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嘉措活佛:探索梦的奥秘(一)
丹增嘉措活佛 著
沃萨汪波 译
在即将迈入二十一世纪之际,人类亟待重建精神家园,而梦学,作为精神家园中的琪花瑶树,已引起世界各国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家的青睐。此一课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得到重视。他们采用科学方法,结合宗教理论经验,大力探索梦学领域的奥秘。
研究人员发现,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梦,极其负有深刻的创造力。依靠训练梦境,有效医治心理与生理上的创伤,改善人生观与价值观,回溯前世……等等,都已在诸多领域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如今已成为全世界人们的热门话题。尤其令人瞩目的是,在源远流长的雪域藏传佛教中有关这方面的理论与实践琳琅满目,比比皆是。在一千多年以前,自从莲花生大师传授“六中阴引导法”,特别是“梦境中阴修法”与相关窍诀之始——开创了前所未有的梦学研究的先河。
从此以降,藏传佛教诸宗各派高僧大德,前朝后代,言传身教,传授了众多殊胜窍诀,延传至今,积微成著,法宝流广……然而,由于历史与地理的局限,雪域大地一直与世隔绝,这些宝贵的佛教文化遗产,无法令世人知晓。随着时代的变迁,通讯技术的发展,沟通渠道快捷便利,世界仿佛变得越来越狭小了。由此海内外的专家学者相互交流日益频繁……在这样的文化共融的大潮流中,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不仅仅吸引着众多有识之士,而且,引发更多的人信仰皈依……
借助佛法的理论与实践,不仅可以拓宽科学研究视野与思路,增添应用方法,而且,佛法更能净化人心,造福人类。
为了能与从事梦学研究的专家学者共同探讨,更主要是为了真正学修佛法的善男信女提供帮助,我依据雪域历代大德有关梦学的理论资料和传记记录,向大家阐释一点梦学方面的知识与修法。然而,由于本人才疏学浅,实修经验未敢启齿……恳切祈请诸方大德,予以指正。
梦的产生
睡眠是产生梦的基础。在认识梦的产生之前,先追本溯源,谈一谈睡眠的话题。
睡眠与死亡的过程是十分相似的。
一般人在正常死亡过程中,都要经历隐没次第,所谓隐没次第,就是组成肉体生命的有机质能——地(固态性)、水(湿性)、火(热性)、风(气性)、识(空)五大中,前者依次隐没于后者的过程。同样,人们在正常进入睡眠状态时,也要经过细微隐没次第:头部出现轻微沉重感,有人会不自觉地口角流涎——此即是地融入水;渐感昏沉,额头出现热感,眼睛闭合,眼睑不动——此即是水融入火;自感朦胧心念,沉缓而动,呼吸清晰均匀——此即是火融入风;五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和身识)融入意识,意识融入阿赖耶识,身心进入沉睡状态——此即是风融入识;无任何分别念,完全沉浸于虚空般氛围——此即是识融入光明。
这里所讲的光明,如果我们梦中已能清明认知,那就有可能在临终出现光明时,加以识别。但是,未曾修习梦境修法的普通人,在“识融入光明”之际,无任何感受而沉入昏睡之中,无法予以认识和把握。又因为每个人四大与风脉明点的构成基质并非完全相同。所以,在隐没次第出现时,也有时间先后,次第交错的差别。
另外,人在死亡过程中,一般要出现明、增、得,也就是白光、红光、黑光三种现象。人在入睡时,也要经过细微的明、增、得(白光、红光、和黑光)三种征象。一般而言,人们在入睡过程中,对这三种征象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而某些较为特别的人则存在明显感受。
乔美仁波且回顾他三十六岁时的情况时说:“我当时体弱乏力,一天到晚都在昏睡。”有天深更半夜,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在半醒半睡假寐之际,眼前黑影晃动,影影绰绰,仿佛有什么东西,我心里感到有些惊恐,吓得瑟瑟发抖。突然间,耳畔响起“呜、呜、呜……”、“轰隆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声音。我见到这种情形,马上修生起次第来加以遣除,但没有多大作用。我只好观察自心,寻找恐惧的来源,凝视而住。这时,眼前出现一束皎洁之光,就象射进窗棂的月光一样……我想这肯定是白光现象。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感到更加害怕,万不得已放下一切,坦然安住在“恐惧”的念头上,心中的畏惧感顿时缓解。后来,面前出现如火星四射般红光闪烁的景象——也就是红光现象……我又感到恐怖,仍采用前面“坦然安住”的方法予以化解。接着,身心出现从未有过的沉重感,直觉告诉我,有可能黑光现象出现了……身体动也不能动……猛然间,我内心深处有种感觉:这发生的一切,不是死亡现象而是梦境显现……既然如此,应该醒过来!我使劲挣扎着从睡眠中醒来……
堪布鄂琼仁波且 也有类似的经历。他在年仅一岁时,受到一位仁慈的老奶奶无微不至的照看。平时,他就在老奶奶的温暖怀抱中入睡。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夜晚我在老奶奶怀里要睡觉时,耳边总响起‘轰隆隆’的雷声,眼前则突然出现如同太阳照射在雪山上的反光,晶亮耀眼……过了一会儿白光变成浑然一体的红色光蕴,宛如一片彩霞红得似火……我心里感到一阵憋闷。忽然,蓝光滚裹着白光,红光被光蕴吸卷到里面,瞬间,我闷绝过去了……片刻之后,我处于无有中边的明空境界。接着,一切都充满白、红、黄、蓝、绿五种色光,艳丽缤纷……中间是象簇簇灌木丛的光团,周围有大大小小晶晶莹莹的颗颗明点,散射着无量光焰。与此同时许多状如兵器般的束束光芒刺入眼帘,心中感到万分恐惧……我一边喊着奶奶,一边嚷着:‘怕、怕……’老奶奶赶紧点起酥油灯,照着我说:‘不用怕,你看看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通过以上事例,我们深入分析,就会得到一个结论。每个人在睡眠中所出现的三种现象,因人而异,景象纷呈。乔美仁波且和鄂琼仁波且的各自经历,从总的方面看是很相似的。但若仔细观察,将他们各自现象作比较就能发现,无论是显现形态还是整个过程,都有许多差异。乔美仁波且显现三种现象尚未结束,就已从睡眠状态中苏醒。而鄂琼仁波且却是三种现象结束后,进入明空无别境界,甚至与法性中阴显相相似的光与力都出现了……
