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我的破遣
一、法我的意义
超于一切有情之上而为整个世界的主宰,曰世界我;超于诸法之上而为每一有情的主宰,曰有情我。这两种我既经破遣,唯余法我应更破遣。
先言法我的意义。言法我者,法即蕴界处五位百法中色心等法。法我,即彼诸法于自于他,能作主宰。自作主宰者,体实常住,不待他法,能自存在,自起作用,永无毁灭故,如地恒坚,如水恒湿,如火恒热,如风恒动,如心、心所恒能思维了别想象造作,有其体,有其相,有其用,亘古至今永无变灭,是一切法能自主宰义。作他主宰者,如地性坚,即能持载余一切物;如水性湿,即能滋润余一切物;如火性热,即能成熟余一切物;如风性动,即能运转余一切物;心、心所等性能思维了别想象造作,即能思维了别想象造作余一切物,是即于他能作主宰义。具二主宰义故,称为法我。此不应理,所以者何?言一切法不过二种,一者有为,二者无为,此二皆无主宰义故。于中先破有为,次破无为。
二、有为法我之破遣
有为法即色、心、心所、不相应行等法,俱有为故,有生灭故,性是无常,无常故非我。此无常义,且如色法,地性恒坚,而地即有陵谷变迁、毁坏灰灭之时;水性恒湿,而水即有流转蒸腾、川涸海竭之日;火性飞扬,风性飙举,乍起忽息均不自主。色、声、香、味性自虚疏,更无实体,即无自我义。自我无故,何能主宰于他?地之持载,水之滋润,火之成熟,风之动转,互为影响则然,谁主谁奴则否。心、心所法亦复如是,它们虽有思维了别想像造作之用,但其生也,依根缘境而生,无根无境,自且不有,更无能于他能作主宰。既从根境生,亦能于其境界根身起诸业用,仍是互相影响,仍非谁主谁奴,谁是真我?不相应行但是色、心、心所的分位差别,无体无用,更非是我。一切有部于此多执,如它说不相应行皆有体用,而且体用不同寻常。且如有为四相,它说生、住、异、灭皆有实体,生能生一切法,一切法皆由生生;住能住一切法,一切法皆由住住;异能异一切法,一切法皆由异异;灭能灭一切法,一切法皆由灭灭,一似生能主宰一切法的生起,住能主宰一切法的存在,异能主宰一切法的变异,灭能主宰一切法的毁灭一样,这可以说是四相便是四个主宰了。于此有问:生、住、异、灭能生住异灭一切法,但它们自身既然也是有体用的,它们又从何而生住异灭呢?有部说:生不能自生,而从“生生”生;住不能自住,而从“住住”住;异不能自异,而从“异异”异;灭不能自灭,而从“灭灭”灭。因此四相有两种,一大四相,即生、住、异、灭;二小四相,即生生、住住、异异、灭灭。所以称为小四相者,因为“生生”只能生“生”,而不能生余一切法;“住住”只能住“住”,而不能住余一切法;“异异”、“灭灭”亦尔,作用小故。于此又有疑:此“生”不能自生,要待“生生”生,彼“生生”亦应不能自生,岂不更待“生生生”生了吗?住住、异异、灭灭亦尔,如此类推可以无穷。但有部说得好,它说“生生”不自生,还复从“生”生;“住住”不自住,还复从“住”住;“异异”不自异,还复从“异”异;“灭灭”不自灭,还复从“灭”灭。既然大小四相可以更互相生,便无无穷过了。但又有问题:生不能自生,要待“生生”生,是未有“生生”时,生不能自有了,但“生生”还待“生”来生,生且不自有,何有“生生”乎?两两既互相待,即两两皆不能立。“生”与“生生”如是,“住”与“住住”,“异”与“异异”,“灭”与“灭灭”亦然,结果大小四相势成相消了。况且生尚不能自生,何能生他乎?住、异、灭亦尔。(异灭两相可又更有问题,因为设若自异自灭便不能异灭其他了。)又此大小四相是同时存在的呢,还是异时生起的呢?若谓异时生起,则生时不得有住等,住时不得有异等,异时不得有灭等;但它说生的本身即有“生生”、住、异、灭,住的本身即有生、“住住”、异、灭如是等,则是大小四相同时俱存了。既然同时俱存,则一法生时,有“生”生它,有“住”住它,有“异”异它,有“灭”灭它;然而生则不灭,灭则不生,住则不异,异则不住,彼此势均,互相矛盾,岂不一切法即生即灭,即住即异,不生不灭,不住不异,相倾相消,尽成混乱了吗?所以可说有部的大小四相,全是儿戏,是没有意义的,应从大乘不相应行但即色、心、心所分位差别,体用全无,更非是我。
