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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达吉堪布:定解宝灯论讲记 一、见解无遮或非遮

       

发布时间:2013年01月28日
来源:   作者:索达吉堪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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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达吉堪布:定解宝灯论讲记 一、见解无遮或非遮

 

  下面宣说论义,首先是第一个问题——

  一、见解无遮或非遮

  丙一(见解无遮或非遮)分二:一、略说;二、广说。

  丁一(略说)分二:一、宣说他宗观点;二、建立自宗无垢正见。

  戊一、宣说他宗观点:

  嘎单见解说无遮,其余诸宗谓非遮。

  “嘎单派”与“噶当派”有所不同。“嘎单”是一处地名,宗喀巴大师于嘎单地方建立一座寺院,后来人们即将其所属教派称之为嘎单派,现在人们熟称格鲁派。而“噶当派”是由仲敦巴尊者创立,普穹瓦和博朵瓦继承并加以弘扬的,因他们将佛教的所有教言以窍诀方式进行修持,故称之为噶当派。此处所指为嘎单派而非噶当派。

  嘎单派 的见解为无遮,其他宗派的见解是非遮。

  首先应了知无遮与非遮的差别。什么是无遮呢?无遮是指破除一法时,间接未带来其他任何一法,比如“柱子不存在”,柱子不存在的同时并未引发“瓶子存在”这一说法;或者说“万法空性”,如此宣说时,万法已经抉择为空性,而间接并未引出不空之法。因此,仅破一边的承许,如“诸法无生”、“诸法无有”等均许为无遮。

  什么是非遮呢?非遮,即破除一法时,间接引出另一法,比如“如来藏以能取所取空”,在承许“能取所取空”的同时,已经间接引出了“如来藏不空”。

  从字面来看,此处似乎在破格鲁派、觉囊派为主的其他宗派,但对于这一点应详细辨别分析,后学者在学习、辩论时一定要注意。实际上,并非在破所有格鲁派或所有其他的宗派,因所谓的无遮、非遮各有暂时与究竟两种,此处所破的是暂时不究竟的无遮与暂时不究竟的非遮。那麦彭仁波切自宗是否承认无遮与非遮呢?可以承认。于下文宣说自宗时,从空性角度思维,麦彭仁波切也承认无遮,当然,若详细宣说此中道理需要引用许多教证、理证,此处仅是粗略提及。

  据说格鲁派承许见解应为无遮,这一点在其宗派的许多教言中都已非常清楚地阐明过。当然,无遮可分究竟无遮和不究竟无遮两种,其中不究竟无遮即如中观自续派所许那样——暂时抉择单空,而宗喀巴大师为度化部分根基的众生,于《入中论释·善解密意疏》、《中论释·理证海》、《辨了不了义》等论典中暂时将不究竟的无遮作为自宗观点。后来的个别高僧大德,如克主杰、甲曹杰在其所著论典中也暂时抉择此种观点。但宗喀巴大师最究竟的观点并非如此,其有关显宗方面的见解在《现观庄严论释·金鬘论》以及给任达瓦的书信中讲述得非常清楚,而有关密宗方面的见解,则在与莲师教言无别的《甘露妙药》中作了清晰阐述。因此,暂时无遮并非宗喀巴大师最究竟的观点,他仅仅是为了度化某种根基的众生暂时抉择了单空。

  虽然宗喀巴大师的传承弟子中,如章嘉国师、贡唐嘎嘉措、贡唐丹贝卓美等着重抉择其最究竟的观点,但也有些弟子将其暂时观点执为究竟了义。此处,麦彭仁波切着重破斥的即是暂时未通达宗喀巴大师最究竟密意的这一部分人。故而,我们不能认为格鲁派的所有教法均非究竟,克主华桑曾说:“大圆满见非常究竟,是十分殊胜的精华法要,而个别未证悟大圆满的学徒,行为稍显错乱,但这是人的过失,不能将之强加于佛法的头上。”麦彭仁波切虽于此处遮破了格鲁派的见解,但也不要认为所有格鲁派的见解均为无遮,并对其教派产生邪见,这一点是完全不合理的。

  “其余诸宗谓非遮”,“诸”在藏文中意为所有,但这里应是很多的意思,并不是指所有宗派。

  无遮是指自空派,中观自空有两种——究竟自空和暂时自空,此处所破斥的是暂时自空派的中观。那为什么说其余宗派承许非遮呢?觉囊派的多罗那他等高僧大德在其所著中观讲义中暂时抉择“如来藏不空”。但后来的个别大德未能理解其究竟密意,认为如来藏不空而以其上的世俗法或能取所取空。实际前辈高僧大德所说的“如来藏不空”是指暂时无二智前“不空”,并非分别心前不空,故此觉囊派所抉择的他空并非分别念的境界,否则,诸高僧大德也不会建立此种宗派。

  “非遮”也即他空,是说一法以另一法来空。不仅觉囊派建立了此种观点,后来,萨迦派的香穹巴大师、噶举派的第七世噶m巴以前皆承许为他空,宁玛派中,无垢光尊者以及明朗罗扎瓦也秉持他空观点。实际上,暂时的他空如小乘有部、经部,以及大乘唯识,这些都是不究竟的他空;外道所谓常有自在的我何时也不会空,这是最低劣的一种他空。释迦牟尼佛第三转*轮中所抉择的如来藏光明,在最后抉择时也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对此种最究竟的他空,宁玛派也根本未予以否认。

  麦彭仁波切这里所遮破的对境是不太究竟的他空派,这一点一定要清楚,否则,下面的辩论比较多,若仅从字面理解,似乎宁玛巴在对各宗各派进行挑衅,但实际上,不管宁玛巴还是其他宗派,我们所遮破的只是持执不究竟观点的寻思者,堪布根华于《浅释》中也说:凡堕入边者均非合理,未堕任何边者皆为合理。因此,最究竟的宗派及观点于此处并非所遮破的对象。

  戊二(建立自宗无垢正见)分二:一、真实安立;二、分开宣说。

  己一、真实安立:

  既然说格鲁派承许无遮见,其他宗派是非遮见,那宁玛巴自宗所持是何种见解呢?

  前译自宗何观点?

  “前译”指宁玛巴,从囤弥桑布扎到荣索班智达之间所译出来的所有经论称为前译,持执此种观点的教派称为前译派,也即宁玛巴。后译是指荣索班智达以后所译出来的经论,持这种观点的教派被称为后译派,也即除宁玛派以外的其他所有宗派。

  前译宁玛巴自宗如何承许呢?

  无二双运大智前,遣诸所破之无遮,

  引他非遮皆不许。

  宁玛巴在抉择最后现空无二的入定智慧前,并不承许如“遮破柱子之实有”等遣除所破的无遮,也不承许“能取所取空而如来藏本体不空”等会引生他法的非遮。

  于此处应注意的是,自宗对圣者入根本慧定与后得位作了辨别,虽于根本慧定前,自宗对无遮、非遮皆持否定态度,但于后得位时,自宗从空性角度亦承许无遮见。

  己二(分开宣说)分二:一、无二智前无有承认;二、后得时分开抉择。

  自宗为何无遮、非遮皆不承许呢?

  庚一、无二智前无有承认:

  此二仅是心假立,实际二者均不许,

  无遮、非遮二者实际均为心之假立,如单空——所谓的柱子不存在可以于分别念前显现,因此仅是心所假立;而“如来藏本体不空,其上的能取所取或依他起空”,这种说法也仅是分别念前假立而已。由心所假立之法,于抉择中观无二智时岂会有所承认?

  远离遮破与建立,离意本来之法性。

  为什么不承认呢?因自宗最究竟的见解或实相既远离无遮也远离非遮。

  颂词中的“遮破”指无遮,“建立”即非遮,此二者均为心之假立,而究竟实相前,是远离一切思所的本来法性,对无遮、非遮二者皆已远离,这一点以言词无法诠释,以寻伺分别无法表示。

  应该了知,修持过程中,若最究竟境界中仍有相状存在,则肯定未证悟最究竟的实相。因此,不论修持还是抉择见解,暂时的单空怎能称之为究竟见解?绝对不可能。对此问题,麦彭仁波切从其究竟智慧中流露出的金刚语具有一种不共特点,在藏传佛教中,有些大德虽然在这方面辩论颇多,但也唯是耽著词句的意义,并未证得本来实相的法性密意。

  诸位学人应经常祈祷传承上师加持:自己的定解一定要符合远离无遮、非遮究竟法性的本义。对此,我们也应以中观或密法窍诀观察自心,了知最究竟的法性不是实有之法也并非单空,此二者均属分别念的境界,若如此承认则不能获得究竟解脱。

  庚二(后得时分开抉择)分二:一、真实承许;二、说彼理由。

  辛一、真实承许:

  若问仅思空性言,则当承认无遮见。

  有人提出疑问:若仅从思维空性的角度,你们承许无遮还是非遮呢?

  对此问题,自宗回答:仅从空性而言,可以承认无遮。

  既然如此,你们前面已经说格鲁派的无遮见不合理,此处为何又承许自宗见解为无遮呢?

