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能认识到真理吗?
我主要是对科学进行一个批判性的分析。我为什么谈这个呢?因为我过去学佛的因缘就是这样,那时候我对科学的看法,就是采取一种批判性的眼光去看的,我是从这个角度接触到了佛法的真理。另外,现在绝大多数人对科学的看法都是错的。因此,这种批判性地分析介绍显得很有必要。围绕科学是不是真理、科学终究能否认识到真理这个中心问题,我要谈九个方面。
一、真理与科学
先说一下真理的定义。“真”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正”的意思,另一个是“实”的意思。“正”的意思是不错谬、不颠倒。比如说“2+2=5”,这就是错谬的。又比如说“两斤重于三斤”,这就是颠倒的。这两种情况都不属于“正”的情况。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实”,就是不虚幻。比如电影,它就是虚幻的,不真实的,这通过我们的经验就知道。另外一种情况,象“兔角”,我们看兔的两个耳朵好象是它的角,实际上不是,兔角是没有的,这就不是实。
“正”,可以通过我们平常的逻辑推理,根据理智成立。“实”就跟我们的实践有关系了,必须通过我们自身的经验来证实。这一般情况下可以叫实证,佛教叫亲证,就是我们个体性的经验能够把握它,如果不是个体性的,那就不是实,因为对我们没意义。如果我们不能受用它,不能证实它,就是对我们没意义。比如刚才说的电影、兔角,那就是要我们实证的。
“理”的含意,就是“按照它做,能够得到相应的结果”。这有两个相应,一个是跟它相应着去做,另一个要得到跟它相应的结果。比如说“鸡蛋碰不过石头”,这是个理,因为我们如果拿着鸡蛋去碰石头的话,就发现这是真的,它碰不过石头。再比如说“清心寡欲可以活得比较自在”,这也是一个理,如果我们真的是清心寡欲,那就会发现真活得比较自在。这都是一般的理。
我们这里谈的是真理,就是真之理,即实正之理,这就把理进一步限定了。而且真理是在终极意义上说的,或者依佛教的说法是从究竟意义上谈的。究竟意义上说,如果我们能够跟真理相应,我们首先能够解脱烦恼,另一个是解除疑惑、痴迷,用佛教说法就是我们能够得到解脱和菩提。如果真的是跟真理相应,就一定能达到这两个结果。这是真理的含意。
要按照刚才说的这个“真理”的定义,那么科学是不具备这样一种特点的,这是在究竟意义上来说的,不管从各个侧面考察,还是总观,科学都不满足这样一个定义。在后面我们要详细分析这个问题,来证明我这次讲的中心论点,就是“科学不可能是真理”。即按照刚才的定义,从终极意义上来说,科学绝不可能是真理。
如果有人不管从实践的意义上,还是从信仰的意义上,还是从种种利害得失的意义上来维护科学,希望科学是真理,都没有用,因为它不可能是真理。过去的科学不是真理,这是肯定的,我们以经典力学为代表,当时是很成功的,但是后来新的物理学出现以后,它就被取代了,被扔掉了,就象破布、破衣服似的扔掉了。这就看到了它不可能是真理。现在的科学实际上命运会跟它是一样的。未来也是这样。
而且科学不可能逐步迈向真理,即不可能有真正的“进步”。这象一种“定数”。任何对科学在真理意义上的乐观主义,如果不是别有用心,那就是愚痴与迷信。比如有一些人就取这种乐观态度,它说科学认识是一种螺旋性的进步,我们现在是不可能认识到真理,但是今后随着我们的认识和客观世界不断地相互作用,我们最终能达到绝对正确的认识,黑格尔他们也有这种乐观主义,觉得最终能够达到真理。就是说虽然科学在任何一个时态上都不是真理,但是科学最终,就象数学上的取极限,它会趋近于真理。从科学史角度看,或从科学的认识方式看,这种想法肯定是错的。
这是关于科学与真理的一个结论性的东西,我把结论搁在前边,然后在后面要对一些东西作一个简单的介绍,来说明为什么是这样。但是我这个介绍比较粗浅,不可能是专家式的那种考察,那种考察是非常细致的,要花很多时间。
二、科学的目的和功能
科学具有的目的和功能,这是大部分人的思想观念,我取这个题目,为的是对它进行批判性考察。关于科学的目的,好象很多人都有非常一致的看法,是从认识论角度出发的,说它是要“认识事物和规律”,这个规律是指的现象之间的联系。我们来考察一下,它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先来看科学能不能抓到“事物”这个东西。按照科学,比如物理学,这是科学的核心,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事物出现,象电子、质子等等,似乎确实能够认识事物,因为我们如果给它一些条件,然后按照规律去找,我们确实是能够得到一些东西,能够抓住某些东西。甚至很多人确信如此。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呢?
我们先假设现实存在事物,就是科学涉及到的那些事物存在,有。如果真有,按照科学,如果学过些科学的就会知道,即使它涉及到事物,实际上涉及到的仅仅是现象,或者是事物的属性,只是它某一方面的性质。现象是什么意思?这就涉及到现象和本体的关系。本体,就是事物本质性的体性,而现象就是呈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显现在我们人的感觉世界里的一些相状。一般人认为本体是一种本质性的东西,甚至是不变的。比如说我这个人,不管我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化什么名,他说我这一个体还在这儿,跑不掉。现象就是我这个人显现出来的,在大家感官、思维、认识的镜框里出现的那个相状。
实际上科学描述的、考察到的就是属性,或者是现象,因为事物的现象是以某种属性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比如说红的颜色、硬度等等各种各样的相状,都是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的。所以科学涉及到的东西,全是这种东西。它跟我们所说的那个事物的本体没关系,涉及不到,它讨论的全是表现出来的性质,或者是现象,是这方面的东西。
比如说“电子”,什么叫电子?我就是讲物理、讲电子的,开始我们只考察它带电的现象,这时候那个电子,实际上是指的“带有一个单位负电量的一个点”,这叫电子。大家看到,这时候,实际上注重的只是它的带电的这种现象,它事物的那个本体性的东西根本就涉及不到,它被说成是带电的一个点。说它是一个点,这在具体的实践上,以及在后来的科学理论当中,大家看到实际是不成立的。首先点是没有线度的,就是说它没有形状、大小,没有体积,完全是一个抽象的点,这个点在数学上有意义,在物理上实际是没意义的。按照后来的物理学来看的话,这样一个电子,它是具有有限的质量的,而且也就相应具有有限的能量,如果它真是一个点,按照相对论来看它是不可能的,因为要把一个具有有限的能量的、或者有限质量的物体压缩成一个点,要无限大的能量,因为这个点的直径、或者说线度是零。
所以从科学自身的考察,还有我们刚才所说的哲学性的考察来看,科学是不可能涉及到事物的本体的。它只是涉及到呈现出来的这种现象性的属性,实际上很难捕捉到那个事物本体性的东西。
这实际上在科学史上和哲学史上早就很清楚了。比如说科学上的一个奠基者伽利略,只要有点文化的人都会知道的,伽利略认为,事物分两种层次,第一性的和第二性的,比如可以用质代表物质世界的特征,就是第一性的质和第二性的质。我再把它的含义引申并固定化一下,这跟伽利略本人的含义不大一样,第一性的可以看成是本质性的东西,而第二性的可以看作是表现出来的属性。我们科学首先认识到的是第二性的东西,而第一性的东西实际上是认识不到的。
我们再来看看康德,这在哲学上大家可能会印象深一点,康德就认为科学只能涉及现象,科学只是一种讨论现象的东西,事物本体性的东西,他叫“自在之物”,他这个“自在之物”实际上指的不是呈现出来的东西,他说科学是抓不到这样一个“自在之物”的,这个“自在之物”永远躲在幕后,永远在彼岸,他认为这个彼岸用科学的方式是抓不着的,如果有的话,我们永远抓不着,我们只能涉及它的现象和现象之间的联系。
我们这里谈的都是跟科学有点相关的哲学家,不谈那种纯哲学家的东西。比如说还有一个物理学家,也是一个哲学家,马赫,他甚至否定这种本体性的东西的存在,他说事物那种本体是人们的意识构想出来的,那不是一个真实性的东西,他说一切都是感觉的复合,他说不同的感觉就象不同的布料,意识的功能就是把这些布料式的感觉弄成一件衣服,就假设在这衣服里边必然包着一个本体性的东西,即肉体,而这个本体性的东西实是由意识加上去的,用我们佛教的话说,是增益上去的东西,所以他认为事物完全就是感觉,或感觉的复合。他是从康德、还有科学这些东西推演出来的,他就否认本体性的存在。马赫作为物理学家是很伟大的,而作为哲学家虽然只是业余爱好者,但还是说到了一些真的东西。其它那些专业哲学家我就不举了,就举这几位跟科学有关系的。
从这些哲学家来看,他们认为科学是抓不到本体的,它要么承认本体,象伽利略就承认这种本体,而康德是悬置,因为彼岸的东西够不着,他就把它搁起来了,马赫是否定了,他说这些东西悬置起来,我们老想它,老够不着它,太累了,所以干脆把它扔了,这越来越靠近佛教的东西,但是他扔不彻底,因为感觉这东西本身也是没有本体的,他把这个再进一步扔的话,那就快看到佛教了,但是他做不到,不过他能扔掉一部分就不错了,对我们的认识很有启发性。这是从科学家和哲学家的角度来说的。
