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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公素书注释汇编(2)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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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莫危于任疑。
  注曰︰【汉疑韩信而任之,而信几叛;唐疑李怀光而任之,而怀光遂逆。】
  王氏曰:‘上疑于下,必无重用之心;下惧于上,事不能行其政;心既疑人,勾当休委。若是委用,心不相托;上下相疑,事业难成,犹有危亡之患。’
  释评:既要用人,又要怀疑,这对用人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人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方面是出于对事业成败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著想。
  败莫败于多私。
  注曰︰【赏不以功,罚不以罪;喜佞恶直,党亲远疏;小则结匹夫之怨,大则激天下之怒,此多私之所败也。】
  王氏曰:‘不行公正之事,贪爱不义之财;欺公枉法,私求财利。后有累巳、败身之祸。’
  释评:私心是一种心理现象,表露于外,则化为利。世人没有一个不求利的,只不过利的具体内容不同罢了。几千年中国文化的整个体系,甚至中外文化的整个体系,没有不讲利的。人类文化的全部内容,政治、经济、军事、教育,至乃艺术、生活、、、、没有一样不求利的。《易经》六十四卦,谈‘利’与‘不利’的就有两百零二处。可以说,《易经》的中心思想就是探究怎样做有利,怎样做不利。但这里所说的利,是大利,长远的利,广义的利,而不是小利,眼前的利,狭义的利。
  大利和小利所对应的心理活动就是大私和小私。小私的同义词是自私自利,极端小人主义;大私的同义词却是天下为公。作为一国之君,如能以天下民众之私为私,在己为大公无私,在国则为民富国强,方为有为之君;如以一己之私为私,那就是道道地地的独夫、民贼。独夫民贼而不亡败的,未之有也。
  遵义章第五
  注曰︰【遵而行之者,义也。】
  王氏曰:‘遵者,依奉也。义者,宜也。此章之内,发明施仁、行义,赏善、罚恶,立事、成功道理。’
  释评:义与利的冲突、论争,贯穿了整个人类社会,而且还会越来越激烈地斗争下去。见利亡义还是舍生取义,这一令人两难的选择不但时时在撕裂著人性,也在撕裂著人类。本章总结的四十六种灾祸,时下,不是瞩目皆是吗?消灭这种种毁灭自身、危害社会的不义的、丑恶的或腐败的弊端,唯一的办法就是‘遵义’,换言之,加强文明建设。
  以明示下者闇。
  注曰︰【圣贤之道,内明外晦。惟,不足于明者,以明示下,乃其所以闇也。】
  王氏曰:‘才学虽高,不能修于德行;逞己聪明,恣意行于奸狡,能责人之小过,不改自己之狂为,岂不闇者哉?!’
  释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当领导的,明于内而憨于外,则时时主动;否则,处处被动,事事受制。如此,这领导就不好当了。
  有过不知者蔽。
  注曰:【圣人无过可知;贤人之过,造形而悟;有过不知,其愚蔽甚矣!】
  王氏曰:‘不行仁义,及为邪恶之非;身有大过,不能自知而不改。如隋炀帝不仁无道,杀坏忠良,苦害万民为是,执迷心意不省,天下荒乱,身丧国亡之患。’
  释评:最聪明的人是看到别人的过失,引以为鉴,主动克服自身的类似不足;比较聪明的人是自己犯了错误能自觉反省改正;至于有了错误仍执迷不悟,一错到底的,那只有‘倒霉’二字了。
  迷而不返者惑。
  注曰︰【迷于酒者,不知其伐吾性也。迷于色者,不知其伐吾命也。迷于利者,不知其伐吾志也。人本无迷,惑者自迷之矣!】
  王氏曰:‘日月虽明,云雾遮而不见;君子虽贤,物欲迷而所暗。君子之道,知而必改;小人之非,迷无所知。若不点检自己所行之善恶,鉴察平日所行之是非,必然昏乱、迷惑。’
  释评:人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人心本自清净,无奈想法不对,意志不坚,经受不住身外之物的诱惑。一入迷途,九牛难拔,可不慎哉!
  以言取怨者祸。
  注曰:【行而言之,则机在我,而祸在人;言而不行,则机在人,而祸在我。】
  王氏曰:‘守法奉公,理合自宜;职居官位,名正言顺。合谏不谏,合说不说,难以成功。若事不干己,别人善恶休议论;不合说,若强说,招惹怨怪,必伤其身。’
  释评:事情还没有做,就开始满天吹牛。口出狂言,那么事情能不能办成的主动权就在人而不在我了;相反,事情成功后,再相机设词,主动权就在我不在人。这是就日常事理而言,如果事关重大,那就是祸福修关的问题了,此‘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之谓也。
  令与心乖者废。
  注曰︰【心以出令,令以心行。】
  王氏曰:‘掌兵领众,治国安民,施设威权,出一时之号令。口出之言,心不随行,人不委信,难成大事,后必废亡。’
  释评:说的一套,做的一套;口是心非,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当领导的人这样行事,没有不失败的。
  后令缪前者毁。
  注曰︰【号令不一,心无信而事毁弃矣!】
  王氏曰:‘号令行于威权,赏罚明于功罪,号令既定,众皆信惧,赏罚从公,无不悦服。所行号令,前后不一,自相违毁,人不听信,功业难成。’
  释评: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下边的人就无所适从,任何政令都无法得以执行。
  怒而无威者犯。
  注曰:【文王不大声以色,四国畏之。故孔子曰:不怒而威于呋钺。】
  王氏曰:‘心若公正,其怒无私,事不轻为,其为难犯。为官之人,掌管法度、纲纪,不合喜休喜,不合怒休怒,喜怒不常,心无主宰;威权不立,人无惧怕之心,虽怒无威,终须违犯。’
  释评:领导者的威严不是装出来故意给人看的,这是一种内在的素养。有的不怒而威,有的怒而有威,有的则虽怒不威,周文王虽从不声色俱厉,但四邻国家都怕他。
  好众辱人者殃。
  注曰:【己欲沽直名而置人于有过之地,取殃之道也!】
  王氏曰:‘言虽忠直伤人主,怨事不干己,多管有怪;不干自己勾当,他人闲事休管。逞著聪明,口能舌辩,伦人善恶,说人过失,揭人短处,对众羞辱;心生怪怨,人若怪怨,恐伤人之祸殃。’
  释评:自己想博取刚直的名声,而把别人置于受冤枉,受侮辱的地步,这种人自身是要遭殃的。
  戮辱所任者危。
  注曰︰【人之云亡,危亦随之。】
  王氏曰:‘人有大过,加以重刑;后若任用,必生危亡。有罪之人,责罚之后,若再委用,心生疑惧。如韩信有十件大功,汉王封为齐王,信怀忧惧,身不自安;心有异志,高祖生疑,不免未央之患;高祖先谋,危于信矣。’
  释评:迫害自己任用的人,别人倒霉了,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历代昏君大多如此。
  慢其所敬者凶。
  注曰︰【以长幼而言,则齿也;以朝廷而言,则爵也;以贤愚而言,则德也。三者皆可敬,而外敬则齿也、爵也,内敬则德也。】
  王氏曰:‘心生喜庆,常行敬重之礼;意若憎嫌,必有疏慢之情。常恭敬事上,怠慢之后,必有疑怪之心。聪明之人,见怠慢模样,疑怪动静,便可回避,免遭凶险之祸。’
  释评:对从前尊重有加的贤能,如今渐渐漫待了,说明这个领导人的雄心大志已经没有了,意志衰退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无论对哪一方面,都有危险。
  领导人所敬重的人,从年龄上说,可能是其兄长;从职位上说,可能是权臣,从品德上说,可能是德高望重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值得敬重。待之兄长,敬若上宾是尊敬的外在表现;出自内心的尊敬,是有道德的证明。
  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
  注曰:【谗者,善揣摩人主之意而中之;而忠者,推逆人主之过而谏之。谗者合意多悦,而忠者逆意者多怨;此子胥杀而吴亡;屈原放,而楚灭是也。】
  王氏曰:‘赏罚不分功罪,用人不择贤愚;相会其间,虽有恭敬模样,终无内敬之心。私意于人,必起离怨;身孤力寡,不相扶助,事难成就。
  亲近奸邪,其国昏乱;远离忠良,不能成事。如楚平王,听信费无忌谗言,纳子妻无祥公主为后,不听上大夫伍奢苦谏,纵意狂为。亲近奸邪,疏远忠良,必有丧国、亡家之患。’
  释评:貌合神离,其势必孤,其力必散。这与‘三人同心,其利断金’的古训正好成了一反一正的显明对照。
  亲小人,远贤臣而败亡的历史教训太多了。虽然没有一个当皇帝的不知道‘亲贤臣,远小人’则事业成,国家兴。实际上却没有几个能做得到的,为什么?就因为小人善拍马屁,贤臣好进忠言。马屁于国于民有害,但听了舒服;忠言于国于民有利,但听了扫兴。子胥、屈原的悲哀人人皆知。还是那句老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近色远贤者惛,女谒公行者乱。
  注曰︰【如太平公主,韦庶人之祸是也。】
  王氏曰:‘重色轻贤,必有伤危之患;好奢纵欲,难免败亡之乱。如纣王宠妲巳,不重忠良,苦虐(雪楷义)万民。贤臣比干、箕子、微子,数次苦谏不肯;听信怪恨谏说,比干剖腹、剜心,箕子入官为奴,微子佯狂于市。损害忠良,疏远贤相,为事昏迷不改,致使国亡。
  后妃之亲,不可加于权势;内外相连,不行公正。如汉平帝,权势归于王莽,国事不委大臣。王莽乃平帝之皇丈,倚势挟权,谋害忠良,杀君篡位。侵夺天下、此为女谒公行者,招祸乱之患。’
  释评:‘设想英雄垂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这句古诗道尽了千古英雄之不幸。谗言舒心,美色舒心且悦目,那些昏君耶能不近色远贤?