我们刚才讲到的隐没次第和三种现象二者,在理论上它们的出现有一定次序。然而,正如在《修行明灯论》一书中所说的那样,在实际情况下它们出现没有一定规律。无论怎样,隐没次第和三种现象都要融入阿赖耶识——本来,阿赖耶识最终也要融入光明,但我们一般人,这一感受丝毫无法觉察到,一直都处在阿赖耶识的状态当中。
在了解了一些有关睡眠方面的基本知识之后,我们转入正式话题,谈谈梦是如何产生的……
印度仙达薄日大师讲到梦的产生时说,“于此增相阿赖耶,唯生意识即成梦。”这颂偈词是说,阿赖耶识中生起意识是梦形成的基础。而意识包括无分别意识和分别意识两种。无分别意识是产生梦境现象的基源,它不存在任何辨别;分别意识是在无分别意识上生起现象之后,加以是非判断。不论无分别意识还是分别意识,在形成梦时,往往带有习气成份。要形成梦,虽然也需要其它因素,但产生的主因就是迷乱的习气。
那若巴大师 指出:“昼依外境迷乱心,夜依习气而迷失,中阴依业现错乱。”这个意思是讲,我们白天的迷乱不能排除习气与业力的作用,但主要是受外部诱惑;夜晚的迷乱同样不能排除外境与业力的作用,但习气起主导作用;同理,中阴的迷乱也不排除外境与习气的作用,但主要是受业力牵引而扰乱自心。
具有习气的意识,自阿赖耶识生起,在风的鼓作推动下,进入身体各部位经脉网络中,从而开始作梦……
意识进入身体脉络网中,若是清净善脉,则是吉祥之梦;若是浊滞恶脉,则是凶险之梦……意识分别进入胃、肝、脾等内脏脉络,就会梦到非人凶猛野兽,妖魔鬼怪。意识进入秘处脉络,就会有男女贪欲之梦。意识进入肛门或者脚底部位脉络,就是堕入地狱之梦。意识进入脐部脉络,就能出现六道轮回混杂交错的景象……
如果意识进入宽脉,就会到广阔无垠之境;若进入窄脉,则会到狭山僻壤……意识进入活跃脉络,会梦屋厦富广,悦意欢喜;意识进入僵萎脉络,会梦贫穷饥饿,困苦难忍……
如果以前意识早已习惯进入某一脉络,所觉所感,就如熟人旧舍,似曾相识;如果意识进到以前很少去入的脉络中,就会梦到人生地疏之处……
意识进入眼部脉络,则见五颜六色,缤纷显现;若进入耳部脉络,则闻歌乐萦绕,声声不断;若进入鼻部脉络,则嗅气味;若进入舌部脉络,则品尝百味,享用饮食……
如果意识进入心脏前方部位脉络中,就是去往东方之梦;意识分别进入心脏左方、右方和后方部位脉络中,就是前往北方、南方、与西方之梦;意识进入心脏下方部位脉络,就会梦往崎岖峡谷、落入深洞或处在黑暗之中……意识进入心脏上方部位脉络,就会梦到攀山上岗,或者高空飞行……
如果意识进入脑部脉络,就会梦到愤怒像和佛殿等景象。本来,大脑是人类复杂又重要的器官,在大脑各个部位,也就是以梵穴为中心的八方区域,都存在着极其丰富敏感的脉络群。例如,在枕骨部位有一名叫“瓦门角”(借用某一动物之名)的脉络,诸如此类特殊脉络在大脑中是有许多的……由此所作之梦,也是各具特色的。
对于风推动意识进入脉络产生梦这一观点,一般人总感到太神秘了。往往人们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就自以为如何如何,主观臆断,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事实并非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经验告诉我们,因身患某些疾病,有时做些噩梦,或者,手按放在胸口,常常梦觉沉重压迫感……造成这些情况的原因正是身体某一部位因病痛,脉络壅塞或压滞所致。反之,假如脉络运行与梦之产生毫不相关,那么身体罹患疾病与重物按压也就不会对梦有任何影响了——这在西藏医典《月光论》中有明确阐释。
如何训练梦
一、 认知梦境
训练梦境,是有着重要而深刻意义的。
那么,如何训练梦境?“欲要修习训练梦,认知变化与光明,勿如傍生痴昏沉,梦境光明当双运”——依据莲华生大士的教诲,训练梦境需要三个阶段。
首先是认知梦境。在白天之时,我们必须时常修习“醒时幻身法”。无论眼前所见环境场所,日常居舍,还是平时行住坐卧,待人处事,都要观知“这些都是梦境”,而且,在夜晚也要同样提醒自己——此是训练梦境修法不可或缺的首要条件。
接着,我们转入正式训练梦境阶段。在夜晚睡觉时,要头朝北方,身体姿态当依狮子卧式:即身体右卧,右手侧放头下,左手平伸身上(有些特殊情况,例如,经常容易进入睡眠状态的嗜睡者,可采用坐睡方式)。然后,自观头顶前方,根本上师金刚跏趺坐,将自己头部观放于上师腿上。喉间观想显而无自性的莲花生大师,并且猛励祈祷莲师加持能够认知梦境。之后,意念不断反复提醒自己“要认知梦境”……依照这种步骤,渐渐进入睡眠状态。如此行之,我们是有可能认知梦境的。
在认知梦境过程时,首先是梦境会增多,然后梦境愈加清晰,最后成功认知梦境。假如未能认知梦境,在白天就应该有意识地强烈观知“一切皆是梦”。并且,依据窍诀中所提到的不同技巧,轮换使用,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之内,应该能够认知梦境。
有关认知梦境,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认知粗猛之梦,一种是认知平和之梦。所谓认知粗猛,就是梦境中出现恐怖景象时,而能立刻认知。例如,在梦中自己被大水冲走,或从悬崖峭壁摔下……依靠这些极具刺激性的显现,是比较容易认知梦境的。所谓认知平和,就是梦境中没有出现特殊景象,而是一些平和场面,自然而然认知梦境。我们要知道,认知后者梦境比认知前者梦境要困难得多。一旦能够认知后者梦境,那就说明认知梦境的能力比较稳固了。
