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唱着

——新希望工程06之夏贵州行

干国祥

14日清晨，从苏大学生宿舍出发，一个人赶到西美巷，乘上前往上海虹桥的机场大巴。

这是我的第三次贵州之旅。第一次是参加“新教育西部行”的“首航”，与朱老师、袁卫星、贺学根、冰糖葫芦等人同行，到遵义讲述教育在线的故事，传播新教育的梦想与理念；第二次是和深度语文的诸兄弟姐妹到贵阳作一个深度课展；这一次，是以新教育研究中心的名义和灵山慈善基金会联合开发“新农村·新教育·新希望”计划中的一个项目。灵山慈善基金会在贵州新落成了两所希望小学，有意在当地传播新教育理念，并藉此启动“三新工程”，特别是推广“西部农村新书包”行动（毛虫与蝴蝶计划），就这样，种种因缘，也就促成了这次的远行。

　　坐在机场大巴上等着开车，微闻身上的T裇发出淡淡的汗味。这是前几天忙碌留下的纪念。自从接下项目以来，短短几天联系各个部门，制作相关的宣传资料，确定在紧急状态下能够完成的教师书包和儿童低段书包和高段书包，仅有关电话与短信就通了上百个。而这一切，其实是在一个更大的任务（制作《新教育宣传手册》）的间隙中完成的。

　　14日中午，在虹桥机场等到了此行的同伴：无相禅师，赵一平副秘书长，助手张磊，祥符寺的周晓峰居士。无相法师80岁了，依然自己拉着一个拖包，一身洁净朴素的僧衣，容貌安详庄严而背因年迈和劳碌而微曲，令人见之而油然生敬意。

（无相法师拉着自己的拖包的背影）

14日下午三点多，一行五人在贵阳下了飞机。贵州黔灵山主持心照法师和遵义市政协的同志已经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并把我们接送到了遵义。从贵阳到遵义的道路依然坎坷，贵遵高速正在修建，即使在道路最佳的状态时，二车道的高速，曲曲折折地在群山中蜿蜒，也是让习惯在东部真正的高速路上以一百码以上奔驰的司机和乘客们感受不了高速的滋味的。

　　由于道路坎坷不平，我们担心老法师的身体，询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淡淡地说：“坐在车上不干事喊吃力是说不过去的。”

　　傍晚，终于到了遵义，遵义市政协周大新主席等人在那里等待着我们。2003年夏天，新教育实验曾经在遵义有过一次活动。当地有几个领导还记得那次的“盛况”——当时原定只有一个综合性的讲座，结果讲座结束后由于各学校的盛情邀请，我们又分头去各地作了几次报告。所以，听说是新教育再度到遵义“播火”，主人们向我传达了这份特殊的情谊。

　　晚上，和赵一平先生同住一室，虽然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而且此行的新希望之行也是两个人共同商议的结果，但毕竟没有好好地坐下来仔细商议过。于是就趁此机会对一些细节作了推敲，祈愿此次新希望之行能够顺利圆满地达到预期的效果。

　　一天奔波甚为疲惫，赵先生睡下后就鼾息沉沉了。而我却因为习惯于晚眠，所以就以看世界杯——在此之前，作为一个许多年前后球迷，却还没有关注过任何一点关于本次世界杯的消息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从遵义出发，前往我们要拜访的第一所新希望小学“湄潭县抄乐乡群乐村灵山新希望小学”。由于接待方的安排，中间插入了一个特殊的节目，去当地的“求是高级中学”参观与座谈。“求是”高级中学是抗战期间浙江大学搬迁到湄潭办学七年时的浙大附中，当时的附中校长就是浙大校长竺可桢先生，所以，浙大的求是精神，也就成了此校的校名。竟然能在异地遭遇到我尊敬的同乡的往事，遭遇到“求是”这一令人尊敬的教育精神，真的非常感慨——我和竺可桢先生同是旧属绍兴后属上虞的东关镇人，我以前在老家教书时的总校，目前就叫竺可桢中学。尤其是当看到陈列室里当年师生共同制作的泥制变形虫、草履虫和细胞结构模型，听说正喝着的这杯清茶是当年浙大人从东部带来的制茶技术和西部山水的完美结合，而且据说茶叶已经成为湄潭、凤冈等县的经济支柱与文化名片，心里油然而涌起了感动。我为这杯清茶拍了一张照，我想，新希望之行也是一次“东部思想新枝”与当地教育嫁接的努力，我真的希望有许多年以后，会有人看到我们留在那里的“草履虫泥模型”和“清茶”。

（求是高级中学中的浙大东迁纪念室）

后来在回到成都后，我仔细阅读了湄潭市政协赠送的那本《永远的大学精神》，才仔细地了解了浙大西迁这次“文军长征”中的许多细节：苏步青和日本妻子在当地耕地种红苕，一家的主食竟然是红苕醮盐水，而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身处大山深处的湄潭浙大却是世界重要的数学中心；王滏昌教授正是在那样的条件下，阐明了原子弹的原理，为世界第一颗原子弹的制造铺平了道路……

（一杯东西部合璧的茶）

　但由于这个插入的活动，我们赶到群乐村时已经过午——虽然我与赵先生一再希望能够让我、他与张磊先行一步，与新希望小学的师生进行深度的接触，但我们也不便反对当地政府的安排，毕竟他们的安排里，也有着他们的愿望与热情。

