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舟曲泥石流灾情目击

甘肃舟曲泥石流灾情目击

本报记者 王克勤

山大沟深，两山夹一河，河滩地上建城镇，便是甘肃省甘南州舟曲县城的基本地势结构。而此次舟曲泥石流正是从高耸的北山山谷灌入县城的。

近半县城变成泥石阵

发生泥石流灾害竖日，即8月9日晨8时，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赶到舟曲县城。狭长的县城沿白龙江而建。记者从城东进入，看到泥泞的街道上堆着大量的巨石，有的比牛头大，有的跟猪头一样大小，洪水顺着整个大街由西向东奔流，前来救援的武警逆水而上。

涉水前行，便看到一大片的泥石。当地的居民告诉记者，原来这里大片的楼房被全部摧毁，形成了一个宽阔的泥石总积带。周围的一些楼房或被奔流而下的巨石砸烂，或被泥石流冲击而移位数十米之远。

县委提供的材料显示：“冲毁大小楼房21栋，泥石流涌入白龙江，形成堰塞湖。县城南、北滨河路均被淹，白龙江区段两岸大部分楼房和平房严重受浸，部分房屋倾斜。”

而8日子时许来自北山的泥石流，分别从两个山谷豁口进城，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泥石流带。

县宣传部的一位干事告诉记者：“一股来自三眼峪，一股来来罗家峪。来自三眼峪的泥石流破坏性极大。”“宽约300米，长约5公里的区域被夷为平地。这个区域居住着2万来人。”

所有走在这个巨大的泥石阵中的人几乎都胆战心惊，数米深的泥泞带，稍有不慎就会把人陷进去，记者也因睬在貌似石的东西上，一下陷进一条腿去。

军警设备全力施工

9日，记者看到，在庞大的泥石带，有许多身着迷彩服及桔黄色服装的军人、武警、消防队员，与当地老百姓一起在那里或手搬、或锹铲、或杆撬。在清理淤积的“约200万方泥石”，搜索逝者尸体。

在此，清理淤积泥石的主要工作由来自各相关军队、武警的的大型工程施工队伍来完成，记者先后发现至少有40多台挖掘机、铲车等各种设备在这里施工。

在最大的泥石带，即原月圆村片区，记者见到了据现场指挥员、武警交通直属工程部参谋长张生成。他告诉记者，灾情发生后，武警交通直属工程部所属第二工程处立即启动应急抢险预案，就近从甘肃 康县、临夏抽调82名专业技术骨干，携带21台（套）挖掘机、装载机等大型专业抢险设备，组成抢险突击队，于8日下午2时许抵达现场后，立即抢通道路。

在救援现场，记者还发现十多个穿着黑色制服，配着长枪的特警，他们来自四川省成都市公安局，“是前来维持秩序的”。

不断有人抬尸体路过

记者发现，在大面积清淤搜索过程中，偶尔会从泥石中找到逝者尸体。

9日一天，记者在街头不断看到有人抬着尸体路过，记者先后目睹了8具尸体从身边抬过去。尸体上或裹着棉被、或裹着毛毯、或裹着颜料，等等。

在舟曲县政府直对的大街上，泥石淤积了差不多一条街。在街的两边，摆了许多的逝者尸体，街的东侧摆着9具，街的西侧摆着7具。

在从县政府赶往城东的路边上，人流一直十分密集的来来往往，但是在如此密集人流的路边上摆放着好几具逝者尸体。

在武警交通部队临时的营地之西北角的草地上，记者看到摆着12具逝者尸体，一些逝者家人带着酒精衣物在为逝者进行清洁处理。

期间，还有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其实在整个泥石流区里，记者所到之处，无处不在哭泣中。

在瓦场村废墟上，一个11岁的小女孩静静坐在一个石头上，石头的下边就是她的家，她与所在失踪了亲人的人们一样，都坐在“家”所在的地方，在等候着。

34岁的王小兰的大伯哥失踪在泥石流中了，她带了一瓶五粮春酒一直坐在大伯哥家原来所在的地方，她轻轻地说：“等呗”。

截至8月9日晚22时，政府方面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数字是：此次特大山洪泥石流，据不完全统计灾害涉及受灾人口20227人，造成失踪人口1148，死亡337人。

城小路窄引发矛盾

“只许军车、警车及救援专用车辆进入！”

9日晨，面对排成队的地方车辆，在距离舟曲县城4公里处，当地警察设置了路障，一个警察大声的警告说情者：“谁说了都不算，谁来了也不行！”

另一位年青的警察不断向排队的人解释，县城太小，路又窄小，加上泥石流把大部分地方都覆盖了，进去的车多了，救援工作将无法正常进行。”

记者在县城采访时发现，县城周围车辆无法正常行使，路上停满了各种车辆。

舟曲是一个农业为主体的经济欠发达县，全县总人口13万，而县城所在地城关镇总居住人口也只有4万人。城市建筑基本依山而建，规模较小。

甘南州委书记陈建华9日讲：“目前舟曲受灾面大，救灾任务极其艰巨，但是灾后全县仅有一家容量140床的宾馆正常营业，鉴于此，建议外地未经组织零散自发的志愿者尽量不要前来灾区。”

官方分析泥石流成因

９日下午，在舟曲县政府9楼会议厅。国土资源部部长徐绍史在召开的国土资源系统舟曲抢险救灾紧急会议上说，舟曲泥石流灾害主要有以下5个原因。

一是地质地貌原因。舟曲是全国滑坡、泥石流、地震三大地质灾害多发区。舟曲一带是秦岭西部的褶皱带，山体分化、破碎严重，大部分属于是炭灰夹杂的土质，非常容易形成地质灾害。

二是“5·12”地震震松了山体。舟曲是“5·12”地震的重灾区之一，地震导致舟曲的山体松动，极易垮塌，而山体要恢复到震前水平至少需要3至5年时间。

三是气象原因。今年国内大部分地方遭遇严重干旱，这使岩体、土体收缩，裂缝暴露出来，遇到强降雨，雨水容易进入山缝隙，形成地质灾害。

四是瞬时的暴雨和强降雨。由于岩体产生裂缝，瞬时的暴雨和强降雨深入岩体深部，导致岩体崩塌、滑坡，形成泥石流。

五是地质灾害自有的特征。地质灾害隐蔽性、突发性、破坏性强。今年国内发生的地质灾害有三分之一是监控点以外发生的，隐蔽性很强，难以排查出来。所以一旦成灾，损失很大。

（张建设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