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说禅

孟浩然

一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唐诗中有一类田园山水诗，其本身并不用禅语，也不落理障，或者说它本非禅诗。但不是禅诗却胜似禅诗，其任运自然的机趣、韵律无不与禅的妙悟、玄机暗合。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之章《回乡偶书》这同“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相似，读时总让人在社会与自然、田园与山水的律动和机趣中，体验到一种人生的闲适与和谐，从而自然地勃发出一种“人生难得”、“人间最好”的情愫与联想，而这恰是禅的意蕴与旨趣。

孟浩然的《春晓》，则是其中的佼佼者。此诗看去平淡无奇，但也妙在平淡无奇。

诗人在甜美的春睡中，朦朦胧胧听到吱吱喳喳的鸟鸣。睁眼一看，满目春光，好生快活。想起了昨夜的风雨声，亦不知吹落了多少花瓣。

湖北省襄樊市孟浩然墓

二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不过了，乍然一看，无非是闲散文人的惜春怜花而已。但有个叫朴翁钴的禅僧读了之后，却由此联想到《圆觉经》，认为此诗正显示了禅者的“三昧正受”、“身心寂灭”的境界。

“有心难成佛，成佛亦无心”。佛的人格，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禅道的境界，是在无心无念中步入的。有意栽花花不发，妙在无心插柳则柳成荫。参禅悟道，容不得半点功利色彩，最忌讳执著向外追寻，最忌讳妄起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