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记者专访武汉归元禅寺主持隆印法师
希望“圆通阁”成武汉新地标
您现在每天的工作及生活状况是怎样的呢?每天上午八九点钟,太阳正好的时候,您通常会做什么?
修行是很苦的。作为僧人,我每天的生活都相对简单而程序化。一般来说,早上如果有早课,最迟要在4点钟之前起床,然后去大雄宝殿念佛,6点多钟,则可以进食早餐,因此有时候,我7点多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一般来说,每天早上八九点,我应该都在工作,主要是负责接待等。
我与佛家的渊源可谓绵长
长江商报:能简单介绍一下您与佛家的渊源吗?
隆印:我与佛家的渊源可谓绵长。1957年,我出生在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而1961年后,我便一直跟随我出家的伯伯(这边俗称姑妈)在老家一个寺庙(仙女庙)里长大,耳濡目染,自小对佛家充满敬仰。
长江商报:最终是怎样的机缘促使您出家?
隆印:我12岁时,伯伯带我到沙市云游,碰见一位修为极深的老法师,伯伯向他请教佛法,这位老法师说了一句至今仍令我记忆犹新的话,他说:“阿弥陀佛是一生也念不完的。”当时的我很受触动,也领会到佛法的博大精深。直到1981年,政策放开,我才终于辗转来到归元寺,取法号隆印,正式投入佛门。
长江商报:在那之前的日子,您的俗世生活又是如何度过的?
隆印:到归元寺之前,我做过泥工、开过车、从事过机械工作。
长江商报:这两年的住持经历,对您的个人修为有帮助吗?
隆印:我自1984年开始担任归元寺监院,2006年升任住持,在长达27年的修行过程中,我对佛学有了更深刻更真实的体悟。在我心目中,佛不能用简单几个字来概括,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和”,这与我们现代社会上提倡的“和谐”精神是相照应的,我认为这对于人来说也最重要。
长江商报:据说,您家里三个兄弟都已出家,其中的隆相大师目前也正在担任南京栖霞寺住持,他们与佛法结缘与您有关吗?
隆印:是的,除了隆相,我还有一个弟弟也正在美国进行佛法方面的深造。在外人看来,他们或许是受了我的影响,但我觉得,更确切的说这与我的伯伯分不开。
归元寺对地方经济有一定带动作用
长江商报:我们知道,除了您的伯伯,昌明大师也是对你有着重要意义的人。1981年,你在归元寺出家,便成为昌明方丈的第二个弟子。对于这位受人们敬重的大师,你如何评价?而作为住持,在具体举措方面,你与昌明大师又有何不同?
隆印:昌明师父无愧一代大师的称号,个人修为圆满,为归元寺所付出的功德也是不可磨灭的。但昌明师父在某些方面显得相对保守,比如在归元寺的硬件设施建设上,师父不愿意改变归元寺现有的状况,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归元寺陷入名气与现状不相符的境地。而我的观念则更加开放一些,我认为归元寺不仅要在佛学上有所作为,也应该改变现状。
长江商报:在您眼中,归元寺的现状是怎样的?
隆印:简单地说,就是名气和现实不相符。在武汉,乃至湖北、全国,民众谈到佛法,必然会想到归元寺。应该说,归元寺在佛法上的修为及名气已经足够大,但人们到了归元寺,就会发现,这里除了大雄宝殿等,硬件设施几乎在国内是倒数,这种落差是巨大的。
长江商报:近年来有报道称,许多城市的寺庙都有盲目滥建的嫌疑,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隆印:佛教传入中国至今已有2009年的历史,并不存在什么“经济唱戏”。佛法最终讲的还是心法,对多数人来讲,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所谓市场也需靠心去指挥。
长江商报:那您觉得归元寺与本地经济存在怎样的关系?
隆印:你还记得过去武昌有一个黄鹤大厦吧?那时归元寺附近也有汉阳商场。应该说,无论从人流量还是交通来说,黄鹤大厦都远远强于汉阳商场,但今天,汉阳商场已经开了分店,而黄鹤大厦呢?已经不存在了。我不是比较什么,而是说,寺庙对于地方经济,是有一定带动作用的,你看归元寺附近的小店,就是很好的证明。当然,归元寺的发展,从来也离不开政府的支持。
长江商报:那与民众的关系呢?
