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僧团建设的一点建议――就僧俗混乱现象而言

僧团是佛教的法身慧命之所系，是佛教存在于世间的主体，僧团的质量决定着佛教的兴衰，所以不断加强僧团的建设非常重要。本文主要对当前僧团中存在的“僧俗混乱”现象试作理论解决。
　　 这里所言“僧俗混乱”指的是出家僧众之中那些名不符实的现象，即身着僧装而实非独身。中国佛教僧俗混乱的锢疾，非今日始有之。自几百年前教团的衰落开始，就已有这种现象的发生。近些年来，在社会开放、经济发展的社会大环境影响下；在个别寺庙管理松驰的情况下，这种现象似有暗流回潮之势。
　　 那么、采取什么样的因应措施，才能有效根除这种现象呢？笔者认为，应多方面配合，从不同角度同时下手。以下是几点思考：
　　 一、加强僧众的教育
　　 教育可以从内心改变人的思想、认识与观念，所以教育才是最彻底的，最根本的办法。
　　 1、戒律实践的教育
　　 佛陀非常重视僧团戒律的实践。如?涅槃经?说：“戒是一切善法之梯蹬，亦是一切善法之根本也”。(T12,p553a)佛陀甚至在临入涅槃前还一再教诫说：“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珍敬波罗提木叉，如暗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T12,p1110c)
　　 可见、戒律是佛法住世的根本，戒律是僧团清净的保证，戒律是定慧解脱的基础，戒律是成佛之道的明灯。一个没有戒律的僧团，是难以想象会变成什么样的。
　　 因此无论是寺院，还是佛学院，都应当加强对僧众戒律的教育学习，培养僧众对戒律实践的精神。
　　 只不过，今日的戒律学习不能食古不化，不能望文生义，不能照搬教条，而须要把其要点，侧其重点、联系现实、结合实际。在学习的方法上也不能因循守旧，正襟危坐，大可生动活泼，方便善巧。这样才契合现代人的学佛根机。须知佛法是圆融的，能把戒律的守持精神深植于每一个出家僧众的内心深处，这才是最重要的。
　　 2、道德品质的教育
　　 中国社会自古有重视道德建设的优良传统。佛教的历代祖师大德，多为持戒精严，学修精进，博学广闻、心怀天下，情系六道的“人天师表”。他们为法忘躯，为教献身，为众生点尽自己的生命之灯。这些都是后来佛子可以世代相承的精神，他们都是每个僧众可堪比学的楷模。
　　 无论是寺院、佛学院，都应当经常性地举办一些活动。比如：讲座、讲演、展览、写作与影视放录等。向僧众介绍历代大德的优秀品德、高尚人格、伟大僧格，以此增强信心、增进品德、完善人格、提升僧格。
　　 还有、现代社会极其重视职业道德，无论哪一行哪一业都要有基本的职业准则。佛教不是企业，出家也不是职业。但是僧团也是一个组织，寺庙也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完全可以借用这种精神，提倡既然加入了佛门这个“游戏圈”，那么就要遵守一切“佛门守则”，否则可以自行退出。寺院、学院不妨对出家众提提这个，虽是不入流之策，未尝不能起到一些辅肋作用。
　　 3、传统文化的教育
　　 中国固有的传统文化，也是一笔珍贵的财富。拿它们做为对初入佛门者的一种引导，也是一种很好的进佛之阶。比如儒家所倡之“修身”、“养德”、“仁义”、“礼智”等等，这其实就是佛法中 “人天乘法” 之一部分。?论语?中云：“君子怀德”，“苟无至德，至道不凝焉”，“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逊以生之，信以成之，君子哉!”凡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人，相信是不会做一个混迹佛门之寄生者的。因此寺院、学院可以在僧众的培训之中适当地加入《四书》、《五经》、《老子》、《庄子》等传统文化经典的内容，以此作为学佛之辅助。
　　二、完善僧制建设
　　 教育是从内在改变人的思想，而制度则是从外在对不良现象的一种防范。针对僧俗混乱而言，建议可以由两个层面在制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1、统一户籍
　　 现在的中国佛教，僧人户口大多在原藉，身份证上也多是俗家姓名。能够辨别是否出家僧众的证明也唯有一张戒牒而已。戒牒只是受了具足戒的证明，并不能反映一个人状况的全部。所以、虽说是出家了，可是寺院或佛协很难知道是否所有的人都符合“无牵无挂”这个条件。假如有人“暗渡陈仓”，“金屋藏娇”，谁又能够知晓呢？
　　 但是、如果户口在寺院，身份证用的是出家法名，哪就是另一番情形了。因为无论申请任何重大家庭更变，需要的都是合法身份。这样、想作弊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中国佛学院及北京法源寺等少数寺院，学院从落实宗教政策后到现在就是这样。从长期以来的实施情况看，是具有良好效果的。既然如此，其它寺庙不妨可以作为参考。
　　 2、网络管理
