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五塔寺神秘面纱

　　游人观看蒙文标注的石刻天文图 内蒙古晨报记者 赵禄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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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蒙古晨报报道(实习记者 雪燕)呼和浩特素有“召城”之称，作为蒙古地区藏传佛教的发源地，在明清几百年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召庙文化”，寺庙古迹如珍珠般撒落于塞外草原。坐落于旧城区金碧辉煌的大召和席力图召、独具风格的金刚座舍利宝塔(俗称五塔寺)、位于青山秀水间的阴山古刹喇嘛洞召和乌素图召等，构成了呼和浩特“七大召、八小召、七十二个免名召”的奇观。这些名召背后有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故事？日前，记者走进这些召庙采访。
　　五塔寺坐落在呼和浩特市玉泉区的五塔寺后街，在蒙古语里称为“塔本·索布日嘎召”。它以美观的造型和独特的建筑风格，在众多的塔寺中独树一帜，不仅是青城一绝，更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五塔寺历史上是寺中塔
　　清雍正五年(1727年)，小召喇嘛阳察尔济任归化城副扎萨克喇嘛时，在他担任年班扎萨克喇嘛(掌管行政权的喇嘛)向朝廷汇报情况之机，他呈请皇室，修建小召属院，于雍正十年(1732年)建成，清廷赐名为“慈灯寺”。
　　慈灯寺当时香火鼎盛，一派繁荣。它原有三重殿院，每重院子都有佛殿，并有配殿和厢房、耳房等，占地约5000平米。每年除夕，归化城内外各召庙选派喇嘛集中在慈灯寺门前的广场上，身着盛装，头戴面具，在大号、锣鼓及笙管铙钹等乐器的伴奏下，举行跳“恰木”活动，以禳灾祈福、庆祝丰收，预祝来年风调雨顺。在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夜，慈灯寺还要在五塔和玲珑短墙上每隔咫尺就点亮铁铸莲花灯，灯火辉煌、壮丽秀美。
　　乾隆年间，慈灯寺根据佛教经典《金刚经》教义设计了金刚座舍利宝塔，因塔座顶上有5座小塔，民间俗称五塔，慈灯寺也被俗称为“五塔寺”。
　　后来，传说慈灯寺毁于战火。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阳察尔济三世圆寂，慈灯寺没有了活佛，喇嘛回到小召。据当时到过呼和浩特的旅行家记载：“此寺现已全废，喇嘛无一人，各所均极颓败。”惟有慈灯寺重要建筑物——五塔凌云挺秀，在很远处都能望见，让人疑是塔下仍存一寺。
　　1977年，国家拨专款修葺五塔寺，成立了呼和浩特文物管理所。1982年，成立五塔文物保管所，树立了保护标志。1988年1月13日，国务院公布五塔寺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五塔寺是绥远城镇物
　　据呼和浩特民间传说，在慈灯寺建成后，清廷要在慈灯寺东北方向修建绥远城，俗称新城，作为清廷北部边疆重要的驻防城市。慈灯寺认为此举会破坏召庙风水，但因不便反抗朝廷旨意，便提请朝廷在寺内建立一个对新城的镇物——五塔，以趋吉避凶。当时的乾隆皇帝出于政教统一、笼络民心的目的，便同意了修建五塔。这便是五塔的由来。那么，为什么修建的是五塔，即金刚座舍利宝塔，而不是其它形式的塔呢？
　　塔，最初产生于印度，是保存和埋葬佛教创始人释伽牟尼的遗体“舍利”用的建筑物，是半圆形坟冢。释伽牟尼去世后，当时有八个国王分得释伽牟尼的“舍利”，分别建塔供奉，塔的建筑就是这样兴起的。此后，塔在各地的建造远远超出了其原有的含义，更多地蕴含了标志、纪念的意义，成为宣扬佛教的实物建筑。
　　五塔，就是仿印度的迦耶式塔建造的，它首先是金刚宝座式塔，由塔基、金刚座、塔顶三部分组成，通高16.5米，承托在一个以莲瓣装饰起来的须弥座上，是依《金刚经》教义而建成的。按照佛经上的说法，金刚界有五部，每部有一个部主，即主要的佛。它们分别是大日如来佛(中央)、阿佛(东面)、宝生佛(南面)、阿弥陀佛(西面)、不空成就佛(北面)， 他们分别骑乘着狮子、象、马、孔雀和迦楼罗(一种人面鸟身的神兽)。因此，五塔寺的五塔，就是纪念这五方佛而建造的。
