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畅宗风 利乐愿无穷—— 记青岛湛山寺明哲法师

续灯畅宗风 利乐愿无穷—— 记青岛湛山寺明哲法师
　　作者：李嶷 张守泉
　　现代诗人郁达夫有“湛山一角夏如秋”之说, 在山东青岛湛山脚下、中国佛教天台宗最年轻的佛刹——湛山寺里，这一诗句的意境浑然天成。前不久，笔者拜访了湛山寺的方丈明哲老法师。虽然已经是八十高龄，但明哲法师仍然精神矍铄，声若洪钟，谈得从容，笑得开朗。在静寂的丈室中，偶尔传来钟磬声，不知不觉，我们的心也从浮躁不安，走向安适静雅。
　　中兴湛山寺
　　明哲法师，俗名张玉祥，号云祥，1925年出生于山东省济宁市。1948年在上海圆明讲堂礼圆瑛老法师剃度出家。1950年在福州舍利院礼大德高僧慈舟老法师受戒。同年，明哲前往福州合利院向慈舟法师学习戒律并求授“三坛大戒”。受戒后，在慈舟法师座前学习了3年佛学，在佛学的解行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明哲法师在福建时，正值新中国成立，有一次看到墙壁上写的“为人民服务”，深有感悟。明哲法师描述自己当时的震撼时说：“我那时候就觉得，这种精神，和我们佛教的菩萨精神是一致的。” 明哲法师是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人，对中国近代历史的变化体会颇深。他强调僧人应该了解社会，认识自己的国家，知道过去的社会和现在的国家的变化。明哲法师说：“佛教的优良传统是‘庄严国土，利乐有情’，佛教的教育其实也就是教育僧人要‘爱国爱教，为人民服务’！”
　　1952年，明哲法师担任厦门南普陀寺寺务委员兼任僧伽学习班教师，开始从事佛教教育工作。1956年，明哲法师考入新中国的佛教高级学府——中国佛学院，在这里度过了数年时光。此后二十余年，明哲法师仍潜心修持，遍学八宗。1979年明哲法师接到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和正果副会长的文函，到中国佛教协会工作。
　　同年，中国佛学院恢复，明哲法师担任中国佛学院讲师，重新开始佛教教育工作。这年7月，明哲法师受中国佛教协会委派，前往南方诸地招考恢复中国佛学院后的第一届学僧，在上海、天台山、鼓山等考场，认真选收了42名学僧。后来，他又陆续担任中国佛学院监学、教务长等职，使百废待兴的佛学院走上了正规化。
　　1988年，明哲任青岛市湛山寺方丈。“当时朴老对我说，山东的佛教还比较薄弱，要我来山东筹备佛教协会，振兴山东的佛教。我最听朴老的话，于是就到山东来了，接任湛山寺的方丈。”这就是明哲法师来到湛山寺的因缘。
　　湛山寺创建于20世纪30年代，开山祖师为中国近代的高僧虚法师。湛山寺是青岛规模最大的佛教寺院，分为东、西、中三进院落。中院包括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三圣殿、藏经楼，一共五进，属于明代的建筑风格，各殿的匾额都是赵朴老亲笔题写的。藏经楼上存有五部藏经和一部藏要。东院是安养院、素香斋堂。西院有虚法师纪念堂，保存有虚法师的舍利。东南面有药师佛塔。
　　明哲法师到湛山寺担任方丈时，湛山寺刚刚恢复，寺院破败，僧人很少。
　　“开始的时候，这里的教团不清净，我一离开青岛去北京，这里就乱，外面的流言蜚语很多。我到北京和朴老、正果法师说起来，朴老告诉我四个字：‘忍辱负重。’正果法师说：‘忍辱负重，道风不变。’于是我就坚持下来了！”
　　“我按照1982年中央19号文件（指《关于我国社会主义时期宗教问题的基本观点和基本政策》）去做，要‘庙像庙，僧像僧’，我觉得，首先应该建立僧团组织，然后增加僧人。所以，湛山寺根据百丈清规，适应现代的特点，建立了一套僧人的管理制度，这个制度后来拿到佛协，还得了奖呢！”说到此处，明哲法师露出了微笑。
　　“其实，我的目的就是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六和僧团’：一、身和。生活上互相照顾；二、口和。言语上互相劝善止过，不要说刺激别人的话；三、意和。思想上彼此友爱敬重，统一信仰，统一思想，那就是爱国爱教，守法守戒；四、戒和。遵守共同的戒律，所有的人都要一样，我作为方丈也不例外；五、见和。见解一致地共同修学；六、利和。平等受用合法的财物，其实也就是在僧团内讲究民主、平等的原则。”
　　经过数年的努力，湛山寺走上了正轨，僧人如法如律修行，树立起了良好的道风。同时，湛山寺的寺院建设也有了长足发展。明哲任湛山寺方丈后，逐步扩大寺院建设和绿化工程，为接引有缘众生设立了“延生堂”，为让老僧有所养建立了“安养院”，开办素食堂、诊疗所，恢复湛山寺先师虚法师道场。又筹资100多万元，修建钟鼓楼、七级药师塔、南亭、放生池等，翻修和扩建了法堂、藏经楼、药师园墙牌坊、玉佛殿。