另外有的人就会说,科学里确实有电子这种东西,或者是类似的东西。我们通过刚才的分析已经知道,电子这种东西,不管是从哲学上分析,还是刚才说的科学本身的那种分析,它站不住脚。就是说科学中有任何物质性东西的断言那都是非常幼稚的,我们研究佛理的人对这种东西要有所分析才行,不能轻易地接受。
从这样一个对事物的观念,我们看到,科学起了这样一种作用,首先是科学的出现,它对本体性的概念并没有加以维护,我们不能说它将其完全摧毁了,但是至少是把它搁置起来了。如果说科学有伟大的作用,它的作用在这个地方:悬置本体性的东西。我现在是按西方的脉络来讲的,因为东方这一套大家可能好办。科学它悬置本体性的东西,它不注意本体,本体它就用质点、一个点来代表,而大量的、丰富多采的、甚至很玄妙的东西它不要了。比如说一个电子吧,研究电性质的时候我就只注意它带电这一个性质,别的我不管,所以科学就有这种悬置的作用。
再进一步,稍加思维的人就会觉得它会摧毁本体,它有摧毁的作用。这个悬置它不光是把电子那个本体悬置了,进一步的话,我们大家看到,它就会把刚才说的现象、或者属性自身的那种本体也给它悬置了,因为属性很多人认为还是有本质性特征的东西,如果把它也连带地扔掉,那就比较靠近佛教了。这就是说马赫的思想可以作为一个科学观点的注脚,他的思想有点新意。
这是说的对事物的考察,科学的术语当中,把“事物”作为它的一个中心术语之一,经常提到,但实际上它是抓不着事物的,具有一种悬置或者否定本体的功能。这是关于科学目的性的一个方面的考察。
另一个方面是对规律性的考察。规律实际上是指的现象之间的联系,事物的某种属性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比如说构成一种模式,这种模式的构成是一个全称陈述。简单地说,一类A,引起另一类B,这是科学规律的一种模式,这是两类现象、或者属性之间的联系。这一种关系,刚才说已经把本体扔掉了,剩下就是关系了,关系就是规律性的东西。因为有的人认为科学似乎有点悬置本体,或者说用不着本体的东西,是不是真正科学是关系学呢?实际上这种人的智慧是非常短浅的,各种关系,各种属性,如果把它自身也当作具有本质性、本体性的东西来认识,实际上也是非常肤浅的,如果要否定的话,它们也就一块儿否定,那就是跟佛教的智慧比较靠近了。
由于把本体性的东西、事物这样的东西已经否定了,另外本质性的属性、现象,或者其它性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本体性本质也应该相应地否定。从这种角度,我们就说规律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这是按照科学的推理来看它是不存在的,所以说科学认识不到规律。它虽然表述成规律,但实际上是认识不到的。比如说它把一些现象表述成规律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抽象的东西,而抽象是有过失的。有些哲学家经常赞扬抽象的功能,宣称从感性上升到理性,是人类认识的一个进步,但是我认为是一个退步,因为抽象它否定了活生生的东西,如果说真有那种活生生的东西,那么一抽象它就死掉了。科学中的事物和规律描述的东西,全是死东西,全是抽象化的东西,跟真实性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所以即使有规律性的形态出现,它也不能认识到真的东西。我说的都是究竟的意义上说的,千万不要拿那种肤浅的、操作性的、实用主义的态度来认识。大家都是研究佛教智慧的,佛教智慧都是要从根本上来认识的,不是世间人的那种认识。
对于规律,即使按照科学的方式来看,它也是不可能成立的,或者说即使已被接受了的东西,也无法证明它是对的,这后面要讲。比如要讲一些科学自身对于它的规律的建立的一些方法,但都经不起分析。虽然科学确实建立了一些东西,但这种建立是有疑问的,换句话说,有所表述也是跟真实的东西不一样的。
另外科学的功能,大家一般认为是解释和预测,科学通过找到某种东西,能对另外一些东西进行描述和解释,这是它的一个重要功能;另外一个功能就是预测,因为它建立了规律这种形态以后,它可以预言在适当的条件下会再现某种现象,这是预测的功能。比如说万有引力规律,我们把一个东西举高了,一放手它会掉下来,有了这个规律以后,我就可以有把握地说,我下次拿起一个东西一放手它会掉下来,所以它具有这种预测新的现象的功能。这两种功能一般世间人认为是科学非常可靠的东西,或者说我们对科学感恩的话,主要是感恩这两点。别的东西是虚的,这两个东西是实的。但这两点从真理的角度考察它是不成立的。因为二者依据的事物与规律,不论在逻辑分析上、还是实践意义上都不是真的,就象前面分析过的。
大家可以看到,我避免对科学作一个直接的定义,我是通过分析研究大家对科学认同的某些特征,显示我对科学的看法。这就是中观派的一个特点,中观派它从来自己不立东西,它总是观察对论者的过失,你立个什么东西,我总能把你破了。我这儿基本上也用的是这种方法。因为我不想成立个什么东西,是想通过观察某个东西有过失来启发我们的智慧。所以我是把一般人对科学的看法,具有特征性的东西,一个一个提出来分析。
三、科学方法论的前提
科学的方法论可以概括出很多,但是它的方法论有些前提,就是在这些前提上才能成立科学继续往前走。它的前提第一个就是大家尤其关注的,也是我们佛教尤其可能不满的事,就是它首先搞一个主、客分离,科学的前提是“主客分离”。对此佛子们很不满,但又感到欢欣鼓舞。为什么?因为如果它是对的,我们就不用学佛学了,我们就用科学来解决一切问题了,幸好它有这么明显的缺陷,这样我们学佛的人就踏实了。
科学的主客分离,不是指的我这个人和周围的关系,它指的还是从认识论的角度出发,它的主、客实际上相当于我们佛教通常所说的能、所的区分,就是能认识和被认识的东西的一种区分。“能认识”这东西,我们说是有能动性的、主动性的、主观性的这一面,而“被认识”,就是被动性的一面,对象性的一面,就是对象化了的。科学关注的是所的东西,作为对象化的东西,它是被认识的对象,被分析的对象,科学主要关注这个。但是它也有强调“能”的一部分,它这个“能”当然是一种永恒性质的东西,它认为人具有这样一种能,就是理性,这个理性它认为是人本来具有的,是一种本质性的,它说人就有这种理性,它就能够认识对象化了的事物等一些东西,包括它的性质、规律等等。
它这个“能”仅仅把它当作理性,而这个理性在我们研究科学的时候已经消失了。近代科学开始的时候会提起这个东西,比如说笛卡尔,这个分离首先是笛卡尔作出来的,笛卡尔非常明确地作出了这样一个区分,这叫二元论,而在这个二元论的基础上科学才发展得很快,因为它有这种哲学基础了。过去的科学家可不象我们现在的科学家,我们现在的科学家大部分都是匠人,就是一个手工匠人,他们实际上没有什么头脑,都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开始学科学,大家说科学重要大家学,最后就跟着导师做论文,就完了。而过去那些,好多从事哲学,或者自然研究的人,都是有钱人家的,都是受过完整的教育,从小那种人文主义教育就打下很深的基础。另外这种人确实有一种探究的心理,这种探究的心理恰恰跟哲学头脑相一致,所以他们就不会象我们现在这样很多搞科学的人,层次非常低,他们那些人的层次是非常高的。就是在笛卡尔二元论提出来以后,科学家觉得,哎哟,哲学上有保障了,一相应就做起来,所以科学发展很快。
能所分离以后,这个“能”的东西渐渐被抽象成理性了,而且这个理性象明灯一样,它永远发光,它能怀疑、分析、取舍,不受时间、空间的影响,人类抽象地具有这个,归结到人的方面只有这个。然后“所”就是被对象化的东西,它作为被考察、分析的对象,永远跟“能”相分离。在具体的科学当中,这个理性就慢慢消失了,剩下来就是突出了这个“所”的东西,对象化的东西。
而这样一种区分,它基于笛卡尔二元论,实际上是非常错误的。我们刚才说了,科学它能够研究的东西,实际上都是现象,或者是属性,或者是它们之间的联系。而这些东西都是事物呈现给我们的,呈现出来的,或者叫显现出来的。显现,在佛教唯识经典里经常用到这个词儿,比如说“了别识”,它这个了别的功能就是显现的意思,它实际上是个“识”,但是它显现为是客观的事物,它是个显现。实际上科学研究的对象,全是显现给我们的东西。
显现的东西,首先给我们大家突出的印象,是我们主观的一面在,因为它是显现给“我们”的,不是别的。能、所(主、客)实际上分不开,割不断。它成为现象,现象本身就是显现于我们认识镜框里的东西,或者认识的视野里面的东西,所以它这个分离、分割是不对的。这点我们学佛学的人很清楚,所以我不用再讲这个。
另外这里提一点,唯物论的独断性,我要讲的是,唯物论实际上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唯心论,如果说世界上有真正的唯心论,那就是唯物论。为什么呢?因为它“断言”:离开意识之外,有一个独立存在的世界,而这样一个东西,跟我们的意识又没有关系,我们意识是第二性的。那就是世界上的人死绝了,这个世界照样在,或者说生命、人的意识没诞生以前,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所以它非常乐观、非常自信地宣传。这是很多老百姓的观点,因为老百姓在生老病死各种烦恼面前把握不住自己,不自在,他就觉得好象这种环境具有客观性,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古印度这叫顺世道,是一种外道,随顺世间。这个世间,佛教讲就是变化、变坏的意思,这是一种刹那刹那变坏的无常的世界。但是世间人恰恰相反,他认为世界具有客观性,事物的本质是不变的,或事物消失时其本质就断灭,老百姓都这么认为。所以唯物论是把老百姓的思想稍微换一个比较文明、或者学究味一点儿的词儿来重新贩卖。