  昏君近色,后妃必然干政。枕边风起,天下寒流矣!
  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和唐中宗的皇后韦氏,一个想学他的母亲,一个想学他的婆婆,结果把唐王朝搞了个一塌糊涂。
  私人以官者浮。
  注曰︰【浅浮者,不足以胜名器,如牛仙客为宰相之类是也。】
  王氏曰:‘心里爱喜的人,多赏则物不可任;于官位委用之时,误国废事,虚浮不重,事业难成。’
  释评:官位是国之大宝,不可委之以缺德少才如唐玄宗的宰相牛仙客那样的人,更不用说庸碌之辈了。封建社会自来有权钱交易的痼疾,这是历代事浮政堕的原因之一。
  凌下取胜者侵,名不胜实者耗。
  注曰︰【陆贽曰︰“名近于虚,于教为重;利近于实,于义为轻。”然则,实者所以致名,名者所以符实。名实相资,则不耗匮矣。】
  王氏曰:‘恃己之勇,妄取强胜之名;轻欺于人,必受凶危之害。心量不宽,事业难成;功利自取,人心不伏。霸王不用贤能,倚自强能之势,嬴了汉王七十二阵,后中韩信埋伏之计,败于九里山前,丧于乌江岸上。此是强势相争,凌下取胜,返受侵夺之患。
  心实奸狡,假仁义而取虚名;内务贪饕,外恭勤而惑于众。朦胧上下,钓誉沽名;虽有名、禄,不能久远;名不胜实,后必败亡。’
  释评:当领导的守之以礼,作下属的尽之以忠,才能上下同心。相反,在上者如以势压人,以权欺人,必将离心离德,彼此伤害。
  唐德宗的宰相陆贽说:官名只是一个头衔而已,重要的是为老百姓办寔事;利益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比起仁义来是次要的。然而,有了真实可见的利益,才能有名声,有了名声,才会使权力成为寔权。名与寔互相促进,事情才会越办越好,效果才会越来越显著,业绩也就愈益突出。假如名不符寔,即使得到了显赫的头衔,也是不详之兆。
  略己而责人者不治,自厚而薄人者弃废。
  注曰︰【圣人常善救人而无弃人;常善救物而无弃物。自厚者,自满也。非仲尼所谓:“躬自厚之厚也”。自厚而薄人,则人才将弃废矣。】
  王氏曰:‘功名自取,财利己用;疏慢贤能,不任忠良,事岂能行?如吕布受困于下邳,谋将陈宫谏曰︰“外有大兵,内无粮草;黄河泛涨,倘若城陷,如之奈何?”吕布言曰︰“吾马力负千斤过水如过平地,与妻貂蝉同骑渡河有何忧哉?”侧有手将侯成听言之后,盗吕布马投于关公军士,皆散吕布被曹操所擒斩于白门。此是只顾自己,不顾众人,不能成功,后有丧国,败身之患。
  功归自己,罪责他人;上无公正之明,下无信、惧之意。赞己不能为能,毁人之善为不善。功归自己,众不能治;罪责于人,事业难成。’
  释评:对己宽容,对人严厉,对自己的缺点过失千方百计找理由辩解,而对别人的失误却不加体谅,一味责备求全,这样的领导人违背了一条重要的谋钍原则:‘宽则得众’,所以什么事情也不会办好的
  另一类领导人则是享受在前,吃苦在后,自己的薪水、待遇越高越好,官职越大越高兴,而对部下的切身利益却百般限制。否则就认为是闹个人主义,这种领导终将被人唾弃。
  以过弃功者损,群下外异者沦。
  注曰︰【措置失宜,群情隔息;阿谀并进,私豮并行。人人异心,求不沦亡,不可得也。】
  王氏曰:‘曾立功业,委之重权;勿以责于小过,恐有惟失;抚之以政,切莫弃于大功,以小弃大。否则,验功恕过,则可求其小过而弃大功,人心不服,必损其身。
  君以名禄进其人,臣以忠正报其主。有才不加其官,能守诚者,不赐其禄;恩德爱于外权,怨结于内;群下心离,必然败乱。’
  释评:对下属的成绩忽钍不记,偏好盯著微小的过失不放,这是当领导的一大忌。
  上下离心,内外异志,群众的意见反映不上来,采取的政令法规必然不会对症下药,结果没有不沦亡的。
  既用不任者疏。
  注曰︰【用贤不任,则失士心。此管仲所谓:“害霸也。”】
  王氏曰:‘用人辅国行政,必与赏罚、威权;有职无权,不能立功、行政。用而不任,难以掌法、施行;事不能行,言不能进,自然上下相疏。’
  释评:给了官位却不放权,被任命的人便会寒心,对上司也将敬而远之。管仲所说的于霸业有害的策略,就是指此而言。
  行赏吝色者沮。
  注曰︰【色有靳吝,有功者沮,项羽之刓印是也。】
  王氏曰:‘嘉言美色,抚感其劳;高名重爵,劝赏其功。赏人其间,口无知感之言,面有怪恨之怒。然加以厚爵,终无喜乐之心,必起怨离之志。’
  释评:办事前,慷慨许诺,一到论功行赏,却一毛不拔,概不兑现;手下的功臣必然感到沮丧。项羽失败的原因就在这里,他的将领屡建战功,可是他把刻好的印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磨得陵角都没了,也舍不得给人;后来人才全伤心得跑到刘邦那里去了,自己落了个乌江自刎的下场。
  多许少与者怨。
  注曰︰【失其本望。】
  王氏曰:‘心不诚实,人无敬信之意;言语虚诈,必招怪恨之怨。欢喜其间,多许人之财物,后悔悭吝;却行少与,返招怪恨;再后言语,人不听信。’
  释评:答应的多,兑现的少,这是结恨记仇的一个重要原因。
  既迎而拒者乖。
  注曰:【刘璋迎刘备而反拒之是也。】
  释评:招揽到人才又不用,就像请客而拒之门外一样,只能招致怨恨,这是最蠢不过的举动。
  薄施厚望者不报。
  注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覆之、载之,含之、育之,岂责其报也。】
  王氏曰:‘恩未结于人心,财利不散于众。虽有所赐,微少、轻薄,不能厚恩、深惠,人无报效之心。’
  释评:老子说:‘施恩不要心里老想著让人报答,接受了别人的恩惠却要时时记在心上,这样才会少烦恼,少恩怨。’许多人怨恨人情淡薄,好心不得好报,甚至做了好事反而成了怨家,原因就在于做了点好事,就天天盼望著人家报答,否则就怨恨不已,恶言恶语。他们不明白,施而不报是常情,薄施厚望则有失天理。
  贵而忘贱者不久。
  注曰︰【道足于己者,贵贱不足以为荣辱;贵亦固有,贱亦固有。惟小人骤而处贵则忘其贱,此所以不久也。】
  王氏曰:‘身居富贵之地,恣逞骄傲狂心;忘其贫贱之时,专享目前之贵。心生骄奢,忘于艰难,岂能长久!?’
  释评:富贵了,有权了,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是不会长久的,这是一种典型的小人得志心态。他们不明白,贵贱荣辱,是时运机遇造成的,并不是他们真得比别人高明多少。倘若因此而目空一切,即便荣华富贵,也转眼成泡影。在这个问题上,要学习天地圣人的那种气度;在天地圣人眼里,万物也好,人也好,都不过是来去匆匆的小草小狗,活著的时候,保护他们,承待他们,养育他们,至于他们如何对待自己,从不放在心上,茍如此,怨恨之情从何而来?
