄,但亦必须对娑婆事业看得破,五欲境界放得下,遇逆境时不结恨怀冤,时时保持忠恕慈和之清净心地,方有往生西方之份。蕅益大师云:“夫一心不乱,纵未断惑,可不伏惑邪!倘娑婆事业,在在牵系。遇五欲时,如胶如漆,遇逆缘时,结恨怀冤。而欲命终弥陀接引,此决不可得之数也。”故非易。“九品莲华,一生心力”者,谓欲于彼土九品莲华中托,必须拌此一生精力,念念执持名号,心心向往极乐,方克有济。故云:“九品莲华,一生心力”也。
“一句弥陀,就路还家。可惜痴人,弃金担蔴。”
净土法门,不分仕农工商,无论上智下愚,皆堪修习。唯持一句万德洪名,发愿求生,皆可仗佛慈力,径由此方五浊同居秽土,横超至极乐同居净土。此乃就路还家之妙法。不同仗自力了脱之难,故云“一句弥陀,就路还家”也。印光大师云:“一切大小乘法门,皆仗自己戒定慧力,了生脱死。勿道具缚凡夫不能了,即已证初二三果之圣人亦不能了,四果阿罗汉方了,此约小乘说。若约圆教说,五品所悟,与佛同俦,而见惑尚未能断。五品后心,断见惑即证初信,此位菩萨约断惑与小乘初果相同,其功德、智慧、神通、道力,超越初果千万亿亿倍。直至六信后心,断思惑尽,则证七信。此位菩萨,方了生死。了生脱死,岂易言哉!是知仗自力了生死之难,难如登天矣。”
“可惜痴人,弃舍担蔴”二句,举喻。或者有人,曾学馀宗,存先入之见,为彼说念佛法门,只须真信切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即可仗佛慈力,带业往生。彼不肯信。仍不愿放弃原所修唯仗自戒定慧力了生死之通途法门。彻悟禅师深悯此辈,愚痴无知,与弃金而不取,仍去担蔴无异。故云“可惜痴人,弃舍担蔴。”
“一句弥陀,横出娑婆。汝信不及,吾末如何。”
彻悟禅师婆心苦切,说此念佛法门,唯仗一句阿弥陀佛名号,念念执持,即可横出五浊,登彼九莲。华开见佛,忍证无生,不历异生,定补佛位。无奈有人总不肯信,汝若不信,吾亦无可如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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