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传日本的宋元禅宗高僧的“墨迹”

[北京]中国民族报，2006年9月5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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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墨迹”，人们自然会想起中国传统的书法艺术。但在日本，特别是在日本的茶道中，“墨迹”则特指“禅宗高僧的书法”。在宋代，中国禅宗传入日本，许多著名禅师也东渡日本传法。宋代的舶来文化成为当时的日本的时尚文化，受到日本贵族和豪商的推崇。在茶道中，悬挂宋朝祖师的墨迹，成为日本茶道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过程一直延续到元代。
　　笔者在留学日本期间，有幸接触到这些“墨迹”，深为这些流落异域的宋元时代的书法珍品而惊叹。这些书法作品，从内容上看，有与禅宗直接有关的“法语”、文书、匾额等，也有直抒胸臆的诗文偈颂等。这些作品多作为重要文化遗产珍藏在日本各大博物馆、美术馆和京都、镰仓等禅宗寺院。但其艺术价值还没有受到人们的充分关注和得到应有的评价。
　　这些作品的作者一部分是宋朝禅林的高僧大德，如圆悟克勤(1063-1135)、大慧宗杲(1089-1163)等。他们的作品经由日本入宋求法的僧人而传到日本。另一部分则是无学祖元(1226-1286)等东渡日本的中国禅僧的作品。这些禅宗大德大多与当时的文人士大夫密切交往，在书法艺术上多有相互取法、相互影响之处。通过这些流落在异域的书法作品，可以使我们在熟知的苏东坡、黄庭坚、米芾之外，发现宋元书法艺术的新天地。
　　不仅如此，这些作品书法的内容、形式和风格上给我们许多耳目一新的感觉。譬如，南宋的无准师范(1177-1249)和虚堂智愚(1185-1269)所写的大字匾额，就是书法史上的珍品。虽然书史记载，唐代书家以及北宋的米芾曾书写过巨匾，可惜没有流传下来。而上述二僧的墨迹，可以使我们一睹宋代书法大家的大字风采。此外，在书法的用印上，南宋早期的密庵咸杰(1107-1168)、南宋晚期渡日的无学祖元就已经在“墨迹”上用印，这可以佐证书法史上用印的起源和流变。又如直幅挂轴的出现，一般认为最早出现于元代的张雨的书法中，但实际上在宋代高僧的作品，如淮海元肇的作品中就已经出现。这些新发现，对我们重新审视和研究中国书法史，提供了大量的珍贵素材。
　　此外，这些“墨迹”的作者，在中日两国的禅宗史上皆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在这些“墨迹”中所呈现的内容，是禅宗史研究的重要史料。虽然有日本学者对此有所涉及，但不仅不全面、不系统，而且误读甚多。如何发掘、利用这些珍贵文献，是中国佛教学者的重要课题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