　　★历史推断五塔寺有舍利
　　五塔，金刚座舍利宝塔，依字面意思及塔的本意，应该是一座埋葬有舍利的塔。那么呼和浩特的五塔，真的会有舍利吗？
　　建国后，考古工作者曾对五塔进行过挖掘，发现了地宫有一个石门能够打开，但有地下水冒了上来。考虑到如果挖掘定点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引起整个塔体的坍塌，又因为没有五塔地宫的建筑设计图，这次挖掘行动就没有继续进行。虽然这次没有发掘到舍利，但从为塔起名为“舍利”塔这一点上看，佛教界人士普遍认为，这里保存有“舍利”，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那么，如果有舍利，将会是谁的呢？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舍利”。舍利，在梵语中的原意就是遗体。“舍利”一般只用于指佛学和德行较高的僧人的遗体。他们的其他身骨、牙齿、毛发等，也称为“舍利”。高僧遗体火化后形成的晶莹明亮、五光十色又坚硬的珠子，就是“舍利子”。高僧用过的衣物、经卷等，则被称为“法身舍利”。
　　据民间传说，五塔寺里的舍利有可能是三世达赖喇嘛的。据史书记载，在今呼和浩特地区，明代漠南蒙古土默特部落非常强大。一位从西藏而来路过归化城的喇嘛——阿辛喇嘛被土默特部落俘获。土默特部落首领阿拉坦汗非常尊崇佛教，因而也非常尊重这位阿辛喇嘛，给予了他很高的礼遇。阿辛喇嘛便建议阿拉坦汗应该去青海拜见一下三世达赖喇嘛，以提高佛学修为。1577年，阿拉坦汗去青海仰华寺拜见了三世达赖，并尊他为“圣识一切瓦齐尔达赖喇嘛”，意思是象大海一样的上师，知识渊博取之不竭。这个封号含有了蒙、藏、梵、汉四种文字，可以看出阿拉坦汗对三世达赖是推崇备至。1586年，三世达赖来到呼和浩特讲经说法，并圆寂于正蓝旗。三世达赖作为一代大师，应该有舍利留存在世，但三世达赖的舍利究竟在哪里供奉，至今已不可考。
　　有人提出，五塔里的舍利可能是三世达赖的“法身舍利”——衣物或经卷等。因为达赖和班禅在西藏一般都设有行宫，三世达赖的“真身舍利”(身骨、牙齿、毛发等)可能会在西藏供奉。
　　对于五塔舍利可能是三世达赖“法身舍利”一说，有人还从侧面提出了证据。每年农历的十月二十五日，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创始人宗喀巴的诞辰和圆寂日。据说，在这一天，呼和浩特市所有的喇嘛会从南茶坊一带出发，穿着由藏戏演绎来的衣服，从各个召庙寺院最后转到五塔寺，吹着大号、笙管等，跳“恰木”，纪念宗喀巴。从这一点来说，五塔应该埋有德行较高的僧人舍利，所以喇嘛们才会来这里聚集庆贺。而呼和浩特地区德行较高的喇嘛，三世达赖无疑是，而且正好在内蒙古圆寂(有道的僧侣故去)。所以有可能是他的舍利。
　　★为男丁降临，千佛被人拿走了鼻子
　　五塔，不仅是建筑物，而且还是一件巨大的艺术品。整个塔体，从上至下，布满了雕刻，有佛教的经文、咒语、法器、珍品、异兽等，最多的还是佛像，共有1630尊，因此五塔又被称为“千佛塔”。
　　如果仔细观察，五塔多尊小佛像大多没有了鼻子，佛像的鼻子去了哪里？
　　在民间，有这样一则传说：在古印度有一种生殖崇拜，鼻子是男性的象征，嘴唇是女性的象征。佛教传入中国后，在当时的封建社会重男轻女、家家希望添男丁的情况下，又恰巧慈灯寺败落、五塔无人管理，就有附近居民乘机拿走佛像上的鼻子，放在家里供奉，祈求福祉和男丁降临。
　　这种说法有没有依据？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去考证一下。
　　★五塔“佛足石”隐藏一段辩经来历
　　在五塔正中的大日如来佛宝塔上，有一对石刻佛足，这块“佛足石”从何而来？