　　参观后，考虑到老法师有过午不食的不习惯，所以就在县城吃了中饭。然后在当地行政部门的陪同下，终于在下午一点多到达了群乐村，新希望小学的师生们已经站在那里欢迎我们。

　　后面是一个剪彩与捐赠仪式。这次捐赠的图书，是我们分别为小学低段和高段，以及教师选择的专用书包。每个班级依据年段高低，各拿到一个书包20本童书，教师书包除了介绍新教育的几本书和新教育核心成员的若干著作以外，我们也精心挑选了作为专业阅读的起阶图书。后来我们还反复叮嘱新希望小学的领导和教师，千万不要将这些图书放到图书馆里陈列，而一定要让这些书在孩子们手中流动，一定要让它们在这种流动中磨损、变旧、毁坏乃至可能不可避免地一点遗失。只有这样，这些书才能与孩子们的童年生命相编织，才能产生真正的意义，真正地影响孩子们的生命。

（当红旗在校园里升起，心里涌动着无言的感动）

（捐赠的电脑和图书）

由于可以想像的程序，仪式比较长，而下午已经安排了在湄潭县教育局六楼由我作一个关于新教育实验的报告，所以，看来与学生和教师的交流，就不可能深入了。由于赵一平总监的坚持，所以我还是抽时间为孩子们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毛虫与蝴蝶的故事，另一个是我在校门口捡了一块石头，向孩子们讲了里面坐着一尊佛（或者天使）的故事。前面的一个故事是我的象征性的自传，我告诉孩子们，我小时候的读书条件，比他们今天要差得多；后来我又告诉老师们，我参加工作时的条件，也比他们现在要差好几倍。后面关于石头的那个故事，我还会抽时间单独把它写出来，这块石头对我也很重要。

（我在为群乐新希望小学孩子们讲故事）

　根据安排匆匆往回湄潭县城的途中，我与赵总监向湄潭县政协的何主席表示了一点遗憾——我们逗留在新希望学校的时间太短了，我们与新希望师生接触的机会太少了。当何琦主席在明白了新希望工程并不是增添几张课桌椅而是要传播先进的教育理念与实践的这一意图之后，也很受感动，当即表示马上再联系，争取再把群乐新希望小学的教师们接到县城来，与我们再进行座谈。

　　到了县城，我马上赶到县教育局六楼为一百多位校长、教导和骨干教师进行了关于新教育实验的讲座。听众比较驳杂的，有相当部分是初中和高中的领导。

（我在湄潭作新教育实验的报告）

　我主要讲了新教育的核心理念——（让新教育共同体的每个成员）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体现这一理念的四个改变——改变教师行走方式、改变学生生存状态、改变学校发展模式、改变教育科研范式；实验这一理念的六大行动——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构筑理想课堂、聆听窗外声音、建设数码社区、培养卓越口才，并介绍了新教育发起人朱永新老师和教育在线的故事。

　　在临行前，在赵总他们的帮助下，我还紧急地制作了关于新教育实验的简介册，发给了每位与会老师，灵山方还要求成都新教育书店将新教育的丛书送到现场，发给每位老师。讲座效果很好，老师们听得非常认真，大家在认真地作着记录。讲座结束后，老师们还向会议工作人员问是否有讲课者（我）的书籍，遗憾的是这一次我只带了一本书籍，后来在飞机上，又送给了偶然相逢的贵州省一位负责宗教与教育的领导。

（十点多钟了，沿途总能发现学生悠哉游哉地去上学，一点也不急）

两个半小时的讲座结束后，我才获悉群乐新希望小学的教师们已经到了会场，并听到了三分之一的讲座内容。然后，我们就在会议室展开了较长时间的交流，并在何琦主席和当地教育局领导的协助下，赵一平总监决定再将抄乐乡中心小学作为新希望工程的实验基础，同时对两所学校进行新教育实验的传播，并由中心小学负责对全乡各小学的教师进行培训。我们初步约定，回头再慢慢进行联系，并由灵山方面资助，由那两所学校各派一人参加暑期的童书专题研修班。如果条件许可，下半年或明年由我带几个新教育实验的志愿者直接到这两所学校扎根两个星期进行调研，直接推动各个项目的展开。

　　晚上与新希望小学的老师们共进了晚餐。晚餐后，由何琦主席陪同我们前往凤冈县，那里还有一所新希望小学，计划在第二天举行落成剪彩仪式。

（和群乐小学的老师们在一起）

依然是曲曲折折地山路，在黑暗中伸展……

　　晚上，与赵一平先生计算时间，觉得明天不可能同时跑两边，完成我们计划中的一切——因为已经订好17日上午的机票，所以我们必须在16日回到贵阳，而从当时到贵阳需要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16日上午我们只能兵分两路，由无相法师和赵先生前往新希望小学剪彩，我留在县城，作关于新教育实验的报告。

（在凤冈宾馆所拍摄的县城照片）

16日上午的报告在县政府礼堂举行，由于联络人未交代清楚，这个礼堂没有多媒体设备，我甚至无法打开昨晚用完了电的电脑。好在整个新教育的框架，以及那些活生生的例子已经在脑中，所以我就用讲故事的方式，介绍了新教育实验的理论与实践、新教育实验中涌现出来的优秀例子。当天是凤冈县中考，却还是有二百多位领导和教师来到了会场。这次讲演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因为我确实很久没有在不用PPT的条件下作报告了。但想不到后来讲座的效果竟然并不逊于昨天或者以后有图片与电影的报告，看来教育在线、朱老师和新教育，本身确实具有某种吸引人的魔力。

（朴素的凤冈县政协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