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本昌：将济公进行到底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哪里不平哪有我”
　　上世纪80年代，电视连续剧《济公》红遍大江南北。手摇破扇一把、好事做遍天下，游本昌扮演的“济公”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游本昌出生于泰州海陵。
　　继上世纪90年代末，游本昌第二次主演20集电视连续剧《济公游记》后，今年下半年，75岁的他将染黑白发，主演《济公3》。

　　游本昌：将济公进行到底

　　一

　　上世纪80年代，游本昌出演《济公》时，已年届半百。“我是话剧演员。接受这个角色，一波三折，还险些与‘济公’擦肩而过呢！”
　　1956年，游本昌以全五分（每门功课都是满分）的成绩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文革至上世纪80年代，中国话剧市场一直不景气。
　　1982年，一批外国哑剧大师来到中国。次年，爱好哑剧的游本昌搞了一台自己的哑剧晚会。
　　“这台晚会给我带来了转机。首演选在北京第一社会福利院，当天，我一个人在两个小时内演了十几个节目，汗衫都能拧出水来，一晚上换了四件。当年底，晚会搬到上海演，剧场经理起初比较担忧，认为有声的戏票都卖不动，更不要提哑剧了。谁知，票一开售，一个半小时内全部卖完，原定3场的演出被增加到11场。之后，我还应邀走进校园，受到了大学师生的热烈欢迎。我记得，有次演到半场时，台下发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笑声，后来才知道，这是台下的聋哑人发出的。”
　　轰动一时的游本昌由此进入了上海电视台的视线，《济公》正在筹拍中。

　　二

　　《济公》剧组找到游本昌时，从不敢说大话的他自信满满。“我四五岁时，就被祖母和父亲带到泰州光孝寺熏陶啦。”
　　1933年9月16日，游本昌出生于泰州海陵。祖母和父亲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游本昌姐妹多，父母就生了他一个男孩。“因此，祖母和父亲常常带我到光孝寺。当时，泰州城里佛教界有九大丛林（庙），光孝寺香火最旺。有副对联，形容当时是‘家家弥陀佛；处处观世音。’我小时候很调皮，但是，一到光孝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在光孝寺，年幼的游本昌不仅见识了一尊尊高大的佛像，还从一个小和尚嘴里，第一次听到了“很好笑的济公故事”。“好像与济公很有缘。四五岁时，在泰州光孝寺，就对济公的故事着了迷。”
　　1939年，游本昌全家迁到上海。
　　“母亲见我念念不忘济公，特地给我买了一个白瓷的济公像。10岁时，我在昆山上学，听过苏州著名艺人沈笑梅的评话，他是很著名的评话艺人，人称‘江南活济公’。看了他扮的济公之后，我回到家里学啊学，模仿济公的姿态。那个姿态，到我演济公的时候，成了一个典型造型。”
　　不久，报纸上出现了“严顺开（上海喜剧明星）要演济公”的消息。“当时，我夫人说，看来你真的是不走运。”
　　游本昌打算放弃，《济公》剧组却找上门来。“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之前人家找过严顺开演，所以我并没有立刻答应。我有一个规矩———从来不跟人抢角色，从来都是演别人挑剩下的角色。”
　　“我们话剧院很支持我演济公，他们鼓励我，觉得我30年来应该演个像样的角色。我这才答应了。”

　　三

　　“其实济公已经是我的第80个角色了。”游本昌实话实说，“之前，我演的多数是反派和龙套。话剧是门集体艺术，不宜突出个人。”
　　游本昌认为，没有一个角色是容易演的，包括龙套。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任何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跑龙套时的游本昌受到过多次表扬。如在话剧《雷雨》中，游本昌演过一个仆人，跟在贵妇人身后，从舞台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没有台词，甚至也没有姓名。

　　“尽管如此，我还是像主角一样下功夫，最终得到了前苏联专家的表扬———正是这个仆人的表现，揭示出了全剧的重要意义。”游本昌感慨地说，正是有了这些举轻若重的表演，才有了后来演济公的举重若轻。
　　演济公期间，游本昌一直捧着他的偶像劳伦斯·奥利佛的传记看。“劳伦斯·奥利佛是英国人，40岁时成为历史上被授予骑士爵位的最年轻的演员。1970年，他又成为第一个进入英国国会上院同时成为终身贵族的演员。1973年在国家剧院以他名字命名的奥利佛剧场落成。1979年，他被授予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劳伦斯·奥利佛是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莎士比亚戏剧的表演者和最完美的演员。也被许多人看作是20世纪最伟大的演员。与伟人跨越时空的对话，捕捉创作的灵感，运用到自身的角色演绎中去。”
　　剧中，游本昌加入很多自己发挥的东西。“尽管济公是个离经叛道的人物，但要定出一个让佛教界接受、让群众喜欢的准则，力图让济公的角色可爱起来，比如，加入了‘济公’和孩子玩耍的场景，还运用了许多哑剧手段，还借用了卓别林的表演手法。”
　　“济公这个角色，是我这一生从事专业工作的一个积累。”游本昌满怀感慨。