又复当思,色、心等法各有多种,此多种法设均是我,即每一有情有其无量杂多的我了。然我有无量,谁是谁主,谁宰割谁?既无附从,不相系属,即一一法均不成其为我了。况我既无量,各争雄长,各当为主,这样的争执冲突如何和谐?即每一有情会变成了杂乱纷争的局面,人格莫由统一,个性莫由表现,这便人人都成了神经病者,也是不可想象的事。因此一切有为法均不是我,它但以它的性能,在互相依待、互相联系中,而各各呈献其一分力量,作出其相应的业用:随生即灭,无常无恒,并没有丝毫主宰于自于他的作用,所以说一切法无我。或谓虽一切有为法不能尽都是我,是否可能于诸法中就其力量特强、地位特尊者立以为我?此亦不能。俱有为故,俱无常故,俱相依待不能自主主他故,均非是我。且如色、心、心所,就其有自觉自动而能施反作用于其境界根身的莫如心、心所法,但心、心所即必依根缘境而后得生,即必依色法而生。无根无境识且不生,即自无主宰了。自尚不能主宰,何以主宰于余法乎?又心及心所还是互相依待的,同时俱起的,平等平等,均不是我。有为法无我此理决定。
三、无为法我之破遣
或谓诸有为法,以无常故,以杂多故,可非是我;无为不尔,如彼真如,体性是常,恒无变改,唯一真实,遍一切法,常故遍故,真实不虚妄故,彼应是我。此亦不然。我之为义不但以其常遍,更在其能主宰。无为之法,主宰用无;主宰之用既无,我义亦同样无有。又彼真如,非离一切法而有别体,但即诸法无常无我之理,是真是实,立为真如。故设离诸法,便无所有,理不离事故,性不离相故。如离诸行,别无无常;离一切法,别无无我。因是真如无为不离一切有为法有,设离一切有为法,彼真即同于空花。自来有谬执真如为诸法实体、随缘能变生诸法者。彼说真如如大海水,万法如水上波,水被风击,现诸波浪,风止浪息,波还是水。如是一切有情,一切万法,皆以实相法界真如为性,从真如性海,被无明风击故,幻起世间情非情物,万法生起;修正道故,灭无明故,风止浪息,世间有情及一切法还归性海,同一真如,本性清净。所以他们说真如为一切有情一切法的平等实性,它是一切有情一切法的“真我”,唯此真实,余均幻化故;它是一切有情一切法的“大我”,它统摄一切有情一切法以为自体故。因此自他无别,染净无别,体皆同一真如性故。这岂不果然找出真如以为一切有情一切法的“实我”了吗?不然,理难通故,事相违故,与佛圣教极乖反故。云何知然?此真如性既是一切有情一切法的本体或实体,是否还是无明的本体或实体呢?如果是无明的本体,那么无明便同一切幻化的法同样从真如幻化而出,同样隶属于真如,真如如水,无明仍即如波,它便没有如风之力来搅动真如性海令起波涛幻生万法了。如果说无明不即是真如所幻生出来的一法,而是离真如别有体用,那么真如便不是一切法的本体了。又如汝说,真如如水,无明如风,水被风击遂生波浪,即是说宇宙万法出于两种因:一为质料因,即真如;一为动力因,即无明。而质料是被动的,动力是主动的,即真如是被动的,无明是主动的。我为主宰,主宰应居于主动,依此说来,一切有情一切法的真我、大我不是真如,反而是无明了,这岂不自成矛盾了吗?又既然无明有主动之力,能击动真如,变生世间,真如即不能自主,而受制于无明了,如何后时忽有智慧之力,而破除无明,使世间息灭,风静波平,同归真如呢?真如果有智慧,即应拒彼无明暴风于未幻起世间之前;既经无明暴风搅乱实体,隐蔽真性,随眠缠缚,生死沉沦,即更无力息灭暴风,智慧不能起,无明无从断了,岂不是佛说教理,发心修行,断障证真,都成空言了吗?又如汝说,一切有情体无差别,皆是真如,同一大我,同一真我,诸法亦尔。体既同故,用亦应同,作业受果,流转还灭,亦应皆同。是则一作业时,一切应作;一受果时,一切应受;一系缚时,一切系缚;一解脱时,一切解脱。善恶业报,凡圣尊卑,善染无记,漏无漏等,种种差别皆不得成。体是一故,皆真如故。是则世出世间流转还灭,混沌胡涂,法相淆乱,也便没有什么世间法,也便没有什么佛法了。如此等计,故非佛教,故非佛学,故非真理。无为法我,破遣止此。
了知世界无我故,一切天神的迷信和倚赖之心除;了知有情及诸法无我故,一切我执、法执之心遣。由此便能无所蔽,无所私,通达诸法正理,修习一切正行,自度度他,成等正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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