唯物论,由于它假定离开人的意识、离开人的认识有个独立存在的世界,这就是一种独断,武断的断言。为什么呢?实际上我们谈的任何东西,都跟我们的认识有关系,都跟我们认识的视野有关系,只要我们谈到这个世界,那一定是我们这个认识已经跟它发生过交涉的世界。不可能说,离开人的认识、我们的认识还能认识到一个独立存在的世界,不可能,这本身就有语病。实际上他们说的那样一个客观世界,完全是他们主观臆造出来的一个东西,它完完全全是一种断言,没有任何合理的意义,从分析的角度不成立。所以说唯物主义是一种最蹩脚的唯心主义,因为它不合理。而其它的唯心主义,不管以什么面目出现,它都具有合理的成分。这是大家特别要注意的,别看唯物主义它强调很多东西,但实际上唯物论是最荒唐的一种学说,它是跟很多老百姓观点是一致的,很遗憾,很多有头脑的人都受它愚弄,包括一些学佛的人。
科学在研究过程当中干脆把“能”的东西忽略了,只剩下对“所”的东西的注意。这种“主客”分离,使科学永远不可能把握“能”的东西,它对待“能”,也是将其对象化,即“所”化,这样“能”的东西就永远逃逸了。“主客”(能所)分离,及对“能”的弃舍,也彻底毁灭了科学对“所”的期望。
科学方法论的第二种前提是对“客”的进一步分割,这是科学常用的伎俩,这是个法宝。为什么它叫“科学”?“科”就是细分的意思,把它分门别类,然后进行研究。刚才我们讲了,它把主观“能”的东西扔掉了,因为它恒常不变,可有可无,因为强不强调它都在,干脆我扔了它算了。而且即使它试图捕捉“能”的东西,但其对象化的方法绝对无能为力。所以它就只研究“所”的东西,就对它进行开刀,就象切蛋糕似的把它切得一块一块的,它是把事物切小了以后,找到各各小块之间的联系,最后合起来,认为把这一类一类的现象合起来,就可以得到整个世界的真实面目。这是它的妄想。
这是非常错误的,我是从真理的角度,不是从实用的角度,因为实用的世界是颠倒的世界,我们谈的是真理的世界,从真理角度它肯定是错的。这是一种机械论的思想,这种思想就是说,各各小块加起来就可以复原一个真实的世界。这叫“部分之和等于整体”,这种思想很荒唐,实际上不可能。我们可以举个例子,比如说对生命现象就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各部分器官割下来以后,你再把它连起来,他绝对不是一个活人,这很清楚,所以生命现象首先就否定它这种分割的方式。另外我们中国人的思想也跟这个相反,比如说道家的思想,还有大家比较感兴趣的比如说中医的思想,它们都是立足于整体来解释部分的功能。这个跟西方刚好相反,这里看出它对“客”的分割的这种方法也是错的,它不可能认识真的东西。
科学方法论还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说的“抽象”,我们刚才谈过了,它肯定是不合道理的,它把活的东西变成死的东西,把具体的东西变成抽象的东西,所以不对。现在就不谈了。
这是我们谈的科学方法论的前提,实际上到后来科学自己的进展也发现我们人这种主体的介入是必要的。不知道大家学过量子力学没有?比如说,量子力学认为事物具有波粒二象性,其中波动性是弥散在全空间的性质,而粒子性是定点的性质,事物同时具此二性质,就是说事物不再具有那种确定性的规律了。因为经典的世界、牛顿的世界是一个确定性的世界,只要给出初始条件和边界条件,用力学规律就可以预言今后任何时刻它的任何状态量,而且是非常精确的,如果说有不准的话,那是我们测量仪器的误差,跟科学规律本身那个预测能力是没关系的。而量子力学不是这样,它认为即使按照科学规律本身,它都不能准确给出那个事物的状况,比如说电子吧,它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它只能给出一个几率性的描述,就是它大概、有多大可能性呆在这儿,只是可能性。而且这种呆在这儿的可能性,它跟人的测量有关系,人一介入的时候,它总在变,所以量子力学实际上已经开始给主观世界提供了一种舞台,或者说留了一个位置。这虽然并不能改变它这种主客分离的特征,但是实际上它已经暗示了这种主客分离是有缺陷的,越深入研究越发现是这样。
这是我们谈的科学方法论的前提,从真理的角度看是错的,它没有一点是值得我们同情的,虽然老百姓很信仰它。我这东西讲得比较枯燥,不象别人讲得浅显易懂和生动,我希望大家耐心一点儿。
四、科学的基础
它的基础就是刚才我们说的,既然主客分离把对象化的东西孤立出来了,所以它的基础是什么?就是平常我们说的“事实”。老百姓特别信科学,包括新闻媒体或政府官员等,凡是想叫别人信的时候,都要写一个“科学的”什么什么,或者“按照科学的”什么什么类似的词汇,似乎科学是一个判别标准。它经常教导人们注意的是什么呢?似乎是说科学揭示规律,是“客观”的,是“真实”的,是“理性”的,就是说科学是人类的理性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建立的。这些偏执与迷信我们后面还要分析,下面首先看科学是否完完全全建立在“事实”上。实际上我们说这个是不可能的。
科学的“事实”,刚才已经谈到了,实际讲的是一种现象,现象是对我们人认识的视野呈现的一种方式,呈现的这种方式是跟主观极为有关的,分不开的,所以它没有这样一种客观的、或者叫中性的(中性就是完完全全跟我们的主观没关系的)、没有污染的东西,我们佛教里面就用这个词儿,就是没有经过我们主观意识染污过的东西,“事实”它就应该具有这个特征,才能建立他们所说的那种客观的真理。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过去人们对这个也有点认识,但是有的人试图挽救这个东西。比如说维也纳经验主义派有一个哲学家叫卡尔纳普,他提出一个“原子事实”说,他说我们对事实牵涉到过多的描述以后,那就肯定有许多虚假的东西,但是可以建立“原子事实”,就象任何宏观的物体都是由好多小原子构成一样,他说事实也是这样,我们挑选出一些可靠的“原子事实”的话,那就可以建立这种科学的“事实”,我把它组合起来不就成为复杂的事实了吗?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使科学的“事实”真实化,从而给科学找到一种可靠的基础,但实际上这个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说的“原子事实”是这样一种描述,举个例子,我们看起来很枯燥,但哲学家搞起来津津乐道。他说“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某分某某秒,我在某一个地方,观察到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这叫一个“原子事实”。但实际上这个“原子事实”是不成立的。为什么呢?首先是他所强调的这个“我”,因为是“我”观察到的,这个“我”的介入就失去了刚才说的一大套他要想得到的(客观的、中性的、没有污染的)东西。另外,他说的某日某时这一大堆东西要求复杂的时间理论,因为我们现在钟表的时间观念,并不是天生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实际上是人的文化产品,它是一种复杂的文化过程的结果。另外,他对位置的描述也要经过很多的各种理论来证明他是在这个位置。还有从树上掉苹果等等这一系列,还需要考察,比如你观察的是不是苹果?你的光线够不够?如果光线不够你可能看错了,不是一个苹果,你把它看成了一个苹果,等等,就是说这种“原子事实”是不成立的。
所以他提出来的这个理论,似乎很有意思,哲学构造上是有意思的,他觉得我只要承认“原子事实”了,整体事实的根据就有了。但他提出来以后,人们很快就把它反驳了,这种尝试后来就没了,人们也就绝望了,就觉得这种“事实”没有客观的、中性的、不受污染的东西。所以他这个理论就象写了一幅挽联似的,也是一首挽歌。所以我们看到科学的这种“事实”基础是不成立的,是不存在的。
这种以“事实”为基础的说法,是我们所说的朴素的科学主义者、或者叫唯物论者们常常采取的战略,就是要强调这种东西。但是有些聪明人就战略后退,他说虽然客观的事实我找不到,我退一步,这就是一些实在论者,他们说,我这科学不是建立在事实上的,事实肯定没有这种客观的、中性的、没污染的东西,他说好吧,我们实在论者的科学观是,科学是建立在“经验”上的。要注意,这是一个大踏步的后退,用这个方法试图挽救科学,因为他们认为科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接受的东西,别的东西都经不起考察,包括上帝,或者即使你有强大的政权系统作为依靠的什么主义等等,他觉得都不能被接受。
所以他强调虽然“事实”不行了,但可以有“经验”嘛。经验是这样一个东西,这个经验跟我们平常说的经验还不大一样,我们平常说的经验是跟我们狭窄的时空里的实践有关系,而这个经验它涉及的实际上是整个文化,他们认为从整个人类无始以来历史长河的文化积累中,可以淘洗出类似事实这样的一些东西,就象我们从河边的沙子里提取金子一样,筛来筛去把其它的都筛掉了,淘出一些类似象事实这样的一些经验来。这个经验是这样的,它已经否定了事实了,它已经强调了跟人类实践的关系,跟主观的关系。大家看到了,实际上这个经验也站不住脚,因为它这个经验实际上等于没说,它已经失去了客观化的事实那样的基础了。只要一失去“客观化”,不但否定了事实,经验也无从谈起。