如果掌握相关窍诀,能够成功七次认知梦境(可能要连续不断地认知),那就可以认知中阴境界。
然而,有时也会偶尔认知梦境,出现这类情况若以为自己已经达到很高修行层次的话,那就有些自以为是了。在工竹仁波且 传记中曾记载说:“我(工竹仁波且本人)在小时候,家乡有位喇嘛名叫冈·尼玛沃兹,人们都说他能够认知梦境,曾哄动一时。我想,我也应该可以。在一天晚上临睡时,我全神贯注一心想认知梦境。果然,在梦境里我能够清楚认知。后来,又有几次同样能予认知……这些都是偶然情况,未予充分应用,也就谈不上什么实质意义。”
有关认知梦境的问题,当今在西方社会已广泛引起各层人士的关注,有许多学者科学家正在深入探讨研究。他们也曾经采用了这些类似的认知梦境的方法。例如,在《雷音》杂志刊载的“说梦”一文中写道:“要想认知梦,必须训练自己是在作梦,方法有好几种,如白天醒时随时提醒自己:‘这是梦’,夜间也会习惯提醒自己。另一方法是清晨静坐二十分钟后再小睡,这时,最容易知道自己在作梦。史丹福的Laberge博士建议的方法非常有效:睡前开始数数,每数一下,默念‘我在作梦’,一直数到睡着为止。”
二、改变梦境
在认知梦境获得稳固之后,就可继续下一阶段的训练——改变梦境。
在梦中,已能觉知自己正在做梦,此时,马上提醒自己:“我现在已经具备改变梦境的能力。”然后,自己可以变化成天人或者佛菩萨……这样,逐步训练自己达到随意变化的水平。
为了提高改变梦境的能力,我们可以应用“交替变化法”。例如:将自己先变化成文殊菩萨的形象,随之又由文殊菩萨变成观音菩萨的形象,再由观音菩萨变回文殊菩萨。另外,从起初的自观一尊文殊菩萨到变化成无数尊文殊菩萨,再从无数尊文殊菩萨合为自身一尊文殊菩萨,也就是由一变多,由多变一。
依照这种修法,经过反复习用,修到一定层次,就可以去改变其它事物。例如:把火变成水,把水变成火;将虚空变成大地,将大地变成虚空……
在梦境之中,如果出现象征妖魔鬼怪的东西,比如:人形物和狗等(这种东西一出现,往往自己心感不安),自己就应当立即变成愤怒本尊,以凶猛之势调服它们……此类变化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可以在无限自由的领域中,随心所欲地去改变。
此外,还有一个改变梦境的修法,那就是冒险习练法。在已然觉知是梦境以后,自己有意到江河险滩边。先提醒自己:“现在我是梦境意形身,根本不会被河水冲走的。”随之猛然跳入河中……结果,不仅未被河水冲走,反而有可能产生乐空无别的觉受。同样,不论是熊熊烈火之中,还是悬崖深渊,只要是有危险恐惧的地方,都可以进行冒险练习。最终,能将一切恐惧现象完全转变成禅定。
我们要想扩大梦境训练范围,在梦中就可以到神山圣地和佛国刹土去观光朝拜。方法是在白天时,自己经常提醒自己这是梦。在临睡前将自己要去的地方或刹土观想在喉间,聚精会神地渐渐进入梦乡。在梦境中认知梦以后,提示自己:“光是认知梦是远远不够的,意形身应当离开血肉之身,到神山圣地或佛国刹土去。”自己专心一想,就很容易到达目的地。在观览朝拜之后,自己思量一下:“现在我应该回到家中神识入窍。”就这样,自己返回住处……
初次前往佛国刹土等地方,在开始时,景象有可能模糊,不过,随着训练的深入,会逐渐地显像清晰的。在习练这些修法时,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歪拐、弯曲和蜷缩,否则,会影响风脉正常畅通,对训练梦境不利。我们不仅需要有正确的睡卧姿势,而且,呼吸要缓慢、神志要清醒……
对于梦游佛刹,难免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在梦中所去的刹土,象极乐世界或铜色吉祥山等是否是真实的?”
就此问题,我觉得,若没有有关变化梦境与光明梦境的殊胜窍诀,这样的人在梦中所去的地方,不一定是真实的佛刹。因为,根据密法理论所说:风涌而动,意识随之进入身体脉络之中,则产生梦境。其中,风入明净脉中,就会出现“前往佛国刹土”的感觉。宗喀巴大师针对这类情况曾指出:“利用风的力量和‘想去刹土’的意识力量,所能见到的清净刹土,只不过是真实刹土的影像而已。‘看到真实刹土’的说法难以成立。”
然而,那些能够充分运用变化梦境与光明梦境的高层次修行者,他们的意形身极有可能离开血肉之躯,到达真实的佛国刹土。工竹仁波且谈到:“梦境意形身离开和未离开身体有此两种。”他所说的“离开”是就真实抵达佛国刹土这种情况而言的。因此,曾有修行梦境修法获得成就的人们,相互约定同一时间去同一刹土,后来发现,他们所见情景一模一样。
以前,乌金巴大师 、达丝巴大师和察琼巴喇嘛三位一同相约,在当天晚上共赴兜率天。两位大师因梦修成就甚高,所见景象别无二致。而察琼巴喇嘛梦修成就水平一般,他之所见与他们略有出入……
梦游佛国刹土,在佛菩萨座下祈闻佛法或者梦中获得善知识传法加持等等……对于此人来说,是否真实得到佛法受用?答案是肯定的。以前,有位弟子向噶玛巴(第三世)让雄多吉求法。噶玛巴先让他回去,答应在梦里传法。后来在约定的时间里,噶玛巴真的向他传授了佛法。第一世噶玛巴曾祈问冈波巴大师说:“在梦中所得到
的灌顶传承有无真实意义?”冈波巴大师回答道:“只要你具足信心,梦境所得灌顶传法不仅具有真实益用,而且较之现实灌顶传法更为殊胜!”有关这类教诲在达龙夏仲·扎西巴珠善知识 回复乔美仁波且的信件中也谈了同样的观点……
变化梦境不仅可以获得求法灌顶,而且还可以给自己提供有利方便。例如,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应用梦境学习经论。以前,若必多吉(第四世噶玛巴)大师,在自己的寝室中堆满经书,他利用夜晚的时光,在梦境中广学经论。他不仅通晓经义,而且还对经论文句记忆犹新……
以上仅仅讲述了几种改变梦境的技巧与相关若干实例,其实,梦境修法是可以应用到各种领域的。比如,运用这种方法可以改善生活质量,激发我们潜在的生命原动力,修补前世与今世的某些残缺,恢复生命生机……诸如此类的应用是极其广泛深入的。其中,一些方法已被西方一些专家学者开始采用。