  念旧而弃新功者凶。
  注曰︰【切齿于睚眦之怨,眷眷于一饭之恩者,匹夫之量。有志于天下者,虽仇必用,以其才也;虽怨必录,以其功也。汉高祖侯雍齿,录功也;唐太宗相魏郑公(征),用才也。】
  王氏曰:‘赏功行政,虽仇必用;罚罪施刑,虽亲不赦。如齐桓公用管仲,弃旧仇,而重其才;唐太宗相魏征,舍前恨,而用其能;旧有小过,新立大功。因恨不录者凶。’
  释评:汉高祖不计较与雍齿有私仇,仍然封他为什方侯;唐太宗不在意魏征曾是李建成的老师,仍然任命他为宰相,这都是成大事者的气量和风度。那种念念不忘谁瞪了自己一眼,谁骂过自己一句,非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方解心头之恨的作法,是十足的小人行径。
  用人不得正者殆,疆用人者不畜。
  注曰︰【曹操疆用关羽,而终归刘备,此不畜也。】
  王氏曰:‘官选贤能之士,竭力治国安民;重委奸邪,不能奉公行政。中正者,无官其邦;昏乱、谗佞者当权,其国危亡。
  贤能不遇其时,岂就虚名?虽领其职位,不谋其政。如曹操爱关公之能,官封寿亭侯,赏以重禄;终心不服,后归先主。’
  释评:当领导所重用的人如果不正派,那就危险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即使用尽心机逼人就范,也会像关羽那样,人在曹营心在汉。
  为人择官者乱,失其所强者弱。
  注曰︰【有以德强者,有以人强者,有以势强者,有以兵强者。
  尧舜有德而强,桀纣无德而弱;汤武得人而强,幽厉失人而弱。周得诸侯之势而强,失诸侯之势而弱; 唐得府兵而强,失府兵而弱。
  其于人也,善为强,恶为弱;其于身也,性为强,情为弱。】
  王氏曰:‘***能清廉立纪纲者,不在官之大小,处事必行公道。如光武之任董宣为洛县令,湖阳公主家奴,杀人不顾性命,苦谏君主,好名至今传说。若是不问贤愚,专择官大小,何以治乱、民安!
  轻欺贤人,必无重用之心;傲慢忠良,人岂尽其才智?汉王得张良陈平者强,霸王失良平者弱。’
  释评:官职的编制已满,只因是自己的人,就巧立名目,授予权势,这样做,必将导致祸乱。
  强弱没有固定不变的格局,因时而易,因势而易,也因怎样利用而易。唐代的府兵(类似民兵)分布在京城长安四周,战时为军,平时为农,以此来对付地方藩镇,加强中央集权。贞观年间,确寔起到了这一作用。可是后来升平日久,府兵骄逸涣散,安禄山等地方武装作乱,府兵一触即溃。
  可见,是强是弱,关键看怎样运用。
  决策于不仁者险。
  注曰︰【不仁之人,幸灾乐祸。】
  王氏曰:‘不仁之人,智无远见;高明若与共谋,必有危亡之险。如唐明皇不用张九龄为相,命杨国忠、李林甫当国。有贤良好人,不肯举荐,恐搀了他权位;用奸谗歹人为心腹耳目,内外成党,闭塞上下,以致禄山作乱,明皇失国,奔于西蜀,国忠死于马嵬坡下。此是决策不仁者,必有凶险之祸。’
  释评:仁者必具恻隐之心,能施惠泽于万物。天空包含著大海,大海容纳著雨露,而雨露又滋润万物,故仁者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不仁者,小人也。因此,亲君子必远小人,亲小人必远君子。如若小人擅权,政权就危在旦夕了。
  阴计外泄者败,厚敛薄施者凋。
  注曰:【凋,削也。文中子曰︰“多敛之国,其财必削。”】
  王氏曰:‘机若不密,其祸先发;谋事不成,后生凶患。机密之事,不可教一切人知;恐走透消息,返受灾殃,必有败亡之患。
  秋租、夏税,自有定例;废用浩大,常是不足。多敛民财,重征赋税;必损于民。民为国之根本,本若坚固,其国安宁;百姓失其种养,必有雕残之祸。’
  释评:所谓阴计,目的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其计既泄,故人即可知己知彼,明暗易形,强弱易势,所以没有不失败的。
  修礼者王,为政者强,聚敛者亡。故王者富人,霸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寔府库。厚敛则民穷,民穷则国凋。所以古语云:‘穷天下者,天下仇之;危天下者,天下灾之。’
  战士贫,游士富者衰。
  注曰︰【游士鼓其颊舌,惟幸烟尘之会;战士奋其死力,专捍强场之虞。富彼贫此,兵势衰矣!】
  王氏曰:‘游说之士,以喉舌而进其身,官高禄重,必富于家;征战之人,舍性命而立其功,名微俸薄,禄难赡其亲。若不存恤战士,重赏三军,军势必衰,后无死战勇敢之士。’
  释评:游士说客,摇唇鼓舌,朝为布衣,暮即乡相。所以凡说客,唯恐天下不乱。天下大乱,才有他们风光的机会。然而战士浴血捐躯,渴望的是天下太平,合家团圆。如果流血牺牲的暴尸疆场,游说四方的身挂相印,这肯定是一个战乱流离的时代,像战国年间就是这样。
  货赂公行者昧。
  注曰︰【私昧公,曲昧直也。】
  王氏曰:‘恩惠无施,仗威权侵吞民利;善政不行,倚势力私事公为。欺诈百姓,变是为非;强取民财,返恶为善。若用贪饕掌国事,必然昏昧法度,废乱纪纲。’
  释评:行贿受贿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进行,是政治黑暗的表现。
  闻善忽略,记过不忘者暴。
  注曰︰【暴则生怨。】
  王氏曰:‘闻有贤善好人,略时间欢喜;若见忠正才能,暂时敬爱;其有受贤之虚名,而无用人之诚实。施谋善策,不肯依随;忠直良言,不肯听从。然有才能,如无一般;不用善人,必不能为善。
  齐之以德,广施恩惠;能安其人,行之以政。心量宽大,必容于众;少有过失,常记于心;逞一时之怒性,重责于人,必生怨恨之心。’
  释评:听到正确的意见不采纳,有了错误抓住不放,是残暴的表现。
  所任不可信,所信不可任者浊。
  注曰︰【浊,溷也。】
  王氏曰:‘疑而见用怀其惧,而失其善;用而不信竭其力,而尽其诚。既疑休用,既用休疑;疑而重用,必怀忧惧,事不能行。用而不疑,秉公从政,立事成功。’
  释评:德才兼备的能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有才的可用其才而不能信赖他的人品;相反,有的可以完全信赖,因为其德行高尚,但不能委以重任,因为才力不足。这与‘用人不疑’的原则似乎矛盾,其寔不然,不可将之混为一谈。
  牧人以德者集,绳人以刑者散。
  注曰︰【“刑者,原于道德之意而恕在其中;是以先王以刑辅德,而非专用刑者也。故曰︰“牧之以德则集,绳之以刑则散也。”】
  王氏曰:‘教以德义,能安于众;齐以刑罚,必散其民。若将礼、义、廉、耻,化以孝、悌、忠、信,使民自然归集。官无公正之心,吏行贪饕;侥幸户役,频繁聚敛百姓;不行仁道,专以严刑,必然逃散。’
  释评:刑法虽然是强制性的手段,但它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所以在寔行法制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刑法内含的宽恕原则。圣明的君王不得已而用刑法,目的是为了辅助道德礼制的建设,并不单纯是为了惩治人。孔子说:‘居上位者自身有真正的道德,然后严格要求下属,下属犯了错误,自己就觉得很羞耻,会自觉约束自己;如居上位者自己不怎样,全凭政治法令管理人,刑法威慑人,人们就会专找法律的漏洞,回避了惩罚反而认为很高明,内心毫无愧意。因此说,以德恕为归宿的法制会使全国上下日益团结;相反,只能上下离心,全民离德。
  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赏不服人,罚不甘心者叛。
  注曰:【人心不服则叛也。】
  王氏曰:‘功量大小,赏分轻重;事明理顺,人无不伏。盖功德乃人臣之善恶;赏罚,是国家之纪纲。若小功不赐赏,无人肯立大功。
  志高量广,以礼宽恕于人;德尊仁厚,仗义施恩于众人。有小怨不能忍,舍专欲报恨,返招其祸。如张飞心急性燥,人有小过,必以重罚,后被帐下所刺,便是小怨不舍,则大怨必生之患。
  赏轻生恨,罚重不共。有功之人,升官不高,赏则轻微,人必生怨。罪轻之人,加以重刑,人必不服。赏罚不明,国之大病;人离必叛,后必灭亡。’
  赏及无功,罚及无罪者酷。
  注曰︰【非所宜加者,酷也。】
  王氏曰:‘施恩以劝善人,设刑以禁恶党。私赏无功,多人不忿;刑罚无罪,众士离心。此乃不共之怨也。’
  释评:这节讲的是赏罚的原则和道理,违背了这些准则,叛乱必生。
  听谗而美,闻谏而仇者亡。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
  注曰︰【有吾之有,则心逸而身安。】
  王氏曰:‘君子忠而不佞,小人佞而不忠。听谗言如美味,怒忠正如仇仇,不亡国者,鲜矣!
