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韶涵“我被高考劫了个色”

2009年06月23日 07:47来源:南都周刊 米荆玉

　　2009高考第一天，山东考生在哀鸣——当刘谦在春晚上聒噪“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时，山东卷作文题已经给出来了：《见证》；而北京考生则轻松地哼着小曲——作文题目是张韶涵2007年上春晚的单曲《隐形的翅膀》，有考生当场就哼唱起来。能够入选国家选秀大典试题，是张韶涵的殊荣；当然她还比不上方文山，后者一阕《青花瓷》分别入围2008高考江苏卷、山东卷。

张韶涵倍感光荣

众多明星现身高考试卷

　　高考的指向作用，无疑为流行文化进课堂打开了方便之门；教育部门对张韶涵、周杰伦等流行歌手的态度，很可能由“简单劫个色”层面上升到“定情”高度；流行文化中具有高度思想安全系数、对主流文化暗送秋波的部分很可能大举入侵进入课堂——周杰伦《听妈妈的话》跟《孝经》基本上不就一个思路么？

　　开门让它进来，但要保证它不乱规矩；教育部门这种既想挑逗流行文化敏感带、又想保证学生思想贞操的作风非常可爱。放任什么样的流行文化进课堂，需要放在超越流行文化层次的视野里来判断；理想的教育，应该让学生们既不为课堂上学到的流行文化内容为耻，也不为流行文化所俘虏。

　　流行文化与教育汇流史

　　大凡经典文化，无非是当时的“流行文化”。而当代流行文化进入课堂的过程，隐藏着思想消毒、尖锐性磨平、信息失真的遗憾。梳理流行文化与课堂教育的汇流，我们能辨识出从大众到官方的兴奋传递途径以及兴奋传递加速规律。

　　2009《隐形的翅膀》 北京高考作文题

　　作为国家选秀大典里分值最高的考题，作文题选用了流行歌手的歌名，是恢复高考32年来的第一次。半隐退状态的张韶涵连称“很自豪”，令人惊异的是，教育界对待这个考题颇为平静，毕竟流行文化已经从教材到课余生活无所不在。

　　看来华语流行歌手在春晚之外又找到了一个备受关注的舞台。

　　2008《青花瓷》 山东高考文综题、江苏高考政治卷

　　对待《青花瓷》，高考的反应堪称神速；2007年11月这首歌上市，半年多后就进入高考试卷，而且都是难题。《青花瓷》进入高考题是华语流行音乐自诞生以来的重大事件之一，它对高中教育提出了流行文化背景要求，自然引起了“对没听过这首歌的考生不公平”的争议。

　　2005上海市二期课改语文教材 刘翔、姚明入选

　　《狼牙山五壮士》课文被删时，适逢五壮士幸存者葛振林去世，而赞美刘翔的通讯《跨越新纪录》同时被收入上海小学教材，一时间“刘翔怎能代替五壮士”的争议四起。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偶像标准，刘翔、姚明更符合为上海代言的要求。只是刘翔、姚明需要在更长的时间向度上证明自己的恒定，才能从上海课本走入全国课本。

　　2005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 入选《大学语文》

　　民谣先锋、流行教父、摇滚老将——罗大佑身上众多标签里，教育部门中意的还是诗人歌手的身份。大陆课本选择了《现象七十二变》，罗大佑强烈抨击城市带来的人性异化；台湾课本选择了他的《童年》和《明天会更好》，前者是罗大佑校园民谣时期的代表作，后者则是罗大佑的温情之作，两岸的选择取向相映成趣。罗大佑进大学课堂，反对者认为：“大学在向流行音乐媚俗，而且罗大佑歌词浅白，破坏了汉语美感。”然而学生循着罗大佑的歌可以了解台湾流行文化、政治生态，《现象七十二变》可看做教育部门对大学生关注两岸问题的默许。

　　2004《天龙八部》全日制普通高中语文

　　金庸小说进教材，出版社开了三次研讨会才最终敲定；各方反应更是激烈，爆出了“武侠人生是虚无人生”、“武侠宣扬因果报应迷信”等反对意见。不过，由于武侠小说对学习成绩的破坏力早就被电玩超越，何况考试又不考武侠内容，争议逐渐冷却、消散。语文教材内容现代化不能完全归功于金庸，但金庸对读书人数十年的熏陶确实造成了教育界选本趣味的松动。