　　1998年，湛山寺被青岛市评为“青岛十佳旅游风景点”；2001年，湛山寺藏经楼被评为一级古式建筑。2002年、2005年，湛山寺两次举办传授三坛大戒法会，参加者来自美国、加拿大和中国香港、台湾地区，高僧大德云集一堂，戒子300余人，可谓盛况空前！
　　由于明哲法师呕心沥血、无怨无悔的工作，湛山寺得以中兴！
　　续灯畅宗风
　　1952年，明哲法师接到明师兄电函，告知圆瑛法师重病。于是告假赴上海探望师父。圆瑛法师见到明哲后很高兴，后来考问其参悟的工夫：“念佛声音落在何处？”明哲回答说：“落在耳根处。”结果被师父呵斥：“门外汉。”明哲法师全身冒汗、呆若木鸡，此后六日，昼夜不安，一心参究“念佛声音落在何处”。几日后，圆瑛法师又问明哲：“你这几日参得怎么样？”明哲说：“还没有参悟明白。”师父说：“你问我？”明哲说：“不敢，还是师父自问自答吧!”只听见师父大吼一声：“念佛声落在何处？”自答：“不离当初。”自问：“当初是什么？”自答：“不可说，不可说。”明哲得到病中师父亲自的悲切教导，恍然大悟，并恭敬的向师父顶礼谢恩。师父于是教导他：“发菩提心，严持净戒，弘宗演教，利乐人天。”
　　明哲法师毕生都在实践这四句话。
　　明哲法师在受戒师慈舟座下，曾详研《阿弥陀经》，尤其是《楞严经》。后在上海向静权法师学习《弥陀要解》、《天台教观》，向应慈老法师学习《华严大教》，对禅、净、律、密、天台、华严诸宗都有较深的研究。1954年，在五台山清凉桥吉祥寺，亲近能海上师，学习“密宗五大论”之一《现观壮严观》以及藏传佛教的教义和修法。此后，在五台山广济寺担任五台山华严法会的副讲。他曾独自在清凉国师纪念堂连续打禅七，由根通法师护七，前后共100个昼夜，使道业有了突破性的长进，为修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他刻苦精进，学修并重，齐学八宗。1992年，香港湛山寺住持宝灯法师代老（虚法师）传明哲法师天台宗法嗣四十五代。2003年，作为山东青岛市佛教协会友好访问团团长，明哲法师出访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以及中国香港，举办了“佛教与人生佛学”讲座，深受赞誉。访问泰国期间，更受到泰国僧王的厚待礼遇。
　　明哲法师不仅注重个人的修行，同时更强调佛教教育的拓展。这在他担任湛山寺方丈之后显得尤其突出。
　　湛山寺一直都有积极从事佛教教育的传统，在寺院创建的初期，资金短缺，虚法师仍首先关注教育问题，注重培养僧才。1938年，湛山寺建立了“青岛湛山佛教学校”，有3个班，60多个学员，请了很多国内的高僧到这里来讲学，像研究律学的名僧弘一法师，以及慈舟法师，都曾经来这里讲学。学校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都是法门的龙象，如曾经担任闽南佛学院院长的妙湛法师，担任香港菩提协会会长的永惺法师，在美国住持佛教青年会的乐渡法师，住持加拿大多伦多湛山精舍的性空、诚祥法师等等。
　　后来，湛山寺继承了老办学的家风，1999年成立了“湛山寺僧伽学习班”和“五明佛学研修班”，为佛学院的重建打下基础。2004年，湛山佛学院成立。
　　在驻锡湛山寺之前，明哲法师曾经在中国佛学院担任过讲师、教务长，对佛教教育一直很有兴趣，积累了一些办学的经验。在回答创办湛山佛学院的初衷时，明哲法师说道：“在中华民族复兴的21世纪，中国佛教随着时代步伐前进，机遇和挑战同在，中国经济发展很快，人民生活提高，社会稳定，民族团结，政治昌明，佛教处于历史上的‘黄金时期’，作为中国优良传统之一的佛教文化，与社会的发展相适应，也展现出了空前无比的活力。但是，中国佛教目前的发展也面临许多制约因素，其中最紧迫的就是佛教自身的教团、僧团道风不振，缺乏高素质的佛教人才。没有品学兼优、具足正信、善于管理、能弘法利生的人才，谁来荷担如来家业、住持正法、续佛慧命？”
　　已故的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老生前语重心长地多次强调，当前和今后时期内佛教工作最重要最紧迫的事情：第一是培养人才，第二是培养人才，第三还是培养人才。而人才的出现，要靠教育。“这个问题对于我们山东佛教界来说更是急迫，湛山寺有着优良的办学传统，虚老法师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创立湛山道场，开办佛学院，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佛教人才，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我们开办佛学院，就是响应党的宗教工作的方针，继承朴老和老的懿德。”明哲法师提到佛教的教育，毕现急迫的心情。
