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性”说是龙树开创吗？

空”是龙树大师在其《中观论·根本中观点》中提出的一个基本哲学范畴，在佛教的诸多基本范畴中，就是这个空理引起了威信学者的注意。古代的中观论师如佛护（470-540A.D.），清辨（500-540A.D.），特别是月称论师（600-650A.D.），都对空性进行了论述，在当代，是T.R.V.Murti教授，他的著作《佛教的核心哲学（思想），对中观体系的研究》[1]引起了世界学者对这一范畴的关注，从此，众多学者如Inada[2]、Lindtner[3]、Warder[4]、Kalupahana[5]、Robinson[6]、Cabezon[7]及另外一些学者在这方面都作了深入探讨。

许多作者都认为，龙树大师是受了般若经典的重要影响而形成自己的空性理论，因为空性在般若经典中能找到。这虽然不无可能，但空性理论在佛教思想史中可以上溯到更早的时期，所以，为了弄清这一理论的真实内涵，有必要从其源头去探求。

有些学者如Theodore Stcherbasky（舍尔巴茨基）认为空性是大乘学者们的创造[8]，但现在已被证实这是不正确的，已有确凿证据证明在（五）尼柯耶中佛陀本人在诸多场合使用的空/空性字眼，其意义与中观里出现的相去不远，在《相应部4·54》[9]里，问道：

“世尊，说世界是空，世界是怎样的空法？”

在此，我们如果将空看作没有、虚无，回答便是： “阿难，因为无我（没有灵魂或者没有另外的东西跟灵魂有关系），所以说世界是空。”

在Mogharajamanavapuccha of the Suttanipata中，佛陀告诫Mogharaja将世界视为空，并进一步解释说，如果根除了我见，就可超越死亡；如此看待世界的人，死亡左右不了他[10]。

（五部）尼柯耶中有许多这样的资料，所以，很明显，空/空性一词就“空无”这一层含义而言，并非大乘学者或龙树大师的创造，尽管有这些证据，有人也会争辩，正如T.R.V. Murti (1955)， Jayadeva Singha(1968)[11]及其他学者所做过的那样，说尽管在尼柯耶中能找到这样的字眼，龙树大师已赋予其新的内涵，空在这里是超现实的而非现象的实在，它完全远离“有”、“无”二边，不著实在。

的确，空/空性的真正含义在龙树大师时代就存在广泛的争论，大师在颂文[12]中明确指出，如果有人因为执着而误解空，这决不是他龙树的过错，而他又强烈告诫人们，错会空义会毁灭低智慧的人，就象错抓了 毒索或培养邪见。

龙树大师并未将空性解释为超现实的、形而上的绝对或任何此类的实体，这从他在探索空性范畴的整个过程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很明显，龙树大师并未将空性解释为另一形态或实体的显现，据他分析，空性是一种观念，一种方法，一种视角，是我们在觉察，认识现实事物及其本质时所、应当采取的。从正面看，它意味着我们应当将一切现象看作互相联系、互相依赖，亦即互为缘起的；从反面看，它表示一切现象均不实在。

但在解释空性时有一种很强的倾向，认为空即“无”，这种解释使得空性同于断灭论，这样空被当作全无。然尔，龙树大师本人针对此点给读他的颂文的人以明确告诫，在17章第20颂清楚地写着空性不同于断灭，既然大师本人已说明空性并非断灭，后来者就没有必要再试图强加以虚无主义的见解。

在声明空性不是断灭的同时，大师即刻又声明空也不是常见，同样他也说“轮回非常见”。因此，很明显，空性超越断、常二见。实际上，这正是空理的宗旨所在，释空理是为帮助修道者摆脱对理论、观点、主义、实体观念等的执着，所以，空性应当视作用来避免或摆脱上述执着的手段，这一点大师也说明很明白，他说（第十三章第8颂）：“无上士宣称空即无所见，那些执空者被看成是不可救药。”[13]

这清楚表明，空性非见，因此，不是一个世间或超世间的概念，它同样也不是另一实在，作为一种观念，我们应当学会观察事物的本质，不必去执着任何物质、精神或任何现象背后的主宰之类，这实际上正是空在“论颂”中的旨趣所在。

龙树大师著作全部内涵旨在显示执取三世自性的荒谬性，这也正是说一切有部在阐释佛陀基本教义时的基本观点、此后诸家论师，如补特加罗论者、经量部论者、一切有部论者，在解说业果轮回等的时候，坚持说有一个不变的“东西”贯穿其中，毗昙师试图采用各种解说来克服这一问题，其中以有部论者的自性说最具代表性。

一切有部持自性通于三时说，龙树大师认为这完全背离了佛法，他斥之为我见，尽管有部论者并不承认这点。所以批判主要是针对自性见的，龙树大师认为其纯系形而上学。 为证明自己的观点，龙树大师认真研究了佛陀所有的重要教义，结果说明一切经教都昭示无我、实际上他十分善巧地使用佛法，揭示出佛陀的一切教法都建立在空性的原则上，这即是说缘生，空性与中道是一不是二,他因此说道[14]： “我们宣称一切缘起的都是空的，这是……依于实相，其本身即是中道。”

“没有无缘而生，所以，也没有不空之物。”