隆印:去年秋天,十七大报告提出“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有的人心理存在问题,有困惑,他会来寻求帮助,佛法的作用是,告诉你如何让自己得到提升,信佛只是很浅表的层面,学佛才是最重要的。
归元寺门票十元,在全国属于低价位
长江商报:前不久发生的汶川大地震,媒体报道许多海内外宗教组织第一时间筹集了善款,看起来归元寺似乎比较低调。
隆印:不仅海外宗教组织,灾难发生后,归元寺也在第一时间募集了上万元善款送往灾区。只是内地佛教,不像海外那么高调,实际上,在此次地震灾害中,归元寺前后捐赠了数十万元的钱物给灾区。
长江商报:有一种看法,认为在现代国家出现之前,不论中外,日常的慈善救济活动主要是由宗教组织来承担,甚至医院最初也是属于教会的。您怎么看?
隆印:说到这一点,我不得不提到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实际上不止归元寺,整个中国佛教界,经济实力远远比不上海外。现在许多社会捐赠都会找到归元寺来,我们也都尽力去支持,但你看归元寺,目前的门票仍为十元一张,在全国寺庙中属于低价位,主要收入还是来自香客。因此,灾难发生后,国内佛教组织在经济上只能是尽力而为。但我仍然觉得,宗教具备满足大量普通民众精神需求的动力,这是各种世俗性组织难以取代的。
长江商报:这是否意味着,在灾难中,政府,包括宗教组织、民间组织,应各自发挥其优势,分别满足受灾同胞的不同需求?
隆印:说到底,佛法所承担的社会责任,更多还是一种“人心工程”。许多人认为佛家是消极的,其实不然,学佛能令人心向上、向善。
人物:隆印 俗名不必透露
身份:归元寺第49任住持;湖北省、武汉市佛教协会副会长。1957年8月生于湖北省荆州市江陵,24岁在归元寺出家。
绕过归元寺大雄宝殿,几经周折,那间仅仅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显得有些凌乱。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堆满了经书,整整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床沿,而窗边的书桌上,同样上上下下堆满了书。一尊雪白的观世音像,静静端坐在莲花之上。
这里是大师的休息间。大师独自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身着僧服。但凡有人前来祈福,大师总是热情地从放在床边的一个布袋里掏出一串串佛珠,亲手交予对方。
长达两个小时的采访中,一直有电话进来,隆印大师的小灵通铃声是熟悉的“大长今”。想必是工程在即,“招标”“建材”等字眼不时从大师口中冒出。果不其然,挂了电话,大师说今晚就要谈招标的详情,并顺手拿出书桌边一沓文件夹,里面全部是规划图及招标书。
对于归元寺这次全新的规划,大师并不避讳。他承认四年前政府对这些项目并不是特别支持,但所幸现在万事俱备。他同时也坦言,自己对于修葺归元寺的强大兴趣,也源自曾经的泥工经历,早在1984年,他刚当上监院,就开始了对归元寺的整体规划和遐想。
“过去待在归元寺不知道,出去了才发现,原来归元寺是如此破旧不堪。”最初的影响来自一次出行,隆印受师父之托出行学习,却如开了眼的“井底之蛙”。
而对于此次的全新规划、归元寺100余亩的新“地盘”,隆印很是满意。或许,即使是四年前,大师也未曾放弃过,他甚至说,如果不是他一直对建筑酷爱,今天众人就看不见这一座模型。
我问大师知道释永信吗?大师笑了笑:“我现在只对如何完善归元寺的硬件设施感兴趣。”但若有一天真的将这全新的规划图付诸实现,归元寺将不仅仅属于武汉民众。这里会有酒店,全国各地的香客蜂拥而来,而武汉的香客们更可以随时进入偌大的图书馆,在舒适的环境里阅读经书。
150亩,归元寺将成为仅次福州西禅寺、四川成都昭觉寺等的大寺庙。那时,归元寺之于武汉,就好比灵隐寺之于杭州、昭觉寺之于四川了。
圆通阁在全国将“绝无仅有”
归元寺新规划含三栋宿舍、宾馆、图书馆等
长江商报:据报道,国内许多寺庙目前都有比较大的动作。比如江苏无锡灵山寺,先修建了灵山大佛,后又修建了三期工程的灵山梵宫,后者在今年更承办了第二届世界佛教论坛。归元寺在近期也会有类似的计划吗?
隆印:我个人觉得,国内宗教是到了该有所发展的时期,而我们近期也会有较大的动作,希望能为归元寺,乃至国内佛教的发展起到一定的影响。
长江商报:听起来,归元寺的硬件改善似乎是件很庞大的工程?