　　四

　　《济公》播出后，电视屏幕上，人们再难见到游本昌。“我是成也济公、毁也济公！”游本昌爽朗大笑。
　　“从此，我被定格为‘喜剧演员’，找我的正剧少了，喜剧剧本接踵而至，那时候我想演的戏，导演不找我，人家找我演的戏吧，我又不喜欢。另外一个原因是，济公改变了我的艺术观。”游本昌告诉记者，《济公》除了在中国内地引起强烈反响外，在香港、新加坡等地也创下了当地收视率的纪录。
　　他先后应邀到香港和新加坡访问，当地很多观众拉着他的手，激动不已。新加坡一个老华侨还连连感谢游本昌，说他的下一代看过《济公》，才发现祖国还有这么好的文化，“下一代对传统文化的热情，一下子被唤醒了。”
　　游本昌内心产生了极大震动。“我觉得很荣耀，感到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同时意识到，艺术更多的是教人向善，我的人生追求也从此改变。我不随便接角色，没有意义的喜剧从来不接。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我都不为所动，因为，观众感动才是最核心的。这些都是济公这个角色带来的转变，这个角色改变了我、渡化了我。”
　　1994年，本昌文化艺术传播中心正式成立，成立公司的初衷，游本昌直言是为了拍摄济公续集———《济公游记》。1998年，续集与观众见面后，反响虽不及前集，还是取得了在全国187个城市电视台播放的不俗成绩。

　　五

　　《济公3》即将开拍，游本昌充满信心。他说，重拍济公，既是一份不解的情缘，也会考虑到市场。
　　“2001年，《济公3》的一稿剧本就出来了，我看了不满意，否定了；2006年，另一位剧作家的稿子出来后，我还是不满意，又否定了。今年的剧本大纲出来后，感觉很不错。”
　　游本昌透露，目前，《济公3》的分集大纲已经出来，共30集，下半年有望开机投拍。除了主演济公，他还兼艺术指导。
　　游本昌表示，《济公3》中，将通过晚年济公，讲述30集全新故事。
　　“《济公》当年的第一批观众已经成年，他们不再只是运用儿童趣味就可以打动的，因此这次剧本中，加入了更多哲理内容，仍然具备喜剧特色，力求让观众在捧腹大笑后，本能地深思。”
　　《济公3》的故事背景在南京，表现济公60岁的生活，济公仍然像以往一样疯疯癫癫、衣衫褴褛。“要演好济公，就得心中有爱，这样才能升华为他无私的大爱。不能以喜剧和搞笑为目的。”
　　总投资估计1000多万元，游本昌说，《济公游记》由“格力空调”公司赞助冠名，他希望《济公3》也由有一定实力的企业赞助，或者有关单位参与联合摄制。“如果老家有乐意合作的单位，我更高兴、更有成就感。”

　　六

　　“我曾经到泰州老家寻根。”游本昌告诉记者。
　　那是2001年10月份，我市举行一台文艺晚会，游本昌欣然应邀。“借此机会寻根礼祖。”
　　出面邀请游本昌的，是他的好友———市第四人民医院副院长、海陵区作协主席范观澜。
　　抵达泰州的当晚，游本昌请范观澜陪他寻找记忆里的老家。
　　“我以为游本昌说的东东街，是东大街，结果他连连摇头说，不像，不像。”范观澜告诉记者。次日，又在东大街转了一圈，游本昌还是说不像。
　　“我让他打电话问他姐姐。他们全家离开泰州时，他姐姐已经上中学。”范观澜说。
　　游本昌的姐姐提示，老家的门牌号好像是6号，对门一户人家姓储，附近还有一个监狱。
　　原来，“东东街”其实是府东街（2006年改造为东进路）。
　　走到府东街6号———一座青砖黛瓦的四合院门前，游本昌突然兴奋地大叫：“就是这儿，就是这扇门！”
　　范观澜愣住了：“不是说帮你找老家的嘛，咋到我家来啦？”
　　“这就是我老家！”游本昌一脸认真。
　　年过五旬的范观澜立即打电话给伯父。伯父告诉他，1939年，一户姓叶的人家迁居上海前，将这房子卖给了范观澜的父亲。
　　“我父亲姓叶，我是随祖母姓。”游本昌说，“在泰州虽然只呆了5年多，印象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