另外,有很多其它的物理学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谈,他们叫“观察渗透着理论”,这是对事实否定的一种方法。观察,就是指科学涉及到的那种观察,凡是为了建立真理的各种各样的观察,另外还有观察的结果,象事实,它可以是观察本身,也可以是观察的结果。这个“观察渗透着理论”是什么意思呢?他说我们这种观察的结果、或者观察本身没有一个是中性的,没有一个是不受污染的,它全是由我们过去的各种文化的东西,或者各种理论定义出来的东西。举个例子,最简单的就是筷子搁在有水的玻璃杯子里,大家可以看到,筷子都是弯的,如果我们直接用肉眼看它一定是弯的,不管怎么搁都是弯的,不管谁去看都是弯的,所以如果从视觉角度看,我们非得说它是弯的才行。但实际上人们老是认为它是直的,为什么呢?他说我搁进去是直的,拿出来也是直的,都是直的,水没这么大能力,水很平常,怎么搁进去是弯的呢?他不相信。
这里大家看到,这个不相信在科学上它就进行解释了,说这个筷子搁进去确实是直的,但是这里就得用到光学理论,没有光学理论他作不出这个解释。“是直的”这个“事实”在老百姓是迷信,或者习惯,科学它号称要超越这些东西,要否定这些东西,但实际上它用了光学理论。我们老百姓以为,科学家的“事实”完全说的是中性的东西,但实际上它偷偷地用了光学理论,因为光学理论可以解释为什么筷子看起来是弯的。其它“事实”也可以进行类似的分析,所以任何事实它都渗透着理论。当然也许不一定是同级的理论,也可能是渗透着比它低一个级次的理论,总之它是渗透着理论的。就是没有一个事实,或者一个观察行为、方式都是中性的,绝对是渗透着理论的,这是用经验作为科学基础的一个很好的理论解释。
当然,经验这东西是一句空话了,如果它再退一步的话,经验自身也无法存在。“事实”或“经验”只是人们的习惯,实际上这也是佛教的观点。佛教说事实是什么呢?是由无始以来的无明以及烦恼增上、造业感引出来的一些东西,我们这个异熟的世界都是感引出来的,所以它都是一些习惯,并没有那些中性的事实性的东西。再往下分析就和佛教比较靠近了,我今天不多谈佛教的东西。
这就是谈科学的事实的基础,科学上是找不到那种事实的。我再引一句话这个小标题就讲完了。本世纪一个著名的科学哲学家叫波普尔,他说,“科学是建立在沙滩上的”,他还是比较维护科学的,经验就是沙子嘛,人们好象看见它能够支撑,实际上支撑不住,你认为它能支撑这是一种信念而已,或者是一种大家的希望,这是跟真实不相符合的。
五、科学发现的逻辑
我主要从科学自身的一些演变,包括它自身的一些缺陷来批判它,用自攻自,用科学说它科学不是真理。这个题目是借用波普尔一本书的名字,叫《科学发现的逻辑》,这本书主要谈的,一个是科学发现一个规律的过程,一个是验证一个科学规律的过程,这两个东西一定要分开谈。
过去读高中或者是大学的时候,开始都告诉我们说科学发现是用归纳法,实践出真知啊,这是很多大人物经常吹捧的一个东西,它已经暗含着用归纳的方式来建立规律。用归纳法怎么能建立规律呢?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在科学史上确实有极少的例子宣称是用归纳法建立的,比如说,有个气体的波依尔定理,当时是他自己做的实验,做了以后他总结出来一个东西,他自认为确实是归纳,他做了很多实验。但是找其它例子特别难,科学史家们费了很多劲儿,西方的科学史家可比我们中国的卖劲儿,花了很多功夫,很难找到第二例,其它都缺少说服力,就这个波依尔自己的记录,他觉得是归纳出来的。当然,这也是靠不住的。
为什么说靠不住呢?或者为什么说归纳法不可能发现规律呢?下面从科学规律的形式谈起。科学规律一般的特征是“全称陈述”,关于“全称陈述”经常举的例子比如说,“所有的人都会死”,它跟时空没关系的,没有说是哪一个具体的时间,也没有说是哪一个空间,它涉及的是所有的对象,它谈的是所有的人都要死,没有一个例外,这是科学规律的一个特征,它是全称陈述,这样的话,不管在任何时空,都要满足这个,否则就不叫规律。但是实际上,我们人类的观察全是个体性的,比如说,我们观察到这个人死了,过去比如说苏格拉底死了,这叫特称陈述,这是经常举的例子。未来的看不着,但是对过去的观察,毫无疑义,个体性的人都是有死的。这些东西跟这样一个全称陈述是不一样的,大家注意,虽然我们很多人自然而然就得出一个结论说,“所有的人都会死”,但实际上,从个体性的陈述到这样一个全称陈述,这中间是不能随便挂钩的。我们老百姓,哲学头脑不好的人,一下子把这个等同起来了,就是我观察到大批人,一千个,一亿个人都有死,所以他就得到结论“所有的人都会死”,但是这两个是挂不起钩来的。为什么呢?也许今后就有个人他不死,也可能。这是休谟的一种怀疑论思想,休谟是哲学家,他举的是那样的例子,他说人观察到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是不是就能作出一个全称陈述说“每天太阳都会从东方升起,然后到西方下落”呢?休谟他说这两者不是一回事。为什么呢?他说也许在观察不到的未来某一天,太阳它确实不从东方升起,它也许反过来了。所以个体观察到的东西,很难上升到这样一个全称陈述,这两个性质不一样,因为全称陈述里包含着很多没有被观察过的现象,这两个不等价。所以现代的哲学家倾向于认为,从归纳是得不到真的规律的,或者说从特称陈述到全称陈述是没有可靠通道的。
我这是从非常抽象的侧面这么谈,实际上还可以从其它几个方面来谈归纳法得不到全称陈述,就是说归纳不可能合理地推导出真的规律来。因为有的朴素的先生们这样认为,他说从观察的结论可以自然而然地生长出一个规律来,他说你做实验多了,自然它规律就出来了,用不着去费大劲儿。这就是刚才我们说的,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归纳是不可能产生规律的。
那么规律是怎么产生的呢?既然归纳法不行,很多的科学家就认为,发现规律的过程是非理性的,或者是非逻辑性的过程。为什么是非理性的呢?它可能出于归纳的启发,或是别的,比如灵感,灵感突然蹦出来了,或者是类比。比如说象库伦定理,就是说两个电荷相吸,它受的作用力跟这两个电荷的电量乘积成正比,跟它们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这是库伦规律。这个库伦规律特别象万有引力定理,万有引力是指的两个质量,这个力跟两个质量的乘积成正比,跟它们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库伦定理肯定不是归纳出来的,库伦完完全全是想到了牛顿的这个万有引力规律,然后根据万有引力模式来推测,那些实验数据就可以得到解释。实际十七、十八世纪那个时候的实验非常粗糙,结果的定量化程度极差,如果真是从中归纳出一个象距离平方反比这样的一个规律,这样要求很精确呀,完全按照他的实验就可能2.1都行、2.5都行、甚至3次方都行,它为什么是2呢?所以跟心里想到牛顿那个启发是有关系的。还有的甚至说他不知道怎么来的,谁知道?也许是做梦,梦里有人提示说你这个应当如何如何。所以它是一个非理性的过程。它很象我们诗人作诗,有的诗人就说他得到诗是凭什么什么灵感来的。他们就把科学创造的过程也当作跟诗人、作家的创作过程差不多,很多很严肃的人就这么认为,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就是说科学发展的过程是非理性的。说归纳产生规律,如果他不是蛊惑人心的话,那一定他是个傻瓜。这是说发现过程是没有逻辑的。
有的人就说,是不是验证规律的时候有一个逻辑过程呢?比如说,我现在把假说提出来了,只要没有被大家接受为规律,被科学共同体认可,就称为假说。大家注意,世间的东西都是这样的,他要有一个共同的东西来认可,没有认可这个假说就不能成为规律。这个假说成为规律有一个过程,有人说这可以看作是一个逻辑过程,他说,这个假说提出来它是一个全称陈述,全称陈述它不能直接从经验当中通过归纳得到,但是我可以通过非逻辑性、非理性的过程把它提出来。我现在谈的是,假说已经提出来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择手段把它提出来,这个东西已经在了以后,他说这就好办了,我就有办法通过逻辑过程来把它成立为规律。
这个逻辑过程叫“演绎”,演绎过程是什么意思呢?全称陈述是“所有的”意思,包括所有的东西,他说现在我就可以用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比如说“所有的人都有死”,这是大前提,然后“苏格拉底是人”,所以“苏格拉底有死”,他说虽然那个全称陈述我不能验证,他说我可以通过它推出一个个的特称陈述,就是牵涉具体个体事物的陈述,比如说“苏格拉底有死”等等,我可以一个一个去验证,他说我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验证,把这个规律成立起来,使假说成为规律。
但这种逻辑过程,也遭到了人们的反驳,他说你这种方式永远成立不起来一个规律。大家去想,是不是跟刚才归纳的困境是一样的?整个是把这个过程倒过来了,实际是一样的。为什么?因为你那个全称陈述可以演绎出无数个特称陈述来,无数多个,而且涉及到所有的时空,就是说你要成立这个规律。人类全部死光了你都成立不起一个规律来,因为你死了以后那个现象还继续存在某个形态,你还没有验证过的。实际上用演绎的方式通过验证那一个个特称陈述来成立一个规律也不行。所以大家看到,实际上科学上的那个规律是成立不起来的。就是说,规律的发现过程与验证过程都没有逻辑通道,不能靠理性来保证。