  此二者具有很大差别。远离一切戏论的大空性应承许为无遮见,因远离一切戏论的大空性中无有任何可以建立之法,虽然远离四边的大空性与破除一边的单空均称为无遮,但仅从空性而言,自宗宁玛巴可以承许远离一切戏论的究竟无遮见。

  从字面来看,虽然皆称为空性或无遮,但他宗所谓的空性就如同碗中无水,这并非真正的空性,真正的大空性应该远离一切戏论、远离一切有无是非等执著,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论释》中也说:“真实胜义完全是远离承认与戏论的,必须要以此来辨别清楚含义的要点,而单单依靠无自性的片面词句则无法认清。”

  辛二、说彼理由:

  印度具德月称师,藏地荣索秋桑尊,

  异口同声一密意,建立本净大空性。

  自宗承许这样的大空性并非毫无依据。中观应成派的创始人——印度具德大菩萨月称论师,在《入中论》、《入中论自释》以及《显句论》这三部论典中已广泛抉择了空性,并且在《入中论自释》中引用了“佛说万法皆无生”等教义说明“彼非彼生岂从他,亦非共生宁无因”这一道理,故其自宗见解应为无遮。

  藏传佛教,尤其宁玛派当中,荣索班智达是宣说大圆满无与伦比的一位大师,在其《入大乘论》及《黑蛇比喻》等论典中皆已宣说了无遮的见解,他说:以大圆满见宣说一切诸法如幻如梦,此如幻如梦既不是无遮亦不是非遮,应承许其为究竟无生。

  印度的月称论师与藏地的荣索班智达,前者建立了中观应成派的大空性,后者则承许大圆满的本来清净,此二说法虽不相同,但其究竟密意却完全一致。

  此法本来即清净,或本无有自性故,

  二谛之中皆无生,于说无遮有何疑?

  前面已从教证方面建立了自宗承许无遮的合理之处,下面从理证角度进行阐明——对自宗所许无遮之见勿需任何怀疑。

  “此法本来即清净”,按荣索班智达大圆满的观点来讲,一切万法本自清净,若非如此,则将“本不清净的本尊观为清净”或“自身本非坛城而观为坛城”亦成无有丝毫利益,因此,根据荣索班智达的教理,以密宗观点可以建立诸法本来即是大清净。

  “无有自性故”,依照月称论师大中观的教理也可如是成立。因诸法本来无生,不论自生、他生,还是共生、无因生,不论从哪一方面观察,诸法本性不可能存在,本来即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大空性。

  不论从本来清净或是大空性的任何一个角度观察,一切万法于二谛中都不会产生,既然如此,对自宗所许无遮之观点又何必怀疑呢?毋庸置疑。《入中论》说:“于真性时以何理,观自他生皆非理,彼观名言亦非理,汝所计生由何成?”彼论又云:“如石女儿自性生,真实世间俱非有,如是诸法自性生,世间真实皆悉无。”二谛中皆无生的道理于《入中论》中宣讲得十分清楚,宁玛巴承许无遮又何须畏惧!

  有人提出:如此一来,格鲁派承许无遮也应合理。

  若从究竟大空性的层面上承许无遮,则无有任何错谬,我们也并未对格鲁派的所有教言进行遮破,但你等所抉择的无遮并非究竟空性,麦彭仁波切于后文讲到:“善妙说法良母后,实修童子未跟上。”可见,一味专注于一无所有的单空这一点,与无二双运的究竟实相实在无法相合,我们进行遮破的原因即是如此。

  学习本论时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认为:他宗是我们的所破对境,他们的见解一无是处。若相续中生起这种邪见,将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害。前面已经讲过,麦彭仁波切作此破斥具有一定的密意,因为不论宁玛巴还是其他宗派,都存在个别具有实执、误将暂时观点执为究竟的修行人,对于这样的观点,必须加以严厉破斥。

  丁二(广说)分二:一、说明他宗观点不合理;二、宣说自宗观点无二双运。

  戊一(说明他宗观点不合理)分二:一、总破他宗观点;二、别破。

  己一(总破他宗观点)分二:一、所破不应理;二、此等现空非双运。

  庚一、所破不应理:

  柱子本来即清净,所剩不空毫无有,

  柱子本性即是清净的,除此之外,所剩下不空的法丝毫也无有。

  宁玛巴和格鲁派等许多高僧大德辩论时,经常引用柱子和瓶子进行说明,此处,麦彭仁波切也以“柱子”代表一切万法,说明诸法本自清净,无有丝毫不空之法。

  “清净”与“空性”在某些场合中是同一个意思。此处说,从名言正量衡量时,柱子本体是自性清净的,所余不空之法一丝一毫也不存在。

  若未遮破柱子无,说柱非实有何用?

  如果没有遮破柱子的本体,也即对柱子本体的空性这一点未进行宣说,却说“柱子非实有”之言词又有何用处?

  宗喀巴大师为利益部分无遮根基的众生,暂时抉择了“单空”这种不究竟观点。《入中论释·善解密意疏》中说:“中观应成派建立不共的所破法,并非臆造的宝瓶等现法。若许此等是应破境,那么会引出世俗中根本无有宝瓶等现法的太过。”因此他说:“故尔应成派建立的所破法,应该是宝瓶等现法上的实有。”这种说法并不合理。因柱子本体就是空性,不能保留下来,但你们却强硬地将柱子的本体保留,认为它不空,而用另外一个实有的法来空。如果没有遮破柱子的本体而仅说柱子非实有,那此种观点有何用处呢?

  庚二、此等现空非双运:

  破除柱子之空性,与余显现此二者,

  空与不空非双运,如黑白绳搓一起。

  破除柱子实有后的“空性”,与所剩柱子本体之“显现”,就如同黑白两条绳子搓在一起,切莫将此二者说为空性、显现双运。

  所谓的现空双运是指显现柱子的本体即是空性,而此空性也即眼识前所显现的柱子。若按照你们的观点“柱子的本体不空,其上的实执空”,则已经空的实执与本体不空的显现二者是如何成立无二双运的呢?此二者就如黑绳与白绳搓在一起,黑绳的本体不是白绳,白绳的本体不是黑绳,根本无法双运。

  现在很多人在诠释现空双运这一问题上确实存在许多瑕疵,比如“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他们将色法立于一处,而从他方另外寻找出一个实有抉择为空性。这一点只要翻开部分《心经》的讲义即能明显了知,其观点与格鲁派个别大德的单空说法不相上下。

  宗喀巴大师所抉择的这种观点,在其《中论释·理证海》、《入中论释·善解密意疏》等论典中十分明显。而此观点并非大师最究竟的承许,在他给任达瓦的信函中,大师说:“我现在真正获得了圣者入根本慧定的境界,在它面前无有任何有、无等戏论执著。”但考虑到部分后学者的根基,大师于信函后面再三请求上师务必保密,在《甘露妙药》的结尾处也有类似要求保密的语句。虽然大师为利益部分根基的众生而暂时抉择了单空观点,但后来的有些大德却认为:宗喀巴大师的究竟观点即是单空。对此,麦彭仁波切在给札嘎仁波切的《辩答日光论》和给 萨活佛的《辩答论》中一再重申:我所遮破的对象,并非是对藏地雪域及佛教做出巨大贡献的宗喀巴大师,而是未通达大师究竟密意的个别人!

  因此,如同黑白绳搓一起的现空双运,根本不能称之为双运。《入中论自释》中说:一法在另一法上不存在的空性并非真正的空性,仅是一种相似空性。

  己二(别破)分二:一、遮破他宗所许自空;二、遮破他宗所许他空。

  庚一(遮破他宗所许自空)分二:一、所许自空亦成他空;二、广说彼理。

  辛一、所许自空亦成他空:

  说柱不以柱子空,法性反以柱子空,

  空基保留以他空,句与义之二他空。

  无遮派的个别人认为:柱子不以柱子空而以其上的实有来空。非遮派的有些大德则认为:法性不空而以柱子等世俗显现法来空。一者是无遮单空,一者是非遮他空,他们皆将本来应该空的空基保留下来,没有空,而以其他法来空,故此二说法均不合理。究其实质,前者已成词句之他空,因所谓的“柱子不以柱子空”仅成一种说词,而真正需要空的法——柱子,已经保留了下来;后者则成了意义上的他空,因其承许法性或如来藏本体不空,它上面的世俗显现法或不净依他起空。

  上述两种说法与教证、理证皆有违害,为什么呢?佛经中说:眼以眼空、色以色空。对于《般若经》所讲到的意义,月称论师在《入中论》中以十六空做过详细阐释,宣说了从色法乃至一切智智之间皆以其自本体来空的道理,其中根本没有说柱子本体不空以其他法空、如来藏本体不空以其他法来空。

  那佛经中有没有“如来藏不空”的说法呢?有。但佛经中所说的“不空”,是于圣者根本慧定前以远离一切言思的方式存在,并非分别念寻伺的境界,故与此处非遮的不空迥然不同。

  所谓意义上的他空于佛经中确有记载,但词句上的他空即使翻遍三藏十二部也找不到其出处,因此,麦彭仁波切在下文以“呜呼”、“奇哉”等口气说:依汝等所许,不单与理证相违,且与释迦牟尼佛之圣教相违!

