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高僧——茗山法师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三年而过。尊敬的佛教界高僧——茗山法师生西已有三年了。随着岁月的增长，对他老往日的种种思念越发地深刻，对他老往日的种种教诲越发地明白，真是“形影虽忘忆不忘”。他老的形体虽与草木同朽，而他老的精神却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辉，仍然发挥着“补天地化育不周”之德能。伟哉！善哉！“高山仰止，景行景止”，在此即逢老人三周纪念之际，作为他老戒子的不能不思啊！在此深深之夜，怀着一棵虔诚仰慕之心，伏在这忽熄忽暗的灯光下，将映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帘帘一幕幕，录之于笔端以表对老人的深深怀念之情，故作聊耳。
一
记得大约在95年的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得到了一本《茗山文集》，欣喜若狂，得未曾有；一看又是赵朴老题的署名，更是爱不释手。通过后来的细细品读玩味，真觉得佛法有不可思议之处，是众生的真正归依投宿处。惟有佛法方能唤醒沉睡中的大地众生，惟有佛法方能启迪人们的智慧，惟有佛法方能使人们认识到“诸恶莫做，众善奉行”的做人意义，乃至达到“自净其意”的精神境界。由是使我从此对佛法生起了景仰之心，此后就慢慢地进入了佛法大门，并且披缁染衣。
我想之所以我能跨入佛法大门，这莫非是老人的慈悲言教所感化。因我身处北地偏远山区，只知有神而从未闻佛之大名。直至我在县城读中学的时候，因去大像山游玩，得蒙寺院结缘《茗山文集》而归佛。文中老人那孜孜不倦的忘躯求法精神，虚怀若谷的慈悲胸怀，千古不灭的真实言教，还有他那博大精深的佛学思想，优美生动的语言文字，朗朗上口的诗讽韵味，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灵，从此便蒙下了出家的念头。我想这些都是老人的慈悲言教所化，伟大德行所感，老人的世谛文言是慈悲心的流露，其中饿《我的慈悲主义》和《痛哭老人》两文，至今还记忆犹新。〈诸经提要〉几乎全能背得出来，老人的感召力实在是太大了啊！
二
世间可谓真是有“时间因缘天然巧合”的事啊！自从读了老人文集后，朝思暮想，很想前去亲近老人，只因北地江南相隔数千里，再加上种种因缘之不具备而未能及时去亲近。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于98年出家而同年又在本寺受戒，85岁高龄的他竟千里迢迢前来传戒，做了我们的得戒大和尚。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真是很感激能亲近他老的这段殊胜因缘的。
在戒期，因我是沙弥首，循寮请安，亲近的机会比其他人就更多些。记得那时他脚腿不大灵便，行动有点迟缓，上下台阶时须人掺扶。每次我去扶他回寮的时候，他总是笑容可拘，显出很感激的样子，看着他那乐呵呵的样子，无不令人生起欢喜赞叹之心。并边走边开示到“你要勤修定慧，善护三业，清净六根。要发无上菩提之心，要向历代祖师看齐，要争做佛教的栋梁之才，佛教美好的明天是属于你们青年一代的，我们老了，没用了，还需要你们的再次努力”。听着他老的殷切开示，无不生起精尽向道之心，道德的摄化就有如此大的功用啊！
在仅仅二十二天的戒期之间，他就往返江苏两次。为苏州西园寺普仁大和尚送完座后，回来的时候给我们戒子带来了他的〈楞严经四种清净明诲讲义〉和〈佛遗教经讲义〉，老人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两部经都是佛教对弟子们的真实教诲啊！口口声声要求弟子们“以戒为师”。从中可以看出老人的心思，莫非是希望我们能“摄心为戒，因戒生定，由定发慧”。又忙里抽暇，为我们讲了〈沙弥十戒〉，可谓慈悲到甲了。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最后一天我们冒雨受菩萨戒的一幕。那天清晨一直下着毛毛雨，因他老时间紧迫，急着要送玄奘大师舍利去台湾供养，就再未改时间。我们是跪在屋檐阶下沐浴着秋日的甘霖，他老升座于大殿屋檐底下，因檐子较浅不深，雨点依然打湿了三师的衣袍。他老不顾因雨淋而着凉，依旧一字一句地解说，看不出一点急的样子来，整整开示了三个半钟头。毕后有人问他“您老在座上，看着新新戒子跪在雨地有何感想？”老人答道：“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为了他们能纳受清净戒体，能对佛法生起恭敬之心，我不得不然啊！”老人的这番听得在场的人暗暗擦泪。
那天下午他老就冒雨起程了。等我抬轿子送他下山回来后，打开他住过的房门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老为我留了一幅墨宝——“以戒为师”。我一时呆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品尝着墨宝溢发出的与香，深深感受到了老人的慈悲。
三
记得99年我南下参学，栖霞山佛学考试完毕后就去焦山看望他老。在侍者的带领下参见了他，并一起陪同用午斋。他边吃边谈，一一询问我当前的境况，试考得如何？录取的把握性大不大？对北方的佛教也很关心，还嘱咐道：“你们甘肃僧才倒也不少，就是缺少佛学院，等你毕业回去后帮帮理因、理慧、理证等，在甘肃办个佛学院以利后人，来回上学很不方便”。听着听者，他那惊人的记忆力不得不叫人佩服，时隔已经这么久了，还一一能叫的出名来。
饭后又陪他散步，一再叮咛“要以戒为师，要向宝华山的见月律师学习”。晚上10：00又陪他到书房看他写字，我请他老为我们北方一个小庙题寺额，他老绝不推辞地泼墨挥毫，刹那即成。当时侍者对我说“老法师每天早上四点起床，白天种种接待很多，中午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晚上还看看书写文章，每至夜里10：00进书房为他人题字”。听了他的这番话，觉得自己甚感惭快。
记得临行前，我去向他老告假。我说一向惯于顶礼三拜，当我拜完第二拜起来的时候，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对视我一会说：“要记住，一般见人顶礼一拜”。他又送我出门，我一再挽留才止步，又嘱咐道“要好好修学佛法，坚定道念”。我依依不舍离开，当我走下藏经台阶回头再望时，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我。见我回头就朝我笑了笑，方肯转身回房。他那慈祥的笑容便是我最后一面的见他，从此就一别用别了。
时值老人生西三周纪念之际，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将自己对老人的种种回忆书之成文以哀之。我想老人的一生是教化的一生，老人是佛教的栋梁，中流的砥柱。老人一生是“以身示范”的一生，是我们修行的良好榜样，我们应依老人的言教充实自己，更应该发扬老人“爱国爱教，为法忘躯”的崇高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