例如,美国休士顿有一个改梦学讲习班,就改梦学的应用,曾有一份这样的资料:“改梦学的应用,小则可将恶梦改为美梦,大到能将整个醒时的‘梦’改善:梦可利用作人生预演和实验的场所。某女士每年都作恶梦,梦中被凶恶的妖怪追赶,每次从恶梦中惊醒后,感到难过。但在参加改梦学训练后,他在恶梦中知道是在作梦,因此改变她以往的反应,她不但不逃跑,而且勇敢地面对着凶恶的妖怪,没想妖怪竟化成一团烟消失了,她从此再也不作这种恶梦。在梦中可开始改变一个人习惯性的反应或缺点,比如某人脾气不好,对不如意的事,总是怒气相应,因为反正是梦,何必那么认真?慢慢地在醒时的反应也会有改善。再举一例,假如有人怕在公众场合中发言,在梦中有这机会则可大胆地练习。慢慢地我们会发觉‘人生如梦’,生活中的一切,也会因我们行动思想态度的改变而不同,一如梦中的恶梦可改为美梦,人生的‘梦’也就同样可由恶梦变成美梦。”
对于这份资料所提的观点,我表示极为赞赏。从中我们可以知道,梦境与醒时之间的确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因如此,如果能够随意变化梦境,那就可以改变现实境遇,这是很符合逻辑的。这些道理,从个人经验中也能得到证实。
著名佛学家更登群佩 曾对饶活佛讲述了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在梦中,有时我能够高翔于空中。当时,我可以随心所欲选择方向,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立即调转过来……这种飞翔之梦,真正能够梦到的话,心里的感觉非常快乐惬意。有时我在梦境里能认知梦,而且,还能分辨探知梦中所梦的纸与白天所见的纸二者有何差异。梦境中我试试用火烧纸,很奇妙,闻到烧纸的味道与白天的完全一模一样。有时我从梦中醒来,梦里所见到的东西在屋里仍历历在目。可是当我的身体稍微动一下,或者眨一下眼睛,那些景象就消失无迹了。”
这一例子,阐明了在似睡非睡假寐状态,可以将梦境功能引用到醒时(初醒阶段)中的道理。
三、光明梦境
第三阶段的梦境训练是光明梦境,这是梦境修法中最为殊胜的,也是最高的层次。
具体修法是:睡姿依狮子卧式,全身放松,呼吸平缓……“须根将象捆金桩,长柄宝石之榔头,用作唤醒无明眠”……遵照此等甚深窍诀,意识专注心间,融入明空无别的境界入睡。进入这一境界的程序是,首先在似睡非睡假寐之际,保有虚空般的体受;其次,从地融入水至识融入光明为止,也同样保持此一境界……这样,完全进入“沉睡”状态,但没有一丝梦迹,处在彻底的光明境界。
这个修法成功的标志是,从表面观察,面部表情警醒清明,没有昏睡鼾声……修行此法若能成就,则在中阴阶段基光明 出现之际,能立刻予以识别……
光明梦境修法的意义与作用,不仅仅是在中阴之时认知基光明,而且,还能促进即身成就。拉瓦巴大师 曾安住光明梦境中长达十二年之久,从而获得了殊胜成就。
一般来讲,梦境光明分为证悟光明和觉受光明两种。上面我们所阐述的光明梦境属于证悟光明。修习此法之人,从外表看去,显现上虽然是睡眠状态,但其实质却是如虚空一般的明空无别境界。除了存在形式上的“苏醒”之外,完全都安住于光明境界。所以,它在梦境光明中是独占鳌头的。
如果证悟光明没能获得成功,那就有必要去修习觉受光明。
自己观想心间有尊通体光明亮晶的莲华生大师,籍此为所缘境(在其它修法引导中,是以一团光蕴为所缘境,此法根据《六中阴引导文》而出)。在识融入光明境界之前,要一直保有明莹状态。在深睡时,会刹那间出现无分别朗如虚空之态。然后,心间安住之莲师逐渐明现,由此境界将梦境取而代之。依次而现,自己身体如在白昼,清楚朗见……渐渐地,就连自己的寝室居所,周围环境,皆能清晰起来……
随着梦境练习的深入,我们就能发现觉受光明的特点:虽然外现是睡眠状态,但一切所见都十分清楚。看上去虽然如同白昼而感到未曾入睡,但仍有“苏醒”现象存在。
我以为,在历代众多上师传记中记载的有关在光明梦境中周游各个地方或佛国刹土,大概都是在觉受光明中前去的。
觉受光明的特征还有,它往往随带乐、明和无念等许多觉受。因此,有时会显现如同神通般等特殊的明受。有关这个问题,在乔美仁波且传记中指出:“我于似醒似梦觉受之间,仿佛得到了神通一般。有一次在梦中我感觉到,那位贝热地方名叫顿约的王爷,正和几个骑兵仓惶逃跑。而他们后面驱赶牦牛群的几人向王爷呼喊着:‘王爷,您不要跑!先给我们吩咐一下,这些牦牛怎么办?……’王爷一边策马飞驰,一边扭过头叫嚷着说:‘我没有什么吩咐的……’就转过头,狂奔而去……这一情景,是我在二十七岁时在梦境中的感觉。没想到不久蒙古兵来了,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一次,我为一位病人念经,有一天黎明,我坐着睡着了。在眼前好象天亮了,一片通明。忽然间,浮现出一个家庭景象,那家有个人死了,尸体用灰色布缠绕着,蹲放在地上——在出现这个情景的同时,我认知了光明梦境。睡醒之后,我琢磨那个病人肯定寿终正寝了。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我听说那个病人在当天上半夜就死了……如果出现这样的明受,可千万不要以为有什么神通。这类明受进一步增上的话,那就有可能出现有漏神通(世间神通)。有时,施主等人不管在远方还是近处,我梦中感觉到他们所思所想都能从他们口中讲出来……诸如此类的明受,有时能显现,但并非经常出现。初学者在出现这类相似的明受之后,若自以为是有神通而自高自大的话,那就往往会变成修行的障碍了!”乐、明和无念三者,无论出现何种觉受,都不要过于执着,这一点极其重要。正如《六中阴引导文》中所说那样:“觉受光明必赖证悟光明引导。”
骨肉情深泪洒中阴界
——聂达沃兹上师梦境经历
