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迦叶辩护—评印顺法师对大迦叶的批判
提起印老,大家无不由衷佩服赞叹,认为他是东方佛子的精神领袖和中国佛教界之泰山北斗。他凭着‘只管耕耘,不问结果’的信念,一生默默研究佛法,深入三藏,写出了浩瀚巨卷的研究著作。他在多年研究佛法的经验上,提出了以‘佛法研究佛法’的佛学研究方法得到无数人的共鸣和效从。他的论文集更为东方佛子研究佛法和学习佛法之必读书,数不清有多少学子在他的书里得到启迪,找到研究佛法和学习佛法的灵感和正确方法。
由于留学在外,《印顺法师论文集》的印刷版不便挚带。不过,此书的光盘却是从不离身,每有空闲都会打开光盘,读一两篇法师的论文,品味法师对佛法的独特见解。或许是处身于南传上座部国家的原故,对于原始佛教的教义及教史比较关注,因此《印顺法师论文集》里有关于早期佛教的一些研究文章,常常成为我反复拜读的对象。当读到《印度佛教史》的王舍城之第一结集、《华雨集》里王舍城结集之研究和阿难过在何处之三文时,我却产生了一些疑问。这些疑问便是关于印老评论大迦叶和阿难之间的关系问题,在‘阿难过在何处,一文里,印老认为“佛刚涅槃,大迦叶就对阿难揭发了一连串的过失,这种作法是不寻常的、有问题的。”
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他说道:“民国三十年,我在《 文集序》,就指出大迦叶与阿难间,有着不调和。我还以为两人的个性不同,但现在看来,这里面的问题很多呢!阿难受到责备,到底是些什么过失?研究这一连串的过失,就充分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发现了僧团的真正问题。” 印老通过他对这一连串的过失的研究,到底发现了僧团的什么真正问题呢? 这是我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此外,《华雨集》第三册的‘王舍城结集之研究’及《印度佛教史》第四章第一节‘王舍城之第一结集’二文里,印老也谈到了大迦叶和阿难的关系问题。他从维护阿难的角度出发,认为大迦叶对阿难一直怀有成见。因此,佛刚涅槃,大迦叶就对阿难采取了种种的‘不寻常的行动’ 。到底是什么不寻常的行动呢?据我研究,印老所谈到的不寻常行动主要有三,除了上面所谈到的对阿难揭过这一不寻常的行动之外,还有拒绝阿难参加结集并引众先走,使阿难落单独行之二种不寻常的行动。
通过仔细研读印老的三篇相关文章,并结合律典对第一结集及大迦叶与阿难间关系的有关记载,我发觉大迦叶与阿难间的关系并非如印老所论那样地充满了火药味和对立,大迦叶也不象印老所分析那样地对阿难充满成见和排挤心理,更不象印老所说那样有‘高慢,厌恶女人’ 等种种之恶习。大迦叶对阿难所作的,如印老所提的三种不寻常的行动,动机是良善的,也是合情合理的。但为何印老却论断大迦叶对阿难是有成见的,他对阿难的那三种行动是不寻常的,有问题的呢?这是我的疑问之二?
在正式陈述和解说这两个疑问之前,有必要在此声明,我在本文中所要发的议论,仅仅以事论事,不怀个人成见。写作本文的目的只是陈述我在阅读印老文章之后所产生的一些疑问,和对这些疑问的思考,也算是自己读书的一些心得体会,写出来以求教于方家。
一.阿难的过失问题
在论《阿难过在何处》一文里,印老首先罗列了各家各派的传记,有四过到九过等种种不同的说法。接着,他把各家各派所传记的阿难过失根据性质分析,认为大迦叶指责阿难的过失主要有三大类:一、有关戒律问题;二、有关女众问题;三、有关侍佛不周问题 。印老由此三大类入手,对大迦叶揭举阿难过失一事进行分析研究。结果,他发现了大迦叶与阿难间的问题以及早期僧团所存在的真正问题。底下,我们就循着印老对此三大类问题的评解来看一看他所发现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他所说的问题又能否成立呢?