隆印:完全可以这样评价。我们计划在寺内新扩建的地块修建一座木石结构的阁楼,取名圆通阁,这个月内就将进行奠基仪式。这座阁楼的特别之处是完全木石结构做成,占地3600平米,高51米,仅比黄鹤楼矮一点。地下一层全部为石材制成,仅底墙两端就分别达60米长,石墙里面是一间间的石屋。上面的主体结构则由木材建成,看上去为明三暗五层,因此,我们也称之为木之最、石之最。这座阁楼不仅仅是湖北最大,在全国也将是绝无仅有。
长江商报:为何想修建这样一栋楼阁?这座圆通阁的修建将为归元寺带来些什么?
隆印:实际上,建造圆通阁的计划在四年前就有了,但因为种种因素搁浅,直到今年,全部规划手续才被批了下来。归元寺一直缺乏一个代表性的标志,圆通阁的建设将大大扩大归元寺在全国和世界佛教范围内的影响,它同样延续了中国的传统文化。此外,我有一个希冀,30年前,武汉长江大桥是城市标志,如今还有黄鹤楼,而三十年后呢?或许圆通阁也能成为武汉的新地标。
长江商报:这样庞大的工程,人们自然很关心经济投入的问题,工程的款项从何而来?
隆印:目前,我们为建设圆通阁专门贷款了两亿元人民币,而此前买地的钱也同样是通过贷款而来。
长江商报:这样大的代价值得吗?
隆印:归元寺到了应该发展的时期,起码应该“名副其实”。你看看现在的归元寺,常住僧人仅有40人,就是因为归元寺的住宿条件相当差,甚至连国内许多普通的寺庙都不如,这是许多民众都不了解的情况,而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归元寺的发展与完善。
长江商报:那除了圆通阁,还有没有其他的规划?
隆印:今年8月份,我们刚刚制作了一个新的归元寺规划模型。我们将另外建造三栋僧侣住宿楼,还有佛教图书馆、寺庙宾馆等,这个佛教图书馆也将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藏经阁”。
长江商报:这些规划预计几年全部完工?
隆印:初步计划是三年内全部完工。而目前的工作,则是维持归元寺相对舒适的环境。
本版采写 许鑫 记者 孙辰 摄
圆通阁展望
内有25尊圆通菩萨
隆印大师带我来到归元寺某一间“办公室”,我见到圆通阁的立体模型,飞檐翘角,辉煌气派。
我问隆印大师:“圆通一词涵义何来?”隆印大师超然一笑:“你可知有圆通菩萨,共25尊?”原来,圆通阁取自此意,而观世音菩萨也乃圆通菩萨之一。
按隆印大师的描述,建成后的圆通阁将为归元寺标志性建筑,里面除可能请进25尊圆通菩萨外,此前运至归元寺重达3.2吨的和田玉也将一并在这里展出,而底层的石头房间也将大有用途。隆印大师说,圆通阁建成后,或许也将承接各类国际性佛教盛会,届时这里高僧云集,彼时胜景令人浮想连篇。
住持自评最大成就
归元寺硬件改善
在归元寺,隆印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就便是一直致力于对归元寺硬件设施的改善工作。他说:“自1984年开始担任监院,我一直致力于归元寺的硬件整修和整体规划。其实最早的时候,归元寺的所辖范围一直延伸到整个钟家村地区,1950年,土地陆续被征用,归元寺仅剩下区区34亩。2002年,我们与武汉房产局进行了协商,终于重新"购买"了105亩地,这对于归元寺的整修及完善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觉得我个人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一直致力于对归元寺硬件设施的改善工作。”
24岁出家
做了烧火小和尚
隆印法师不仅种过菜、种过花,还曾在归元寺的斋堂里为全寺的僧人烧火做饭。
1981年,24岁的隆印从老家江陵出发,来到武汉归元寺出家,成为昌明方丈的第二个弟子。
“他刚来时,在斋堂干活,烧火、摘菜、劈柴、拖渣子,什么都做。”七十多岁的悟定居士说,隆印很能吃苦,人也非常实在,经常大家都休息了,他还在干活。
烧火的工作,隆印一做就是7个月。对于这段经历,他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刚开始嘛,都要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寺里每个月只有400公斤煤,远远不够用,于是大家就捡树枝、木头,弄回来劈着烧。”
忠厚、踏实的隆印,很讨大家喜欢,也很快得到昌明方丈的赏识。7个月后,他开始到客堂接待香客,但仅干了两个月,又被昌明方丈调到身边当助手。
1984年7月,27岁的隆印法师开始担任归元寺监院,相当于“常务住持”,开始协助昌明方丈更多地参与寺院庙宇的维修和建设工作。为此,他还专门学习了古典建筑和园林建筑知识。归元寺所有的佛堂庙宇,从规划到选材,从建筑到监督施工,几乎都有他亲力亲为的身影。 2007年,隆印法师正式成为归元寺第49任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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