通过某种特定的训练,加以充分利用梦境,我们是能够成办一些神奇希有之事的。即使是在一般认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截然不同的生者与死者,也是可以沟通对话的。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有过许多成就者,曾经依靠梦境修法去寻找中阴身的记载……诸如此类神异事迹,在雪域藏传佛教历代文献记载中并非罕见。其中有一特别典型的事例,那就是聂达沃兹上师应用梦境修法去寻找已逝的弟弟的故事,从这个故事,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中阴身的生活境遇。
至于我本人,从小就对这个栩栩如生,感人肺腑的故事有浓厚的兴趣。在此我就采用这一活生生的事例,作为事实佐证。
聂达沃兹上师是公元十五世纪人。他出生在西藏龙波泽嘎地方,是伏藏大师嘎玛朗巴 之子——聂达秋吉的大弟子。他自幼就热衷于修法,经常一个人到寂静地去打坐,人们都尊称他是一位“幼童大禅师。”长大以后,他依止聂达秋吉尊者,得到了闻解脱法等殊胜密法所有窍诀的独传。尊者对他密示说:“此一闻解脱法门(即《西藏度亡经》),我对任何人丝毫也未传授。我的上师嘎玛郎巴曾告诫说,此一殊胜法门在三代之内只许单传,在三代以后才可广传世人。依照上师的教言,你也应该在六年之内不能向任何人传讲,待六年后方可秘密传授。现在,你应当独自专修才是!”聂达沃兹听了上师的教诲后,就闭关修法,最终获得了殊胜成就。
下面是聂达沃兹上师的梦境故事……
藏历猪年仲冬(11月),我(聂达沃兹上师)在泽嘎地方的拉拉寺独自闭关时,当地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流行病,夺去了二十几人的生命,其中有我年仅三十二岁的弟弟多吉坚赞和他几岁的女儿。
过了三个月,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因怀念自己的骨肉亲人,心中感到无限悲伤。为了早日知晓弟弟的情况,我决定于21日晚上,修习由阿底峡尊者所传的“寻忆转世梦境法”来找寻弟弟。
次日黎明时分,我梦到自己跨越一条大河,来到恰那地方的一片茂密森林中。
在那里,稠人广众,熙熙攘攘,人们彼此间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在我的身边,有多单和多吉知踏俩人。正在这时,我看到我的母亲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上去她比以前在世时更年轻了。她对我们说:“你们三人不应呆在恰那,而应到恰嘎去。我现在有急事要去趟泽嘎。现在,积善的投生之所太少,多吉坚赞仍未找到而十分苦恼。我没有让他去操持恶业的家里,我规劝他,在没有找到操持清净善业的家以前,一定要耐心等待!……他一会儿就能与你们见面。”母亲刚说完,就匆匆地越过河走了。
过了不久,多吉坚赞果然来了。他背着沉重的一捆木柴,愁眉不展,手托脸颊,低吟着忧伤的歌,一副漂无定所的样子……
他来到我们面前,显得没精打采。我急切地询问:“你到哪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没有死呀!那我们就赶快回家吧!”
他听了之后,满腹狐疑,恍如隔世,眼睛痴痴呆呆地望着我。我见了,心如刀割,不由得生起无比的大悲心。我暗自思量:是否他真的活着?
他如梦方醒般茫然地对我说:“我去了很多地方,结识了大约一百七十万的朋友,可他们中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堕落到深不见底的大洞里。剩下的人,因畏惧风雨的侵害,有的躲到森林里,有的藏到泥石孔穴中。我和那些在你座下听受过闻解脱法的其它几个同乡,虽然也遇到冰雹雨雪,朔风凛凛的侵袭,但有母亲的衣服做遮掩,情形还算可以。”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没有去那个深洞,而阿科·康巴里括,同乡们都劝他千万不能去那个深洞,可他就是不听,最后堕落到洞里,现在他肯定够呛了!我和阿多、牛尊玛两人在一起。阿多曾对我说,‘聂达上师曾开示我不要到行恶业的家里,否则会染上邪气的。不过,行善业的家太难找了,我感到十分渺茫。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恐怕我也要堕到深洞里……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才没有去。但现在,即便是一个造恶业不清净的家也要找一个,我不能再等了……’然后,他就走了。我估计他没转生到旁生、恶鬼和地狱之中,肯定是去造恶业的家里投生了。”
他讲着讲着,还没有讲完,就闷闷不乐地哼起忧伤的调子:“呜呼哀哉仁善家,少之又少极难寻。肮脏污秽凶恶家……”他一边哼着,一边神情恍惚地向一条小路走去。
我向他喊:“你稍微等一等,我再问些话。”
他停了下来,我问道:“你遇到那些我们家乡死去的人了吗?碰到谁了?有没有机会呆在一起,现在他们去哪里了?”他落魄地回答说:“我遇到家乡的许多人,可是一些人瞬间就离开了。有些人和我一起呆了一天,而从你那得到灌顶的四、五个人,我们一块呆了十天。牛尊玛到一个山上去了,不知道她现在的命运如何。而其它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了。”
他说完这些话,忽然眼前一亮,继续说道:“我现在才深刻地认识到,中阴修法特别是闻解脱法,本应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听闻,并且应当铭记于心,可我所记住的闻解脱法不太完整。正因为我们几个人听受了闻解脱法,才能具备选择投生善恶的能力。我们曾聚在一起诵念中阴愿词时(闻解脱法中的一部分),周围数十万人听到后,都呜呜痛哭。我们问他们为什么哭泣?他们说,‘你们是多么有福气呀,能念诵如此殊胜的愿词又能选择投生,有时还能相聚在一起,我们是多么地羡慕你们呀!可我们的境况却是凄风苦雨,一想到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就感到悲伤难过。我们多么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殊胜法呀!’我听了之后,就把未记完整的闻解脱法传给他们了。他们便问我:‘你在法性中阴 出现时,为什么不循着光明之路去呢,怎么仍在这里?’我回答说,法性中阴的声、光、力(犹如利器般刺眼的特殊光线)太赫赫耀眼,当时我被吓得一下子昏厥过去,就没能找到光明之路。在法性中阴出现时,虽然我差一点就识别了,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成功。如果闻解脱法听闻过三次,就肯定能够认识,但我活着时仅听受过两次。”