六、假说与规律
下面我就讲讲从假说到规律人们论证的技巧。人们总是在试图挽救一些东西,因为他们认为总不可能否定人类理性吧,科学家们,和一些有良知的哲学家们都想,现在我们这个社会别的都已经否定了,现在只剩科学一个了,我们总得挽救一点什么东西。刚才说提出规律的过程是非理性的,但是有的人认为验证过程还是可以看成是具有理性的。我再把从假说到规律的过程即验证过程分析一下。
第一种方法就是证实论,这是维也纳经验主义派别提出的一个观点,他们认为一个全称陈述虽然不能从归纳得出来,但是提出来以后,可以通过把它演绎成一个个特称陈述,比如说把“所有的人都有死”,变成一个个特称句子“苏格拉底有死”、“牛顿有死”等等来验证,他说这样验证就可以成立规律。刚才说了这种形式不可能真的成立它。
另外一个哲学家波普尔提出“证伪”原则,他也是维也纳经验小组里面出来的人,跟他们既有相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地方,象这就是不同的地方。他觉得证实规律好象也是不可能的,也是象一个玩笑似的,他就想是不是可以用证伪原则来成立。一个个特称陈述要验证太难了,而且无数多个陈述验证不完,让所有的人一天到晚都验证这个全称陈述也验证不完,那还是成立不起来。怎么办呢?他说这样一个全称陈述我只要找到一个反例,我就能把它推翻,这是波普尔的策略,他说用这种证伪的策略就可以看看这个假说是不是规律。比如说“所有的人都有死”,这是一个全称陈述,那么我就开始找一个反例,比如说这位(指着旁边的一个人)是不是不死呢?一看,他真的不死,修了道家的某种什么东西,真的不死,好,你这个“所有的人都有死”的假说就被推翻了。如果一个假说被推翻,就提出一个新假说,再进行类似的证伪,当某个假说经过了相当多的考验没有被推翻,就可以当规律使用。但这仍落入了同证实原则一样的困境,这个假说仍不能称为规律,因为它或许不能经受下一次检验。
这种策略由于跟刚才那个困境也是一样的,所以不管是证实、还是证伪的原则都不成。现在人们就犯难了,科学规律的提出和建立,只能以非理性的方式来做,而让一个假说成为规律,这也太难了,不管用什么方式,证实跟证伪是两个理性的极端,这都是理性主义原则,这两个都不成。到底这个规律是怎么成立呢?这就麻烦了,这里就有很多观点,一个人一个观点,除了这两个是有名有姓提出来的以外,一个是维也纳经验主义小组公认的理论,基本上是早期公认的,另一个是波普尔提出来的,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每个人一个观点。
这实际上说明接受一个规律,它也是有很多很多的非理性的因素。非理性的因素就是说我们用严格的演绎推理得不出来。我们说的理性,常常是跟逻辑有关系的。最重要的一个逻辑就是演绎逻辑,因为演绎逻辑被认为具有保真性,这是我用的一个词儿,就是说演绎的东西,只要前提对,我演绎的结论也对。很多人都坚信演绎逻辑具有保真性。这也是为什么说人有理性的一个重要的道理。就是说如果没有这种逻辑的保真性,我们就不能推理了。
归纳法一般人认为不具备保真性,同样一堆事实,一百个人可以归纳出一百个结论,如果大家过去不在同一个文化圈子里受熏习的话,那么归纳出来的结论肯定是不一样的,但如果大家都在同一个文化圈子受熏习,也可能大家早就共同有一个什么什么观念,也许大家归纳出来的相象,而实际上如果基础不同的话,可能归纳出来完全不一样,所以归纳法的这种保真性已经是不具备了。归纳是很奇怪的,证伪原则提出者波普尔的一个学生,他专门写了一本书,来捍卫归纳法,说还是具有某种保真性,后来一直有、实际上现在还有人在搞这工作,怎么在逻辑上成立,就是从归纳里面也能找出一点能够合理地推导出一个真东西来的东西。这种工作是很难做的,因为它根本就经不起理性分析,它容易被破掉,很麻烦,但是他们锲而不舍,因为这是大家过去长久以来的一种信念,就是对归纳法的一种信赖,所以他们总要设法保卫。但总的来说,对归纳法的保真性人们已经失望了。
现在人们认为演绎逻辑是具有保真性的,比如说“所有的人都有死”,“苏格拉底是人”,所以“苏格拉底有死”,只要前提对了,结论也对,所以它具有保真性,这个传递不变质。但我认为实际上这个保真性是不存在的。我的分析是这样,首先是每一个大前提作为全称陈述是不可验证的,不可能证明其为真,这在前面已经说过了。另外,比如说“所有的人都有死”,这是大前提,然后“苏格拉底是人”,但是我说“苏格拉底死于1998年3月12号”,这个结果跟它那个前提一点儿不矛盾,但实际上不保真,实际上苏格拉底在公元前多少年就死了。所以演绎也不具备保真性的。这个大家可以回去思考,因为过去我们想的那种演绎的模式,那是大家的一种错觉,实际上演绎,它跟前提不矛盾就行,实际上它不具备保真性。
这是两种极端之间的各种观点,实际上现在我们要想找到一个成立规律的逻辑通道是找不着的。人们都是用种种方式来捍卫这种东西,但是实际上他们提出来的东西都站不住脚。所以现在一个科学规律被接受,它完完全全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从真正哲学分析来看是很难解释的。我们表面上有很多规律被接受了,各种规律都被相续提出来,而且花样翻新,牛顿的东西出来,爱因斯坦的又出来,现在又有许多人对爱因斯坦的理论又有修改,等等,这些东西好象都在变,变来变去到底怎么被接受的?就是从一个所谓的“事实”到假说、最后到规律这个过程它是不清楚的。至少从逻辑上分析它不具备那种理性化的特征。所以规律这东西很可疑,规律这东西可以说它不是规律。
七、理论和体系
我们刚才说,规律是一个非常小的东西,上面还有理论,理论就庞大了,理论它是有基本的一些原理、规律,还有一些定义,加上一些逻辑方式、方法合起来的一个东西,很庞大的。比如力学,它就可以写很厚一本书,甚至可以写这么厚(比划了两尺厚),随便写多厚都行,很大,因为它可以用在各种方面。它就象眼镜,比如我戴了这种变色眼镜,我看全世界都是变色的。我可以力学的观点看一切,所以它那个理论是可以非常庞大的。
另外就是整个科学的体系。理论和体系的建立与更替,这个东西也是很奇妙的,大家看到,一个规律的成立,它的接受、替换,实际上这个过程是很难描述的,可以说是非理性的。而一个理论的成立,或者一个理论的更替,乃至科学系统的价值,这东西就更难分析了。比如说整个牛顿的理论,是由很多定理构成的复杂体系,同时它作为一种科学理论它有一种预测功能,所以它在实践当中、生活当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种巨大的作用渗透到人们思维当中,它已成为文化的一部分,已经是一种文化的体系了。
大家看到,从一个规律,最后变成理论体系,最后成为文化体系,甚至成为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这是科学理论的现实,牛顿理论也是如此吧。而这样一个东西,它怎样建立,怎样被取代,这个过程是很难分析的。常常说这个过程是非理性化的,尤其当它通过技术的方式进入了生活,成为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人们信念、意识形态的一部分的时候,这个时候它的地位就不是简简单单用什么刚才前面讲的科学的什么证实、证伪那种方式就可以把它推翻或者是建立的。但是实际上科学又发生了某种更替,比如说量子力学、相对论取代了牛顿的许多东西,在这个意义上牛顿定律就是错的。这种更替之间,这个过程是很难描述的。有人说,是不是发现了几个实验跟牛顿的东西不相符合,只有相对论、量子力学才能解释,牛顿的东西就被取代了,没那么简单。但实际上又取代了,所以这个过程是不接受逻辑分析的。这种过程就看你写的时候怎么写,你怎么认为就可以怎么写。
我举个例子,就是人们为了保护一个规律、或者一个理论,首先第一个策略,一些比较有理性的人,或者说怯懦的人常常是喜欢提出一个新的假说。要是有一个实验顽强地不支持已有的理论的话,怎么办呢?我就提出一个新假说来附加在原来的理论上,用这个假说解释了这个实验,这种方式一般科学家是不接受的。这个东西脱离了基本理论的思路,完全是附加上去的,这叫特设性假说,专门设的。比如说象黑体辐射,还有光电效应等等实验,它拒不接受麦克斯韦电子理论的解释,怎么去折腾都不接受,因为它这种行为是量子化的,就是说一份一份的东西,比如说能量是一份一份的,而麦克斯韦理论认为能量必须连续分布,比如说你有5,就有51、501……等等这是连续的,但是量子力学就不,它说5过来就是6、6过来就是7。这两者之间不一样,怎么用牛顿的理论,或者是麦克斯韦理论解释都不行,他这个时候就提出新假说了,比如说普朗克,提出能量子假说,就是在经典的思路里附加一点儿量子化的思想,实际上很蹩脚的,但是他由此解释了黑体辐射,获得了诺贝尔奖金。但是这种新模式的出现,当时不被人接受,而且他自己也很苦恼,他后来一辈子没做出什么贡献,他就是老想,他觉得能量子这个东西还是对的,因为解释实验了,但为什么不与经典思想符合呢?一般研究物理的人,对物理的感情都非常深,尤其是写过教材的,他对经典思路肯定是非常熟悉的,而且是比较喜欢的,所以他就很麻烦,他一辈子都想协调量子跟经典的关系,最后精疲力尽,他儿子也在参加对苏战争的时候死亡了,他整个最后心力交瘁就死掉了,所以他是很可惜的。