  虽然格鲁派个别大德的承认与宁玛巴有所不同,但他们的究竟观点与宁玛巴中观的观点无有任何差别,这一点必须注意。在座修行人,学习格鲁、觉囊、宁玛等各宗各派教法的都有,学习《定解宝灯论》的过程中,切莫产生“宁玛巴教法非常殊胜,其他宗派教法无法与之相比”的意念。为什么这样讲呢?各宗各派的高僧大德着重强调自宗观点时,必须破除他宗及自宗不太合理的部分说法,从而建立自宗无垢观点,对此不应产生任何怀疑,而且应对佛陀及诸高僧大德们的教言窍诀一字不漏地精进修持。正如前文所说,“噶当”意即将释迦牟尼佛所有的教法甘露一个字也不漏掉,全部作为调服自相续烦恼的窍诀教言进行修持,这一点相当重要。作为佛教徒,应了知各教派观点究竟并不相违,但暂时为调服某些众生而大力赞叹自宗的现象自古就有,完全是一种正常现象。

  如是着重强调十分有必要。以前藏族的个别佛教徒在学习本论过程中,若未对此中所涉及的观点作细致分析,肯定会有不好的想法产生从而造下严重罪业。麦彭仁波切撰著本论的宗旨绝非如此,于其中着重破立的原因也并非让后学者舍弃他派教法,之所以如此遮破,只因在个别大德的著作中,确实存在与中观应成派观点不甚相合之处,故将此一一指出,通过辩论的方式抉择出一条真正无误的修行轨则。因此,在藏传佛教,诸多大德均十分提倡将辩论作为生起真正智慧的一种手段。

  辛二(广说彼理)分三:一、总说相违;二、别说与理证相违;三、自许相违。

  壬一、总说相违:

  呜呼彼不以彼空,空基不空已留剩,

  与色以色空教义,以及理证皆相违。

  “呜呼”,有些讲义中解释为稀有的感叹语气。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悲悯的语气,因佛经中说万法皆空,但见到有人做出如此承许,真的非常可怜,内心对其生出悲悯之心并发出“呜呼”的叹息。

  如此承许有何过失呢?自空派认为“柱子不以柱子空,以其上的实有空”,而他空派认为“法性不空而以有法空”,若按此二说法承许,则应该空的空基保留而成为不空,这样一来,从三个方面来说都有相违的过失:一、与释迦牟尼佛之圣教相违;二、与理证相违;三、与自宗所许相违。

  首先,与圣教相违。所谓“色法不空而其上实有空”的说法,与“色以色空”之教义相违。楚西降央多吉在其所著讲义中引用教证说:非以他法空,色法以色法空。《般若经》中说:“色即是空。”释迦牟尼佛于《般若经》中如实宣说了“色由色空,乃至法由法空”的教义,月称菩萨于《入中论自释》中对此理亦作了详细阐述。所以,若真如对方所许——“柱以柱不空”或“柱之法性不以柱之法性空”,则与“色以色空”之教义明显相违,作为佛教徒,对于明显相违于释迦牟尼佛教言的观点,是否有必要如此承许呢?请诸学者善自斟酌。

  其次,与理证相违。《入中论》及其他中观论典中,都对中观应成派的共同五大因及不共四大因作了抉择,如金刚屑因、离一多因、有无生因、缘起因等等,以这些胜义因一一衡量抉择时,从眼等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没有一个本体不空之法,比如柱子,以有无生因观察,即可得知柱子从未产生;通过离一多因抉择得出柱子本无自性,如石女儿。因此,一切万法(有法),皆为空性(立宗),远离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之故(因),犹如梦境(比喻)。以此种推理抉择之后可以了知,绝对不存在一个不空之法。

  最后与自己的承认相违。这一点颂词上不明显,但间接可以了知——若如上所许,则与自宗观点明显相违。为什么呢?你们一方面承认万法皆空,另一方面却说“瓶子以瓶子不空”、“柱子以柱子不空”,由此出现了不空之法,如此一来,必定会出现自相矛盾的尴尬局面。

  因此,你等自空派与他空派对上述问题实在应该引起高度重视,否则对释迦牟尼佛的经典恐怕也很难解释。

  德巴堪布在其《定解宝灯论讲义》中说:中观他空派的说法于很多经典中可以找寻到出处,但自空派所谓瓶以瓶不空的说法,却于任何了义、不了义的经典中都难觅其踪。当然,并不是说自空派的观点一无是处,对个别根基的众生来说,这样的承许肯定具有一定利益,曾经释迦牟尼佛也说如来藏本体不空,以此方便,使诸多外道趋入了佛教。虽然佛经中确实无有“柱以柱不空”的说法,但个别高僧大德已经建立了此种观点,这还是有必要的,当今时代的人对现法的执著相当严重,若佛教也承许“外面形形色色的法不以自本体空”的话,有人也许认为:“佛教也并非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可以入佛教的。”或许正是以此种目的,格鲁派暂时抉择了“色以色不空”的观点,但究竟必须承认“万法皆空”,否则,于事实真相面前绝对无有立足之地。

  壬二(别说与理证相违)分三:一、观察一体异体;二、所破不成;三、文字纠缠无有实义。

  癸一、观察一体异体:

  柱与成实柱二者,一体一遮另亦破,

  他体虽破非柱实,柱体不空堪观察。

  你宗既然承许“柱子本体不空,柱子上面的实有空”,那柱子的本体与柱子上的实有究竟是一体还是异体呢?

  若承许此二者之间的关系如同火与火的热性、水与水的湿性一样,是无二无别的一体,如此必然导致“遮破一者则另一者也随之遮破”的结局,因为承认二者一体之故。

  所谓的“遮破”也可以称为抉择空性,因为人们执著柱子存在,为了破除此种执著,将柱子抉择为空性,实际就是在破柱子。

  一般来讲,对方肯定不会承认柱子与柱子的实有一体,麦彭仁波切在《中论概要》中针对这一点给他们发了一个太过:汝宗不能承许瓶以瓶空,与自宗观点相违之故;若认为瓶以瓶不空,则瓶与瓶之成实不应许为一体,因瓶以瓶不空则成实也应不空,或者瓶亦应空,以成实空故。

  若承许二者他体亦有过失。虽然遮破了非柱的成实法,但柱子的本体仍然不空,其已经成为胜义量之可堪观察处,但任何一法均经不起胜义量的观察,以胜义量观察不能遮除之法,连圣者亦遍寻不得,更何况凡夫。因此,若承许柱与柱之成实他体,则必定存在一个经得起胜义观察之法,那请你们一定要指点出来,使我等众生也可一饱眼福……

  因此,柱子与柱子的成实他体根本无法成立,如果仍然如此承认,则对于中观应成派给中观自续派所发的三种太过 ,你宗也将无法避免。实际上,经得起胜义观察的法根本不存在,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论释·文殊上师欢喜之教言》中说:“从胜义量的侧面来衡量,则如光明前的黑暗一般,在胜义中永远也不会成立,因此无有丝毫所建立之法。”

  若谓成实未有故,不必分析一异体,

  对方如果说:如此观察没有必要,因所谓的实有是名言中也不存在的一个法,故而不需对其作一体异体的分析。

  在克主杰、甲曹杰等所著论典中也对此问题进行过辩解,并引用《释量论》的教证说:成实无体故,无需观察一体异体。

  虽无实法凡夫前,瓶子执为实有故。

  实法虽然不存在,但仍旧可以对其进行辩论、分析,比如即使遍寻三千大千世界也无法找到实有之法,但凡夫对万法产生执著,认为一切法都是实有的,因此,你等所谓的实有虽不存在,但对其进行观察无有任何不合理之处。再比如人我与法我,根据《入中论》的七相推理进行观察,在身体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进行寻找,所谓的我即使名言中也不存在,虽不存在,月称论师仍然对我与五蕴作了一体异体的详细观察。

  所以不要说“成实不存在之故,不需观察”,需要观察,如若真的不能观察,则对人我与法我也不应观察,但并非如此,历代高僧大德于许多中观论典中对此观察得十分透彻,为什么不能观察?应该观察。

  癸二、所破不成:

  不空瓶子之外法,所成实有为何法?

  你宗在不空的瓶子之外,所成立的实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法?

  中观应成派以胜义理分析时,眼等色法乃至一切智智之间的法均抉择为空性,那么,所说不空瓶子以外的成实法是怎样的?对于它的颜色、形状等也请不吝赐教。

  汝等了知所破相,实为荒唐可笑处。

  《定解宝灯论》对宁玛巴教法尤其是中观观点十分重要,若能如实通达,则藏传佛教最主要的观点均可无碍了知。益西彭措堪布在其《定解宝灯论新月释》中引用了很多格鲁派、宁玛巴的观点,对于麦彭仁波切自宗讲得也十分清晰,希望大家仔细研读。

  此处的“所破相”,以前译为“所破境”,虽然意义无有太大差别,但直译的颂词在理解上稍显晦涩难懂,意译则浅显易懂,也比较切合本义。

  对方认为,学习中观时首先需要找到所破相,不论道所破还是理所破,若能找到所破相并进而遮破,之后即可证悟空性。

  麦彭仁波切于此处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你们现在确实已经找到了所破相,它就如同石女儿子的好朋友一样,这样的所破相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实在荒唐可笑。

  对于这样一种所破相,格鲁派的个别大德也认为并不合理,章嘉国师在其道歌中说:现今年轻一代的智者,他们所寻找的所破相如同牛角一般,如此下去,法界母亲会舍弃我等,独自远去的。为何说是如牛角般的所破相呢?牦牛头上的两只角不可能一体,都是分开的,同样,在柱子以外遮破了另外一个实有,使柱子与成实脱离,就像牛角一样完全分开了。

  认识这样一个所破相真是很可笑,有什么用呢?人们一般都是执著瓶子本身,因此,你只要说瓶子空就可以了,没必要说瓶子上的实有空。这一点,大家都深有体会,比如对一个人说“瓶子拿来”,这时,他会将瓶子拿来,而不会问“要拿的是瓶子还是瓶子上的实法”。对凡夫来说,应该断除其对瓶子本身的实执,并不是将瓶子放在一边,而去遮破另外一个实有,如此既不符合凡夫自身的执著,也不相合教证、理证,因此,千万不要如此承认。

  自续派论许所破,加成实等之鉴别,

  然就观察胜义言,加此鉴别有何用?