1. 有关戒律问题
在有关戒律问题方面,主要是指阿难向大众传达佛遗命‘小小戒可捨’一事。由于阿难没有问清佛陀何等为小小戒,结果引起大众的众说纷纭,难以决定。在此情况下,做为当时隐然为僧团领袖的大迦叶挺身而出,把阿难责备了一番,并要阿难当众忏悔认过。接着,大迦叶作出了“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者不得有违的决定。”
印老认为‘阿难的受责,决不只是为了没有问明白,而更有内在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内在的问题呢?印老分析认为,大迦叶发起结集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听闻跋难陀发出佛入涅槃,可以无需守戒的论调。那么,现在阿难提出小小戒可捨的佛陀遗命,这不正与跋难陀之类的论调一致吗?这不是公然为难大迦叶了吗? “总之,大迦叶发现了这种论调 (实在就是阿难传佛遗命—’小小戒可捨’的主张) ,非常不同意,因而下了立即召开结集会议的决心。” “大迦叶为此而决定了发起结集毗尼,而阿难竟然公然传达如来的遗命‘小小戒可捨’,这简直与大迦叶为难。明了大迦叶与律师们的见地,根本不同意小小戒可捨,那对一连串责难阿难,也就不觉得可怪了。”
除此议论之外,印老还提到‘学处一事’。他推论说:“佛世早已制立学处,判为非法,那世尊又什么遗命---小小戒可捨?不淮比丘们小小戒可捨,而又遗嘱说小小戒可捨,这似乎矛盾得有点难以相信。这总不会是:重法的阿难学系,传佛小小戒可捨的遗命,被大迦叶所领导,优波离等重律学系所拒绝。”
由以上引文,我们可以看到印老认为大迦叶对阿难的责备,是因为阿难提出小小戒可捨的佛陀遗命而触犯了大迦叶,或者说是重法系的阿难提出小小戒可捨的佛陀遗命遭到了大迦叶为首的重律系的否绝,这就是印老所认为的存在原始僧团的 ‘真正问题’。我认为,确立这个问题会产生许多疑难。首先,或许阿难提出‘小小戒可捨’这一佛陀遗命的确有违大迦叶以及重律比丘们的心意。但是,做为佛陀忠实的弟子又如何敢公然违背佛命而不执行佛陀的遗命呢?
其次,如果我们认为大迦叶因阿难提出佛陀的遗命‘小小戒可捨’而恼羞成怒,对阿难心怀成见,由此借题发挥,责难阿难,并揭举了他的一连串过失,或者是有心要拒绝重法系阿难所提出的‘小小戒可捨’的佛陀遗命。这不禁会让人觉得大迦叶是一位很没有风度和修养的长老,他是一位心胸狭窄,报复心强,对人有成见的长老。而且为了排挤异已,胆子大到连佛陀的遗命都敢违背的地步。试问,这么样的一位长老又什么能够领袖僧团,得到大众比丘的拥戴呢?他是这么的不清净有漏,又如何证得清净无漏的大阿罗汉果位呢?而且,大智大慧的佛陀在世时还对他大加称赞,并赠以自身衲衣呢?
再者,佛入涅槃后,当许多比丘或争先恐后进入涅槃,或四处流散,使僧团面临败落的景象时,何以大迦叶能够挺身而出,结集经典,维护正法呢?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些方面也加以考虑的话,我们就会觉得大迦叶对阿难的揭过,绝不可能是因为对阿难存有成见,或有一已之私的报复与排挤。 但是,他又为何要责备阿难并违背佛陀的遗命呢?
我认为大迦叶的那种作法是有深意的,也蕴含着他的一番苦心。如果我们对当时的情景进行一番分析的话,我们就能明白大迦叶的一番苦心。众所周知,佛陀在世时就曾多次对大众作了:“毗尼久往,正法久住”和“戒为汝等大师,”等的教诫。由此可见,戒律对比丘们的行持、和合共住以及僧团的长住久安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可是,阿难对如此重要的事情,却等闲视之,没有向佛陀问清那些为所谓应捨的小小戒,以致于让大众难以决定,众说纷纭,为僧团伏下了不安定不和合的隐患,后来僧团的分裂和部派的林立便主要是因为对小小戒的不同看法而引起的。直到今天,我们还一直在诤论到底那些是阿难传佛遗命的小小戒。很多人还以此为依据,认为佛陀都不强加比丘守戒,为什么我们还要把自已局制于戒律的圈圈里呢?为自己的不喜守戒找到了借口。由此可见,虽然当时阿难是无心之过,但这一无心过失给大众的和合安住和僧团的长住久安带来了多大的后患呢?