  若能谨守,必无疏失之患;巧计狂徒,后有败坏之殃。如智伯不仁,内起贪饕、夺地之志生,奸绞侮韩魏之君,却被韩魏与赵襄子暗合,返攻杀智伯,各分其地。此是贪人之有,返招败亡之祸。’
  释评:当领导的最容易犯的过失有三:一是好谀,二是好货,三是好色。英明的领导人可以避免珍宝美色的诱惑,但最难避免的是阿谀奉成。往往最初有所警觉,日久天长,慢慢就习惯了。最后听不到唱赞歌,甚至唱得不中听就开始生气了。到了对歌功颂德者重用,犯颜直谏者仇恨的地步,倘不知悛改,那就要亡国了。
  能珍惜自己有的,则心安理得,朝夕泰然;贪求别人所有的,始而寝食不安,继而不择手段,最后就要铤而走险。最终的结果轻则身心交瘁,众叛亲离;重则锒铛入狱,灾祸相追。
  安礼章第六
  注曰:【安而履之为礼。】
  王氏曰:‘安者,定也。礼者,人之大体也。’此章之内,所明承上接下,以显尊卑之道理。
  释评:顺天而行也罢,招缆英雄也罢,加强道德修养、文明建设也罢,都要必须有个良好的社会环境。‘春秋无义战’,‘礼崩乐坏’,弑君杀父八十八起、、、、此无他,皆因社会环境之动荡不安。于是政体之建设,君臣之大义,政策法规之完善,就成了一切的关键。
  怨在不舍小过,患在不豫定谋;福在积善,祸在积恶。
  注曰︰【善积则致于福,恶积则致于祸;无善无恶,则亦无祸无福矣。】
  王氏曰:‘君不念旧恶。人有小怨,不能忘舍,常怀恨心;人生疑惧,岂有报效之心?事不从宽,必招怪怨之过。
  人无远见之明,必有近忧之事。凡事必先计较、谋算必胜,然后可行。若不料量,临时无备,仓卒难成。不见利害,事不先谋,返招祸患。
  人行善政,增长福德;若为恶事,必招祸患。’
  释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当领导的,对别人无关紧要的过失百般挑剔,吹毛求疵,摆出一副自己永远正确的教师爷面孔,那么,别人就会觉得理不公,气不顺,怨恨不满的情绪也就会随之而产生。所以,不计较部属的小过,既是一个领导人应有的雅量,也会让人觉得你通情达理,富于人情味,凝聚也就因此而产生。
  患祸的出现,在于没有防患于未然并采取相应的对策。如果能在灾祸未成规模的时候就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以疏导,化变故于无形,就可以达到‘我无为而民自安’的祥和目的。恕小过,防未患,这是无为而治天下必须掌握的一个要则。
  一个人行善还是作恶,并非总是现眼热报的,灾祸或福寿都是由一件件一桩桩的恶行或善举逐渐积累而成的。孔子说:‘一个对别人有恩德的人,其福报是在三代人受到泽被之后才会消失。’周朝由于文王的先人和子孙累世积德,才会有八百多年的江山;秦始皇以霸道得天下,政权只维持十五年。国家大事是这样,个人、家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以讲谋钍先要看其动机是为善还是为恶。这是从政、为人首先要明白的最高原则。
  至于自然法则,并无善恶之分,故尔大道、至德是无法分辨善恶、祸福的。
  饥在贱农,寒在惰织;安在得人,危在失士;富在迎来,贫在弃时。
  注曰:【唐尧之节俭,李悝(克)之尽地利,越王勾践之十年生聚,汉之平准,皆所以迎来之术也。】
  王氏曰:‘懒惰耕种之家,必受其饥;不勤养织之人,必有其寒。种田、养蚕,皆在于春;春不种养,秋无所收,必有饥寒之患。
  国有善人,则安;朝失贤士,则危。韩信、英布、彭越三人,皆有智谋,霸王不用,皆归汉王;拜韩信为将,英布、彭越为王;运智施谋,灭强秦,而诛暴楚;讨逆招降,以安天下。汉得人,成大功;楚失贤,而丧国。
  富起于勤俭,时未至,而可预办。谨身节用,营运生财之道,其家必富,不失其所。贫生于怠惰,好奢纵欲,不务其本,家道必贫,失其时也。’
  释评:由于中华民族向来以农立国,所以农业状况如何,直接关系到社会的稳定,政权的巩固。广大民众缺衣少食,不得温饱,是由于当政者轻视农业生产,不关心农民疾苦的结果。国富民强,是由于各种人才都得到了合理利用。倘若出现危机,则因各方面的人才流失。经济要想繁荣富强,在内政方面,全社会应形成勤俭节约的良好风尚;在外交方面,要与各国和平共处,营造一个安定和睦的国际环境。像尧舜那样以身作则,艰苦朴素,合理使用自然资源;像李悝那样充分开发地力;像越王那样十年休养,十年生息;像汉文帝那样采用晁错的主张大力发展农业……凡此种种,都是为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以增强国力。相反,丧失良机,铺张浪费,舍本逐末,就要出现国弱民穷的可悲局面。
  一个国家的方针政策,如果真能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必然会出现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的兴旺景象;在国际上也必然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一来,就会成为万国来朝,九洲同庆的强国。这是治国安邦须要留意的经要。
  上无常躁,下多疑心。
  注曰:【躁静无常,喜怒不节;群情猜疑,莫能自安。】
  王氏曰:‘喜怒不常,言无诚信;心不忠正,赏罚不明。所行无定准之法,语言无忠信之诚。人生疑怨,事业难成。’
  释评:权力之所以那样具有魅力,是因为无论谁有了这根魔杖,都可以将主观意志立即变成具体而有效的行动。所以,如果掌握权力的人主喜怒哀乐无常,昏乱荒唐,进退举止没有一个人君的样子;或者急功近利,目光短浅,频繁制定各种政策法规,而且各项政策互相抵触,那么,各级官吏就会无所适从,疑虑重重。一个国家的混乱往往由此而生。
  轻上生罪,侮下无亲。
  注曰:【轻上无礼,侮下无恩。】
  王氏曰:‘承应君王,当志诚恭敬;若生轻慢,必受其责。安抚士民,可施深恩、厚惠;侵慢于人,必招其怨。轻篾于上,自得其罪;欺罔于人,必不相亲。’
  释评: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是君臣之常道。如果为臣的对国君居功轻慢,作为权力化身的君王,即是软弱无能,也会忍无可忍,做人臣的轻则削职,重则亡身。从另一个角度看,一国之君,如果喜怒无常,欺凌侮辱下臣,臣子就不会亲近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政策法令就无法做到上下畅通。历史上许多弑君犯上事件,多数因此而发生。
  近臣不重,远臣轻之。
  注曰:【淮南王言:去平津侯如发蒙耳。】
  王氏曰:‘君不圣明,礼衰、法乱;臣不匡政,其国危亡。君王不能修德行政,大臣无谨惧之心;公卿失尊敬之礼,边起轻慢之心。近不奉王命,远不尊朝廷;君上者,须要知之。’
  释评:国家最高的领导人身边的大臣如果得不到信任、重用,远离中央的地方官吏也会看不起他们。这样一来,中央的决策部署就要落空。齐桓公放权于管仲,称霸一世;刘玄德委政于孔明,终成鼎立;唐太宗以魏征为鉴,才有贞观之治、、、、这都是历史的明证。
  汉武帝时,提出‘推恩令’的主父偃因为后来没有得到武帝的重用,所以淮南王刘长说:去掉平津侯主父偃(西汉时任齐国丞相)易如反掌。
  自疑不信人。自信不疑人。
  注曰:【暗也。明也。】
  王氏曰:‘自起疑心,不信忠直良言,是为昏暗;己若诚信,必不疑于贤人,是为聪明。’
  释评:对自己都疑神疑鬼的人,绝不会相信别人;有自信的人,绝不会轻易怀疑别人。自疑疑人,是由于对局势不清,情况不明;自信信人,是由于全局在胸,机先在手。
  枉士无正友。
  注曰:【李逢吉之友,则“八关”、“十六子”之徒是也。】
  王氏曰:‘谄曲、奸邪之人,必无志诚之友。’
  曲上无直下。
  注曰:‘元帝之臣则弘恭、石显是也。’
  王氏曰:‘不仁无道之君,下无直谏之士。士无良友,不能立身;君无贤相,必遭危亡。’