从中我们可以明白看出，依照龙树大师的解释（这在尼柯耶的早期经典中也能找到），缘起与空性是一不是二。实际上佛陀本人将缘起视同于法，在《中尼柯耶》的“Maha-hatthi-padopama sutta”一经中说：见缘起即见法，见法即见缘起。[15]

这表明法的精髓是缘起，龙树大师则说缘起同于空性，佛陀用四圣谤清楚而完整地立秋这一心髓，而龙树大师只是换一种方式来说明缘起法。四圣谤理也无非旨在说明，整个轮回的过程，苦的生灭，都要在空理的基础上来理解，即没有实在性，如果世界有一恒常不变的实体，那么依于佛陀四圣谤教理所作的一切修行都成为不必要了。知苦、断集、慕灭、修道，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因此，我们明白龙树大师的空理不是消极、断灭的理论，而是一种称佛本怀的积极教法。

所以，空是积极教义，能激发向上的人生观，务实的方法论，彻底否定了世间人执着的一切形而上学观念。龙树大师依照佛陀在Kaccayanagotta sutta经（《相应部》）中对Kaccayana长老的教诲而阐释其空义。David kalupahana教授也已指出，定义等同于中道义，而定义又是对这部经的阐释[16]。

经中说普通人的观念不是落于“有”边，就是落入“无”边，而佛教则不落二边，行于中间[17]。这基于缘起理论的“行乎中间”，换句话说，便是中道，就是这中道，龙树大师将其视同于空性。

因此，空性斥诸常见和断见，直指实相，即万物的生灭性由此我们说空是一种破除一切知见的手段，这点从《论颂》的开首颂和结颂中也能明确看出来。在开启颂中，龙树大师称叹佛陀宣讲了缘起义（即空义），帮助人们破除常、断二见[18]。在结颂中，他又称叹佛陀宣讲的妙法，让人们抛弃一切知见，此说即是指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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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urtri, T.R.V., The Central Philosophy of Buddhism, A Study Of the Madhyamaka System, 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 London,1955. [2] Inada, K.K., Nagarjuna; A translation of His Mulamadhyamakakarika With An Introductory Essay, Tokyo, The Hokuscid Press,1970. [3] Lindtner, C., Nagarjuna； Studies In the Writings and Philosophy of Nagarjuna, Delhi, Motilal Banarsidass, 1982. [4] Warder, A。K., Indian Buddhism, Motilal Banarisidass, Delhi， 1970. [5] Kalupahana, D.J., 1，History of Buddhist Philosophy, Continvities and Discontinvities, Honalulu, University press, Hawai, 1992. 2， Mulamadyaaika karika of Nagarjuna. The Philosophy of The Middle Way, Motilal Banarisydass, Delhi,1991. [6] Robinson, R.H., Early Madhyamaka In India and China, Delhi, Motilal Banarisidass, 1972. [7] Cabezon, J.I., A Dose Of Emptiness, A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2. [8] Stcherbatsky, Theodor., The Central Conception of Buddhism, Motilalbenarisidass, Delhi,1994. [9] Samyutta Nikaya, 4, Kaccayanavaccagotta sutta, p54, (PTS),

Question

“Sunnoloko, sunnolokoti bhante vuccati. Kittavatanu kho bhante sunnolokoti?”(Ven sir, It is said that the world is sunna, the world is sunna. In what respect is the world is sunna?)

Anwser

Yasma Ananda sunnam attena va attaniyenava tasma sunno lokoti vuccati. (Ananda because it is empty(void)of a soul(atta)or anything related to soul(attaniyenava)therefore,the world is said to be empty(void) [10] Suttanipata, Samadhiraja sutta, (PTS,) “Sunnato lokam avekkassu mogaraja sada sato attanuditthim uhacca evam maccutaro siya evam lokam avekkhanta maccuraja na passati” [11] Jayadeva Singha., An Introduction to Madhyamaka Philosophy. , Motilal Banarisidass, Delhi, 1997. [12] Mulamadhyamakakarika, By Nagarjuna, capter 24., 11, Vinasyati durdrsta sunyata mandamedhasam sarpo yatha durgrhito vidya va dusprasadhita 12,Sunyatayam adhilayam yam punah kurute bhavan doso-prasangonasmakam sa sunye nopapatyate. [13] -As above- capter 17, 20, Sunyata ca na uccedah… [14] -As above- chapter 13, 8, Sunyata sarva-drstinam prockta nihsaranam jinaih yesam tu sunyata-drstis tan asadhyan babhasire.

[15] -As above- chapter 24., 18, Yah pratityasahutpadah sunyatam tam pracakmahe sa prapaptir upadaya pratipat saiva madhyama 19, Apratitya- samutpanno dharmah kascin navidyate yamsmat tasmat asunyo hi dharmah kascin navidyate [16] Majjjimanikaya, Mahahattipadopamasutta. “Yo paticcasamutpadam passati so dhammam passati, yo dhammam passati so paticcasamuppadam passati”. [17] Kalupahana, D.J., Mulamadyakakarika of Nagarjuna. The Philosophy of The Middle Way, Delhi, Motilal Banarisidass, 1991. [18] Samyuttanikaya, Kaccayana gotta sutta. “Ubho ante anupagamma majjhimena tathagato dhammam dese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