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神话的历史解读——评李卫疆的《走西天》

穿越千年神话的历史解读——评李卫疆的《走西天》
　　林楠
　　佛教是沿着丝绸之路，从西向东遁化而来的。佛国在西边，所以西边的世界总能给予我们无穷无尽的魅力想象；佛祖在天上，所以，我们把所有关于佛的遐想，都寄托给一个谁也没有到达过的地方，那里是传说中的西天。
　　李卫疆的《走西天》，对千百年以来流传在中国民间的玄奘取经故事进行还原，从历史和人文地理两条脉络，温暖地触摸到神话传说背后的谜语迹象。唐太宗贞观三年（629），一个叫玄奘的僧人从长安出发，西行印度，学习佛经。他在黎明的时候悄悄离开长安城，从安全因素考虑，政府严厉禁止民间与西域的经济文化交流。所以，玄奘西天取经，是一次个人冒险行为。
　　在初唐以前，流传到内地的佛经翻译并不十分准确，最早的翻译者，既不是来自印度的佛僧，也不是前往西天的求经解疑的东方佛子，而是那些穿梭在丝绸之路上从事商贸活动的大月氏人、安息人、康居人和于阗人，他们对梵文和汉语的理解能力十分有限，所以使佛经翻译生涩难懂。而更多早期的佛经，是由西域佛僧口述、中原地区佛僧笔录整理出来的，在传述过程中，难免会出现错误。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玄奘才萌发了走西天、求真经的愿望，这是中国佛教历史上，自鸠摩罗什、法显法师以后，最为彻底的一次正本清源。玄奘的西行求法，往返共历17年，行程长达25000公里，有力地促进了中印文化的交流，并为佛教在中原地区的繁荣发展开辟了道路。
　　唐玄奘前后历经19年，共译出经律论75部，总计有1335卷之多。玄奘翻译的佛经，最忠实于原来的佛教典籍，因此，后世的译经家把玄奘以前所译的经典称为“旧译”，自玄奘之后所译的经典称为“新译”。中国佛教经过法显、玄奘等人的西行求法，穷本探源，已得佛教的全部精义，从此佛学也日益昌盛于中国。
　　《走西天》最原始的历史依据，是玄奘流传下来的《大唐西域记》，这是见证玄奘西行直接而可靠的历史文本。《走西天》最本质的历史还原，是沿着玄奘西行道路进行的人文地理考察，那些散落在古丝绸之路上的地名、遗址、城堡和河流，见证着时光流失中一段未曾磨灭的历史存在。李卫疆从历史记载入手，对 《大唐西域记》、《西游记》中的每一个地理标记进行细致入微的考察，查阅和对照同一时期的民风、遗俗，吴承恩的千年神话便在历史解构的过程中逐步还原出来。
　　譬如，玄奘到底是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御弟？除《西游记》以外，所有史料中都没有唐太宗赐玄奘为御弟的记载。而《大唐西域记》中，却有玄奘与高昌王结拜为异姓兄弟的明确记录。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发现，过去的研究者从来没有将神话和史料进行比较，到李卫疆这里，历史真相慢慢揭开，吴承恩为了美化唐太宗李世民在玄奘西行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才把高昌王的御弟嫁接到唐太宗头上。
　　玄奘西行取经，是佛教历史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件大事。他把印度佛学按照本来面目翻译和引进过来，不但对后世佛教诸宗的发展产生巨大作用，而且影响到以后中国的整个思想界和文化界。
　　也正是由于有了玄奘法师和无数为弘扬佛法锲而不舍的法师和高僧，西方的神佛们才从天上走到人间，一路东行，在我们眼前越来越清晰。这是中国文化史上不应该被忽略的一次奇迹，我们应该记住的，不仅仅是那个美好的神话传说，还有一段异彩纷呈、绚烂多姿的思想和文化大融合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