  由静命论师、智藏论师、清辨论师等创立的中观自续派,将二谛分开抉择,在观察诸法时加上成实、胜义等鉴别,如胜义中实有法不成立等,如清辨论师在《般若灯论》中说:“第一义中一物生等自体不成故。”

  自续派在观察所破万法时经常会加上如此鉴别,这种现象自古就有。但就观察胜义而言,加上此等鉴别又有何用处呢?格鲁派个别大德自认为所抉择的是中观应成派的见解,既然如此,为何转而如中观自续派所许那样,加上“柱子本体不空”等鉴别?这样一来,间接表明世俗中有了一个承认,但这明显与中观应成派的相关论典相违背,月称论师在《显句论》第一品中对分开二谛、加胜义鉴别等观点作了广泛破析,认为:“因果所摄之法,于二谛中皆无生……”《入中论》中以石女儿为喻,说明不仅胜义中无生,名言中也不会产生;在任达瓦及麦彭仁波切的《入中论》讲义中也讲到:缘起的假象产生不包括在胜义中,胜义的自生即使名言中也不存在。

  有关上述道理,麦彭仁波切在诸如两大辩论书及《中论概要》等很多论著中叙述得非常清楚。除麦彭仁波切的论典以外,自宗有关这方面的资料还是相当欠缺的,全知无垢光尊者《如意宝藏论》及堪布根华的《定解宝灯论浅释》中虽有说明,但也只是略微涉及,并没有像麦彭仁波切这样细致入微地分析抉择。因此,有心学修藏传佛教者,尤其学习宁玛巴的人,一定要对麦彭仁波切所述之教义认真分析思维,以求获得尊者不共的加持和智慧。

  癸三、文字纠缠无有实义:

  思若空性仅世俗,亦似无有柱子后,

  担忧咬文嚼字也,如此更成纠缠字。

  对方认为:柱子以柱子本体来空,则名言中的柱子将不复存在,如此即有失毁名言的过失。如果名言中瓶子已经空了,那人们该如何提水?若名言中柱子没有,建筑工人怎么建造房屋?……

  由于出现了上述忧虑,他宗于是开始斟酌字眼,并咬文嚼字地说“柱子以柱子不空,柱子上面的实有空”,以此等方式做文字上的纠缠,但你等或许并未发现,如此一来,文字上的过失更加难以避免。

  如此宣说的并非麦彭仁波切一人,萨迦派等很多高僧大德也对此发出太过,即使其自宗论典也很难对此问题做出圆满解释,给自他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如此,但从不同众生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观点还是有必要的。也许有人认为:哪里会有这种实执,像我这样的人也不会这么想。承许这种观点的人并非普通的凡夫,这些高僧大德一定是有他们的密意,否则不会如此,而高僧大德们的辩论也是凡夫无法想象的。大家在学习、辩论过程中千万不要说“他们的宗派不好”、“他们的观点不究竟”等,以此造下恶业,尤其舍法罪是非常可怕的。法王如意宝晚年时,显现上也经常说:“我年轻时非常喜欢辩论,在这个过程中造了不少恶业。”在座的四众弟子有些也非常喜欢辩论,从一方面来讲也很好,但如果不懂辩论方法,可能会变成“吵架”,这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对于某些说法所宣示的道理应该彻底精通,如此既可以增长智慧也能够帮助修炼自心,同时若能了知辩论方式,以清晰的思路打开自他二者的智慧,之后与世间人辩论也会轻而易举。因此,大家一定要观清净心,虽然对方所承许的暂时观点存在不合理之处,但应了知这并非此宗最究竟的观点,仅是为了度化部分根基而暂时如此抉择而已。

  世俗说柱有即可,为何言彼彼不空?

  如果仅是担心世俗中会有柱子不存在的过失,那你只需直截了当地说“世俗中柱子有,胜义中柱子空”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说“柱以柱不空”?

  这里并非单单对柱子、瓶子进行辩论,而是以“柱子”、“瓶子”为例进而对万法如理抉择的一种辩论,对此应如实了知。

  若说此二是一义,其实并非一意义,

  对方说,“世俗中柱子有”与“柱子不以柱子空”二者的意义毫无二致,完全相同,故说“柱以柱不空”亦未为不可。

  所谓柱子已存在,与柱有柱不相同,

  所谓的“世俗中柱子存在”,与“柱以柱不空”、“以柱有柱”等说法迥然有别。

  为什么呢?世俗中有柱子这一点,一般人以根识即可现见,对此何者也不必遮破,释迦牟尼佛也说:万法于名言中存在。

  如果说“柱以柱不空”、“柱以柱存在”,这显然说不通,必定导致下文所说之过失。

  后者实际已承认,存在能依及所依。

  “柱以柱不空”或“柱子有柱子”的这种说法,间接已经承认了它们之间存在能依所依的关系,虽然他们口头上不会承认,但事实如此也不得不承认。为什么这样说呢?世俗中柱子有,原本以一个“柱子”表示即可,而你们却说“柱以柱有”,这样一来,出现了两个“柱子”,其中一者是能依,一者为所依,这又有何必要呢?实在是多此一举。

  胜义柱子不存在,何言柱以柱不空?

  世俗言说柱柱子,两次重复文法误。

  格鲁派个别大德认为“柱子不以柱子空,柱子以其成实空”,所谓成实,也即唯一的意识法。何为唯一意识法?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论释》中说:“如果存在一个真实独一的法,则十方三时的无量诸识只能唯一缘它……到最后,连认知这个所谓的‘唯一’、与其本身异体的有境也需化为乌有。”即是说,若柱子无实,则各人所见皆不相同,形形色色的显现十分合理;反之,若柱子成实,则一切识唯缘此成实法,如此下去,则形态各异的诸多显现均成子虚乌有。中观应成派通过理证推断时也说成实法根本不可能存在,如《中观四百论》云:“若有任何法,都不依他成,可说为实有,然彼皆非有。”因此,麦彭仁波切说:“万法若有一成实,诸所知成永不现,万法无一成实故,无边所知了分明。”

  对方说:“柱子以柱子不空,柱子以实法空。”其实所谓成实之法于名言中也不能存在,因此遮破时,只需说“所见的柱子不是实有之法”、“所听到的声音不是实法”,根本没必要转弯抹角,从其他处找一个实法来破,然后说自己已经遮破了柱子。

  麦彭仁波切从词句和意义上均如此遮破的原因是什么呢?一切众生最初产生我和我所的执著时,即是依靠万法本身产生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产生我执和我所执的因不是柱子,而是除柱子以外的实有。麦彭仁波切着重遮破的原因即在于此。

  若是对柱子本体不遮破而去破除其上的实有,不要说中观应成派,即使中观自续派也不会如此承认。中观自续派认为名言中自相成实,但他们所说的成实也是指柱子本身,并不是除柱子以外存在的另一个实法。因此,这种观点确实值得观察,这并不是小问题,否则麦彭仁波切不会于多部论典中进行破斥。这也并非某某小僧人在辩论场合中无意间说错话导致的,此观点于宗喀巴大师的《善解密意疏》、《中论释·理证海》中均十分明显。

  麦彭仁波切口口声声说所破不是宗喀巴大师,但却以大师所说教义作为对境进而遮破,这难道不是在破宗喀巴大师吗?

  对于这一问题,麦彭仁波切在其他注疏中也曾做过论述,他说:宗喀巴大师证悟文殊菩萨的究竟密意后做了《三主要道论》,其中抉择最后见解时根本未承许实空。因此,大师暂时抉择单空是有一定密意的,那是不是不能观察呢?可以观察。对此,即使佛陀也是开许的,针对佛陀的不了义经典,后学者应进行观察,也可以说“此经典应如何解释,否则有什么样的过失”等等。如此观察的过程中,并不是在遮破释迦牟尼佛的观点,而是在解释佛经的密意。同样,这里并非针对宗喀巴大师的观点进行遮破,实际上,宗大师暂时抉择的实空,若以《般若经》及龙猛菩萨的究竟观点来衡量,根本无法进行诠释,因此,我们将其解释为不了义,只是针对个别众生暂时承许而已,如此宣说无有任何过失。但后来格鲁派的个别大德认为:宗喀巴大师的最究竟观点即是单空,而将《金鬘论》等论典抉择的观点一概判为不了义。持此种观点者,并未了达宗喀巴大师的究竟密意,对此应予以严厉遮破。

  此颂从胜义谛和世俗谛两方面进行观察,何为胜义?何为世俗?比如白天一切所做都是真实的,而晚上做梦是虚假不实的,二者观待而言,白天是胜义,晚上是世俗。同理,众生现在正在做梦,现在所有的显现都是假的,如幻如梦,所以是世俗;若能精进修持证悟实相本义,此时则称为胜义,因此,二谛的范围是比较广的。总的来讲,衡量胜义谛的智慧称为胜义量,而衡量世俗假法的智慧则是世俗量。