　　辩论：哼着流行歌 高考？我也有一个疑问！

　　从2004年金庸小说入选高中语文教材开始，关于流行文化进入课堂的争议就不绝于耳，而今在张韶涵的歌词成为高考题后，再次达到高潮。什么样的流行文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课堂？你有立场，我也有疑问，所以有了下面的这场辩论。

专家辩论团

　　第壹回合：口水歌当试题，贴近生活还是企图作秀？

　　成了2009年北京市高考作文题之后，《隐形的翅膀》这首歌从歌词内涵、歌手演绎到编曲的艺术性都成了大家争论的对象，有人认为它平庸有人觉得它平实，总之众说纷纭不一而足。或者争论本身是不是出题人的目的呢？也就是，当初出这道作文题的初衷，就是为了引起注意，相当于一场作秀。

　　正方：平庸得坦白，挺好的

　　长平：《隐形的翅膀》比较平庸，但是多数高考作文更平庸。

　　流行歌曲平庸但是坦白，但很多高考作文低俗还装高雅。

　　宁财神：我觉得挺好的，能看出出卷子的老师确实也想贴近时代，了解学生们在想什么，喜欢什么，关注什么。出这个题挺平易近人的。我倒没觉得这首歌内涵很平庸，我看到这个题目的第一直觉就是说的想象力，我们整个人类的这种想象力，但是如果它要说明这个意思，就应该有清晰的提示，这个题目做得不够的就是提示。

　　反方：想引入时尚元素，但不成功

　　欧阳靖：在学校语文和写作的课堂教学中“主流与流行”之辩由来已久，今年北京卷的出题为争论做了一个注脚。出题者的意图是想为高考作文引入“时尚”的元素，但这个尝试并不成功。原因是这首歌的质地很乏味，歌词中“隐形的”概念不准确，或者说简直没有概念，亦即缺乏明确内容和指向性。它作为流行歌曲的歌词原本无可厚非，或许越模糊越好；但把这个东西拿来做高考试题，让十几万考生必须由它来决定终生命运，我很难苟同。

　　洪晃：我根本不知道张韶涵是谁，也从来没听说这首歌。从网上调出歌词，觉得没什么不好，但是也没什么好，因为这种歌词没有力量，最讨厌的是那句“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充满了一股酸葡萄的嫉妒心理，虽然歌词一直是正面的，但是这一句话说明那所谓“隐形的翅膀”就是自欺欺人，连太阳都是别人的更漂亮。至今，能够让我有力量的一首诗是郭路生的《相信未来》。我觉得这种语言是有力量的，不是虚伪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诗歌不能进课本，而什么狗屁翅膀能上高考题。

　　第贰回合：流行歌进课本，主流文化变大方了？

　　流行文化进入课堂已非一日之功，2004年金庸小说进入高中语文课本就已经引起过争议。到2008年，流行歌曲第一次成为高考试题，2009年更是成为整个高考重中之重的作文题，可见进入课堂亦即主流文化的流行文化所占分量大有加重趋势。主流文化对流行文化频频示好，这昭示了主流的日益包容与革新？

　　中立方：因“课堂”定义而异

　　长平：要先定义课堂。如果你觉得课堂是灌输标准答案的地方，那最好不要流行歌曲；如果你觉得课堂就是一个学习和讨论的地方，那这地方当然应该涉及流行文化。

　　正方：本该如此

　　洪晃：流行文化进入课本没有什么不好，现在的经典在刚刚问世的时候都是流行，当然不是所有流行文化都可以成为经典。我相信郭路生、北岛、芒克的诗句还有崔健的歌词都会成为经典。因为这些字句给予了一代人精神力量，其作用远远超过娱乐。这种文字是经典，可惜进不了课本。

　　宁财神：我不确定什么是主流文化，不知道哪种算是主流文化的表现。像我们以前学的《白杨礼赞》啊，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的学生很难理解它想说的是什么。我认为在初中以前可以选择相对来说浅显一些、流行一些的文章，对年纪小的学生来说可以培养他们学习的兴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到高中慢慢大家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有思辨的能力了，再慢慢进入更深一层的学习。