　　 大家知道，现在的电脑网络十分方便快捷。只要某个单位或机构把自己的资料输入电脑，建立网站。那么、无论千万里之遥，轻按鼠标，想了解它们的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所要了解的情况。在网络上，你只要输入一个名称，就可以查找到一切与此相关的资料，可谓详尽快极。其实佛教界完全可以借用网络管理和网络管理的思维来形成一个新的行之有效的管理模式。
　　 这套模式可以这样组成。各个寺院可以将自己寺院常住僧众的种种情况，诸如剃度时间、求戒与否、主要职责、挂单何处等等，详细造册，输入电脑，联接网络，并且定时更新，随变而换；各级佛协也要建立自己的联系网站，和下属寺院互相沟通，而且负责层层相传，最后将所有信息汇集到最上层的网络；最上层的网络将所有信息汇总，分类建档，形成全面总体反映佛教最新状况的中央档案库。这样、假如某个寺院中出现违规之者，那么很快就可以反映到最上层的网络，最上层网络的消息也能很快反馈给所有下属系统，那麽违规之者就再也不能躲避藏匿，逍遥法外。
　　 以上两项内容中，统一户籍是网络管理的基础，网络管理是实际运作的实践。两项若能结合起来就可以从制度上断除僧俗混乱的现象。
　　 当然，目前这一思考可能还很难实现。因为这些措施所触动的不仅是佛教界众多僧众的利益问题，而且还牵扯到国家的政策问题，政府的管理惯例问题等等。但是困难并不等于不可能，中国古代不是很多朝代都有僧藉管理制度吗？唐代佛教兴盛发达，这就与唐代严格而又开明的僧藉制度分不开。今天的中国稳定发展，佛教界为什么不去更加有所作为呢？而实现这一点，最关键的应该就在于佛教界最上层组织的努力与争取了吧！
　　三、正确对待僧还俗
　　 出家为僧的最根本目的就是在于修学佛法，解脱生死烦恼。如果出了家不能够修持佛法，或者不愿意守持戒律，或者还恋慕尘世的繁华，那么脱掉僧装，还俗归家应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其实僧还俗早在佛陀时代就已有之。?中阿含·木积喻经?中佛讲“欲成无上梵行之法”，当时就有“六十比丘舍戒还家”。因为他们觉得“世尊教诫甚深！甚难！学道亦复甚深，甚难！” (T01, p427a) ?佛说未曾有因缘经?中佛说出家修行之法，就有五百比丘叩头白佛言：“世尊，我等不堪修出家道。所以者何？从昔以来，为利养故，行于邪法，有虚无实，受人供养，负债滋多，为是等故，实怀忧惧，今愿舍道还归俗缘”。(T17, p584c)另外、在?大宝积经?卷八十八中，亦有五百比丘闻法不堪受持而还俗归去者。(T11, p507a)
　　 在这种情况中，佛陀没有责骂这些退道还俗者，更没有轻侮慢怠。相反、却还赞叹说：“善哉善哉！吾助尔喜。所以者何？夫人入行，如把刃持毒，不堪触者，不如不为。何以故？执持不勤，反为害故。汝等今者，信于业报，有惭愧心。惭愧因故，除灭过罪，增长善根。…….又告比丘，宁割身肉，以用供口，不以邪心受人施也”。(T17, p584c)由此可见，佛陀对待比丘还俗的态度是开明的，他从不对修道学佛勉为其难。
　　 只是佛教传到中国以后，对待还俗的认识产生了变化。有些人认为“好马不吃回头草“，出了家再还俗是件不光荣的事情，见不得人。有些人认为出了家就不能再还俗，否则就会折福损寿。甚至还有人干脆说“出家还俗就会墮地狱”。说这些话的，不但有一般的对佛法不解之人，甚直还有些是很有声望的僧人。这就对人误导很深。由是而产生出了一些极不正常的现象。比如、有人不能守持戒律，不能修学佛法，可是有忌于此而不敢还俗；有人难舍世间富贵荣华，可是有忌于此而不敢公然退出。于是、不能修学又不敢还俗的人，就此萎靡懒散，做起了苟延残喘的饭食僧；不愿学修又不敢退出的人，就开始拼命争利夺名，积财累物，甚直私蓄家室。这就使僧俗混乱更多了一份参与者。
　　 有鉴于此，我们再不能用不正确的态度来对待僧还俗现象。我们应摈弃以往的误解、偏见、成见，以正确的态度，用新的思维来处理遇到的这类事。
　　 我们不劝人还俗，可是对于那些实在要离开佛门的人，也绝不岐视、不鄙夷，而是以一颗同情之心，给予其慰藉。就像太虚大师《尊重僧界还俗人》中所说的那样，鼓励他回去后好好生活，认真做人；劝勉他要常行善事，少造恶业；劝励他要继续修学佛法，换装不换心，有机会就护持佛教。这样、高高兴兴地进来，欢欢喜喜地出去，无怨无恨，无恼无悔。
　　 偿若这样，不但还了俗的人还会惦记佛教，护持佛法；而且避免了那些“人在曹营心在汉”，“脚踩两条船” 现象给僧团造成的损伤，给佛教造成的危害。
　　
　　 “僧俗混乱”虽非中国佛教急需解决的头等大事。但是、这种现象必须引起教内的注意，趁现在蔓苗初萌之际，及早重视及早解决。这样才不致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佛教兴衰，佛子有责。正是基于“不忍圣教衰，不忍佛法亡”的这样一种情怀，所以笔者不辞鄙陋，将此思考付诸笔端。失误之处，读者指正。
　　 　 2003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