他充满期待地接着说:“不管怎样,我还是期望能够投生到一个积善家庭,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善缘。但实在是太难寻找,直到今天仍未找到。”
他没讲完,就神情沮丧地低吟起来:“呜呼哀哉仁善家,少之又少难寻觅;肮脏污秽凶恶家,多之又多恶趣门,坎坷懊恼中阴路……”他背起那捆柴,顺着羊肠小道,茫然若失地向前走了。
我焦急地呼喊他,追了上去,安慰他说:“弟弟,你不要过于悲伤,我不会让你受苦。请你告诉所有的中阴身,在泽嘎地方的拉拉寺,有一位上师名叫聂达沃兹,他经常传授闻解脱法和系解脱法,你就带着他们来听闻。而且,我每天清晨都在不断地念诵,同时做中阴水布施、回向和发愿。”
他抬起头告诉我说:“我大概推测,我们家乡的大多数人,现在已经找到比较好的投生之所了。直到几天以前,我才和他们分手的。我们泽嘎的人当中,也有极个别的没能找到投生之所。我们这些人就围聚一起,共同念诵中阴救畏愿词、度脱险径愿词和灯供愿词等。你在每天念诵中阴愿词时,我们感到非常欣慰。与此同时,我们在念了愿词后,发现中阴的许多众生逐渐减少了,不知道是否他们已经找到较好的投生地了!”
他继续叙述说:“在中阴期间,存在着数十万乃至数亿不同地方的人。在这里面,我和三名西藏密咒士是很有威信的。我猜想,他们三位在世时,就曾长期诵修闻解脱法,并且已获许多灌顶……”
他描述中阴投生的情况时说:“在中阴阶段,若想寻找到清净仁善的投生之所,比在人世间找到如意宝洲还要困难。而肮脏污秽的投生地却象打开窝的蚂蚁那么多。
在一个月以前我们大概有十七万的朋友各自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了五百左右。我估计在三天之内,他们也会找到投生之所的。在每个月,我都能看到从未认识的几十万到几百万人出现。上个月所出现的人不见了,这个月又出现了许多人。我们家乡的人中除了我以外,全都不见了。阿妈一再叮嘱我,千万不要到造恶业的家庭,一定要去行善的家庭,在此之前,切记要耐心等待。我听了就责问阿妈说,你老是讲些缺乏考虑的话,如果老是茫茫无期地等待,万一堕到那个深洞里怎么办?不是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人堕落到那里面去了吗?阿妈十分肯定地对我说,‘在你没有找到仁善的投生之所前,我保证你不会堕到深洞里,更何况你的哥哥也在为你祈祷呢。你不要太过于灰心绝望。’我虽然听了阿妈慰解之言,但现在我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了。”
“怕呀惧怕此深洞,愁呀忧愁中阴路,重呀沉重背木柴,心中渺茫忒悲惨。呜呼哀哉仁善家,难得难得太难得……他唱着悲伤之歌,手抚脸颊,显得忧心忡忡。他有些劳累困倦地叹息着:“哎哟、哎哟……”就迷离恍惚地走了。
我听了他的一席话,感同身受,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我擦干泪水,顺着他远去的方向追去。
我向他喊道:“你不要走,我再给你说句话!”
他嘴里“哎哟”着,慢慢将背的柴侧放在小土包上,转过身来等着我。
我继续安慰他说:“你不要愁眉苦脸,我在拉拉地方建起了一座文武坛城,就以此善根回向给你!我还向格西洛桑供养了一个月的饮食用品,请他为你念诵观音心咒。同时,我也让家人念观音心咒回向给你。自从你走后,我们未曾做过恶业,并尽一切力量多做善事。你不要伤心失望,对你自己失去信心。你很想投生仁善之家,不过我想,你如今是一个中阴意形身。闻解脱法里讲,在中阴期间,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专心一念,就能够转生到那里。你应该发愿,以猛励祈祷之心,希求往生铜色吉祥山莲花生大师座下——这不是很好吗?”
他郁郁寡欢地解释说:“我知道,但我在人间呆的时间太短暂了。我本应在人世间活得很长,可是被那个败家精唐穷玛弄得如此悲惨,我悔恨交加。本来我已获人身并生长在仁善之家,仰仗你们的恩德,我很少做恶业。但我没能把握住机会专心求法……一想起来,我心中就很难过,觉得太可惜了!”
他唉声叹气十分惋惜地说:“我和父母兄弟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就匆然诀别。更何况我正值精力充沛的人生黄金岁月,瞬间就化为泡影撒手人间……现在落到这种地步,能够找到象以前我们家一样的家庭,真是太困难了。我在世时没能好好把握,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的可贵!唉!现在只好重新再去寻找,可这实在太令人痛苦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转生人间,我始终都在焦急地期盼着……他说着说着,泪如涌泉,伤心地垂下头来……
我向他询问道:“那你遇到你女儿察荷瑞了吗?”
他爽然若失,无可奈何地说:“记得是上个月,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偶然看到她,但瞬息之间,她就身无踪影了。后来,就再也没碰到……”他一想起心爱的女儿,哽咽着,身子不时颤动,他缓慢地转过身,垂手背柴,断断续续地低吟起来:“快乐幸福人间境,凄风苦雨中阴路……短暂人生倏消逝,心中恼悔无团聚,不能自主无自由……”随着悲沉的调子,他渐渐地远去了……
我又撵上去,对他说道:“等一等,我再问你,你见过阎魔王没有?”