  释评:常言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人品、行为不端正的人,所结交的朋友大多也是不三不四之辈。又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居高位者品德不规,邪癖放浪,身边总要聚集一帮子投其所好的奸掼小人或臭味相同的怪诞之徒。楚王好细腰,国中尽饿人;汉元帝庸弱无能,才导至弘恭、石显这两个奸宦专权误国;宋徽宗爱踢球,因重用高俅而客死他乡;唐敬宗的宰相李逢吉死党有八人,另有八人为其附庸。凡有求于他的,必先通过这十六人,故被称为‘八关 ’、‘十六子’……一部《二十五吏》,此类事例,俯拾皆是。
  危国无贤人,乱政无善人。
  注曰:【非无贤人、善人,不能用故也。】
  王氏曰:‘谗人当权,恃奸邪榇害忠良,其国必危。君子在野,无名位,不能行政;若得贤明之士,辅君行政,岂有危亡之患?纵仁善之人,不在其位,难以匡政、直言。君不圣明,其政必乱。’
  释评:在一个朝纲混乱、政乖民怨、危机四伏、民心浮动、朝野上下豺狼当道、邪恶横行的国家,是不会找到德才兼备的贤人的,这倒不是真的没有德行高迈、才情卓立的人,只不过这样的人在当时不吃香,当权者不赏识、不重用罢了。在这种社会风气下,老百姓更是好人受气,善人含冤。魏晋南北朝的时候,许多才识之士或遁入空门,成了一代高僧,或隐逸山林,自甘清贫。诸葛亮说的‘茍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这句话充分表达了乱世时贤德之士的心态。
  爱人深者求贤急,乐得贤者养人厚。
  注曰:【人不能自爱,待贤而爱之;人不能自养,待贤而养之。】
  王氏曰:‘若要治国安民,必得贤臣良相。如周公摄正辅佐成王,或梳头、吃饭其间,闻有宾至,三遍握发,三番吐哺,以待迎之。欲要成就国家大事,如周公忧国、爱贤,好名至今传说。
  聚人必须恩义,养贤必以重禄;恩义聚人,遇危难舍命相报。重禄养贤,辄国事必行中正。如孟尝君养三千客,内有鸡鸣狗盗者,皆恭养、敬重。于他后遇患难,猪盗秦国孤裘,鸡鸣函谷关下,身得免难,还于本国。孟尝君能养贤,至今传说。’
  释评:古人将贤才称为‘国之大宝’。真正有志于天下,诚心爱才的当权者,不但求贤若渴,而且一旦得到治世之才,就不惜钱财,给予丰厚的待遇。因为凡是明主,都知道人才是事业的第一要务。
  国将霸者士皆归。
  注曰:【赵杀鸣犊,故夫子临河而返。】
  邦将亡者贤先避。
  注曰:【若微子去商,仲尼去鲁是也。】
  释评:一个国家,如果显示出即将称雄四海的景象,有识之士就会争先恐后,趋之如骛的前来归顺,为之效力;相反,就要灭亡的国家,贤明的人将纷纷逃离故园,避难他乡。因为一介草民,即使他才德超群,也不能不顾身家性命,像丧家之犬一样过日子,只有得到明君的取用,他才会实现自己济世救民的心愿,否则只好‘择木而栖’。当年孔子想去晋国实现他的政治理想,他和弟子们已经走到了晋国边境的黄河之宾,听到赵简子杀了辅佐他的贤大夫鸣犊(人名),如是取消了投靠赵简子的计划。
  所以,从人才的流向,就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的兴亡。孔子说:有智慧有道德的人,首先要回避动荡不安的时代,其次要远离祸乱危险的地域,再次是避开色情的诱惑,最后是回避流言四起的场所。这确寔是自我保护的经验之谈。
  地薄者,大物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树秃者,大禽不栖;林疏者,大兽不居。
  注曰:【此四者,以明人之浅则无道德;国之浅则无忠贤也。】
  王氏曰:‘地不肥厚,不能生长万物;沟渠浅窄,难以游于鲸鳌。君王量窄,不容正直忠良;不遇明主,岂肯尽心于朝。
  高鸟相林而栖,避害求安;贤臣择主而佐,立事成名。树无枝叶,大鸟难巢;林若稀疏,虎狼不居。君王心志不宽,仁义不广,智谋之人,必不相助。’
  释评:这里用客观的自然现象作进一步说明,假如上自朝廷下至地方有权势者,不具备振兴国家的品德和谋钍,就必然不会吸引、凝聚大批人才,正像贫瘠的土地不产瑰伟的宝物,一洼浅水养不住大鱼,无枝之木大禽不依,疏落之林猛兽不栖一样。法天象地的圣贤,自然不会流连于危乱之邦,浅薄无知的小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品德而言。
  山峭者崩,泽满者溢。
  注曰:【此二者,明过高、过满之戒也。】
  王氏曰:‘山峰高崄,根不坚固,必然崩倒。君王身居高位,掌立天下,不能修仁行政,无贤相助,后有败国、亡身之患。
  池塘浅小,必无江海之量;沟渠窄狭,不能容于众流。君王治国心量不宽,恩德不广,难以成立大事。’
  释评:山峭崩,泽满溢,是自然常理。以此来警戒为人切勿得意忘形,以免到手了的权势、财富、功名转眼成空。当人处在危难困苦之时,大多数人会警策奋发、励精图治;一旦如愿,便放逸骄横。因此古今英雄,善始者多,善终者少;创业者众,守成者鲜。这也许是人性之常有的弱点吧。故尔古人提出‘聪明广智,守以愚;多闻博辩,守以俭;武力多勇,守以畏;富贵广大,守以狭;德施天下,守以让’。作为矫正人性这一弱点之方法,不可不用心体味。
  弃玉取石者盲。
  注曰:【有目与无目同。】
  王氏曰:‘虽有重宝之心,不能分拣玉石;然有用人之志,无智别辨贤愚。商人探宝,弃美玉而取顽石,空废其力,不富于家。君王求士,远贤良而用谗佞;枉费其禄,不利于国。贤愚不辨,玉石不分;虽然有眼,则如盲暗。’
  羊质虎皮者柔。
  注曰:【有表无里,与无表同。】
  王氏曰:‘羊披大虫之皮,假做虎的威势,遇草却食;然似虎之形,不改羊之性。人倚官府之势,施威于民;见利却贪,虽妆君子模样,不改小人非为。羊食其草,忘披虎皮之威。人贪其利,废乱官府之法,识破所行谲诈,返受其殃,必招损己、辱身之祸。’
  释评:抛弃美玉,怀抱顽石的,实在是有眼无珠的盲人;羊披上一张虎皮就自以为是猛虎,人们立即就会发现这是伪装。这个比喻似乎让人觉得此类事实属荒唐,然而,在历史上和生活中这么干的人却大有人在。战国时的楚怀王放逐屈原,任用靳尚;宋高宗罢免李纲,重用秦桧;袁绍企图假借陈琳的名望给自己贴金;徐敬业借重骆宾王的文章号召天下讨伐武则天、、、、诸如此类,都是同一性质的现象。
  衣不举领者倒。
  注曰:【当上而下。】
  王氏曰:‘衣无领袖,举不能齐;国无纪纲,法不能正。衣服不提领袖,倒乱难穿;君王不任大臣,纪纲不立,法度不行,何以治国安民?’
  走不视地者颠。
  注曰:【当下而上。】
  王氏曰:‘举步先观其地,为事先详其理。行走之时,不看田地高低,必然难行;处事不料理上顺与不顺,事之合与不合;逞自恃之性而为,必有差错之过。’
  释评:穿上衣服的时候,无人不是将头从衣领下伸上来。假如有谁倒过来,头从领子上往下钻,人人都会嘲笑他‘颠倒妄为’;走路的时候,眼不看地,而是仰面望天,没有不栽跟头的。这一上一下,其实是在说治国方钍的两个最基本的要则;政府的领导人倘若颠三倒四,章法混乱,整个国家也就乱了套;人民大众如果不能安居乐业,各守本分,整个社会也就动荡不安。事有千头万绪,然而只要提纲挈领,脚踏实地,朝野上下就会井然有序。正朝纲,恤万民,这是理政决策的第一要务。
  柱弱者屋坏,辅弱者国倾。
  注曰:【才不胜任谓之弱。】
  王氏曰:‘屋无坚柱,房宇歪斜;朝无贤相,其国危亡。梁柱朽烂,房屋崩倒;贤臣疏远,家国顷乱。’
  释评:以柱弱房倒来比喻辅佐朝政的大臣如果软弱无能,国家必将倾覆。称霸春秋的齐桓公其寔并不是一个十分贤德的明君,只是由于管仲的才干和谋钍才使他得以‘射天下’。管仲一死,齐国大乱,桓公横尸数月,蛆虫满地,都无人安葬;伍子胥辅吴,吴国灭越败楚,威震中原,子胥一死,吴国亦亡。这又从反面证明将相乃君王之左膀右臂,将相强则国亦强,将相无能,国家怎么可能强大呢?