　　在呼和浩特民间，流传着一个有意思的传说。据说清朝年间，有一个外地来的老喇嘛来到呼和浩特地区，与当地喇嘛展开了辩经活动，类似于我们现代的演讲辩论赛，通过辩经来探讨佛学、比赛悟性等。经过激烈辩论，外地喇嘛以失败告终。他来到了五塔寺，苦思冥想，深究佛理，觉得自己学识不济，自愤之余，竟在五塔之上，双腿一蹬，含羞而死，留下了这对佛足。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它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当时呼和浩特地区佛教的兴盛，喇嘛用心研习佛学的社会状况。
　　其实，在正中宝塔上刻有佛足石，是象征着佛祖释伽牟尼在此安息，表达了对佛祖的纪念，同时喻意着“佛迹遍天下”。
　　★五塔价值，不仅在塔
　　在五塔寺北的山墙前，有三幅石刻图，从东向西分别是天文图、须弥山分布图和六道轮回图。须弥山分布图和六道轮回图在很多佛寺中都有，多数是壁画，像五塔寺这样石刻的须弥山分布图和六道轮回图还很少见，而且须弥山分布图是用蒙文标记的，这也是难以见到的。
　　尤其是五塔寺天文图，它是用蒙文标记的，这是我国惟一的一幅用少数民族文字标记的天文图，称得上是稀世珍宝。它与美丽的五塔交相辉映，都是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具有较高的科研价值。
　　这幅天文图直径1.5米，是以北天极为中心的放射状的“盖天图”，采用单线和双线并用的阴刻手法进行雕刻，所有文字用蒙文标注，字头指向北极，用藏码标度数，比较准确而详细地刻出了传统的星辰坐标二十八宿，共刻有恒星约270座、1500余颗可见星以及太阳运行轨道和二十四节气等。据五塔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蒙文天文图的精确度竟和现代天文仪器所测量的结果只差4.5度，具有很高的精确度。
　　根据有关史料的研究，学者们认为这幅天文图的绘制不会晚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是清代蒙古族著名的数学家、天文学家明安图主持绘制的。
　　可是，像五塔寺里这样，把天文图与须弥山分布图、六道轮回图三个图并列放在一起的情景，在世界上是极少见的。五塔寺这样的设置，到底是为什么？历史，再一次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悬疑。
　　★玲珑五塔寺精美雕刻品
　　远在1000多年前，敦煌壁画里就出现了金刚座式塔的形象，说明金刚座式塔在我国已有很久远的历史。目前，我国现存的金刚座式塔大约有十多处。但最相像的这种金刚座式塔在全国只有五座，北京有三座，云南昆明有一座，再就是呼和浩特五塔。在这五个金刚座式塔中，呼和浩特五塔更玲珑挺秀、雕刻精美，而且是惟一一个埋葬有舍利的塔。
　　呼和浩特五塔至少在两个方面是独特的：其一，五塔是塔上有塔。绝大部分金刚宝座塔都是由金刚座、上面的五座密檐式塔构成的，但呼和浩特五塔密檐塔之上又加了覆钵式塔的造型，可谓匠心独具；其二，呼和浩特的五塔在短檐和顶部都用黄绿两色琉璃瓦装饰，体现了地区特色和民族特色。
　　此外，这座砖砌石料镶边，以琉璃做挑檐和宝刹的金刚宝座式佛塔，制作精美。南门正中券门两侧有雕刻的四大天王像，上有伽陵频阿、狮子、神马等图案，门首嵌汉白玉石匾，镌刻蒙、藏、汉三种文字书写的“金刚座舍利宝塔”。金刚座下须弥座束腰间并列砖雕五佛坐骑狮、象、马、孔雀、迦楼罗及宝瓶等七珍图案。金刚座下部砖刻蒙、藏、梵三种文字书写的《金刚经》经文，刻工精细。上部七层短檐下设千佛龛，龛内置姿态各异的佛像。金刚座顶有5座小塔，各塔1层均嵌佛像、菩萨、菩提树、景云砖雕，2层以上设为千层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呼和浩特五塔是清代建筑雕刻的杰作。
　　1961年9月，我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与作家叶圣陶等一行来呼和浩特考察。梁思成对五塔精美的建筑艺术评价甚高，叶圣陶等人也是赞不绝口。金刚座舍利宝塔，我们俗称的五塔，不再仅仅是一座寺塔，更是一座巨大的雕刻艺术品，吸引着八方游客。(感谢呼市文物处五塔文管所阎冬梅 张帆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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