还有那个罗伦兹也是这样,他也是诺贝尔奖金获得者,他是研究经典物理的,他是坚决反对这种量子化的思路。这就看出,当时量子化的思想是很脆弱的,它是提出一个假说加在一个原有的理论上去,还是特设性的东西。后来提出了量子力学的基本理论以后,由它可以推出其它的一些东西来以后,把我们刚才说的量子、爱因斯坦开始提出的光子概念,还有后来德布罗意的波粒二象性,都解释进去了,这时候人们才慢慢认为这新东西对。所以可以看出特设性的东西是不起作用的。但这种特设性在我们政治生活当中,在老百姓争吵的时候经常用,特设性的假说在逻辑上分析是很可笑的,但是老百姓很信,以为它是对的。用这个来堵理论的漏洞,一般是不接受的。但是人们还经常用,反正你无可奈何。
另外一些方式,就觉得不可忍受了。有的人甚至直接否定你这个实验,如果这个理论正如日中天,谁都相信这个理论,而且绝大部分实验都支持,现在有一个实验老不支持这个理论,他就干脆不理你,就说你这个实验肯定有问题,不管它,即使你做一千遍老是这个结果,他也不管。这就象一个奇点、象一个地雷似的,实际上他心里老想着它,心里难受,可能回去自己睡在床上他非常难受,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承认这样一个东西,说我这理论绝对对。另外一种方法,甚至认为你做实验的人是疯子,科学史上有这种例子,别人为什么搞不出这个结果,偏偏你搞出这个结果?这是真的,不是我随便说的。
这里看出保卫理论的方式、或者保卫规律的方式有多种多样,这还是比较涉及个别的行为,但实际上整体性的保卫更麻烦。比如说,凡是科学体系融入了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后,融入了文化以后,这个保卫的方式它是借助人民的力量,那个保卫更可怕了。所以科学,只要以凡夫那种认识方式,只要被很多人接受了,要改变那是很难的。所以我们说理论的更替非常难。虽然有新理论发生,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发生是怎么发生的,我虽然是教物理的,我也看这些,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而且我也知道要推翻一个东西很难,包括牛顿定理现在大部分都用,你说从技术角度有几个不是用的牛顿定理?真正的相对论、或者量子力学几个人知道?都不知道。关于相对论,人们大概就知道爱因斯坦举的一个例子,当你跟漂亮的女孩坐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当你坐在火炉边的时候,或者你单独呆着的时候觉得时间很慢等等。他们就到这个程度,实际上不了解什么叫相对论。从这就看出,理论这种东西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真的东西,它跟很多很奇怪的东西混在一起。
八、对科学的认识
下面两个题目比较重要。首先我是对科学观、或者说科学在文化、在人们生活当中的印象的一种评论,这是从历史角度来评论,这种评论我觉得很重要,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一些错误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起源。
1、唯科学主义时代
首先我把对科学的认识分成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从牛顿定律提出来、十七世纪末到十九世纪中叶,大概有150年,可以称作是科学的乐观主义时期。这个时期一种不正确的观念生起来了,就是“唯科学主义”,或者叫“唯科学论”。只要加上一个“主义”,我们对此是很反感的,因为真理它不是一个私家的产物,也不是一个团体的利益,所谓“科学主义”,肯定是某一部分人特别信,另一部分人不信才叫“主义”。
牛顿的规律提出来以后,当时的影响就不仅仅是一个科学理论,它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实际上这以前已经发生了,由于中世纪在西方是宗教统治的时期,也是神学的时代,那时候一切对世间的理解,不管是心理的,还是对外在事物的,全部是用《圣经》、《圣经》的启示,或者是按教父们的解释,那种教父很多,有各档次的教父。但是到了以后,随着世俗化倾向的增加,这主要是有经济因素的介入,经济因素的进一步活跃,世俗化加剧,所以后来神学的时代就开始慢慢崩溃了。
到了中世纪的晚期,当时阿奎那,是一个著名的经院主义哲学家,也是神学的一个集大成者,他那个时候已经感到无可奈何了,他把真理分成两部分,一种叫启示真理,或者叫天启、或者叫信仰真理,另一种用我们现代的话叫理性真理,理性的,这个带有个人主义色彩,世俗化的倾向,而那个完全是按照《圣经》或者是教父、神父们的解释来的,天启的,上帝直接显示的。这已经是退让了,以前根本不承认这个,因为过去认为每个人都有原罪,所有的人都是邪恶的,吃了智慧果还不邪恶?绝对那种理智是邪的,那时候根本不承认这个。阿奎那承认这个,给这个留出了地盘,他那时候已经是无可奈何,因为要顺应老百姓的势力。人们最怕暴民的力量,你看,巴士底狱是暴民推翻的,现在我们知道自由、民主、博爱这个很好听,但是实际上都是一些无裤汉、暴民的革命。统治阶级不管它信仰什么,最终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手里的东西,所以它总是要考虑到老百姓是不是听它的,所以一旦老百姓不听了,它绝对要“方便圆融”,它不能不“圆融”一下。
我们佛教的圆融是对的,因为佛教的胜义谛是空性,而其它都是世俗谛,是方便,方便就是为了把众生引导到胜义谛,所以都是要用种种方式,这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佛教有出世法、胜义谛。而西方没这个胜义谛,所以它一定要保卫,真正的保卫,誓死的保卫,当它退让的时候一定是真的破产了,它没办法,老百姓需要这个,老百姓势力太大。伽利略、牛顿的时代就来了。这东西提出来以后,马上就把启示的东西推到一边去了。当时有个诗人普波,他专门写诗赞扬牛顿,那是把牛顿看成好象是太阳似的,是一束光把黑暗给照亮了。
牛顿定律提出来以后很快就占了统治地位,人们对上帝就失去了过去的畏惧。当时的社会是由精英组成的,贵族知识分子,是由他们来主持世间的社会的,所以他们提出来就等于这个世界发生逆转,神的时代就已经逆转成科学、理性的时代了。科学、理性的胜利就完完全全推翻了上帝,可以说上帝死了。牛顿的时代可以说是上帝死了的时代。上帝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但是他有死,死是这个时候,一般人都认为上帝死了。法国那些启蒙思想家们很放肆地攻击上帝,没人管他们。
这时候,真理由阿奎那的二元论变成一元了。一元就是科学论。科学“真理”象征着是人类“理性”的胜利,刚才我们说在具体地研究科学的时候理性不见了,就是根本不起作用,刚才我们整个分析,包括规律的成立,最后理论的选择和更替,大家看到理性根本不起作用,全是一些非理性的东西在起作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个时候由于规律提出来的时候人们认为还是理性提出来的,那个时候认为是理性对信仰的胜利,这就对真理一元化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最著名的说法,有的人比较“圆融”,或者说有些胆怯,他就说上帝不是死了,上帝是让出地盘来了。他说上帝的责任在于第一推动,规律虽然是牛顿发明的,但是规律起作用还是上帝来发动的,上帝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现在这个规律开始起作用”,这个规律马上就起作用,这叫第一推动,第一因,上帝已经退化成第一因了。但是这个第一因,按照科学的道理,科学是全称陈述,没有时空的概念,按照科学是不给上帝留地盘的,但是胆怯的人顾忌到世俗利益的时候,他会说上帝是第一因,是第一推动。他们有这个譬喻,钟表的结构整个就是牛顿的规律,但是上发条让钟表走起来是上帝。但是我们知道,上帝是可有可无的,哪个物理学家都想,这上帝是可有可无的。
另外有一种描述,学过物理或者数学的人都知道有一个数学物理学家拉普拉斯说,现在科学定律发现了以后,我们宇宙的一切都知道了。怎么知道呢?他说科学定律就找到了一切现象之间的联系,现在只要给出一个初始条件和边界条件,边界条件是空间位置的,初始条件是时间,那么我就可以根据这个规律来预测今后任何时刻、任何空间它的现象。这是拉普拉斯的乐观主义,是一种决定论或确定论。这时候他对科学非常信,他本来是一个物理学家,也是一个著名的数学家,我们读到大学高年级的时候马上就知道这个名字。那个时代上帝退位了,科学变成了一元化的东西,它上升为真理,这就属于唯科学主义了,或者叫科学主义、唯科学论。它就认为真理就只是科学,没有别的是真理。这个时候科学主义主要还是知识分子的,因为这时候技术的威力没发挥出来,老百姓还没感觉到科学的威力。技术的潜力一挖掘出来了,才是老百姓信仰的时候。
2、怀疑主义时代
接着兴起的,是从十九世纪中叶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百年是怀疑主义的时代。我这种怀疑是指的另外一种含意。为什么是怀疑主义呢?虽然这个时代技术的威力慢慢发挥出来了,随着十九世纪蒸汽在铁路上的成功,还有科学使很多的管理过程合理化,它的定量化、逻辑化使很多管理过程省掉很多成本,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另外十九世纪末开始逐渐运用电,通讯、电报,甚至电影、电灯都出来了,技术的威力发挥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恰恰相反,在知识分子当中怀疑主义思想盛行。