根据《五分律》,当时的大众就曾因此而大加诤论,众说纷纭。并且,随着诤论的进展,似乎有捨弃一切律制的倾向。如果把一切律制都取消的话,那么僧团又如何能够保持它的清净和合呢?同时,外道们又会如何讥嫌我们僧团呢?当时的大迦叶便是看到了这种隐患,因此挺身出来,制止了大众的继续诤论并不得不作出似乎违背佛遗命的“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的决定。为了息止纷诤,防止外道讥嫌,同时他还不得不以责备阿难为因缘向大众剖释捨弃小小戒所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若我等以众学法为小小戒。余比丘便言。至四波罗提提舍尼亦是小小戒。若我等以至四波罗提提舍尼为小小戒。余比丘便复言。至波逸提亦是小小戒。若我等以至波逸提为小小戒。余比丘便复言。至尼萨耆波逸提亦是小小戒。俄成四种何可得定。迦叶复言。若我等不知小小戒相而妄除者。诸外道辈当作是语。沙门释子其法如烟。师在之时所制皆行。般泥洹后不肯复学。…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
从这段引文,我们便能理解到大迦叶的决定和对阿难的责备是有一番苦心的。他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从维护僧团,维护正法的用意出发。虽然表面看来他做出了违背佛陀遗命的决定,当其实若推究起来,实是阿难的过错。如果阿难当时能够细心的话,问清佛陀什么是小小戒的话,便没有了这么多的问题,更不会伏下了后来僧团分裂的隐患,乃至今天我们还在为小小戒的问题而诤论不休。当时大迦叶责备阿难为何不问清小小戒并作出了遵守旧制的决定,这是在情理之中。如果不这样处理的话,不但大众会议论纷纷,而且外道也会进行非议。阿难的过失是如此地严重,但他对阿难的判决却仅以无心小过,让他于大众面前忏悔认过。由此可见,大迦叶实是慈悲之极,对阿难也爱护之极。若果大迦叶对阿难有个人成见,大迦叶实可以此为理由而对阿难大加惩罚的。
关于大迦叶维护正法的用心,《善见律毗婆沙》解释得很清楚。“时迦叶默然而忆此语。便自思惟。恶法未兴宜集法藏。若正法住世利益众生。迦叶复念。佛在世时语阿难。我涅槃后所说法戒即汝大师。是故我今当演此法。迦叶惟念。如来在世时以袈裟纳衣施我。又念。往昔佛语比丘。我入第一禅定。迦叶亦入定。如来如是赞叹我。圣利满足兴佛无异。此是如来威德加我。譬如大王脱身上铠。施与其子使护其种姓。如来当知。我灭度后迦叶当护正法。是故如来施衣与我。”
从这段文字,我们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迦叶之所以发起结集,纯粹是感恩于佛陀的知遇,怀着维护如来正法的信念。那么,当他感觉到阿难的无心过失将会导致正法破灭的隐患,他就不得不挺身而出,将阿难责备一番,并做出似乎有背佛遗命的决定。他的那种作法,实是在情理之中。违命与维持正法,到底是过多还是功多呢?在此,还值得一提得是,上面的一段文字,明白地体现了大迦叶对佛陀的知遇感恩,由此发心结集以维护正法的一番内心活动,为何印老却解说为大迦叶的‘自视清高的我慢馀习’呢?