  大家首先应该分清楚什么是胜义量,什么是世俗量。当然,麦彭仁波切在后文说:“纵经百年勤思维,若无宿修成熟因,具大智慧极精进,然却不能通达也。”前世未积累资粮、不具足缘分的人,对大中观、大圆满等名词即使花上一百年的时间研究也不见得精通。其实与即生潜心研究也应该有关系,宗喀巴大师传记中说:从16岁开始学习和研讨中观,40岁时做了一部有关中观的论典,此书圆满完成后,于自相续中才真正生起了中观的境界。宗喀巴大师显现上也是经过数十年的精进努力才生起真正中观的境界,作为凡夫人,不要认为就像大活佛灌顶一样在几小时中就可生起如此殊胜的境界,所谓的闻思修并非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情,藏传佛教个别僧人的闻思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他们从来没有“我马上得到什么什么境界”的想法,而是始终持“活到老、学到老”的态度努力闻思,力求断除自相续的各种增益。因此,不要因为不懂而放弃中观方面的闻思修行,应经常观想、反复思维,中观的境界才会逐渐生起来。

  “胜义柱子不存在,何言柱以柱不空?”你们所讲的“柱以柱不空”根本没有必要,从胜义角度观察时,可以直接说明胜义中柱子不存在,就像中观自续派那样加一些鉴别。中观应成派抉择圣者根本慧定时根本不会如此加鉴别,虽然应成派在辨别后得时也会加鉴别,但这并非应成派自宗。

  因此,若于胜义中观察,只需直截了当地说胜义中柱子不存在,因以胜义量观察时,柱子的一点一滴也不存在,远离一切戏论,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说柱以柱不空?这种说法实在无有任何必要。

  “世俗言说柱柱子,两次重复文法误。”若认为世俗中柱子不能空,故此承许柱以柱不空。既然如此,那你只要说世俗中柱子有,没必要“柱子、柱子”重复两次,这样说既不符合简单的语法,也不相合世俗人们的语言习惯,即使幼稚园的小朋友也不会如此宣说。

  在藏传佛教的一些辩论场所,不论格鲁派还是宁玛巴,对“柱以柱不空的究竟密意何在”这一问题辩论的都是比较多的。一般来讲,对于一个宗派的说法,作为凡夫人很难了知,但通过麦彭仁波切的抉择,我们只需说:胜义中柱子不存在,名言中柱子有。没必要千方百计地做文字游戏,反而使自己的过失更大。

  壬三、自许相违:

  若自不以自身空,自存在时以他空,

  所破他法若无有,则违所许自不空。

  汝宗认为:自本体不空,于自法存在的同时以他法来空。这样的他法即使牧童也不会对其产生执著,那对此进行破斥有何必要呢?我们破斥的目的,就是要遣除众生相续中的实有执著,而众生对柱子以外的实体是否会出现执著呢?根本不会。就连牦牛也只是对草和水的本体产生执著,见到草就会吃、见到水就会喝,除此以外,它们根本没有执著草、水以外的另一个实体,既然如此,遮破这样一种实体到底有什么用呢?不具任何实义。

  对方反驳说:不是这样,法自己的本体是空的。如此一来,岂不与你们自宗所许相违了嘛,原本承许“自体不空以他法空”,现在又反过来说“柱子本体空”,当然,此观点与佛经密意及诸高僧大德们的说法十分相合,但与汝等自宗很明显地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局面,你们如此反复的究竟密意到底何在?

  在这里,可以自然而然地了知,格鲁派的观点确属他空派,前面也说过:格鲁派是词句上的他空,觉囊派是意义上的他空。为什么说他们是词句上的他空呢?真正来讲,其实他们内心也许并不承认他空,格鲁派非常重视第二转*轮的教义,但词句上确实出现了他空的说法,因此,从见解来说,格鲁派已经成了他空派。后来有些高僧大德也说:瓶子以瓶子不空这种说法,实际就是他空,除此之外,再没有另外的他空了。

  这样的辩论,并非由贪执自宗嗔恨他宗所引发,而是非常公正、平和的一种辩论。在辩论过程中,我们也应详细观察,究竟应该从哪方面断除自相续的实执,这样必定会有所收获。

  下面宣讲他空的相关道理。真正的他空应该是意义上的他空,这一点,觉囊派以及宁玛巴都是承认的,在麦彭仁波切的《如来藏他空狮吼论》及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大圆满心性休息》、《如意宝藏论》等论典中都讲到了他空,但他们从语句上并未承许自己是他空派,而宁玛巴的明朗罗扎瓦及其传承下的个别大德则承许他空,语句上也已经明显地宣说了。那他们所许的他空与此处所破之他空是否相同呢?完全不同。明朗罗扎瓦等认为:如来藏的本体以如幻如梦的方式存在。他们认为如来藏空,但空的方式并非相似空。与此种了义观点结合,《涅槃经》、《楞严经》中的许多观点也就很容易解释了。

  有关自空、他空的辩论是相当大的,法王如意宝说:以前在石渠求学时,有时一晚上都会针对这一论题进行辩论。不过,堪布根华不太喜欢辩论,他在解释第一个问题时说:“自空他空互相争议大,若堕现空之边则有过,现空不违双运宗派胜,持此岂非已胜一切宗?”

  庚二(遮破他宗所许他空)分三:一、他空非真实空性;二、以比喻阐明此理;三、对此赞叹应成非理。

  辛一、他空非真实空性:

  通常依他之空性,决定不是真空性,

  通常而言,依靠其他法成立之空性决定不是真空性,无论是“柱子以柱子本体不空以其实有空”的空性,还是“如来藏不空以依他起来空”的空性,依靠释迦牟尼佛抉择的空性之理进行衡量时,它们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空性。

  辛二(以比喻阐明此理)分二:一、如马牛喻不成双运;二、如水月般无二双运人皆得证。

  壬一、如马牛喻不成双运:

  马上虽不成立牛,岂能确定彼马空?

  比如看见马上没有牦牛,这时能以此决定马为空性吗?瓶子的本体不空,而其上柱子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对瓶子有什么关系呢?这只能算是一种相似的空性,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中引教证进行说明:“经说:‘大慧!于一法无一法之空性,是一切空性之最下者。’由牛非马故说牛非有,不应道理,自体有故。”马与牛的比喻即来自于此。

  觉囊派当中,如觉囊全知在《了义海》中将如来藏抉择为如幻如梦,并未承许其与外道常有自在的我无有差别。外道认为“有一个常我,对这个我,任何人也不能观察,他是常有自在的”,因此我们也不能说“如来藏是不可言说的,是常有的”,这样一来,内道所说的如来藏与外道的常我则成了无有差别。

  觉囊全知在很多佛经中都有授记,说他将来会弘扬他空法。在佛教历史上,布敦仁波切是自空派非常了不起的一位大德,有一次觉囊全知欲与其辩论,布敦仁波切为观察缘起,随手翻开《大鼓经》,发现其对觉囊全知授记得十分清楚,觉得自己若辩论肯定不会获胜,故而不想辩论。第二天他便对侍者说:“今天若有上师找我,你就对他说布敦上师到其他寺院讲经了。”之后自己便住在旁边的房子中没有出来。觉囊全知来了之后,听说布敦上师讲经去了,于是对其住房右绕三匝,并以一般辩论的姿势,对房子用右手拍左手做了三次,此时,布敦上师躲避的房子裂开,之后,觉囊全知便离开了。此后,布敦上师对他空也生起了很大信心,但并未舍弃自己的观点,后来布敦上师圆寂时,其弟子于光明境界中见到上师对他说:“千万不要放弃自空派,此观点十分殊胜。”

  当时,觉囊全知认为自宗观点非常殊胜,专门做了他空派最有名的一部论典——《了义海》。宗喀巴大师也做了《辨了不了义》以破斥其观点,但大师于其中并未提及觉囊全知的名字,黄教的说法认为:《辨了不了义》全部是在破觉囊全知的观点,但宗喀巴大师并不像凡夫辩论一样指名道姓,并针对此人开始宣说种种过失。也有人说:宗喀巴大师到人间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度化克主杰和甲曹杰,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写《辨了不了义》。

  有些后学者,不要将自己分别念虚空中出现的少许光明境界当作外界广阔虚空中的大光明,实际上,我们的微小智慧就像牛蹄迹中的水,而他人的智慧却如同广阔无垠的大海一般。前辈高僧大德都是通过长时间的苦行精进修持的,因此有智慧的修行人,不要因为得到几个仪轨的传承或灌顶就心满意足,这不是真正的修行人。

  见彼马匹于牦牛,有何利益有何害?

