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廷造像的艺术价值和市场走向

　　近年来,古代佛教造像颇受藏家青睐,其市场价位也不断上升,现已成为拍场之上必不可少的标的品种。鎏金铜佛造像以明清佛造像为主,其以极高的成交率和较为理想的成交价格屡屡成为拍场亮点。何种因素造就了当前的这股铜佛热潮呢?笔者仅就永乐宫廷造像这一具有代表性的实例,试从艺术和市场两个方面对此现象加以简单剖析。
　　作为佛教用品,制作精美、纹饰绚丽的鎏金铜佛不仅仅具有宗教意义,同时还是对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集中反映,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时代不同,鎏金铜佛的造型、工艺也不相同,其鲜明的时代特征对于研究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永乐宫廷造像从风格上应属于藏传佛造像体系中具有北京风格的宫廷造像。在明代,北京仍同时流行着汉传佛造像和藏传佛造像,但后者的地位和影响最为突出。明代宫廷造像创始于永乐时期,但只延续到宣德时期。永宣之后,明代宫廷造像突然销声匿迹,至今尚未发现有永、宣之后明代宫廷制作的藏式佛像。现存明代宫廷藏式佛造像中,永乐宫廷造像占其中9/10左右。明代是西藏佛教艺术发展史上的一个高峰,永乐(1403-1424)一朝22年,其间宫廷制作了大量的鎏金铜佛造像,因其工艺致精,艺术价值极高,堪称明代佛造像的巅峰,具有极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明代永乐年间,宫廷御用监设置佛作,专门铸造佛像和佛事所用的法器,御用监佛作的工匠多是从各地举荐而来的有特殊技艺者,造像的题材主要集中在释迦牟尼佛、观音菩萨、文殊菩萨、佛母和护法等造型上;造像的风格和技法主要渊源于西藏,同时又融汇了内地的雕像表现手法。造像的用途有两个:一是皇室兼信喇嘛教,铸像为宫中内设佛堂自用;此外多数造像是作为重要的宗教礼品赏赐、馈赠给西藏上层宗教人士,用以宗教笼络政策服务。有关永乐宫廷造像的汉文记录一直未见,只是在实录中有明朝与西藏互赠佛像的记载,如明实录记载:永乐六年,“如来大宝法王哈立麻归辞,赐白金、彩帛、佛像等物,仍遣中宫护送”,这是有案可查的明朝赐与西藏僧人佛像的最早记录。

　　永乐宫廷造像气韵精美、华丽端庄、别具匠心,具有如下特征:
　　款识:均为台座平面阴刻“大明永乐年施”六字楷书款,书写方向自左至右,无铸款或其他款识。
　　尺寸:通高20厘米以下的为小型造像,30厘米左右的为中型造像,40厘米以上的大型造像,多为国内外博物馆收藏。
　　质地:多为黄铜镀金,金色偏红成橘黄。
　　面相:丰满端正,胖瘦相宜,五官协调,表情柔和,高鼻薄唇,秀美灵气。
　　冠饰:冠饰雕琢精美,整体感强,耳大而圆且多饰联珠纹。
　　腰身:腰部呈内收状,两肩宽窄比例协调,衣纹处理手法特别显著,衣褶和帔帛转折起伏自如,立体感强。
　　底座:莲座低矮,束腰内收,上下两层联珠纹,莲瓣上短下长,细长挺拔。
　　封底:封底采用包底法,底板接缝处涂蜂蜡及朱砂漆。为了区隔佛像的用途,仅有皇帝自用的佛像会漆上朱砂漆于封底处。
　　永乐宫廷造像对于明初西藏中部佛教造像以及整个明代汉地佛教造像的影响意义深远,值得研究。
　　永乐宫廷造像一向以造型端庄秀丽,衣饰繁复华丽,做工精巧细致,鎏金饱满肥厚而著称于世,极高的艺术价值决定了其在明清佛造像市场中的翘楚地位。伴随着近年来艺术品市场的蓬勃发展,永乐宫廷造像的市场价位逐年递增,拍卖纪录屡被刷新,因此,永乐佛造像的市场价值也成为未来升值空间最大的中国古代佛教造像之一。
　　内地自1993年艺术品拍卖市场形成以来,金铜佛像拍品屡有上拍,只是数量多寡不同而已。近几年来,受佛造像市场的影响,各大公司皆开始注重这一市场,随之佛造像上拍数量也明显上升。多年来,苏富比、佳士得、德国纳高等国际拍卖公司在中国古代佛造像艺术品方面皆有不俗表现。香港佳士得在1998年春拍中推出的两件明永乐铜鎏金四臂观音菩萨像皆以43.7万元成交;德国纳高2004年秋拍时推出了一件明永乐铜鎏金四臂观音菩萨像,原为德国南方私人藏品,因流传有序,最终以22万欧元成交。中国佛教造像与中国瓷器一样,在国际拍卖市场非常受欢迎。那些对中国文化有所了解的藏家,更青睐中国佛造像。中国佛教造像在国外有着一个非常稳定的市场,一些带有明确纪年款的佛造像市场更为看好,特别是永乐宫廷造像明显要比清代宫廷造像受欢迎。随着国内拍卖市场的不断成熟和发展以及国内藏家鉴赏水平的不断提升,永乐宫廷造像的实际价值也在日益体现。如在北京华辰2003年秋拍中,一件明永乐铜鎏金罗汉像以154万元成交,天津文物2004年秋拍一件明永乐铜鎏金释迦牟尼佛像(款磨)以159.5万元成交,北京翰海2004年秋拍一件明永乐铜鎏金四臂观音菩萨像(右上手念珠失)以225.5万元成交。