2. 有关女众问题
有关女众的问题主要是指大迦叶责备阿难为女众的出家请命,因此而令正法减少五百年,这是一件公认的史实。印老认为,大迦叶责难阿难这件事的原因是不单纯的。如何不单纯呢?他在《华雨集》第三册‘阿难过在何处’一文里谈到:“阿难求度女众出家,受到大迦叶的责难,原因是不单纯的,这里再说一项,那就是与大迦叶自己有关。大迦叶出身于豪富的名族,生性为一女性的厌恶者。虽曾经勉强结婚,而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后来就出家了。这是南传 《小部》《长老偈》,北传有部《比丘尼毗奈耶》等所一致传就的。也许是他的个性如此,所以在佛教中,与尼众的关系,十分不良好。他被尼众们说是‘外道’(《S》一六•一三;《杂含》三二•九0六;《十诵律》四0);说是‘小小比丘’(不是大龙象) (《十诵律》一二); 说他的说法,‘如贩针儿于针师前卖)(这等于说:圣人门前卖字)(《S》一六•一0;一一四三);尼众故意为难,使他受到说不尽的困扰(《十诵律》,《根有律》等)。大迦叶无可奈何,只能说:‘我不责汝等,我责阿难’。大迦叶与尼众的关系,一向不良好,在这结集法会中,因阿难传述小小戒可捨,而不免将多年来的不平,一齐向阿难责怪一番。”
在印老的这一番议论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印老对大迦叶是持批判的态度。他再次认为大迦叶是一个心胸狭窄的长老,由于多年来深受女众的为难,对阿难为女众出家请命一事多年来心怀不平,于是借此结集的机会,把他多年来的怨气一齐发向阿难。大迦叶真得是这么一位气量狭小,有怨必报的长老吗?难道他对阿难的责怪不对吗?为了进一步丑化大迦叶的形象,以证实大迦叶责难阿难为女众出家请命乃是大迦叶的恶习所然。印老以南传小部的《长老偈》与北传有部的《比丘尼毗奈耶》的传说,指出大迦叶为一女性的厌恶者,出家之前,虽然曾经勉强结婚,却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且不论大迦叶是否果为印老所说那样为一心量狭窄之长老,但就印老所指谪大迦叶为一女性厌恶者便似乎有点曲解经文原意。根据《比丘尼毗奈耶》的记载,大迦叶并非如印老所说那样为一女性厌恶者,他与其妻妙贤实为一对恩爱夫妻。两个人皆是宿世善根,立志梵行之人。一对夫妻志同道合,虽然因于父母之命难违,结成夫妻,必须同床共室,但却相互勉励,共修梵行。他们的这种作法,怎么能认为是对异性厌恶的表现呢?他们虽然厌恶男女不净行,但并不能认为他们厌恶异性呀!为了借鉴方便,让我将有关文字摘录如下: “时迦摄波(即大迦叶)既见女已生希有想。遂便叹曰。如斯美貌举世无双。虚弃光华甚为难事。妙贤闻已,便告人曰。岂所许者身已亡耶。迦摄波曰。彼人现在。女曰。若尔何缘忽作斯语。复告人曰。彼虽现在情不乐欲。女闻此语。亦惊叹曰。实为希有实为善事。我亦至诚不乐行欲。迦摄波曰。贤女必如此者我是其人。我今与尔共立盟誓。父母之教诚不可违。除初婚时暂尔执手。过斯已后所有身分誓不相触。时迦摄波共立契已。归会宗亲以成大礼。妻归之后于一柱观。敷设床座男女同居。随处一边各修善业。共厌世事专求出道。曾无一念起染欲心。”
关于大迦叶不为女众所喜一事,或许可信。这是因为大迦叶为一持戒精严的大长老,当他见到不如法的比丘尼,自然要加以训导。特别是想到因为女众的原故,正法为此减少五百年,而今女众不知惭愧,不严守戒律,他自然而然地要更加严厉地管束她们了,为此难免不为女众所喜,处处跟他倒蛋为难。但大迦叶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宽大的态度,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女众本来根性就劣,我只责怪阿难的不明事理,为你们求度。大迦叶的这种心态,是一般常情。当我们碰到问题时,我们难免要追究问题的根源。不过,如果我们因为大迦叶的这句话,而认为大迦叶对阿难多年来就怀有不平之怨气,因此借结集的机会来难为阿难,讲起来却倒是不近情理。如果大迦叶是存心难为阿难的话,以大迦叶当时的影响力和地位,他大可以摈除阿难,他何以只揭发阿难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罪过呢?而且仅让阿难当众忏悔认错而不了了之呢?