  足寒伤心,人怨伤国。
  注曰:【夫冲和之气,生于足,而流于四肢,而心为之君,气和则天君乐,气乖则天君伤矣。】
  王氏曰:‘寒食之灾皆起于下。若人足冷,必伤于心;心伤于寒,后有丧身之患。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百姓安乐,各居本业,国无危困之难。差役频繁,民失其所;人生怨离之心,必伤其国。
  山将崩者,下先隳;国将衰者,民先弊。
  注曰:【自古及今,生齿富庶,人民康乐;而国衰者,未之有也。】
  王氏曰:‘山将崩倒,根不坚固;国将衰败,民必先弊,国随以亡。’
  根枯枝朽,民困国残。
  注曰:【长城之役兴,而秦国残矣!汴渠之役兴,而隋国残矣!】
  王氏曰:‘树荣枝茂,其根必深。民安家业,其国必正。土浅根烂,枝叶必枯。民役频繁,百姓生怨。种养失时,经营失利,不问收与不收,威势相逼征;要似如此行,必损百姓,定有雕残之患。’
  释评:天地是大宇宙,人身是小宇宙。人其实是宇宙的一个缩影。人感应天地之气最直接的部位是脚,只有双脚才天天与大地接触。地气是通过脚流注全身的,人体中气充和,则身心安泰。心虽然是主宰。但如双脚受寒,心脏就要受到伤害。脚之于人,犹民之于君。人无脚不立,国无民不成。足为人之根,民为国之本。可惜人们往往尊贵其头面,轻慢其手足,就像昏君尊贵其权势,轻漫其臣民一样。鉴于此,才有‘得人心者得天下’的古训。
  用山陵崩塌是因根基毁坏进一步来晓喻国家衰亡是因民生凋蔽的道理。也如同根枯树死一样,广大民众如若困苦不堪,朝不保夕,国家这棵大树也必将枝枯叶残。秦、隋王朝之所以被推翻,只因筑长城。开运河榨尽了全国的民力、财力。鉴古知今,人民生活富裕,康乐安居,国家自然繁荣富强。
  与覆车同轨者倾,与亡国同事者灭。
  注曰:【汉武欲为秦皇之事,几至于倾;而能有终者,末年哀痛自悔也。桀纣以女色而亡,而幽王之褒姒同之。汉以阉宦亡,而唐之中尉同之。】
  王氏曰:‘前车倾倒,后车改辙;若不择路而行,亦有倾覆之患。如吴王夫差宠西施、子胥谏不听,自刎于姑苏台下。子胥死后,越王兴兵破了,吴国自平吴之后,迷于声色,不治国事;范蠡归湖,文种见杀。越国无贤,却被齐国所灭。与覆车同往,与亡国同事,必有倾覆之患。’
  释评:跟随前面翻了的车走同一条道,也要翻车;做与前代亡国之君同样事的,也要亡国。汉武帝不记取秦始皇因求仙而死于途中的教训,几乎使国家遭殃,幸亏他在晚年有所悔悟;唐昭宗不以汉末宦官专权为鉴,同样导致了唐王朝的灭亡和‘五代十国’的混乱局面。
  见已生者,慎将生;恶其迹者,须避之。
  注曰:【已生者,见而去之也;将生者,慎而消之也。恶其迹者,急履而恶鏱,不若废履而无行。妄动而恶知,不若绌动而无为。】
  王氏曰:‘圣德明君,贤能之相,治国有道,天下安宁。昏乱之主,不修王道,便可寻思平日所行之事,善恶诚恐败了家国,速即宜先慎避。’
  释评:知道已经发过了的不幸事故,发现类似情况有重演的可能,就应当慎重地防止它,使之消灭在萌芽状态;厌恶前人有过了的劣妇,就应当尽力避免重蹈覆辙。最澈底干净的办法不是又要那样做,又想不犯前人的过失,这是不可能的;而应该根本就不起心动念,根本就不去做。
  畏危者安,畏亡者存。夫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
  吉者,百福所归;凶者,百祸所攻;非其神圣,自然所钟。
  注曰:【有道者,非己求福,而福自归之;无道者,畏祸愈甚,而祸愈攻之。岂有神圣为之主宰?乃自然之理也。】
  王氏曰:‘得宠思辱,必无伤身之患;居安虑危,岂有累巳之灾。恐家国危亡,重用忠良之士;疏远邪恶之徒,正法治乱,其国必存。
  行善者,无行于巳;为恶者,必伤其身。正心修身,诚信养德,谓之有道,万事吉昌。
  心无善政,身行其恶;不近忠良,亲谗喜佞,谓之无道,必有凶危之患。
  为善从政,自然吉庆;为非行恶,必有危亡。祸福无门,人自所召;非为神圣所降,皆在人之善恶。’
  释评:总而言之,有危机感,时时警策自己的人,就平安无事;畏惧国破家亡的,就会积善除恶,福寿常存。一个人的行为只要合乎道义,就会吉祥喜庆,否则凶险莫测。有道德的人,无心求福,福报自来;多行不义的人,有心避祸,祸从天降。只要所作所为上合天道,下合人道,自然百福眷顾,吉祥长随。反之,百祸齐攻,百凶绕身。这里并没有神灵主宰,实为自然之理,因果之律。所以说,成败在谋,安危在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只有居安思危,处逸思劳,心存善念,行远恶源,便见大道如砥,无往而不适。
  务善策者,无恶事;无远虑者,有近忧。
  王氏曰:‘行善从政,必无恶事所侵;远虑深谋,岂有忧心之患。为善之人,肯行公正,不遭凶险之患。凡百事务思虑、远行,无恶亲近于身。
  心意契合,然与共谋;志气相同,方能成名立事。如刘先主与关羽、张飞;心契相同,拒吴、敌魏,有定天下之心;汉灭三分,后为蜀川之主。’
  释评:人生在世,立身为本,处世为用。立身要以仁德为根基,处事要以谋钍为手段。以仁德为出发点,同时又善用权谋,有了机遇,可保成功;如若时运不至,亦可谋身自保,不至于有什么险恶的事发生。只图眼前利益,没有长远谋虑的人,就连眼前的忧患也无法避免。俗语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同志相得。同仁相忧。
  注曰:【舜有八元、八凯。汤则伊尹。孔子则颜回是也。
  文王之闳、散,微子之父师、少师,周旦之召公,管仲之鲍叔也。】
  王氏曰:‘君子未进贤相怀忧,谗佞当权,忠臣死谏。如卫灵公失政,其国昏乱,不纳蘧伯玉苦谏,听信弥子瑕谗言,伯玉退隐闲居。子瑕得宠于朝上大夫,史鱼见子瑕谗佞而不能退,知伯玉忠良而不能进。君不从其谏,事不行其政,气病归家,遗子有言:“吾死之后,可将尸于偏舍,灵公若至,必问其故,你可拜奏其言。”灵公果至,问何故停尸于此?其子奏曰:“先人遗言:见贤而不能进,如谗而不能退,何为人臣?生不能正其君,死不成其丧礼!”灵公闻言悔省,退子瑕,而用伯玉。此是同仁相忧,举善荐贤,匡君正国之道。’
  释评:理想志趣相同,自然会觉得情投意合,如鱼得水。都有仁善情怀、侠义心肠的人,必定能患难与共,肝胆相照。历史上不乏此类美谈;唐舜时(应分别为高辛氏和高阳氏)有号称‘八元’‘八凯’之臣,个个都忠肃贤惠,明正笃诚;成汤见伊尹而拜之为相;颜回仁而固穷,孔子引为得意门生;文王因有闳夭、散宣生,才日见强盛;当纣王的太师与少师见纣王无道,国将灭亡时,微子便与之结伴而去;周公、召公同心同德辅佐周室,才使周王朝得享八百年天下;管仲、鲍叔牙都是大仁大义的君子,所以才成就了齐桓公的霸业、、、这都是‘同志相得,同仁相忧’的生动证明。
  同恶相党。
  注曰:【商纣之臣亿万,盗蹠之徒九千是也。】
  王氏曰:‘如汉献帝昏懦,十常侍弄权,闭塞上下,以奸邪为心腹,用凶恶为朋党。不用贤臣,谋害良相;天下凶荒,英雄并起。曹操奸雄董卓谋乱,后终败亡。此是同恶为党,昏乱家国,丧亡天下。’
  同爱相求。
  注曰:【爱利,则聚敛之臣求之;爱武,则谈兵之士求之。爱勇,则乐伤之士求之;爱仙,则方术之士求之;爱符瑞,则矫诬之士求之。凡有爱者,皆情之偏、性之蔽也。】
  王氏曰:‘如燕王好贤,筑黄金台,招聚英豪,用乐毅保全其国;隋炀帝爱色,建摘星楼宠萧妃,而丧其身。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信用忠良,国必有治;亲近谗佞,败国亡身。此是同爱相求,行善为恶,成败必然之道。’
  释评:为非作歹,阴谋不轨的党徒肯定要勾结在一起;有相同爱好的人,自然会互相访求。据说商纣王的奸臣恶党数以万计。春秋时期黑社会的头子盗蹠(现代有人认为是奴隶起义的首领)聚众九千。晋惠帝爱财,身边的宦官全是一帮巧取豪夺的贪官污吏。秦武王好武,大力士任鄙、孟贲个个加官进爵、、、大凡有所痴爱的人,性情一般来说都比较偏激怪诞,这种人往往会情被物牵,智为欲迷。
  同美相妒。
  注曰:【女则武后、韦庶人、萧良娣是也。男则赵高、李斯是也。】
  同智相谋。
  注曰:【刘备、曹操、翟让、李密是也。】
  释评:同为倾城倾国之貌的佳丽,彼此总要争风吃醋;才智同样卓绝的人,双方一定会先是一比高下,进而互相残杀。各朝各代,粉阵厮杀,智者火拼的悲剧寔在是太多了。注中提到的数人,只不过是顺手牵来的罢了。
  同贵相害。
  注曰:【势相轧也。】
  王氏曰:‘同居官位,其掌朝纲,心志不和,递相谋害。’
  同利相忌。
  注曰:【害相刑也。】
  释评:具有同等权势地位的人,互相排挤,彼此倾轧,甚至不择手段地以死相拼。在艰难困苦的时候,还可相安无事,扶持协作,一旦发了财、得了势,就开始中伤诽谤,双方变成了眼红心黑的对头冤家。难道权力、财富真的是人性的腐蚀剂?
