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道无

有个秀才问西堂智藏禅师：“世上有没有天堂地狱？”西堂智藏禅师答曰：“有。”秀才又问：“有没有佛、法、僧三宝？”禅师答曰：“有。”秀才说：“但有所问，师父尽说‘有’，和尚这么回答，是不是说错了呀？”西堂智藏禅师问：“秀才是不是拜见过有道的高僧了？”秀才答道：“曾参拜过径山道钦和尚。”禅师问：“径山和尚是如何向秀才说的？”秀才回答：“径山和尚是说一切都‘无’。”西堂智藏禅师转问：“秀才是独身一人，还是有家眷亲属？”秀才答曰：“我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禅师接着问：“径山和尚有妻儿吗？”秀才对答：“径山和尚是个真正的出家的高僧，这一点绝对无有假。”禅师对秀才喝斥道：“径山和尚修行严谨，言行一致，他说一切皆‘无’使得。而秀才你色、欲、心识三界具足的一介凡夫，抱妻养儿，是地狱渣滓，因什么说一切皆‘无’？若是径山和尚，听凭秀才怎么说‘无’都行。”秀才听了西堂智藏禅师这番话，拜谢、忏悔而去。
本公案中的“有”和“无”关涉佛教因缘学说根本问题。同样一个事物，有人说它有，有人说它无，正如本则公案中的径山和尚和西堂禅师，他们对秀才所提同样的问题的回答截然不同，西堂禅师答“有”而径山和尚答“无”。为什么呢？西堂用了一个最好的例子作了回答。那就是同样问的是有无家室的问题，为什么在秀才身上就是“有”，而在径山和尚身上却“无”呢？这就是是佛教因缘学说所认为的，世间一切事物因缘而生，是有是无，是真是假，不可执著绝对。是回答有，还是回答无，因人因物而有差异，不能一成不变。
以上是就本则公案所蕴含的佛义禅理所作的参究。而笔者更为欣赏的是，本案中所展现西堂智藏禅师的思辨智慧。首先，他对秀才所提释，而是问他是否参问过有道高僧，从而引出径山和尚“无”的答案。有了对立面，他才有了充分运用因缘学说，淋漓尽致地进行说教的机会，甚至喝斥训导，不仅使秀才心服口服，还不得不“礼而谢忏焉”。
西堂智藏禅师这种思辨的智慧，是不是让我们说理、辩论问题时有所借鉴呢？

-----摘录《禅的智慧（百则公案）》陈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