首先是,十九世纪中期开始,有几个实验硬不接受牛顿理论、或者说麦克斯韦理论的解释,怎么解释都不行,象黑体辐射、光电效应,科学家脑袋里头就笼罩了一层阴影。另外的话,在热力学里出现了很难办的现象,热力学是一种宏观的规律,它是唯象理论,是从经验总结出来的。统计力学是研究分子规律的,认为宏观的东西是由分子和分子相互作用构成的,而研究分子的行为用的是牛顿的理论,非常精确化,可以预测一个分子任何时刻的位置、速度,各种各样的物理量都可以预测。而且牛顿理论具有一个什么样鲜明的性质?它在时间上是可逆的,就是微观运动过程完全倒过来它也不受影响,但是在宏观上却不行。热力学规律特别著名的叫“热力学第二定律”,它是绝对不允许宏观过程倒着来的。它说一切热现象的过程,它是单方向进行的,绝对不允许倒着来。
这个就很奇怪,它跟那个时间箭头一样。时间箭头在物理上的描述用“熵”的概念,就是在一个孤立系统,开始时不管结构多么复杂,千差万别,各种性质之间的区分很明显,是一个非常千奇百怪的世界,但最终它的结构就慢慢消失,随着熵的增大,这个结构就消失,最后就变成死气沉沉的、各处都一样的一个世界,就象平静的时候的湖水一样,各个地方都一样,都是平的,找不出一个地方跟另一个地方的区别。孤立系统是指的跟外界没有联系的系统,它最后一定是要趋向于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这样,熵的增大指示了时间流逝,它就可看成是一个时间箭头,它是不可逆转的,绝对的。
刚才说的微观的东西却是可以逆转的,你那规律时间倒着也成立,一样的,可是宏观为什么却不是这样呢?所以人们感到困惑。这方面的一个物理学家波尔兹曼,主要因为这个自杀的,他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觉得物理学绝望了,他自杀了。这是在热力学、统计物理学上起很大作用的、一个做过开创性工作的一位物理学家,他是这样自杀的。
另外,当时有一个克劳休斯的“热寂说”。克劳休斯是跟别人一块儿提出“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这个定律有一种著名的表述:“热量不可能自动地从低温传向高温物体”,这叫热力学第二定律。虽然这个定律很深奥,但实际上它的表述特别简单。热量能够自动地从高温传到低温。比如说这杯开水,我搁在这儿,它自然而然就变凉了,水是高温物体,周围的环境是低温物体,所以它自动地就把热量从高温传到低温。但是反过来的过程没有,就是说热量不可能自动地从低温传到高温,没有看见说这一瓶水本来是凉的,放在这儿突然它开起来了,不可能,除非是气功,或者鬼神作怪,科学不相信这个,所以那就不可能。这就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它表现出时间方向,时间箭头。
克劳休斯他就提出来“热寂说”,他认为宇宙是个孤立系统,他说宇宙应该是包含一切,叫至大无外,它没有外边,所以是孤立系统,既是孤立系统,就一定是热寂。那坏了,现在我们看生命体,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即使没有战争和灾难,我们生命的结构,和物质的结构都会一块儿消失,最后变成一个各处都一样,就象一个平静的海面一样,各处没有结构了。现在我们说有结构,比如手的密度和手外的密度就不同,这就叫结构,它是不均匀分布,只有不均匀才有结构,凡是均匀了就没结构了,这就是“热寂”。“热寂说”提出以后,当时有人很恐慌,真以为这个宇宙是个孤立性的。但后来有人来挽救,说这个宇宙是无限大的,说宇宙至大无外是方便说,实际上这个宇宙是非常非常大的,没边没沿,而且内部的结构非常复杂,而且说这个宇宙处于一种完全的非平衡过程,就是说一处跟另一处差别极大,这样的话它就可以生长出生命以及结构,它永远不会趋于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后来的“耗散结构”等都是解释这个。这是三论,七八十年代很热门。
这是科学的怀疑时代,那时候人们对“热寂说”还是恐怖的。加上前边说的有几个实验老是不接受理论的检验,在科学上人们对理论的信赖就已经感到危机了。一般的科学家感觉不到,只有那些前沿的比较有头脑的思想家们知道,感到非常难过,这是一个因素。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工业化早期对环境的破坏极大。马克思为什么写出他的《资本论》?写出对资本主义的批判?那就是因为象伦敦那些地方,资本家对工人剥削太厉害了,对环境破坏得太厉害了,完完全全破坏了过去田园式的生活。很多文学作品里面都描写欧洲过去那种田园式的生活,一般人很向往,但是工业革命一来,就完全把它破坏了。人们失去了天堂般的感觉,就象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一样,没有桃花源了。现在我说,唯有大学是桃花源,为什么呢?在大学教书,没人管,虽然钱少,但确实没人管,这只有大学,别处都不是。
另外一点就是道德的破坏。科学的兴起就是伴随着世俗社会的兴起,科学技术的力量已经把金钱作为建立社会关系的一个重要基础。象过去的道德,在上帝概念下演绎出来的道德观念已经破坏了,上帝死了,随着一些道德观念也跟着瓦解了。所以说当时人们道德非常败坏,你们也知道,伴随着法国大革命,以及法国那些启蒙主义者的思想相应的是一种非常放荡的生活,法国文学那么兴旺也是因为生活放荡才能那样,道德败坏,真正有良心的人是看不惯的。
另外,具有空前破坏力的战争的出现。科学一方面能够对人们提供很多财富,但是在战争中,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过去的杀伤力都没那么大,很短的时间内,那时候实际上很多的重型武器都没有,但是什么马克沁机枪已经出来了,各种炮已经出来了,飞机轰炸虽然有限,但是有时候也起作用,那时候的杀伤力比以前大多了,人们看到科学带来的破坏力。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空前浩劫,我们中国死了接近两千万人,苏联也是两千万,德国可能是五百万左右,加起来死多少人,空前的浩劫。而且核武器出来了,美国人那个核武器扔下来死的人就等于一个大战役,一个大战役都死不了那么多人,就一个命令一下,就一个飞机,几个人,扔下去就了事了。这时候人们看到了,对科学的那种信仰完结了,也就是对理性,过去认为科学是理性的胜利,这时候人们对理性就发生怀疑,非常怀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科学的这种东西的出现,它的结果好象不是那么美妙的。这是怀疑主义时代。
3、虚无主义时代
最后一个时代,就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的,叫“虚无主义时代”或“相对主义时代”,我这是指的思想的时代。这个时代一个是刚才说的道德的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西方少数发达国家的道德败坏已经波及到全世界了,这时候全世界都一块儿败坏了,就是空前的败坏,全方位、深入的败坏,根儿上的败坏。不是过去说是局部现象,现在是全人类的,而且绝对是“应该的”,这跟过去不一样。过去上帝这东西总还是起点作用的,过去传统的道德在老一辈的坚持下还有点影响,因为离老一辈还不远,总是有。现在时代变了,好象你这个人不放荡,你这个人就有缺陷,现在我们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放荡就意味着不潇洒,不放荡就不是一个完人,不是一个有趣味的人,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成了一种时髦,成了一种必需似的。这是这个时代一种根本性的改变,观念上的改变,过去是初尝禁果,关起门来享受,还有负罪感,而现在淫秽产品泛滥,贪欲被合理化,横流世间,这没治了。
第二个,就是对科学的分析和批判空前透彻。象刚才我讲的前面很多东西,都是本世纪以来人们的分析,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知识分子相当一部分接受这个思想,包括存在主义等等的兴起,都就说明了这个。科学自身的体系更替也使科学失去了往昔人们的尊崇,如相对论的相对性思想代替了牛顿的绝对性思想,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思想取代了经典力学的决定论或确定论思想等,这在思想敏锐的人们的心中摧毁了对科学的传统信仰,不再认为科学能够认识真理,科学不再享有上帝式的尊位,仅仅是一种看世界的方式,一副变色镜而已。科学体系的更替不再代表着进步。
另外,还有科学现在的后果,比第二个怀疑主义时代更厉害了。首先是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战划了一个界限,核武器那个时候还只是美国有,现在好多国家都有了,而且当时还认为是局部的毁坏,现在只要是一开战,地球可以被毁灭无数次,而且这是一种现实危险。有的人觉得没有问题,大家都有理性,而且每一个过程都有很多人控制,不是一个人下命令就行的,实际上绝对是有现实危险。首先,这是由人操作的,人这个东西是很不可靠的,大家对理性已经非常之失望了。另外,还有计算机控制,计算机既然是技术的东西,一定有人能够渗透、超越这个技术,把它给解了,完全可能,疯子多得很,这是可能的。