  同声相应,同气相感。
  注曰:【五行、五气、五声散于万物,自然相感应。】
  释评:有共同语言的自然易于沟通,愿意彼此唱和。气韵之旋律相同的就会相互感应,发生共鸣。金、木、水、火、土五种自然元素和宫、商、角、征、羽五种韵律,融合在自然界的各种物质中,有相同属性的则相互感应。人情世故,治国经要,当然也背离不了这些自然规律。
  同类相依,同义相亲,同难相济。
  注曰:【六国合纵而拒秦,诸葛通吴以敌魏。非有仁义存焉,特同难耳。】
  王氏曰:‘圣德明君,必用贤能良相;无道之主,亲近谄佞谗臣;楚平王无道,信听费无忌,家国危乱。唐太宗圣明,喜闻魏征直谏,国治民安,君臣相和,其国无危,上下同心,其邦必正。
  强秦恃其威勇,而吞六国;六国合兵,以拒强秦;暴魏仗其奸雄,而并吴蜀,吴蜀同谋,以敌暴魏。此是同难相济,递互相应之道。’
  同道相成。
  注曰:【汉承秦后,海内凋敝,萧何以清静涵养之。何将亡,念诸将俱喜功好动,不足以知治道。时,曹参在齐,尝治盖公、黄老之术,不务生事,故引参以代相。】
  王氏曰:‘君臣一志行王道以安天下,上下同心施仁政以保其国。萧何相汉镇国,家给馈饷,使粮道不绝,汉之杰也。卧病将亡,汉帝亲至病所,问卿亡之后谁可为相?萧何曰:“诸将喜功好勋俱不可,惟曹参一人而可。”萧何死后,惠皇拜曹参为相,大治天下。此是同道相成,辅君行政之道。’
  释评:类型相同的互相依存,利益共同体中的各个方面,容易结为亲密的团体。处在困难中的人们,很容易和舟共济,互相援救,以期共度难关。国与国之间或同僚之间如果体制相同或政见一致就会互相成全,结为同盟。六国联合起来抗秦,是因为都感觉到了同一敌人的威胁,刘备和孙权联手抗曹,并不是吴蜀两国真的那么友好。真正的原因是同样的利害和命运迫使他们不得不这样做,根本不是什么出于仁义。
  屈从危难的局势结成的联盟不会长久。但基于志同道合的真诚团结则必定成功。上面的萧何荐相一事,即可生动地证明这一道理。
  同艺相窥。
  注曰:【李镒之贼扁鹊,逢蒙之恶后羿是也。规者,非之也。】
  王氏曰:‘同于艺业者,相观其好歹;共于巧工者,以争其高低。巧业相同,彼我不伏,以相争胜。’
  同巧相胜。(胜,不相下也,不相让也。)
  注曰:【公输子九攻,墨子九拒是也。】
  释评:上古时代,后羿善射,逢蒙把他的技艺学到手后就杀了他;秦国的太医令李醯虽然没本事,却对扁鹊高明的医道非常嫉妒,在扁鹊巡诊到秦国时,他派人刺杀了扁鹊。自古文人相轻,武夫相讥,这都是因为才能和技艺不相上下就不能相容,且不说墨子用九种守城的方法挫败了鲁班(即公输子)的九种新式攻城武器的进攻,就连西晋时的王恺和石崇,为了炫耀自家的奇珍异宝,也曾发生过一场令人咋舌的斗富好戏。
  此乃数之所得,不可与理违。
  注曰:【自‘同志’下皆所行,所可预知。智者,知其如此,顺理则行之,逆理则违之。】
  王氏曰:‘齐家治国之理,纲常礼乐之道,可于贤明之前请问其礼;听问之后,常记于心,思虑而行。离道者非圣,违理者不贤。’
  释评:上述种种,也不是人们百无聊赖才这样做,实乃事物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或因形势所逼,或因人性使然,都是不以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然而,有智慧的人不应借口是客观存在而随波逐流,与世沉浮,而应遵循真理的标准,凡符合人道的,就顺而扩之,宏而广之;凡逆天道民心的,就教而化之,疏而导之;倘若都做不到,则应全身而退,待时而动;如果连这也做不到,则不妨像〈原始章第一〉中所说的那样,寂寞田园,自甘清贫,立德立言,名垂千古。
  释已而教人者逆,正已而化人者顺。
  注曰:【教者以言,化者以道。老子曰:“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教之逆者也。“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朴。”化之顺者也。】
  王氏曰:‘心量不宽,见责人之小过;身不能修,不知己之非为,自己不能修政,教人行政,人心不伏,
  诚心养道,正己修德。然后可以教人为善,自然理顺事明,必能成名立事。’
  逆者难从,顺者易行;难从则乱;易行则理。
  注曰:【天地之道,简易而已;圣人之道,简易而已。
  顺日月,而昼夜之;顺阴阳,而生杀之;顺山川,而高下之;此天地之简易也。
  顺夷狄而外之,顺中国而内之;顺君子而爵之,顺小人而役之;顺善恶而赏罚之。顺九土之宜,而赋敛之;顺人伦,而序之;此圣人之简易也。
  夫乌获非不力也,执牛之尾而使之却行,则终日不能步寻丈;及以环桑之枝贯其鼻,三尺之绳縻其颈,童子服之,风于大泽,无所不至者,盖其势顺也。】
  王氏曰:‘治国安民,理顺则易行;掌法从权,事逆则难就。理事顺便,处事易行;法度相逆,不能成就。’
  释评:无职无权的贤明之士,应如上节所说的那样去立身行事,可是掌握最高权力的国家领导人应该怎样去做呢?
  权力和财富一样,是一柄双刃剑,既可为善,亦可为恶,而且一旦挥之舞之,必是大善大恶。居高位者,如欲造福苍生,流芳千古,本身就应当是至善至真的化身,并能严己以宽人,正己以化人。因为身正则不令而行,身不正虽令不从。以德怀人则顺,以力取人则逆。能把握这一治国之大要的,就会德流四海,恩泽九洲。倘若为一己私利,视天下为己有,视百姓为仆役,那么他必将放纵自己,苛虐臣民,这就叫逆天而行。如此者,古往今来,没有不亡国丧身,遗臭万年的。
  老子说:‘一个国家的法令愈是苛暴烦杂,强盗奸贼也越多。’这就是因为逆天道而教导民众,就要出现天下大乱的局面。老子还说:‘作人主的清静无为,老百姓自然而然会走上文明的轨道。作人主的清心寡欲,老百姓自然而然会驯顺安分。’这就是因顺天道而以德化人,国力、民风必将日益改观,天下大治,富强繁荣的局面也会不求而至。
  张商英依据《易经》的原理,对本章的中心思想作了这样的归纳总结:天道、地道的生成发展和变化,其寔是非常简单易知的。圣人推崇的人道也是一样。顺从太阳的晨起暮落,月亮的盈亏圆缺,才有昼夜四时的循环不已的规律;顺应宇宙阴阳反正的法则,万物生死相替,自然界才会有永不止息的无限生机;效法山川的高下人类就应有等级秩序。这都是大自然的客观规律。
  按照国家的地理版图,划分出中国和邻国的疆域;根据人的德才,授予相应的官职;依照无德无才者的实际情况,让他们去做各种服务性的工作;根据业绩和功劳的大小给予合理的奖赏;按照各地不同的情况征收税赋;根据亲亲血缘关系来制定辈份长幼的伦理秩序。这就是圣人法天象地而推崇的社会的客观规律。
  上古有名的大力士乌获力大无穷,拉住牛尾,一头牛一天都走不出一丈远,可是如果让一个孩童用桑木做的圆环穿在他的鼻子上,用三尺长的绳子系在乌获的脖子上,大力士也只好乖乖任人摆布。这时候小孩子指挥大力士,就有如风行大泽一样随心所欲。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局势顺利,所向无阻啊!
  如此,理身、理家、理国可也。
  注曰:【小大不同,其理则一。】
  王氏曰:‘详明时务得失,当隐则隐;体察事理逆顺,可行则行;理明得失,必知去就之道。数审成败,能识进退之机;从理为政,身无祸患。体学贤明,保终吉矣。’
  释评:上述这些道理,虽然体现于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事物中,但其根本原理是相同的,只要用心体会并能身体力行,无论是修身、齐家、治国,还是平天下,用到哪里都没有不成功的。
  结语
  如果说唐代隐士赵蕤(瑞阳平)所著的《反经》是讲治国之道的话,那么黄石公的《素书》完全可以说是讲修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历来被当作有为者必须遵循的人生正道。不注重修身,连自己的家庭都治理不好,谈何治国平天下?《素书》六章,正是总结、归纳了有关修身的根本原则和在现实生活中运用时的经验与规律。
  《素书》所讲的修身总则,假如用高度精练的语言概括之,只有一句话:天地之道,简易而已。
  怎样理解这句话呢?