  见到马匹上没有牦牛这一点后,对证悟马的空性有何利益有何害呢?此二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利害关系。同样,现在见到瓶子时,所谓实法的有或没有,对破除执著瓶子这一点有什么利害吗?比如普通的牧童等世间人,他们并未见到瓶子上的实法,虽如此,仍然对瓶子存在相当大的执著,因此破除这样的实法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抉择空性时,一定要对法的本身进行抉择,像有些人认为那样——破除实法后的空性与色法本体的显现二者成为无二双运,这一点根本是不合理的,也没有任何必要,与黑白绳子搓在一起无有任何差别。真正的现空双运,就是柱子本体为空性,虽是空性却可以如实显现。虽然此种现空双运的境界很难在凡夫人的心识前出现,但通过此种方法进行抉择后可以发现——如黑白绳搓一起的现空双运实在不合理。

  是故不空轮涅法,不成有法与法性,

  现空双运与有寂,等性于此悉无有。

  若如此承许的话,则所空的实有与不空的柱子、瓶子等,以及空的轮回与不空的涅槃,它们之间根本不能成立有法与法性的关系。但从真正意义来讲,有法与法性是同一个,涅槃即是世间,世间的本性就是涅槃,《中论》中说:“涅槃与世间,无有少分别;世间与涅槃,亦无少分别。涅槃之实际,即为世间际。如是二际者,无毫厘差别。”《辨法法性论》中说:“其中法所立,即是说生死,法性所安立,即三乘涅槃。”所谓的有法是指生死轮回,而法性则指三乘涅槃,轮回、涅槃之间实际是有法与法性的关系,因此轮回就是涅槃,涅槃即是轮回。若未通晓此理,将不空的法与空法二者强加在一起,根本不能成立法与法性的关系。

  不仅如此,所谓的现空双运、有寂等性等说法也将无法立足。所谓的现空双运可分入定、出定两种,入定的现空双运远离一切有实无实,是真正的现空双运,龙树菩萨说:“离有实无实,双运乃佛陀。”出定时的现空双运是指如水月一般,柱子的显现即是空性。此理首先通过中观推理进行抉择,之后于自心不断串习——一切都不存在,皆是如幻如梦的。

  若认为如来藏本体不空或柱子本体不空,以这样的他空方法进行抉择时,所谓现空双运的概念以及有寂等性等说法都将不复存在。《中论》说:“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若无空义者,一切则不成。”因此,若诸法为空性,则现空双运、有寂等性皆成合理;若诸法本体不空,则不论是名言中的因果轮回,还是胜义中远离一切戏论的境界,都将无法合理抉择。

  一般来讲,无遮可分两种,一是辨别后得时的无遮,所谓辨别后得即指瑜伽士已彻证真正能取所取无二之空性,于后得时,日常的行住坐卧等威仪仍旧随顺一切世间规律,此时中观有所承认。另一种是究竟入定时,即抉择究竟中观见解时,以圣者根本慧定为主,无有任何承认。因此,中观是否有承认、入定有没有执著,对这些问题应详细分析,中观应成派所抉择的正见是圣者根本慧定的境界,其前不存在有无是非等任何戏论,否则,即不能成为究竟实相。如此抉择时,从万法空性的角度,暂时可以承许为无遮。对此没有必要怀疑,从释迦牟尼佛到后来中观应成派的所有传承上师皆于各自论典中抉择了无遮空性,但若像无遮派个别大德所许“自本体不空而以实体空”,或如非遮派所说“法性不空而以二取法空”,如此抉择则不符合真正的般若教义。

  对真正的中观境界进行抉择是非常困难的。藏传佛教的寺院中,有很多智慧超胜的高僧大德从小就通过辩论等方式对此进行抉择,至今仍有许多问题未能得出究竟圆满的结论。不过,通过辩论方式抉择,对打开自相续的智慧大有助益,有些人认为自己的修行境界非常好,但却经常入于昏睡或无记的状态中,这样的修行不会成功。老年人可能听不懂中观所讲道理,但《中观四百论》中说:“薄福于此法,都不生疑惑,若谁略生疑,亦能坏三有。”在听到如此殊胜的空性法理时,若心中认为:“诸法可能是空性的吧?”“人我和法我也许不存在吧?”这时在自己的阿赖耶上已经种下了善根,以此为因,或许来世遇到殊胜的空性法门,也可以成为辩论非常厉害的小僧人……因此,诸位修行人应对殊胜的空性之理生起信心。

  现在有些人,不要说大中观、大圆满,仅仅是拜拜佛、吃吃斋,当然与一般视佛教为迷信的人相比,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好了,但如果想脱离轮回苦海,就必须手持中观的宝剑,奋力斩断自相续中无明邪见的网罟,如此方能获得真正的究竟解脱。长期坚持不懈地闻思修行,是很多出家人及历代高僧大德的风范,藏传佛教对这一点历来都是最为重视的。在座各位以后回到自己的寺院,能否具足现在这样的闻思条件和机会非常难说,因此,大家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宝贵时间,努力精进地闻思,这一点非常重要。

  壬二、如水月般无二双运人皆得证:

  前文以马和牛的比喻说明他空不能证悟双运之理。下面继续以水月的比喻,说明若他空是真空性则应极易证悟。

  如说水月非真月,天月空与水月现,

  若是无二之双运,谁皆轻易证双运。

  水中所显现的月影并非真正的月亮,如果认为:天月于水池中不存在这一空性与正在明明朗朗显现的水月,此二者即是无二双运。这样一来,倒是每一个人都很容易证悟此种现空双运的道理了。

  稍有辨别智慧者皆可了知:水月正在显现,此显现中不存在天月,因天月具足遣除黑暗的能力,而水月虽然显现却根本无有这种特点。但若认为“水月与天月之间是现空双运”,这一点确实任何人都极易了知,但释迦牟尼佛以及诸高僧大德所抉择的现空双运似乎并非如此!

  正如前文所讲,即使牦牛所执著的也只是草和水的本体,而并非草和水上的实有,因此,若仅破除实有即可证悟现空双运的话,那毋庸置疑,山上的牧童早已获得这种“殊胜”境界了!

  “牧童”一般用以比喻非常愚笨的人,在山上放牦牛的牧童根本不会思维中观等甚深的道理,所以,经常将他们比作愚笨者。但也有个别的牧童是非常聪明的,以前德巴堪布经常都是一边放牧一边思维中观等方面的道理。

  在宗喀巴大师《菩提道次第论》及《善解密意疏》中都抉择了此种自体不空的观点,但宗喀巴大师具有一定的密意,释迦牟尼佛也曾在不同根基众生前分别抉择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因此,对于一些实空根基的众生,修持这种教义肯定会有利益;还有一部分众生,他们不承认实空,而是持宗喀巴大师最究竟的观点,对于此类修行人,没必要对其发出太过。那麦彭仁波切如此发太过 的原因何在呢?有些修行人并不是实空根基,他们在实空修法上无法得到任何利益,因此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破斥,使之了知宗喀巴大师最究竟的密意。基于这一目的,麦彭仁波切在这里着重作了破斥,发出了诸多太过。

  对宗喀巴大师暂时抉择的单空观点,后学者应如此理解,而大师有关究竟观点的论著,如有关密宗见解的论典——《甘露妙药》,是在大师现见金刚手菩萨之后撰著的;后来亲见文殊菩萨,于是又造了《三主要道论》。夏敦格西讲《菩提道次第论》胜观部分时也说:“宗喀巴大师在《三主要道论》中已经讲到了他最究竟的见解,如颂云:‘何时分别各执著,无欺缘起之显现,远离所许之空性,尔时未证佛密意。’”格鲁派自宗也是如此承认的。也有人说:“宗喀巴大师年轻时所做的论典见解并未圆满。”对此说法,上师法王如意宝说:“这种说法不太合理。宗喀巴大师是文殊菩萨的化身,虽然显现上由文殊菩萨加持之后见解才得以圆满,但不能因此说其年轻时的见解不圆满,应该说是大师于不同众生前显现的不同法门。”

  总而言之,对方始终将遮破实有这一点作为空性,以期将来能够与瓶子的显现双运,但是你们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要把这样的空性不小心弄丢了。以前有位母亲留了一块酥油想在春天来的时候再吃 ,但她的孩子每天缠着母亲想要吃这块酥油,母亲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吃,等春天老人来的时候再吃。”一天,有路人经过,孩子便问他:“你是不是春天老人?”那人说:“我是春天老人。”孩子非常高兴:“太好了!我母亲有块酥油,一直等着你来了再吃。”那人一听,就说:“那好吧,你现在可以把那块酥油给我。”之后把酥油带走了。母亲回来时,孩子兴奋地对母亲说:“我们现在可以吃酥油了,今天春天老人已经将酥油拿走了……”

  现在有些人,已经对实法证悟了空性,但意义上并未证悟,这种现象比比皆是。比如,认为月亮虽然没有,但它的影像还是存在的,他们将这样的影像与显现双运。我们这里的个别修行人,出家很多年了,但亲人、朋友的照片还是不愿舍弃,经常对上师说:“请上师加持,这是我的亲人、朋友……”他们已经将人证悟为“空性”,认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但对“影像”还未证悟空性。当然,想要短时间内断除有点困难,不过,自己还是应该渐渐地把这些看破、放下,否则,本体上证悟“空性”,但影像还是不空,这样确实有点麻烦!这一方面是开玩笑,但另一方面,欲界众生本来贪心很强烈,如果经常回忆往事,很有可能依靠小小的因缘生起烦恼。因此,要看破的话,就“本体”和“影像”一起看破,断绝引生烦恼的后患,这样比较好。

  辛三、对此赞叹应成非理:

  牦牛非马人皆知,现量目睹牦牛现,

  为何诸大尊者说,证悟此义极稀奇?

  此处以不满的语气说:牦牛不是马,这一点稍有辨别能力的人,在现见牦牛时即会了知其上无有其它动物。牦牛的显现与其上不存在马的空性,若将此二者证悟为现空双运,那从释迦牟尼佛到诸位高僧大德为什么一致宣说证悟此现空双运的意义极其稀奇?不应如此宣说。

  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现前圆满正等觉果位后,亲口说道:“深寂离戏光明无为法,吾已获得甘露之妙法,纵于谁说他亦不了知,故当默然安住于林间。”龙树菩萨也说:“证悟此等法性空,一切因果缘起法,稀有又此极稀有,稀奇又此极稀奇!”诸高僧大德均异口同声对此稀有境界大力赞叹。但是,若此甚深稀有的境界就如牦牛非马的现空双运一般,为何如此众多的高僧大德对之齐声赞叹,实在不应理!