他低垂着双眼,闷闷地说;“没有,我想,如果堕到大深洞里去,就能见到阎魔王,但我没敢靠近。每当我接近洞口时,就毛骨悚然,心惊胆颤,都被阿妈护佑住了……可其它人却没有保护者,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走向洞口,他们显得万分恐惧,面部扭曲狰狞可怕,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有的甚至吓得昏倒,有的呻吟哀号着,‘我要堕下去了……’就滚落进漆黑无底的洞里……”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他说:“我亲爱的弟弟,你不要这么悲愁。我衷心祈祝你,能够投生到仁善之家,也能学修佛法,而且我们兄弟日后定能相见……弟弟!我希望你不要作茧自缚,更不要自惭形秽,你要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漂荡在中阴路上,我们活在世间的所有人将来同样也要面对这一中阴路。你不必过于忧伤,应该心平气和,十分虔诚地祈祷观世音菩萨,还有经常帮助你的阿妈,她有可能是金刚亥母,你更应该好好地祈祷。”
他心气有些平缓地对我说:“亲爱的哥哥,我知道了。由于中阴的生活太凄苦,所以,我不得不给你倾诉这一冷酷的事实……并非是我心存怨恨,请哥哥你还要谅解。其实,我比起其它中阴身来要快乐多了。你烧布施时的七世丸和系解脱对我帮助极大。而且,对其它中阴有情也很有利益。我希望你将我的骨灰做成“擦擦”像,同时还要继续为我烧施七世丸和系解脱。还有,那个“拿酬忏仪轨 ”极具功德,你也一定要为我多多念诵!”
我肯定地点点头对他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做功德的!弟弟,我们先一起到恰嘎去吧!”
我们走着走着,在路边遇到了母亲,她一边念诵着度母心咒,一边用河边的干沙子擦搓着身体。
我们过了一条河,向泽嘎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我从梦里醒来。忽然感到一阵惊栗,发现自己满脸泪痕……我马上起来念诵闻解脱和系解脱,回向给弟弟……
一个月以后,也就是藏历12月11日晚上到第二天黎明,我又作了一个梦。
大概是约当山谷,我向里面走去。
忽然,从对面繁茂稠密的森林里,传来了“咔咔”砍伐树木的声音……我循着音声,来到近前。
我看到多吉坚赞正在满头大汗地劈着油松。我冲他大喊:“喂,你在干什么?你还没有找到投生之所吗?”
他气喘嘘嘘地说:“在离此较远的地方,我找了一个。可是,我对自己家乡还是十分依恋,就没有去那里。”
我向他询问道:“那你劈油松做什么用?”
他擦了把汗对我说:“我无论到哪里,都怕看不见日月的光辉,所以就用油松来照明。”
我略显责怪地说:“你怎么还不赶快去找投生之所?仍呆在这里?难道你不觉得心焦似火了?在闻解脱法里不是已经明示了在中阴投生阶段,有很多不同选择的方法吗?其中的内容,诸如选择清净空行刹土和选择有垢染的轮回之门,这些你还记得吗?若依照我的建议去做,你大可不必选择投生轮回,因为这是令人十分痛苦的。你应该一心专注,虔诚希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或者其他佛国刹土。我想,你肯定会能够成功的!因为你已经没有肉身,只有细微的意形身。凭借这个条件,你想转生何地都会驾轻就熟,是没有什么障碍的。现在,我自己的肉身还存放在人间,我已是梦境中的幻化意身,而你是一中阴意形身,我们同样都是幻身。如果我们俩人双手接触,握一下手,肯定是无有丝毫触握感。你若不信,我们试试看!”
于是,我们双手互握,蓦然间,我们都怔住了。
太令人惊奇了,两手在触碰的刹那,没有相互融入穿过,而是紧紧抓住,明显存在触握感——这种感觉,与真实肉体双手的接触之感一模一样,并无二致。
他不以为然地说:“不对,不对!是真的有哇!”
我也感到十分诧异,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毫无怀疑,我现在是在梦境,他也的确已经逝去……生与死的我们俩人在这个山谷中相见,可握手时怎么会有触握感呢?——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审视着他那我早已熟悉的面庞,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们都有某种预感,感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相聚,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相互仔细端详着,许久许久……
唉!在没有彻底断除对轮回假相的实执之前,可谓从无始以来,我执的习气太根深蒂固,现在太不容易摧毁了!
经过反反复复的观看,我们深深地体会到,虚幻的中阴意形身和虚幻的梦境意形身相遇,能够感受到对方真实存在。而且,在握手时,也是有着触握感的——对于这些执着错乱的虚假之相,真是太难摧毁了!
……对于这一切的一切,我感到莫可名状的恐怖。在内心深处,我迫切地祈祷上师三宝护佑!
我们开始继续交谈。他诚恳地对我说:“本来我是想往生一处佛陀刹土的,可是只要一想去就感到相当恐惧,这也许是我的业障吧!不过,我是根本不想到地狱、恶鬼和旁生中去,因为去的因缘好象也没有。不管怎样,我仍然想再获得一次人身。我总觉得自己在人间活的太短了。说老实话,对我来讲,得到一个清净人身比往生佛刹更合己意——我内心的这个愿望特别强烈!”
我听了他的一番话,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对他说:“佛国刹土,殊胜无比吉祥安乐,具足无量功德。你不想往生这样的地方,而想转到五浊恶世的人趣之中,这肯定是你的业障。既然这样,那只好悉从尊便。不过,我还是可以帮助你的。现在,我们俩就去寻找一处清净的投生之所吧!”
我带着他来到山谷中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座三层的楼房 。我指着那幢楼责问他说:“你总是讲找不到投生地,这难道不就是投生之所吗?我们赶快到里面去!”
他兴致索然,摇摇头说:“象这样的投生地也太多了!我不大满意。”我说:“那我们再往前面去找找吧!”
在不远处,又见到一处房屋。我对他说:“不知那里怎么样?我们从房后面爬上去看看。”
我们攀着房后的石缝爬到屋顶,发现在天窗里有架梯子。我顺着梯子下去了。就冲他招呼说:“我先去看一下,你随后来吧!”