　　湛山佛学院首届开设三年制佛学大专班，有42个学员，后来增加预科班，有60多人。以后根据发展，还可能建设高级佛学院本科班或研究生班。学院所有的费用都是由湛山寺自己解决。这的确是一个需要巨大投入的项目。明老很有信心，决心把佛学院办好，不辜负各方和佛教界人士的厚望。
　　湛山佛学院的办学方针是“教观总持，解行并进，勤修三学，精学五明”。院训是“信解行证”，努力将丛林学院化，将学院丛林化，爱国守法，爱教守戒，二谛圆融，弘法利生，在继承传统、顺应时代的原则下，奠定山东湛山佛学院的教育文化体系；“显密圆融，台贤并重，禅净双修”，实现办学规范化、制度化、科学化，将佛学院办成适应时代需要的高水平佛教院校。
　　明哲法师强调说：“佛教的教育主张一种‘菩萨精神’，所谓‘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我们要将学生培养成为拥护党和政府，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爱国爱教，能够弘扬佛教传统文化，遵守寺院的规则，走向世界的人才。”
　　面对中国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进程，明哲法师提出：“佛教要做的，一方面是加强自身僧众的建设，另一方面就是多做有益于社会的事情。”
　　明哲法师对此解说到：“对于我们佛教僧人来说，就是要继承传统，勤修三学，适应时代，精学五明。我们所提到的三学——戒、定、慧，是传统的，五明——内明、因明、声明、工巧明、医方明，是适应现代社会的佛教教育的新发展，这是要求我们更加注重科学，注重与社会适应的内容。”
　　可以说，湛山佛学院的佛教教育，正是贯彻这种“继承传统，适应时代”的风格！
　　利乐愿无穷
　　明哲法师认为，在现代社会，佛教应该面向社会做慈善事业、教育事业。慈善是慈悲的体现，教育是智慧的体现。佛教应该以文化阐扬佛法，以教育培养人才，以慈善回报社会，以禅修净化人心。正如明哲法师所说：“出家之人不避尘俗，只要佛祖心中有，随遇即修；出家要自利利他、福利大众。”这是佛教适应现时代的要求所做出的积极回应。
　　明哲法师积极倡导佛教应以“引导社会、净化社会、开佛知见、揭弊导俗、建设人间净土”为主旨，将佛教的文化教育、慈善公益事业都从属于这一目标。从践行步骤上看，只有先兴办这些事业，适应社会需要，得到社会的认同首肯，进而接受践行，佛教才能得以实现化导世俗社会、建设人间净土的目标。从此识见出发，湛山寺本着“关怀社会、回报社会、利乐有情、庄严国土”的精神主旨，广泛兴办各种慈善事业，积极支持社会福利公益事业。
　　早在1989年，青岛湛山寺在寺院刚刚恢复不久，就兴建安养院、瑜伽功诊所等，免费为当地群众施医给药。
　　随着寺院规模的扩大，湛山寺更加大了举办社会慈善事业的力度。青岛市佛教协会和湛山寺联合发起了“献爱心慈善一日捐活动”，鼓励个人捐出一天的经济收入、企业捐出一天的利润，作为慈善捐助。这个活动每年都举行，时间持续一个月，为社会募集到了大量的慈善捐款。所募资金重点用于对农村贫困家庭、城镇低保家庭、特困职工、孤儿寡老、失学儿童、贫困残疾人、特困大学生等困难群众的救助和其他慈善公益事业。
　　2005年初，印度洋海啸大灾难的噩耗传来，青岛湛山寺常住僧众与山东湛山佛学院立即组织起来，为灾区捐款，奉献爱心。他们为海啸大灾难举行了息灾法会，大家每天都持诵大悲咒、称念观音圣号。明哲法师每天都在法会期间，开示佛法，教导大众发扬观音慈悲情怀，奉献爱心。最后，湛山寺共向青岛市红十字会捐出了10万元。
　　几乎青岛所有的公益慈善事业，都有湛山寺的参与。但是，对于这些事情，明哲法师似乎不愿意多说。在他看来，佛教从一传入中国起，就以它那大慈大悲的精神出现在世人面前，两千年来未曾改变。今天的佛教徒继承古德们的遗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做些慈善方面的事业，以回报社会，这不过是佛教徒行为中的应有之义罢了。
　　明哲法师说：“佛教能使人们心中充满向上的爱，向上的爱可以使人升华，升华的爱可以使人向上。”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天，明哲法师和湛山寺正在实践这种以“向上的爱”净化社会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