　　欧阳靖：我认为这的确是主流文化包容和革新的表现。人类文明史上的所有价值观都曾经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被更改、被抛弃，传统和流行本身就会经过时间的洗礼而互相转化。管风琴、歌剧、浴缸、李斯特的小夜曲、宋词等等，都经历了从流行到传统的演化。主流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带有韦伯所说官僚制的特点，它是理性的、排除个人魅力、非人格化的，它改变了封建制中人身依附为主导的传统文化。流行文化的融入或许会给它带来个性化、人情味和思想自由的色彩。

　　第叁回合：被主流认可，流行文化该高兴吗？

　　就在十年以前，我们的主流文化对流行文化所秉持的态度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当时，主流对流行是反感的、排斥的，流行文化也曾为此深深苦恼。如今终于得到来自主流的首肯，流行文化是不是应该高兴起来了？然而也有人担心，这会让流行文化失去原有的个性与自由，变成主流文化的附庸。

　　正方：这就是流行的目的

　　洪晃：流行和主旋律没有什么区别，流行的目的是成为主旋律，做流行艺术的艺人，其目的是被主流认同。所以这两个东西最后肯定要合在一起的，就像河水一定要流到大海里一样，一回事情。流行本身与思想解放和个性自由没有必要的联系，因此大部分流行文化就是成为附庸也没什么损失。

　　宁财神：我认为主旋律是意识形态，它不是某种文化，只是一种对于文化走向的要求。单从主旋律来说，我希望中国以后有更多真实、可信、人性化的主旋律。你看好莱坞所有的电影，清一色的都是主旋律，他们用所有一切的商业手法包装，每一部电影都在歌颂勇气，歌颂美国梦。

　　反方：流行文化要小心！

　　欧阳靖：主流文化对流行文化的认可表明社会的进步、人性的复苏，是不可抗拒的潮流。主流文化是由权威体系支撑的，流行文化肯定会冲击主流文化的既有价值观念。这在地下的“流行语”和“摇滚”中表现得尤为突出。流行文化要进入主流文化的世袭领地，必然受到排斥和限制，但从总体说它不会蜕变，因为它不是舞台上的一首吟唱，而是植根于生活和亿万人心中必得喊出的原生态的歌。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是不死鸟。

　　长平：主流认可会毁掉流行文化，但我们要注意到它毁得更多的不是流行文化。

　　第肆回合：课堂上唱起流行歌，家长担心有无必要？

　　课堂上终于可以大唱流行歌，孩子们当然是高兴的。不过，家长们还是担心：这样好吗？流行的歌流行的电影流行的书里面有多少黄色、暴力、拜金主义啊，孩子们的心灵会不会被污染、价值观会不会被扭曲？

　　正方：必须担心！

　　欧阳靖：这种担心很有必要。目前学校语文教学的一个最大弊病，就是教材中流行文化的“泛滥”。《雪山飞狐》替掉了《阿Q正传》，《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替掉了《孔雀东南飞》......教材一味迎合新新人类的口味，一味强调“快乐语文”，排斥传统文化到了无限制、盲目的程度。我们处在一个非常浮躁的商业年代，繁华而贫困，荣耀而黯淡，真理稍纵即逝，群体的价值观缺失，反映在文化、教育上，急功近利、追求感官刺激的倾向非常明显。人们激赞女子十二乐坊演奏的豪华与性感，其实在国家主义的宏大演绎中，传统民乐那种苍茫灵动、与宇宙对话的孤寂灵魂已无迹可寻。广陵已成绝响！就连央视《百家讲坛》都把文化娱乐化、快餐化作为革新和追求收视率的绝招，那么流行文化在登陆“大雅之堂”时的种种怪现状就不足为奇了。有识之士对各地现行的语文教材中传统文化所占比重越来越少辄有非议，当今教材编写者似乎有志于将在教材里传播流行文化为己任。

　　反方：无须担心！

　　宁财神：没必要担心。流行文化就是时代的一部分，它不可能跟时代是脱节的。未来每一个小孩学习的每一个问题都应该是紧跟时代的，考虑时代给个人带来的变化，让小孩变成目击者。

　　长平：最该担心的还真不是流行文化，而是精英文化。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个问题，那么应该也为精英文化呼吁。