他在上面窥望了一下,看样子有些不满意,就没有下来。
我下了一层楼,到了第二层,感到屋里面空空荡荡,似乎没有人住过。而且,屋梁像要断了似的,柱子也有些翘裂……
我又来到第一层,屋里满地污泥杂草,槁骨腐肉,还有许多动物的肠子,血迹斑斑恶臭难闻。在墙壁上,粘满了胎盘膜……看上去,那些乱七八糟,污秽不堪的东西,太令人恶心。
我害怕染上邪气,又忍不住要呕吐,就跑向一个小门洞打算逃出去。
我想:弟弟要是留在这样的投生地肯定不行,我还是帮他找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吧!
这时,多吉坚赞已从楼上下来,走到楼房旁边,低吟起悲凉的歌:“肮脏污秽恶业家,少之又少善业所,呜呼中阴狭窄路,丝毫自主未曾有。走呀走呀无边涯……”随着远去的歌声,他就这样走了!
我见他走了,心里十分着急,想赶上去安慰他,继续帮他寻找……但那个小门太狭小了,我没能马上出去。
听着渐渐逝去的忧伤调子,我一下子挣出门大声喊着:“多吉坚赞,多吉……坚赞……”可最终没有回音……他就这样渺无踪影了……
此时此刻,我悲痛难忍,心中生起了无比的大悲心。
唉!这次遇到可怜的他,没能和他痛快地叙谈,就是该怪这个破房子!
刚才,我若是不放开他的手,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呀!现在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恐怕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都要尽力去找他,一旦能找到,再详细地询问他的处境如何?最好能以佛法说服他,促使他往生佛国刹土。假如这一点也做不到,最起码也要帮他找一个仁善的投生之所……
只要一想到他的忧苦,我内心就十分悲痛,那么他自己的痛苦当然就不言而喻了。
我呼喊着他的名字,打算马上去找他……就这样,我从梦里喊醒过来。
聂达沃兹上师梦境经历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多吉坚赞是否仍然漂流在中阴世界,未能找到投生之所?后来,他的命运到底如何?想必大家也许会十分关心的。对于这个问题,在聂达沃兹上师的故事中并没有详细描述。因此,我也就不能进一步说明。不过,在故事结尾简单提到一句令人欣慰的话,谈到多吉坚赞最终找到了仁善的投生之所——获得了暇满人身。并且,他后来精进修习闻解脱法,成为了发扬光大此一殊胜法门的成就者……在知道这一情况后,我们也就大可放心了……
人间天上任我游
——乔美仁波且梦境经历
乔美仁波且,是十七世纪人。年青时代,广闻博思,名扬雪域。在后半生专事闭关修法,获得大手印一味瑜伽成就。他开创了内多噶举派——将宁玛巴大圆满法与噶举派大手印法圆融一体。乔美仁波且无论给人讲法,还是创写著作,从不追求词藻华美,言中无物,总是将自己修行心得,毫无保留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醒示于人,教化众生。人们只要见到他的论著,就深深地觉知到他是一位真正的大菩萨,是经验极其丰富的真修实证的成就者。他不仅自己祈愿往生极乐刹土,而且将自己的母亲、侍者和一头老奶牛安全送到极乐世界。他所撰写的《极乐发愿文》引导劝化了无边众生发愿往生……
下面是他有关梦境的几则故事……
朝拜峨眉
在童年时代,我(乔美仁波且)略微懂得一点密法修行。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飞到空中,准备去朝拜峨眉山。
途中要经过达则多(现为康定),我见到一座灰黑色的山峰,就从空中降落下来。我看见当地的一些人一边诵唱莲师心咒,一边拾捡木柴……
然后,我继续飞行,来到峨眉山山顶,那里有两处寺院。我就向一位香灯师询问峨眉山有关情况,可因为言语不通,他觉得我很讨厌,把我责骂了一通……
在山顶上,我看到虚空中有圆形的佛光。佛光中间有一尊身为蓝色、双手结定印的普贤王如来(据说,峨眉山是普贤菩萨道场,而乔美仁波且所见是普贤王如来)。如来影像,时隐时现。
我环顾四方,山峦起伏,巍峨峭立。早上的太阳从东方山巅缓缓地爬上来,晨曦淡淡地映向天际……
我朝拜完神山圣地,马上就飞回了自己的小屋。我看到奶奶正在烧奶茶……可我仍然沉浸在睡梦之中。
傍近晌午,奶奶冲我喊道:“你还在睡呀!快起来!”我就醒过来了……
梦游邬金
有一天晚上,我刚一睡着,很容易地就进入到光明梦境。当时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光明境界。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看看才宗(是乔美仁波且的一位亡亲)现在转生到何处?
我专注了一会,眼前马上浮现出拂尘洲——罗刹国土。在这片刹土的中部区域,城市林立。而中心地带,是威光显赫的铜色吉祥山,高入云霄。在山的上半部,有层叠错落的寺庙群,光辉灿烂。在八方庙宇拱抱之处,就是莲花生大士所在圣地——莲花光明宫。
莲花光明宫的建筑风格,宛如庞大的经堂,又如气派的城堡。在宫殿周围,不论城市与寺庙,皆是峻宇雕墙,洁白无瑕……这些情景,我没有仔细观看。我特别予以留心的,是山巅上雄伟壮观的王宫——铜色吉祥山莲花光明宫……
这次所见,我虽然没有看到才宗,但我已预感到他已经转生这里了!
极乐晋见
我在闭关中的一天晚上,进入梦乡,打算去趟极乐世界。我朝着西方飞了起来,大概飞行了很长时间……我思索着:梦境中的意形身本来想到哪就能到哪,现在应该到了……果然,我立刻抵达极乐世界。
此时,在我视野中的极乐刹土,大地是由琉璃所构
成,颜色蓝得就象蔚蓝的天空,晶莹亮丽。在这广阔无垠的大地中央,阿弥陀佛宛如一座红艳艳的珊瑚宝山,巍巍赫赫,又像灿烂的太阳,光彩耀人——难窥全貌。可是,阿弥陀佛身旁的两位胁侍菩萨却是清晰可见。右边是观世音菩萨端立在有根茎的莲花座上,左边是示现愤怒姿态的金刚手菩萨(一般情况,阿弥陀佛左边是显现寂静相的金刚手菩萨——即大势至菩萨)。此外,诸多菩萨眷属未能清楚了见……
我在虔诚地祈祷顶礼后,十分欢喜地返回到自己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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