  一切万法的空性就是它的本性需要空,若其本性未抉择为空性,则根本不能称之为现空双运。《中观四百论》中说:“见境无我时,诸有种皆灭。”色声等外境本无实有,众生却执为实有,因此,若对外境未证悟无我,则相续的烦恼也很难断除。《释量论》中说:“断德失相连,贪及嗔恚等,由不见彼境,非由外道理。”贪嗔等由外境的功德和过患引生,通过了知外境空性,即可证悟无我。

  因此,应将牦牛的本体抉择为空性,虽本体空性,却不灭显现,显现的同时未舍弃空性,此现空双运的稀有境界,是所有高僧大德和诸智者们同声赞叹的,如此赞叹具有甚深的含义,也是非常合理的。若“牦牛上无有他法或如来藏上不存在不净依他起”这一点即为空性,那诸位高僧大德没必要以各种教理抉择、百般破立,稍有心识者都会一清二楚,因此,一定要了知万法本体即为空性,由此断除自相续的实执。

  从一些老修行人的切身体会来说,若内心真正证悟空性时,所见所闻皆无实体,虽然显现,但其本体无论如何都是空性的。证悟空性有很多方法,比如通过上师加持,或者自己实修,但现今分别念较重的个别人,最好是依靠中观推理进行抉择,通过多方观察并于自相续当中逐渐串习,这时生起的境界也会比较稳固。通常而言,渐次根基者一般不会通过上师灌顶和加持马上证悟,因此,按照《中观六论》中所讲的方法进行抉择更为殊胜,而通过此方式抉择的注疏论典不论汉传佛教、藏传佛教都非常多,具智慧者可以多方参考。

  也许有人认为通过上师的灌顶和加持,自己已经证悟。对此应作详细观察,有些人只要见到一个上师就去求灌顶、加持,而且上师也对你说已经证悟到某某步境界。但没过两天,上师就消于法界、无影无踪了,而你的境界也随着上师消于九霄云外。这时,自己开始捶胸顿足,后悔不已,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上师肯定是假冒伪劣的……”

  年轻有智慧的人还是需要系统的闻思,在此基础上如理修行,这样很容易生起现空双运的境界,这时所生起的境界任何人也无法遮破,因为是依靠诸佛菩萨和自己的智慧抉择出来的,即使佛陀现前也不会有所改变。《般若灯论》中讲到一个比喻:远看海上黄花,心中默想花根必存于海中无疑,再次观察发现,此花似现于海中实乃缘起显现而已。这种花据说在有些国家确实存在,其根虽于海面上显现,但于何处也难觅其踪影。同样,人我、法我表面看来似乎存在,有“我在走路”、“我在吃饭”、“我的房子”……可是真正观察,“我”根本不存在,到底是“谁”在走路、“谁”在吃饭,“房子”根本不存在,怎么就成“你的”了?正如荣索班智达所说:若已通达外境皆为等同,了知自心皆属迷乱,此时即已证悟空性。不论外境好或不好,都与法界无二无别,仅是自心迷乱习气的显现而已,实际根本不存在,这一点是任何智者都无法遮破的。

  现今的社会环境十分复杂,到处充满着麻痹人类思想的流毒,因此,每个人不应仅在口头上说,而是内心真正对佛教生起定解,这一点特别重要。修行人虽然在寂静地方自己修持,但若是逃避人群,又如何度化一切众生脱离轮回苦海?但反过来说,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众生、复杂多变的社会时,若自相续不具足定解,自利尚且难保,又何谈利他?因此,以定解摄持自相续,不要使自己的修行半途而废,否则真的太可惜了。

  麦彭仁波切也说:现在的大多数人对词句十分耽著,能够品尝甚深法义妙味的极其稀少。因此,所谓的闻思修行,不应仅于词句上耽著,对一字一句的含义都应细心体会,运用到自己的相续当中。显宗与密宗其实大同小异,大可不必以过多分别寻伺强加区分,显宗有其殊胜的抉择方法,密宗也有不共的窍诀,不论有缘修持何法,关键是自相续要生起真正的定解,这一点至关重要。

  戊二(宣说自宗观点无二双运)分四:一、以喻说明自宗观点;二、此以瑜伽现量可见;三、如此承许不堕常断之边;四、许此境界极为稀有。

  己一、以喻说明自宗观点:

  故自宗许观水月,水月本性毫不得,

  无而现见水月时,虽是无遮却可现。

  自宗承许:水月的空性并非天月不存在,而是眼前所现之水月,虽然显现,但显现的同时,于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何处也寻觅不到水月一丝一毫的本体。

  麦彭仁波切在这里以窍诀方式为我们抉择了诸法的究竟实相,虽然诸位高僧大德本体无二无别,但显现上来说,麦彭仁波切他老人家的智慧确实无与伦比。

  此处说,就如同水月一样,万法的本体虽是空性,但空性之中不灭显现,这才是真正的现空双运。确实,通过详详细细的观察,内心深处真的认为:一切显现如同眼前的水月一般,虽然显现,但正在显现的本体即是空性,空性的同时却可以无欺显现。

  《入中论》说:“如是一切法虽空,从空性中亦得生。”《三摩地王经》中也有“清净皎洁之明月,现于清澄之水池,虽无自性可显现,一切诸法如是观”等词句,意即是说,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可以现于水池之中,但显现的同时,无有丝毫自性,虽然无有自性却仍然不灭显现,对一切诸法皆应如此观修。

  密宗也认为,一切诸法本来清净,本净之中可以无勤显现,而一切所现均是智慧的游舞。全知无垢光尊者《大圆满心性休息大车疏》在抉择见解时,也专门引用了水月的比喻,对此,大家应牢记于心。

  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论》胜观部分中讲解的方式与此处基本无有差别。一般来讲,宗喀巴大师对中观的抉择采用了两种方式,一种即是水月的方式,而另一种则是针对渐次根基者,他说:众生的执著有三种,即水月般的执著、月亮成实的执著、无有月亮的执著,三者中,最后一种执著不能破,而实有的执著一定要破。

  无论如何,自宗在实修过程中亦应如此,了知日常生活中所见所闻的一切法都不是正量,虽然显现,但显现的本体就是空性。不过,凡夫人很难通达现空双运的甚深含义,通过水月的比喻了达自心本体,经常串习,这一点非常重要。

  己二、此以瑜伽现量可见:

  空性显现凡夫前,虽似相违于现见,

  诸智者以奇语赞,说此双运真奇妙!

  有人认为:既然说现空双运,为什么显的时候空观不起来,空的时候显观不起来呢?凡夫人由于不具修持,且二障未无余灭除之故,现空无二的智慧还不能现前,只能依靠教理及上师的指点了知。因此,我们现在应努力积资净障、精进修持,使相续中的所有障碍无余消尽,这时现空无二的境界也会自然而然地显现。

  如同水月般空即是显、显即是空的双运境界,在烦恼、所知二障尚未清净的凡夫面前似乎相违。因凡夫的相续毕竟有限——柱子显现时,怎么空也空不了;但以中观理抉择,柱子真的是空性,这时,前面的显现又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凡夫即是如此,显现与空性二者很难同时在心前生起,就像质量绝佳的望远镜,虽然能够显现极远处的山河大地,但对自己眼前的细微色法却模糊难辨。

  这就是凡夫人的境界,在未到达一地之前,从道理上虽然可以抉择为空性,但真正遇到违缘时却怎么也空不了。根登群佩说:以理观察时,我确实不存在,但在针刺破手指时仍然疼痛难忍,这时好像我又存在了。这种说法是针对初学者来讲的,若能精进闻思修行、积累资粮、忏悔罪业,获得一地时,现即空、空即现的境界会自然而然生起的。如此殊胜的境界凡夫虽然不能马上生起,但若已从道理上了知万法空性,对于压制自相续的贪嗔痴等烦恼还是十分有帮助的。

  如此殊胜的境界,凡夫面前现似相违,于圣者前却根本不相违,对此,自古以来的诸传承大德们一直在齐声赞叹,认为这样的现空双运奇妙无比,异常稀有!无垢光尊者也说:无有能取所取的瑜伽士所见到的显而无自性真的很稀有。无有能取所取的瑜伽士面前,虽然可以见到万法之显现,但显现的同时却无有丝毫执著,这是凡夫人无法想象、非常稀奇的。《大幻化网》说:“奇哉极为稀有法,一切圆满佛陀密,无生之中生一切,正值生时无有生。奇哉极为稀有法,一切圆满佛陀密,无灭之中灭一切,正值灭时无有灭。奇哉极为稀有法,一切圆满佛陀密,无住之中住一切,正值住时无有住。奇哉极为稀有法,一切圆满佛陀密,无缘之中缘一切,正值缘时无有缘。奇哉极为稀有法,一切圆满佛陀密,无来去中现来去,正值来去无来去。”其中以五种稀有句赞叹了这种境界。

  在我们仍未得地之前,真正现空无二的境界很难生起,但与其相似的现空双运仍可显现,比如通过中观理的观察可以了知万法的确不存在,如同水月、幻影、梦境一般,这种境界也是极其稀有的。因此,应该依靠中观的推理将万法抉择为空性,为什么呢?《三摩地王经》中说:“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凡夫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象,若了知这一点,就不会再对其产生贪执,之后继续修持使自己的身心得以转变,这就是修行。

  对此现空无二的境界,诸高僧大德都异口同声地赞叹,因为这就是一切诸佛最甚深之秘密,若谁已经通达,谁就是真正的瑜伽士,是真正的高僧大德,是真正的修行者。

  己三、如此承许不堕常断之边:

  若从空性分衡量,无有丝毫不空故,

  虽可断定说无有,然而于无之自相,

  未曾失去之同时,不灭之中可显现。

  未失现之自相时,安住无基大空中。

  如果从空性角度衡量,包括如来藏在内,轮涅所摄的一切万法无有丝毫不空之故,虽然可以断定其为“无有”,但在“无有”之体相不舍弃的同时,不灭之中也可以显现万法。

  万法皆为空性,虽可说为“无有”,在“无”之自体不灭的情况下也可以显现;而正在显现之时,不舍弃“现”之自体而安住于无基大空性当中。也就是说,从空性来讲,一切万法皆是空性,但所谓“空性”之体相不舍弃的同时可以显现;显现之时,“显现”的体相不舍弃的同时安住于无基空性之中。这样的境界,在凡夫地时欲想真正证悟有一定困难,但万法的实相即是如此。

  第二转*轮即抉择了此种空性境界,那第三转*轮及密宗是否如此承许呢?也是如此承认的。这一点在《宝性论》中宣说得非常清楚,如颂云:“心性如虚空,无缘亦无因,无聚亦无生,无灭亦无住。 ”密宗将一切万法抉择为本来清净,实际密意无有二致,《智慧漏解续》中说:“无二取忆念,无佛无众生,无法无法性,一切皆无有。”从密宗角度来说,也是对于一切万法无有能取所取等忆念,没有佛和众生、没有法和法性,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因此,从空性角度衡量,一切轮涅万法没有丝毫不空,虽可以断定其为空性,然而此空性并非外道所说之空性,其中存在一定的界限。

  虽然承许为无有,但却不能将“无”的自相舍弃,宗喀巴大师在《三主要道论》中说:“了知以现除有边,以空遣除无有边,缘起性空显现理,不为边执见所夺。”在“无有”的同时,其体相不舍弃而显现,以此可以遣除无有边;在“显现”之体相不舍弃的同时,其本体即为空性,以此即可遣除有边。堪布根华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教证也引用于此处,以此可以说明,万法正在空的同时,显的体相也不会舍弃,这一点通过水月的比喻说明即很容易理解,水月的本性即是空的,在“空”没有舍弃的同时,水月也可以无误显现;同样,万事万物可以不灭而显现,但显现的同时,也是安住于无基大空之中。

  这样的境界,以凡夫分别念是否可以显现确实很难说,但对空性有所证悟的人来讲,的确是可以显现的。全知无垢光尊者说:“现而不成就。”如水月虽然显现,但其实体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又说:“空而不成无。”虽是空性,但也并非以空的缘故而成立无有。尊者说:“诸位当了知,一切万法皆住于无二大自性之中。”这一点与麦彭仁波切的密意非常吻合。我们也应如是对待万法——诸法虽然显现,但不成立为有,一切显现虽是空性,但并不成立实空,均是安住于无二大自性中。

  “空时未舍弃显现,显时未舍弃空性”,于此观点中已经囊括二转、三转*轮的所有密意,为什么这样讲呢?印度月称论师和藏地的荣索班智达,他们异口同声地抉择了万法皆为空性;印度的莲花生大师和布玛莫扎抉择为自相不灭;藏地无垢光尊者在以《七宝藏》、《大圆满心性休息大车疏》为主的论典中抉择为光明。究其本质,印度与藏地诸位大德的密意与麦彭仁波切所述完全不相违,而麦彭仁波切则对如此殊胜的窍诀进行了言简意赅的描述。

  在显宗,只有在闻思了般若方面如《中观六论》,以及诠释第三转*轮密意的《宝性论》等论典之后,才能将二转、三转*轮的密意融合为一。但密宗当中,只需具足大圆满的少许境界或觉受,即可轻而易举地了知“万法空时显现的自相不舍弃,显时空的自相不舍弃”,从修行境界衡量时,证知这一点非常关键。

  第一个问题主要抉择见解,对此不论藏传佛教还是汉传佛教,都值得高度重视,我们经常说“万法皆空、万法皆空……”,但究竟应该如何理解,这一点很少有人清楚。这里,麦彭仁波切通过教证、理证进行了清晰透彻的宣说。

  己四、许此境界极为稀有:

  分类此空以此空,此现此空永不得,

  于此彻底了达时,觅义寻者未得义,

  非但不生失望心,反得快乐真稀奇!

  此处说,若谁能够证悟如此殊胜的境界,即是非常稀有难得的。“此空”、“以此空”,以及“此现”、“此空”等分类,于究竟实相境界中永远得不到。

  在最后境界时,“此瓶为空性,以何者空?以实有空”,或者“如来藏本性不空,以其上的遍计法空”,这样“此空”、“以此空”的分别根本不存在。再者,“瓶显现,其上的成实为空性”,诸如此类的“此现”、“此空”等见解和差别,真正来讲永远也无法得到。

  麦彭仁波切于此处讲到了所抉择的空性——万法的本体需要空,但如何抉择的方法并未宣讲,就像指点道路一样,应走哪一条路已经告诉我们了,但真正应该怎样走,此处并未明确指出。为什么不讲呢?《定解宝灯论》并不是专门宣讲空性法门的论典,虽然本论中并未详细说明,但在《中观六论》等其他中观论著中,已经将自空他空为何得不到的原因讲述得非常清晰,因此,大家应该参考相关方面的论典。

  所有的有无是非等执著,在真正通达远离一切戏论的境界时,一切都得不到。一般人在得不到某种东西时可能会非常失望,但于此境界前,不论自己的心还是外界的一切事物,真正以中观理寻找时,任何有、无、是、非都得不到,万法根本没有一个实质性的存在,虽于何处亦遍寻不得,可是并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反而会获得无限快乐。

  通过中观理进行抉择之后,真正的瑜伽士已经现见了究竟实相,并非已经获得,而是连微尘许也得不到,此时,相续中自然而然出现了智悲双运的境界,这种境界无法以语言描述,内心充满了快乐。

  因此,首先应该通达一切万法的本体就是空性,但所谓空性并非凡夫分别念当中所想象得那样,真正的空性上不会有“自空”、“他空”,或“此法不空以彼法空”等种种说法。法的本性就是空性,根本不会有“此空”、“以此空”等分类,这一点并非仅仅麦彭仁波切如是宣说,龙树菩萨说:“火之自性热,糖之自性甜,如是一切法,自性皆空性。”火自性就是暖热的,糖自性就是甜的,一切万法的自性应该是空性的,在此空性上,不会有“此空”、“以此空”等分类。

  应该了知,所谓寻求自心者却根本得不到心,这一点若以大圆满的窍诀、通过上师指点心的本性,即可了知“见无所见,即已现见”的究竟奥义,麦彭仁波切于下文中说:未见即是最殊胜的见。于此处也可以说:未得到即是最殊胜的得到。佛经说:所谓见虚空是如何现见的,对此义应作详细观察。《智慧等空续》中也说:于自心法性界,如以无见之方式而寻思,现见无有所见之法身,是故名为智慧界。以无有任何所见的方式进行观察,此时,若能现见无所见之法身,此即所谓的智慧界。

  有关这方面的道理,若以密宗方式进行解释,则有十分殊胜的窍诀。平时经常观察自己的心,到处寻找,却何处也找不到,虽然如此,心的自性也从未与光明脱离,可以说,这就是密宗最究竟的境界。

  一般藏传佛教讲《定解宝灯论》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未得到灌顶之前不能听;还有一种,对于《定解宝灯论》当中最殊胜的窍诀修法,上师并不宣讲,从理论上即使不灌顶也可以听。我在1994年讲《定解宝灯论》时并未要求灌顶,这次也同样没有要求,否则,可能有很多人不具备条件。但总的来讲,最好还是具备灌顶这一前提,因为上述所讲道理,若以密宗和大圆满的方式解释则会非常殊胜,不需过多语言,只要按照上师所说窍诀观自己的心,自然而然会现前所说的境界,但以显宗理论讲解,有时宣说很多语言也无法讲出其中包含的甚深道理。

  “外观百法,不如内观一心”,真正观察自心时,始终得不到任何戏论,于此何者也不得的境界中坦然安住,即可称之为智慧大乐。谁如果获得如此境界,确实是非常稀有,虽然无法以世间语言宣说,却根本无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快乐无比。作为凡夫人,现在只有诚心祈祷,一旦获得证悟的境界时,才会真正了知现空是完全不相违的。

  以上主要宣说中观见解。不论大圆满见还是中观见,在座各位应力求于相续中生起一个殊胜的见解,在这一基础上,对于其他中观方面的论典也会非常容易理解,因此,希望大家在这方面多下工夫。

  堪布根华所著《浅释》的含义非常深,对于其中的内容要仔细阅读。他说:对于本论的七个问题应该详细分析,不要以为高僧大德们的见解有所不同或者自相矛盾。不要这样认为,他们只是为了使后学者了知真正的佛法教义,才显现如此辩论的。若后学者也跟随他们如此辩论,并进而毁谤,那必定导致毁坏自相续,这一点确信无疑,但是,若能通达辩论的方法,即使进行观察辩论,也不会有过失。堪布引用了很多经典及论典的教义对这一点进行了说明,并且说:在《解深密经》中首先赞叹第三转*轮,对其他二转*轮使用一种推测的语气,但二者并不矛盾,同样,有些高僧大德显现上在说他宗的过失,但都是具有密意的行为,后学者在修学过程中都应精进修持。这是堪布根华给予诸位后学者的殊胜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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