3. 有关侍佛不周的问题
关于侍佛不周的问题主要是指大迦叶责备阿难让女众先礼佛遗体而导致泪污佛足,并示佛之马阴藏相为女人观之二事。除此之外,尚有不请佛住世,佛索水不与及足踏佛衣等三过。关于示佛马阴藏相与女人观一事,印老认为不合情理,让人难以相信。较合情理的,应该是让女众先礼佛遗体而引起大迦叶为主的传统男性为主的比丘们的不满,因此被大迦叶提出来责备一番。 再者,由于礼佛时女人哭哭啼啼,眼泪污了佛足,因此引起大迦叶的不高兴,因为这件事也体现了阿难的照顾不周。再加上对佛去世的伤感和难以接受的心理,因此认为佛陀的去世跟阿难的侍佛不周有着很大的关系。联想到佛曾暗示阿难佛有神力延世,阿难却不能理解,没有请佛住世,佛陀要水喝,阿难却以水浊为借口不给水喝,想到这种种,以致于大迦叶大为生气,把阿难大大地责难了一番,甚至连足踏佛衣这么一件芝麻小事也拿来责备阿难。
我认为,大迦叶由于女人眼泪污染佛足而责备阿难是符合情理的。但是认为阿难让女人先礼而引起了大迦叶为主的传统男性为主的比丘们的不满,因此为大迦叶所责。这种说法似乎有点过于牵强,让人感觉大迦叶等长老比丘们是如此地充满嗔痴,如此地大男子主义,丝毫不象修学梵行,离欲断痴已证大罗汉果位的清净比丘。因此,大迦叶责备阿难的真正原因,应该是针对照顾和侍奉佛遗体时所出现的一些问题,泪污佛足只是其中之一。而这些问题引起了因佛去世而恼怅万分的大众比丘们的更加伤感和感慨,于是大家不免对侍奉佛陀的阿难稍有微言, 同时更是因为在情感上难以接受佛已去世的这一事实,因此许多尚未去嗔的比丘便不免有追究阿难责任的想法,认为不但是阿难侍佛不周,更是因为阿难不请佛延世而使佛陀过早地离开了大众。在这种情况下,隐然已是僧团领袖的大迦叶不得不站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防止事情的恶化。因此,他便责备阿难犯了如此种种侍佛不周的过失,要他向大众忏悔认过,缓和大众的不满和激动的情绪。
我以为这种处理方法,是在情理之中,也是正确的。这是大迦叶为了维护僧团安定,令正法久住所应作的份内之事。如果换了其他不负责任的人,他肯定会想:这不关我的事,我干吗要去得罪人呢!结果僧团可能早就四分五裂,烟消云散了。再说,阿难所犯这些过失又是事实。揭举过失,本是佛制,目的是让犯者忏悔认过,忏悔则得安乐。作为僧团领导人的大迦叶,有必要维持佛制,以阿难为例,重申这一佛制。因此,大迦叶责难阿难,揭举阿难的一连串过失,决对不是对阿难有什么个人的恩怨问题,更不是因为阿难冒犯他的原故。
总之,大迦叶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建立在维护僧团安定,护持正法并令正法长住久安的良善动机之上的。只有怀有这种良善动机,才是大阿罗汉的本色,才能得到大众的拥护,也才能令僧团安定和乐,稳步发展,不会因为佛陀的去世而烟消云散。
二.大迦叶的‘不寻常的行动’
王舍城的第一结集,是佛教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因为这次结集,为我们保存了系统而又较完整的法与律,同时也保证了正法的渊远流传,僧团的安定团结,使僧团不因佛逝而四分五裂,烟消云散,或为外道所吞并。从这点来说,发起结集的大迦叶是值得为每一佛子所赞叹,其功不可没。再从佛教的几次结集来看,王舍城的结集,是被人们认为最为可靠,没有太多异议的一次结集。这一次结集不属于大乘或小乘的,北传或南传的以及其它任何一个派系,它是属于整个佛教的,是代表整个僧团的一次结集。总之,一切资料表明,在第一次结集时,僧团没有出现什么分裂的迹象。结集的结果,也为整个僧团所公认。虽然长老富楼那因迟到而没能参加结集,但后来在提了一些建议之后也承认了结集的合法性。
印老在我们上面所提的三篇文章里却认为,第一次结集是以‘大迦叶为主的重律系的结集’,他认为参加结集的五百众‘主要是大迦叶学团,优波离集团,及随从游行众中推选出来。’ 并且,为了维持‘重律集团一派独尊’的地位,还排黜了以阿难为主的重法集团,对领导人阿难采取了种种的‘不寻常的行动’。关于五百众是否多是属于重律系一事,众家律典记载不同,但依常理推定,决定不会全属于重律系的大迦叶和优波离的随从众。如果是这样性质的一种结集,绝对不会得到当时大众的承认,那么僧团分裂的闹剧可能在彼时就上演了。由于这一件事不是本文所要论述的,因此在此不作详论,一言带过。这里所要探讨的主要问题是印老所说的大迦叶对阿难的不寻常的行动,由此体现大迦叶与阿难间的不合谐关系。印老所认为的不寻常行动主要有三,一者揭举阿难的一连串过失,二者不让阿难参加结集,三者大迦叶领众先走,阿难在后独行。阿难的过失,在前面已具体谈过。底下我们主要探讨一下阿难的入选问题和阿难的落单问题,由这两个问题来再次看待印老对大迦叶与阿难间关系的议论。
