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谁说话论表达了官员的心理真实

2009年06月22日 08:30华商网-华商报

作者：刘洪波

精彩的话语往往不是精心打造的，而是脱口而出的。郑州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逯军，刚刚创造了一个名言：“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这样的语言不迅速传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简直有负于它的精彩。

逯副局长肯定作过无数的报告，写过无数的材料。完全可以肯定，哪怕再多的报告与材料，都不可能让他锤炼出如此生动的表达。“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这是心中有而笔下无的疑问。唯心中有，一个官员可以脱口而出；唯笔下无，一个人可以成长为逯副局长这样的官员。

由此，可以理解报告与材料的特殊的严谨。字斟句酌是必要的，因为真实是需要打磨的，语言的世界与心理的世界需要产生布莱希特所说的“间离效果”，所以报告与材料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之为戏剧作品。表面看，打磨过程中磨损的是语言的新鲜度，实际上磨损的是表达的真实性。因此，对作报告与写材料来说，真实是它的致命伤，而不像真实也不可接受。

逯军的脱口而出，表达了他的心理真实。替谁说话，那是一个可选择的疑问，两个选择之间并不相容。这个心理真实是否仅仅存在于逯军的心里，可以探讨。也许，它是相当一部分人的心理真实，然而缄默机制已经使大家都不去正视乃至逃避自己的心理真实。

逯军的问题，不在于表达了真实，而在于他所表达的真实不能被接受。现代政治要求政府由人民选举、对人民负责，由此，政党必然以能够号召人民的主张才可以执政。“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执政党党员、一个官员的口里。

一个人言由心生，这是应当的。一个人的心声不被认可，这也是正常的。所以，对逯军来说，应该追究的不是他“口无遮拦”，而是他作为一个执政党党员、一个政府官员，却有着混淆党政、对立民众的观念。表达了这样的观念的人，将因失去民众的支持而离开他担任的公共职务；拥有这样的观念的人，是否适宜继续作为党员由党的组织认定！逯军应当离开他的职务，辞职最好，纠办也行。官员职务应当由人民对其行为可以放心的人担当，而逯军已经不再令人放心。

口有遮拦，这是中国的一个传统，但这个传统未必是好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警钟在耳，搞得人人言不可以由衷。正常的社会，应当人人言可由衷，道出由衷之言，却不是人人都要赞同。

逯军的“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只是一时“失言”，可以代表他的真实心理，但确实是一时嘴上没有把门，而非要正式表达一个见解。也许他正在懊悔之中，是懊悔于“一时吐真言”，还是懊悔于官职有忧呢，不便猜测。

逯军会成为一个教训，但总结的开展可能有不同的方向。从逯军的身上会总结出“不可不慎言”的教训，或者总结出“官员不可以不顺从民意”，都有可能。如属前者，逯军风波将使“想的是一套，说的是一套，做的又一套”被贯彻得更加彻底；如属后者，多少还可以指望一点“民意的胜利”。

权力不取决于民意，而必以服务人民为口辞，难免有大量的假话产生。逯军心底的秘密瞬间呈现引出风波，不能偏袒。但很多人将心底的秘密把守得很好，太太平平，人们依然要在个非真似真的环境下配合戏剧。 (刘洪波 知名杂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