  简易的道理是从中国哲学的源头 ——《易经》而来。《易经》把宇宙万物的规律用‘三易’来概括。要了解宇宙、人生,必须明白这三处基本原则。
  第一,叫做‘变易’。意思是说,世界上的事,世界上的人,乃至宇宙万物,没有一样东西是不变的。比如此刻我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瞬息之间就过去了,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它留住,即使用最高级的科技手段,譬如录像,摄下来的也不过是一种当备忘的档案材料而已,绝对不是丝毫不爽的已经过去的那个场景了。时间不同,环境不同,情感和精神也不会相同,就是重覆的、一字不差的一句话,前一秒钟说和后一秒钟说,其意味、效果和对象等等都绝不会相同。万事万物,随时随地,都在变动不息有如流水,所以高智慧的人,不但知变而且能适应这个变,这就叫合乎天道。
  第二,叫做‘简易’。是说宇宙万事万物,有许多是我们的智慧知识没有办法了解的。天地间存在著「有其理无其事’的现象,那是我们的经验还不够,科学的实验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们做不来;也存在‘有其事不知其理’的现象,那是我们的智慧不够,还认识不到。也就是说,宇宙间的任何事物,有其事必有其理,有这样一件事,就一定有它的原理,只是我们的智慧不够、经验不足,找不出它的原理罢了。《易经》‘简易’之理是一个非常智慧的概念,它告诉我们,宇宙间无论如何奥妙的事物,当我们的智慧够了,认识了它以后,就觉得原来如此简单。在科学史上,有许多伟大得足以改变世界面貌的发明,在研究过程中,虽然特别艰辛、复杂,有的科学家甚至将毕生精力奉献给一个科研项目,也未必能攻克。然而一旦破译了其中的奥秘,回头一看,却非常简单。人们至今不是还在说,开辟了大工业生产时代的蒸汽机的发明,其原理不就是蒸汽冲击茶壶盖吗?万有引力不就是牛顿由苹果落地而豁然顿悟的吗?现代最先进的科技成果电脑,不就是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因受到《周易》的启发,提出二进位制——1+1=10的原理而产生的吗?这就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所以真正的真理其实非常简易。推理、阐述得越复杂、难解的理论,恐怕离真理越远。
  第三,叫做‘不易’。万事万物随时随地都在变,可是却有一种永远不变的东西存在,它能变出万事万物来,但自身却是永远不变的,是永恒存在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宗教家叫它是‘上帝’,是‘神’,是‘主宰’,是‘佛’,是‘菩萨’;哲学家叫它是‘本体’;科学家叫它是‘能’。
  一个人要想加强自己的修养,怎样才能找到自己本来有的那个‘不易’,在与时‘变易’ 之际,求得真正的‘简易’——真理呢?诸葛亮的《诫子篇》为我们披露了这一秘密。他说: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后人著书立说,教子家训,老实说都没有超出诸葛亮的这几句话。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要想成为一个有教养、有道德的人,就必须以‘静’来做学问,以‘俭’来修身。俭不只是节省用钱,而且自己的身体、精神也要保养,简单明了,一切干净利落,这就是‘俭’的意思。
  ‘非澹泊无以明志’,是讲养德:‘非宁静无以致远’,是讲修心;‘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是讲求学的道理:心境要宁静才能求学,才华要靠学培养,有天才而没有学问修养,才情就会枯竭,正如孔子所说:‘学而不思,读书再多也是白搭;思而不学,有才能也是很危险的事情。’纵然是天才,如没有学问,也不能成为伟大的天才。所以有天才,还要有广博的学问。学问从何而来?从刻苦的学习中来,然而心思不宁静,则无法成就其学业。
  ‘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慆慢也就是‘骄傲’一词之‘骄’。没有真本事而自以为了不起是骄,有本事而看不起人为傲,慢就是自以为对。主观太强,那么求学问就不能研精。中国传统的文化观念和历史经验都在说,一个人不管有多大学问、多大权威,一骄傲就失败。孔子说:‘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一个人即使有周公的才学,有周公的美德,可是假如他骄傲自大,又悭吝不仁,这种人就不值得一提了。
  ‘险躁’是什么意思?人做事情,都喜欢占便宜、走捷径,想走捷径的人大多会心存侥幸,这是最容易犯的毛病。其结果是逐渐养成盲目暴躁、急于求成的习性,遇事自然就要丧失理智,冒险蛮干。这种人,没有不失败的。
  ‘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人到临死时才明白人生是怎么回事,就一切都晚了!至于有的人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更不用说了。
  清末著名学者王国维用这样三句宋词来描述为学的三种递进的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思想道德修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附录一
  黄石公素书考
  宋张商英辑
  按《黄石公三略》三卷、《兵书》三卷、《三奇法》一卷、《阴谋军秘》一卷、《五垒图》一卷、《内记敌法》一卷、《秘经》一卷、《张良经》一卷、《素书》六编。
  《前汉列传》黄石公圮上所授《素书》,以《三略》为是,盖传闻之误也。
  晋乱,盗发子房冢,于玉枕中获此《书》,凡一千三百言,上有秘戒云。(出自善本《汉魏丛书》微卷编号一五二八六。三五之《黄石公素书》)
  附录二
  《素书》一帙,盖秦隐士黄石公之所传,汉留侯子房之所受者。词简意深,未易测识,宋臣张商英叙之详矣,乃谓为不传之秘书。呜呼!凡一言之善,一行之长,尚可以垂范于人而不能秘,是《书》黄石公秘焉。得子房而后传之,子房独知而能用,宝而殉葬;然犹在人间,亦岂得而秘之耶!
  予承乏常德府事政,暇取而披阅之。味其言率,明而不晦;切而不迂,淡而不僻;多中事机之会,有益人世。是又不可概以游说之学,纵横之术例之也。但旧板刊行已久,字多模糊,用是捐俸余翻刻,以广其传,与四方君子共之。弘治戊午岁夏四月初吉蒲阴张官识。
  (出自《钦定四库全书》)
  附录三
  黄石公素书述要
  汉黄石公为秦之隐君子,于圯桥之上授张良以《素书》,良用其策,助刘季开创汉业。
  然后世误以《素书》为《三略》者久矣。至晋乱之际,有盗发张良冢者,于玉枕得《素书》六卷,始知《素书》与《三略》为二。宋相张商英为之注释,其序说来由明矣。
  然,后世多以商英之说为非,《四库提要》且引明都穆《听雨记谈》:‘以为自晋迄宋之间,学者未尝一语言及《素书》,何独出于商英之口乎?’晁公武且谓:‘商英之言,世未有信之者。’《胡应麟笔丛》:‘更谓商英之注《素书》,前后注文与原文如出一手,因核定其为商英伪撰。’
  观以上数论,久来几成定论。然吾亲闻于 南师怀瑾谓:‘《素书》非商英所伪撰,唐开元之间,赵蕤(瑞)撰《长短经》,文中即有引自《素书》者。然,蕤不称《素书》,而称之为《钤经》。如《长短经》卷一品目第三引《钤》之语曰︰‘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丛书集成新编》V21,P.5倒数第三行,新文丰出版,中央图书馆参考室古籍藏书架)等语,即《素书》‘正道章’第二中之文。而世人亦不知《钤经》到底为何,实原乃黄石公之《素书》也。何可谓宋以前无一人语及之?此学者不肯好学、深思、多闻故也。
  老子曰︰“上士闻道信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而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且商英之〈序〉谓︰“离有离无之谓‘道’,非有非无之谓‘神’,有而无之之谓‘圣’,无而有之之谓‘贤’,非此四者,虽口颂此《书》,亦不能身行之也。学者之见,大抵皆不能行之者也。
  况器有大小,识有浅深,道极高明,鬼瞰其室,商英之注与《素书》原文媲美,几出一手,胡应麟据此谓《素书》为商英伪撰,何见之短也。
  商英精通三家之学,明于因果变化之理,观其生死之间,怡然自在,则知素行之不凡矣。何事昧于因果而伪撰经典乎?商英且谓自汉以来,章句文词之学炽,而知道者极少,故难言也。而向来疑此《书》为伪托者,绝无通达佛理者,乃至明了道家要旨者,亦不可得。徒以文字考据,岂能见其真意乎?宜乎太史公之为《史记》,有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叹也。
  老古出版社编辑部 曾令伟撰要
  黄石公素书终。
  附记:
  本书全文,悉撷自国立中央图书馆四楼善本室珍藏之‘善本书’之《汉魏丛书》编号一五二八0三部十六号,编号一五0八六号这两种‘微卷’之影印本《黄石公素书》为蓝本;又参照其‘微卷’编号五七一0二册。明刊《黑口九行本》,及‘微卷’编号一五二二六,《说郛一二0卷续集》(一)四十六卷,并以该馆参考室《钦定四库全书》子部二《丛书集成新编》之《汉魏丛书》,刘伯温注释之《黄石公素书》微卷编号一六九八~七0四,及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授意新竹市理艺出版社民八十八年重排版《素书》上册。《汉书》卷四十,第二0二三页,张、陈、王、周传第十之中的〈张良传〉等六种之《黄石公素书》校雠、标点、分段。
  张良:(?—公元前186)西汉初汉朝大臣,高祖谋士、功臣。字子房。其先为韩人,传为城父(今安徽亳县东南)人。祖与父相继为韩国五个世代之相。
  秦灭韩后,他结交刺客,在博浪沙(今河南原阳东南)谋刺秦王未中。更姓名,逃匿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遇黄石公,得《素书》。
  秦末,陈涉起义,他聚众归刘邦,成为刘邦重要谋士。
  复次,刘邦入咸阳,留恋宫室生活,他与樊哙力劝刘邦封宫室府库,还军霸上(今陜西西安市东)。
  楚汉战争时,提出不立六国后代,联合英布、彭越,笼络韩信等战略;又主张追击项羽,歼灭楚军,都被刘邦采纳。他又和韩信一起,整编春秋战国以来各家军事著作。
  初封成信侯,汉高祖六年,高祖请他选择齐国境内三万户封邑,他不接受,自请封于留,因称留侯。
  晚年好黄老,习神仙辟谷之事。死后又追称文成侯。
  【见中央图书馆参考室《史记》二0三三页,卷五十五《留侯世家》第廿五。《汉书》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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