1. 阿难的入选问题
几乎现有的一切资料都表明,阿难参加了第一次的王舍城结集,并且是在他的住持之下结集了法藏。不过,阿难的入选并非一帆风顺,而是经过一番艰辛的努力才得到的。根据有关资料,刚开始时,作为结集发起人的大迦叶,在物色结集人选时,并未把他列入结集名单之中,后来因为大众的一致推选和举荐,大迦叶才把他列入五百之数。大迦叶不选他的理由,是因为阿难尚在学位,未证无学,恐众诽谤的原故。这一点,《善见律毗婆沙》说明的很清楚:“阿难所以不得入者。正在学地。大德迦叶。为欲断诸诽谤故。不取阿难。”
在印老的三文里,他认为大迦叶不选阿难不但是因为对阿难有成见,对阿难的留难,而且也是以大迦叶和优波离为主的重律集团对以阿难为代表的重法集团的排挤。总之,大迦叶与阿难之间本就存在着个人的恩怨问题,再加上集团间的相互对立,因此大迦叶便对阿难采取种种不寻常的行动。首先领众先走,故意冷落阿难。其次借故留难,有意不让阿难参加结集。但由于迫于众意,又不得不选阿难。虽然如此,怨气难平,因此又揭举了阿难的一连串过失。(请读三文)。
我以为,大迦叶并非对阿难心有成见,更非无意选取阿难。他先不选择阿难为五百之数是具有深意的,也是一种不得不如此而为的作法。如果我们认真细读《善见律毗婆沙》对此一事的记载,我们便能明白大迦叶如此作法的苦心和用意所在。因此,首先让我把《善见律毗婆沙》有关叙述摘录下来再作评述。
“大德。当选择诸比丘。大德迦叶。佛法九关一切悉通。一切学人须陀洹斯陀含爱尽比丘。非一百亦非一千。通知三藏者得至四辩。有大神力得三达智。佛所赞叹。又爱尽比丘五百少一。是大德摩诃迦叶。所以选择五百而少一者。为长老阿难故。若无阿难。无人出法。阿难所以不得入者。正在学地。大德迦叶。为欲断诸诽谤故。不取阿难。诸比丘言。阿难虽在学地。而亲从佛前受修多罗祇夜。于法有恩。复是耆老。释迦种族如来亲叔之子。又无偏党三毒。大德迦叶。应取阿难足五百数。此是众圣意也。”
从上文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并非大迦叶有意不选阿难,而是因为阿难尚在学位,未证罗汉无学果位的原故。试想,经过佛陀四十九年的辛勤教化,佛弟子可说不下万千之数。又佛世时,弟子多根机锐利,单就已证罗汉果位者,便应有不下万人之数。在这么多人当中,只选五百,代表僧团结集经典。我们可以想象,此五百众一定是优中之优,才能为众望所归,不起诤论。如果随便选举五百众,定是难以服众,遭人诽谤。因此,在应众人所请,选取五百众时,身负重任的大迦叶是一定要经过一番慎重考虑的。不但要考虑到所选五百众之声望,能否令人信服,同时还要考虑到此五百众之能力,能否顺利完成经典结集的光荣使命。
因此,在考虑到结集经典非多闻第一的阿难参加不可,虽有心选他,但又不得不考虑到阿难尚在学位。破格选取这么一位果位低下的比丘,会不会引起他人的议论和诽谤呢?为了不让大众起诽谤之心,还是先看看大众的意愿再说。所以,大迦叶才决定暂不取阿难,留一席位以待大众裁决。他相信大众会做出明智公正的选择,大众一定会一致选取阿难的。事实不出他的所料,大众也认识到阿难对佛经结集的重要性,一致要求大迦叶选择阿难。
我不知道印老依何断定大迦叶是因为对阿难有成见而有心不让阿难参加结集,因此以‘阿难正在学位’为理由而不取阿难呢?如果大迦叶果真对阿难怀有成见而有意不取阿难的话,为什么他又要留下一个席位呢?难道在这么众多的佛弟子中,他还取不到五百之众吗?《善见律毗婆沙》非常清楚地说到大德摩诃迦叶之所以选择五百而少一者,是为长老阿难的原故。如果没有阿难的参加,将会无人诵出经法。但又考虑到阿难正在学位,可能会遭到大众的讥嫌诽谤。因此,只好暂时不选取阿难,但为他留一空位。由此可见,对阿难的暂时不选择,正是大迦叶慎重考虑,防止大众非议的一种较为妥当的作法。如果只考虑阿难的能力,却不考虑他的资格,莽重地选择阿难,岂不招来大众的非议呢?