　　洪晃：流行文化中的经典早晚要进入课堂。早了家长担心，太晚了，学生没感觉，因为是另一个时代的情感。就比如狄更斯，他出版的时候就是流行小说，之后成为经典，但是当代的中学生不一定喜欢这些故事，因为和当代生活脱节。只是我们在现在的流行文化中挑选可能留下的经典，是以政治正确为标准，还是以其文学水准为标准？

　　建议：进课堂的流行文化最好是经典

　　尽管仍然有人持怀疑态度甚至坚决反对，但流行文化进入课堂已是大势所趋。因此，现在最合时宜、最值得思考的问题还是：什么样的流行文化、以什么方式进入课堂更为恰当？

　　长平：什么样的流行文化都可以。关键不在材料，而在方法。我们的课堂太重视灌输，所以觉得吸取什么样的东西最重要。应该让学生作为选修课，多做对流行文化的研究和调查。

　　洪晃：我建议我们应该抛弃政治，保存文学的尊严，挑有力量的文字给我们的孩子们看。

　　宁财神：我觉得什么都行，只要不要太基础的都可以，但是到选修课为止。比如流行文化做内容的东西，做选修课的教材就行了，凭个人的兴趣选择，作为主课来学没有必要。因为首先你不知道流行的东西，是否能经历时间的考验。但凡伟大的美好的东西，都是经历过时间审核，慢慢沉淀下来的，比如今年周杰伦红了，明年不红了怎么办？如果从时间上来算，罗大佑、黄舒骏的一些好的歌词就可以进入中小学课本，它们是经受住时间考验的，如果周杰伦十年二十年后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那么他的作品也有进入课堂的价值。

　　以后的高考，会不会变成这样？

　　如今的流行文化进入课堂，大多还只是局限在语文科。不过，看这势头，数学、物理、化学等科目也可能很快就能跟流行文化攀上亲戚。我们拟定了一份考卷，其中的考题综合了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科目，并且齐齐与流行文化有染，以后的高考试卷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选择题

　　1、周杰伦《娘子》歌词有云：“娘子却依旧每日折一枝杨柳，你在那里在小村外的溪边河口默默等着我”。选出下列古诗词中意境与《娘子》最接近的一首。

　　A.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B.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C.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D.李商隐《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本题依托时代流行音乐，通过周杰伦歌曲考察学生对古诗词掌握，考察内容虽多但干扰项较少，分辨相对容易。答案A

　　2、从王菲、李亚鹏、李连杰、黄晓明、宋慧乔中选派四位志愿者赴四川参加公益活动，档期只有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每人只参加一天活动，要求周五有一人参加，周六两人，周日一人，问不同的选派方法共有多少种？

　　A.120种B.96种C.60种D.48种

　　本题考察考生排列组合能力及对时事的理解能力，答案为C。

　　3、电视剧《潜伏》里，特务马奎接到左蓝的密信，经火烤后露出信纸背面的字迹。该显色反应如果选择无色溶液来实现的话，可以选择下列哪个组合？

　　A.酚酞-盐酸溶液B.酚酞-氢氧化钠溶液C.石蕊-氢氧化钠溶液D.碘水-淀粉溶液

　　本题考察学生对试剂变色反应的掌握，答案为B。

　　4、下列古诗文中，曾出现在电影《赤壁》中的是哪首？

　　A.《前赤壁赋》B.《短歌行》C.《出师表》D.《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本题考察考生对古诗文的掌握能力及历史背景判断能力，A为赤壁怀古作品，C为诸葛亮名文，但只有B才是曹操在“赤壁之战”时创作的佳作。

　　5、美剧《越狱》中曾出现迈克尔用日化用品腐蚀铁管的情节，已知迈克尔使用的除草剂中含硫酸铜，他还需要下列哪一种？

　　A.食用面碱B.磷酸C.杀虫剂D.甘油

　　本题考察化学知识，磷酸与硫酸铜反应生成硫酸，强烈腐蚀铁管，答案为B。

　　二、问答题

　　周杰驾驶奔驰撞到了一辆出租车，假设路面为光滑平面，两辆车质量分别为2M和M，它们的动量大小分别为PA和PB。两车发生碰撞时结合在一起。求：（1）碰撞之后两车共同运动的速度。（2）两车在碰撞过程中，相互作用力对出租车做的功。

　　本题考察系统动量守恒及动能定理。

　　三、作文题

　　注意啦！这道题是洪晃老师出的：

　　你是国务院总理，写一份2008年的工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