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宝藏经》与龟兹石窟壁画——兼论昙曜的译经

《杂宝藏经》与龟兹石窟壁画——兼论昙曜的译经
　　(The Zabaozangjing-sutra and the murals in Kucha grottoes
　　——Discussing simultaneously on Tan yao’s **************************** or Buddhist texts)
　　霍旭初(Huo Xuchu)
　　一《杂宝藏经》概说
　　《杂宝藏经》是一部以因缘譬喻阐释佛教因果关系的佛教经典。北魏僧人吉迦夜与昙曜共同翻译。译经时间，据梁朝僧枯《出三藏记集》称：“宋明帝时，西域三藏吉迦夜于北国，以伪延兴二年(472)，共僧正释昙曜译出，刘孝标笔受。此三经(另二经为《付法藏因缘传》、《方便心论》)并未至京都。”⑴ 僧祜为南朝僧人，所谓“未至京都”意指《杂宝藏经》没有传人南朝，只在北朝流行。《杂宝藏经》的梵文原本已失，今仅存汉文译本。今梵文名为Samyuktaratnspitaka—Sūtra，大概是按汉文译名再翻成梵文的经名。
　　《杂宝藏经》包括本生、因缘、譬喻类故事121则。内容大体可分五类：孝养、诽谤、布施、教化和诤斗，涉及佛教基本教义相当广泛。这种包括众多故事的经本，不是依某一种单本成经的，是一种采集诸经中相关故事或段落编撰而成。这种编集方法是譬喻类佛典普遍采用的形式，如《撰集百缘经》、《贤愚经》、《大庄严论经》和《杂宝藏经》等都是这一类。三国时期吴国的康僧会编译的大乘《六度集经》，就是此类经的早期形式之一。《出三藏记集》卷九载有《贤愚经记》，向我们提示了此类经典成经的过程和形式。流行在印度和西域的“无遮大会”，是讲述譬喻类故事的主要场所，《贤愚经》是汉地僧人在于阗“无遮大会”上听当地长老讲经，经过记录整理翻译而成。而长老们说法布道的依据很可能就是当地使用的此类譬喻经典。上述几个经典中许多故事内容是相同的，有的几乎完全一样，有的稍有差异。《杂宝藏经》的内容与其他譬喻类佛典也多有交叉。陈寅恪先生指出：“《杂宝藏经》虽为北魏时所译，然其书乃杂采诸经而成，故其所载诸因缘多见于支那先后译出之佛典中。如卷八之‘难陀王与那伽斯那共论缘’与‘那先比丘问经’之关系，即其一例。”⑵
　　该经卷九载有“难陀王与那伽斯那共论缘”。难陀王即希腊人大夏王弥兰陀王，那伽斯那即是著名的那先比丘。另在“月氏国王与三智臣作善亲友缘”中言月氏王名旃檀厨尼吒，他的第一智臣为马鸣。旃檀厨尼吒即贵霜王朝大帝迦腻色伽王，马鸣是当时佛学大师，两者关系深厚。马鸣是公元2世纪初人，与迦腻色伽于为同时代人。故学者认为《杂宝藏经》应该于公元2世纪晚期完成。另外，该经多处提及迦腻色伽王和弥兰陀王，此二王统治地区均在印度西北部。经中有几则故事，明确说明故事发生在厨宾。故此经产生地点应该在印度西北部。
　　西北印度和中亚、西域地区流行撰集譬喻类经典，与此地区是“说一切有部”的重要基地有密切关系。“说一切有部”盛行“阿毗达磨学”(abhidharma，意译大法、对法、论)时，随之而来的是譬喻文学的发达。在教化众生时，运用佛、菩萨、弟子的传记并吸收民间故事来释法，是非常有效果的方式。随佛教艺术的发展，“像教”的进一步推广兴盛，在石窟中，用形象的壁画形式宋宣扬譬喻故事内容，也就应运而生了。
　　二《杂宝藏经》与龟兹石窟壁画的对应
　　龟兹石窟艺术从总体上看，是属于小乘佛教思想体系的。其显著特点是描述释迦牟尼前世善行和现世功德的种种业迹占居壁画的主导地位，即所谓的“惟礼释迦”。因此，龟兹石窟壁画中描绘释迦牟尼“本生”、“因缘”、“譬喻”类故事非常丰富。大家知道，龟兹石窟自公元12世纪后，历遭毁灭性破坏。现存石窟已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已经无法窥视到原来的面貌。但仅存的壁画仍不失为探视龟兹佛教的重要窗口，是研究龟兹佛教艺术的极为珍贵的资料。现存的譬喻类壁画，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艺术水平之高，为世界所罕有。
　　在龟兹石窟中，克孜尔石窟是龟兹地区开凿最早、形制最完备、内容最丰富、艺术水准最高的石窟，是龟兹石窟当之无愧的代表。“本生”、“因缘”和“佛传”类故事壁画大多集中在这里。经过考察、研究与考证，克孜尔石窟现存有“本生”类壁画56种；“因缘”类壁画54种； “佛传”类壁画40种。⑶ 龟兹其他石窟上述题材壁画内容与克孜尔石窟基本相同，有个别题材是专有的，故本文研究对象，以克孜尔石窟为主，兼及龟兹其他石窟。
　　探讨龟兹石窟“本生”、“因缘”、“譬喻”故事，由于龟兹本地文字的佛经绝大部分已佚失，我们只能依据汉译佛经进行研究。汉译佛典在翻译时，因译者的文化、教乘等因素，翻译后的经本发生了诸多变化，这样就在对照龟兹石窟壁画内容时，产生许多困难。尽管如此，从汉译佛典里，还是可以对应出壁画的某些内容，有的与龟兹壁画完全吻合，有的基本符合，有的可以比较对应。汉译主要佛经有：《六度集经》、《撰集百缘经》、《杂宝藏经》、《贤愚经》、《大庄严论经》、《杂譬喻经》、《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各事等。如前所述，有的故事在几种经中都编人，仅是题目和情节略有变化』口上龟兹石窟本生、譬喻故事壁画都是在画面较小的菱形构图中，只绘出故事某一情节的片断，极少有连续的故事情节。所以，我们在识别故事内容时，很难断定哪个经与壁画内容有直接关系。本文将能与《杂宝藏经》故事内容对应上的壁画，均列为《杂宝藏经》的研究对象。能与《杂宝藏经》对应上的故事，在龟兹石窟中为数不少。
　　下面从龟兹石窟中选出有代表性的壁画与《杂宝藏经》作对应：
　　《杂宝藏经》品序：二
　　《杂宝藏经》故事名称：王子以肉济父母缘
　　举例洞窟壁画画面简述：克孜尔第114窟主室券顶菱格内：一人跪在圆形水池边，用罐汲水，一侧一带珠冠者骑在马上，拉弓欲射向汲水者。(图1)
　　《杂宝藏经》相关经文：昔迦尸国王土界之中，有一大山，中有仙人名啖摩迦，父母年老而眼俱盲。常取好果鲜花美水，以养父母。……便取水去。时梵摩达王，游猎而行见鹿饮水，挽弓射之。药箭误中映摩迦。被毒箭已，高声唱言，一箭杀三人。其王闻其声，寻以弓箭，投之于地。
　　相关佛经与说明：此即著名的啖子本生故事。有单本《菩萨啖子经》、《啖子经》和《佛说啖子经》。《六度集经》中有情节相同的故事。龟兹石窟中，此故事壁画较多，是本生故事中的重要题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