除此之外,我以为大迦叶暂不选择阿难还另有一番深意。他这样的作法,也是有心要促进阿难的进修。阿难侍佛二十五年,跟佛所学甚多,是僧团难能多得的一位较为年轻的僧才。如果加以造就培养,将来定能为僧团放一异彩。可惜阿难尚未成熟,身上还带有种种的不良习气(如大迦叶所揭举的种种过失)。而且,由于他一直呆在佛边,以闻法为满足,对修行证果不心急,也不精进,因此直到佛逝还未证罗汉果位。如果不加以促进造就的话,很好的一个人才可能就会白白地糟蹋了。事实证明,大迦叶是成功的。他暂不取阿难,终使阿难生起惭愧之心,而终于发大心勇猛精进,于结集前的夜晚证得罗汉果位。如果说大迦叶是有心不让阿难参加的话,他又何必要留一空位而问大众呢?这一举动明显地体现出大迦叶欲选择阿难而又担心大众非议的心理,所以他要留一空位而问大众?他留一空位而问大众,无非是向大众表明他想要选择果位低下的阿难,不知道大众你们又是什么样的看法呢?等大众都一致推选阿难,他才表明心态:其实我也要选择阿难,只是担心大众比丘的非议罢了。
2. 迦叶先走,阿难独行的问题
印老在关于第一结集的二文中谈到,大迦叶曾做出领众先走,使阿难独自一人后走的‘不寻常的行动’。结果,阿难感到无比的伤心和委曲,对大迦叶很是不高兴。于是在过毗舍离城时,向大迦叶抱怨佛一去世,就对他如此冷落。 “当时阿难一人独行,过毗舍离城,于大迦叶深致其悲感之思:‘世尊已涅槃,我今正欲依附,云何持我作疥瘙野干!心生不悦’。” 我不知道印老的这段引文从何而来,根据《四分律》、《五分律》和《十诵律》的记载,并无阿难在后独走的说法。《善见律毗婆沙》虽说到阿难在后独走,但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他是被大迦叶故意排挤和冷落。为了证明这一点,底下依次引据原文分析。
《善见律毗婆沙》记载道:“大德迦叶。将二百五十比丘遂一路去。大德阿[少/兔]楼驮。将二百五十比丘。复遂一路去。贤者阿难。取如来袈裟。比丘僧围绕。往舍卫国至如来故住处。舍卫国人见阿难已。懊恼悲泣问阿难言。如来今在何所而独来耶。…于是阿难。从佛涅槃后。坐倚既久四大沈重。…于是阿难。于祗树园中种种修护已。欲入安居向王舍城。…”
由这段记载,看不出大迦叶安排阿难后走,是印老所谓的一种‘不寻常的行动’。依据此文,我们只能臆测,阿难回佛故处舍卫城,另有公干,或许是为了收拾佛陀的故居,或许是为了送佛遗物-如来袈裟回佛故处等。因为记载中有‘取如来袈裟及修护祗园’之说。致于大迦叶先走的原因,是因为作为结集发起人,他负有筹办结集的重大责任。他需要早回王舍城,做好结集前的一切准备工作。记载接着说到迦叶等先到王舍城,看到十八所大寺院因佛逝僧弃而颓毁,因此请求阿奢世王修复十八大寺。同时还请他修建结集场所,为大众的结集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虽然文中也提到阿难的感伤和生病,但他的病并非大迦叶对他的冷落而引起的,而是因为舍卫城人民问起佛陀去世一事而引起阿难的感伤,从而郁结在心而引起了四大的不调。
《五分律》并无大迦叶先走,阿难独自后走的记载。它只提到当大迦叶选择好五百众之后,认为王舍城是个结集的最佳去所,于是便和五百众一起到王舍城去。阿难做为五百众之一,当然也在其中了。“于是迦叶作是念。何许多有饮食床坐卧具。可得以资给集比尼。唯见王舍城中以资给。便于僧中唱言。此中五百阿罗汉应往王舍城安居。馀人一不得去。作是制已。五百罗汉至王舍城。”