　　综合分析2003年以来国内拍卖市场中频频闪现的永乐宫廷造像及其成交情况,大致有如下特征:一、数量方面,近年来国内各大拍卖公司上拍永乐宫廷造像粗略统计约为30尊,其中包括部分永乐款造像。据专家估计永乐宫廷造像现存世量约为400尊左右,国内国外各占1/2,其中国内部分主要集中在博物馆、文管会以及藏传佛教寺庙等处,例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西藏文管会、西藏萨迦寺等均收藏有永乐宫廷造像数十尊。近年市场所见的永乐宫廷佛造像如全部按真品计算,其数量已接近民间存世量的饱和值。诚然,市场的繁荣和政策的开放促使更多的可流通性永乐宫廷造像走上拍卖场,但文物的不可再生性及其客观的存世量是不可能依照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的,因此“永乐款造像”将是市场中永乐宫廷造像的重要伴生物,藏家需谨慎对待。近年上拍的永乐宫廷佛造像来源单一,绝大部分为国内征集,且较集中于中国嘉德、北京翰海、天津文物、上海敬华等知名拍卖公司,其中海外回流及海外上拍各有两例。二、种类方面,近年上拍永乐宫廷造像中文殊菩萨像约占1/3,其次为观音菩萨像、释迦牟尼佛像和持金刚像,再次为绿度母,此外极少见的罗汉和无量寿佛(存疑)各有一件。目前有记录的国外私人收藏永乐宫廷造像也多为以上几类,护法金刚乃至双身欢喜佛像仅见于海内外公藏,市场上尚未一见。上拍永乐宫廷造像均为30厘米以下中小佛像,罕见原封底且菩萨像多有缺失。
　　笔者仅就近年拍卖市场中所见的永乐宫廷造像精品择其一二加以介绍。藏传佛像中观音像比较复杂,其中四臂观音数量较多,明代宫廷就铸造了大量的四臂观音像。通常来说,四臂观音像造型大方美观,同时还是密宗修持的重要本尊,在藏传佛教体系中地位非常重要,铸造、保存都十分用心,市场见到的也以精品为主,因此,四臂观音像是各类观音像中价位最高的。天津文物于2006年春拍中的一件明永乐铜鎏金观世音菩萨像最终以354.2万元成交,成为国内艺术品市场永乐宫廷造像的迄今最高成交纪录,此尊持经观音像姿态优美少见,造型生动,虽非四臂观音却更胜一筹。由此可见,永乐宫廷造像中造型独特者具有更高价值。文殊菩萨在众菩萨中地位最高,代表智慧,其像多见头戴五髻宝冠,左手执青莲,花上放般若经,右手持宝剑,可斩断一切无名烦恼,全跏趺坐于莲花座。北京翰海2004秋拍中,一尊明永乐铜鎏金文殊菩萨像以132万元成交;而中国嘉德2004秋拍同样一尊明永乐铜鎏金文殊菩萨像因保存状况较差,左右肩花上的经卷和宝剑均遗失,虽同为永乐宫廷造像珍品,却只以77万元成交。显而易见,在同等永乐宫廷造像中,品相完残程度是很重要的。度母在藏传佛教中也是非常流行的,因身色不同共有21种度母,而以绿度母最多,其数量占各种度母像的70%左右。度母像更体现出女性的样貌特征,面形圆润,双目低垂,丰胸圆乳,细腰软腹,花冠、缯带、耳环、项圈、璎珞、钏镯等周身环绕,身躯呈“三折枝式”,头、腰向右侧微扭,半跏趺坐,右足在莲座踏一小莲花。如果这些特点都具备,再加上做工精细就是一尊上品的度母像了。永乐宫廷造像中的绿度母像大致为19厘米上下且应具备以上所描述诸多特征。
　　总之,永乐宫廷造像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可作为明清鎏金铜佛造像拍卖市场的风向标。
　　责任编辑:叶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