第二,环境污染,环境破坏,这是空前的。首先说污染,很多种的生物、植物都灭绝了,另外大气层破坏,这是不可弥补的,什么能工巧匠都修复不了大气层,还有厄尔尼诺现象,南北两极的冰的融化等等,环境破坏已经到不可忍受了。我们有时候想就我们个人生命来说还没关系,好象危及不到我,但是如果是有慈悲心的人就会想到,我们后几代马上就不行了。
第三,就是信息社会的出现。这是很恐怖的社会。为什么呢?大家谈到好象是一种方便、快捷的社会,实际上这看法不对,这正好是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失去自主性、就个体的人来说已经被取消了的时代。它已经整个用计算机联网了,我坐在这可以把全世界的信息取来,换句话说,人再也离不开计算机了,如果离开了就是异端,下场是可以想象的。今后寺庙都不收这种人。现在寺庙接受我们这种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的人,下一个世纪,寺庙绝对不敢收这种人,它要收,也得要会计算机,他说我这每个寺庙也是联网的,你不懂、不会使用不能出家。那个时候,大家看到,人实际上被计算机控制了。
我过去看过一本小说叫《埃里汪游记》,是英国巴特勒十九世纪末写的,他对机械唯物主义已经反感了。他说他旅行到新西兰哪个地方,突然发现一个国度,那个地方把机器作为博物馆的展览品展在那儿,告诫人们说这东西不好,这东西不能用,那儿的人们就完全不用机械的东西。大家现在想,这种世界现在是不可能的,现在是信息社会,谁也逃不掉。文化大革命时,信息社会还不那么发达,就逃离不掉控制,西藏那地方应该够闭塞的,但是文革的发展照样影响到那儿,所以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避过信息社会。整个世界都被信息给霸占了,人表面上在这里能够支配很多信息,实际上人被支配了,表面上是人制造使用机器,实际上是机器奴役人,这是《埃里汪游记》里的一句话。信息社会就是这样,人完完全全被它渗透了,整个意识都跟它同化,不同化就是异端,谁都不收。那时候我们只能念阿弥陀佛,早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别的办法。
信息社会的恐怖还在于,由于每个人他都可以坐在这里利用网络调动世界上很多资源,我只要有钱,我只要对计算机存进一笔款子,按照允许的方式,我可以调动世界的一切资源,我一个战争狂,一个仇恨社会的人,马上可以在南美组织一个核武器工厂,因为核武器技术太简单了,受过高等教育的都行。生物技术类似克隆一类的技术也太简单了,我随便出点钱就召集到一个地方做。我用技术有可能渗透你的核武器的控制,所以那个时候只要有狂人出现,这个世界就完了,这还是老百姓认识到的一种危险。我刚才说的人被机器、信息奴役的那个危险,那是要比较有知识、要有头脑的人才能意识到的。
第四,就是生物技术时代,这是个恐怖的开端,为什么呢?它整个破坏我们传统的生命体制,它可以无限制地复制任何东西,毫无顾忌,而且在科学意义上是正当的,因为大家都认为科学是合理的,所以老百姓,一般的人,他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使他这种生物技术合法化,总有借口。
这四个危险是我们现在科学时代不可避免的,这是四大灾难,这是末法。很多人不知道佛法的真理,他们就持虚无主义观点,由于上帝死了,人类理性也是虚妄的,因为科学是由人类理性带来的,所以也被否定了,他们就持一种虚无主义观点,否定一切。但是否定一切也麻烦,我们虽然同情这种人,因为他们看到了上帝和人类理性的这种缺陷,虚幻的一面,但是他们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常常是一种否定一切的态度。但是否定一切这种人过得常常不好,表面上他好象很聪明,把这一切都看透了,但是过得特别不好,被认为是社会的渣滓,过去说“局外人”啊,什么“多余的人”,这都是表述。
这种人是很苦的,他们很聪明,特别聪明,但是他们由于没有接受佛法,或者暂时没缘,他们因为否定一切,有两个毛病。一个毛病就是对事相的否定,实际上这个事相,不管佛经说怎么个虚幻,但是从缘起性来说,它还是有这个幻象的,我们不是把这个幻象都扔了。比如说眼前的桌子,说它有与没有完全是两回事,因为这个还是缘起性的,还是有这个幻象的。佛是否认这样一个本质性的东西,不变的本质性的东西,但是这个幻象性的东西、缘起性的东西他还是承认的,这叫世俗谛。象虚无主义者,他就连这个也否定了,他是一切否定。另外,他那个否定本身他不能否定,如果他能否定那他就也能够悟出佛教了。他认为一切都是空,但是这个空本身不能否定。象中观它说空,空本身也要否定,它是一种彻底空。所以我形容虚无主义者,他们是要活不能,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没意义,所以他就活不了,他就想死。但是要死也不能,为什么呢?因为死也无意义啊,所以死也不能,是不死不活,虚无主义者最苦,烦恼最重。但是现实是这样,这是彻底的、真实的虚无主义者。
但是一般的虚无主义者都贯彻不彻底,都是一种虚假的,到最后阶段就走两个极端,一个是消极自杀,他是虚假的虚无主义者,他自杀;再一个就是纵欲,因为欲是麻醉呀,利用这个,完全靠纵欲,在有头脑的人里面相当一部分人有这种思想。有很多有头有面的人,他也是虚无主义者,但是他们不走这两个极端,表面上行正道,但实际上他们苦极了,绝对苦,如果他有可靠的人引导的话,可以走上佛道。真实的虚无主义者同佛教所说的顽空见者或恶取空者是一回事,这种人确实是很难救的。而虚假的虚无主义者倒可以救,只要因缘成熟。
我现在谈谈相对主义者,相对主义者是什么特征呢?貌似中道,由于上帝和理性被摧毁了以后,相对主义者就出现了,他们这帮人,好象有一种宽容,有一种豁达,好象有一种慈悲的感觉,这种人他们是实用主义者,他说虽然上帝、理性或者真理没有了,但是现实生活还是有一个意义的,意义就在于用一种“平和”的方式来看一切,或者说实用就是价值、真理。他说我们过去老是把西方社会看得比较重,忽略了东方社会的价值,也忽略了其它原始部落,比如说太平洋岛上的、或者南美某些森林里的那些部落他们的生活方式,他说既然没有哪一种是绝对真理,这几种方式应该平等。所以他就说,美国你也是一种方式而已,中国也是一种方式而已,南美、太平洋都是方式,都是平等平等。他们的相对主义思想表面形态上就建立了这样一种平等主义,但这种平等主义骨子里也是否定真理的。我们这个时代,比如说好多宪法是以类似的方式来建立的,这里骨子里还是虚无主义,要么是真理的否定,要么是对技术的崇拜,反正在根儿里是这两个。相对主义表面上是一种中道,但跟佛教的中道不一样。
九、科学:技术和游戏
我把对科学的看法分几种人,一种是纯粹的理论物理学家,一种是一般的物理学家,一种是科学家,一种是科学工作者,一种是知识分子,再就是其他的,就是老百姓。我现在谈的两个极端是老百姓和纯粹的理论物理学家。老百姓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对于科学无知无识的人,他们这些人,认为科学是技术,给人类带来很多好处,他们把科学就看成是救星,看成是真理,这个在我们这个社会特别流行,你看老百姓、那些官儿谈起来绝对象,这是一类。
另一面是纯粹理论物理学家,极少数,这些人,他认为科学是游戏,为什么呢?现在科学里面直接跟实验挂钩的东西太少了,比如说从量子力学看,量子力学的波函数不能直接验证,但是它又包含了一切物理信息,后来的高级理论更是这样,甚至到更高级,现在你们去请教一下,那高级的物理学纯粹是游戏,它利用非常曲折的解释才跟那个实验挂上钩儿,非常曲折的,谁知道怎么解释,很奇怪,比那幻想小说还幻想,如果你们要看,就觉得不可思议,所以现在的科学是游戏,就跟你们玩那个电子游戏差不多的。这是两个极端。
实际上对纯粹物理学家干的工作的性质,就连第二层次的物理学家都不了解,其他的更谈不上。我是科学工作者,为什么呢?我教物理,而且我是大学、研究生都是搞物理的。虽然我这么多年了,我对现代物理不了解,就是我知道的不多,你象我们这些人都不了解,一般的知识分子,一般读一点儿,上个大学,更不了解,更谈不上老百姓。所以大家看到,对于科学有点知道的,还是那种纯粹理论物理学家,但是那些人已经是游戏了。另一头就是老百姓把它放在技术、救星或真理那儿,剩下中间这一段,是好象懂,也好象不懂,所以实际上一句话,人们现在对科学并不了解。表面上,我们老百姓十二亿人,至少有十亿对科学是顶礼膜拜的,虽然这么地顶礼膜拜,但是实际上没有几个人真正对科学是了解的,没有。所以现在科学是什么?不知道。科学纯粹成了一种创作,是一种构造的理论,不但是建立在沙地上的,而且它本身就是虚幻的。
我今天讲的这些,比较长,比较罗嗦,归结到一句话,是希望大家要对科学进行重新考察,更坚定学佛的信心。科学这种东西绝对不是真理,而且它永远不可能认识真理。
(慈林1998年3月15日讲于法华寺,妙心根据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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