《四分律》与《五分律》的记载大致相同,也是在大迦叶确定王舍城为结集地点之后,于是便与五百众共去王舍城。只是途经毗舍离时,阿难自感惭愧,所共行之五百众皆大阿罗汉,唯自己一人尚在学位,于是决定在结集之前留在毗舍离城进修,以求有所求证。 “时大迦叶即作白…僧今往王舍城集共论法毗尼。…俱往毗舍离。时阿难在道行。静处心自念言。…与五百大牛共行。我今亦如是学人有作者。而与五百阿罗汉共行。时诸长老皆往毗舍离。阿难在毗舍离住。”
根据《十诵律》的记载,结集之前,大迦叶孜身一人前往王舍城,整治房舍,为结集准备场所。当结集之时,五百众一起到达王舍城安居结集。据此记载,并无阿难落单的情况,倒是大迦叶自己落 了单。“…摩诃迦叶独身先往治精舍。…摩诃迦叶知安居时到。共五百比丘。王舍城安居。”
三.后记
在阅读印老《华雨集》之阿难过在何处和王舍城结集之研究及《印度佛教史》之王舍城之第一结集三文,我总感觉印老对大迦叶怀有很大的成见,似乎在极力地寻找大迦叶的过失,以致于连不选阿难,揭举阿难的过失乃至于大迦叶领众先走,留阿难在后照顾佛遗体这一微不足道的举动也被印老认为是大迦叶对阿难的‘不寻常的行动’。除此之外,印老还极力丑化大迦叶为一女性之厌恶者和有自视清高的我慢馀习。刚阅读时,我也顺着印老的思维认为大迦叶果真对阿难怀有极大的成见,因此不选阿难,还揭举阿难的种种过失。同时,也认为大迦叶有种种无漏习气。后来深入阅读,并加以思索,对印老的一些看法不由产生了疑惑。为何如大迦叶这么一位心胸狭窄,报复心强,有种种恶习的长老会证得阿罗汉并在佛世时得到佛的非常赞叹,并邀请大迦叶参与僧团事务的料理?当佛逝之后,他的声望为何又会如此之高,为大众所拥戴,而成为僧团的领导人呢?
其次,当许多有声望的弟子因佛去世而相续入灭, 还有许多比丘也因佛去世而弃寺出走,甚至有些比丘如跋难陀之类还唱出从今以后不受佛约的论调。眼看僧团因佛去世而处于一片混乱,有烟消云散之势,如果大迦叶是一个品质低下的的长老,他又为何能够挺身而出,稳定僧团,维护正法,举行结集呢?再者,如果大迦叶对阿难有成见的话,或存有学派对立的现象,他为什么会委托阿难照顾佛遗体之大任,并且在百年之后,还把僧团的领导权交给对立派的阿难呢?若依逻辑,阿难也势必经过种种斗争,从大迦叶手里夺得僧团领导权。果真是这样吗?
如此种种疑问,使我不得不对印老的一些看法重新思索。于是顺着印老所提供的资料,查考经律原文,我终于发现在很多方面印老为了论证他自己的观点而似有曲解原文的迹象。如我们在上面所指出,印老曾根据唐义净法师所译的《根本有部的比丘尼毗奈耶》的记载丑化大迦叶为一女性的厌恶者,我们查考原典出处发现大迦叶与其妻妙贤实为宿世善根,乐于梵行,并非厌恶异性。其次,根据《善见律毗婆沙》的记载,大迦叶也并非有意不选阿难,他之所以暂不选阿难,是因为阿难尚在学位,欲断诽谤故。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留着一个空位,等待着阿难的自奋图强,证得罗汉果位。
对于阿难的一些过失,大迦叶的揭举也是入情入理的。如果仔细观察当时的情势,处在大迦叶的地位是必然要对阿难进行那一连串的责难的。再者,针对阿难的那么多过失,大迦叶也没有采取什么严厉的处罚,仅以无心小过让阿难对大众忏悔认错。其实,认真追究起来,阿难的许多过失都是极其重大的。如不问小小戒的过失,便曾使当时的僧团处于一片混乱,不知所措,同时也为将来的僧团分裂伏下了隐患。由此论断,大迦叶实是一位慈悲宽厚的长老,对阿难实是仁慈之极。其次,关于女人问题,由于阿难的请命,让女众出家,而使正法减了五百年。关于侍奉问题,阿难不但让女众先礼,有违男女之序,还让女人泪水污染佛足。有此种种过失,作为僧团领导人的大迦叶,在维护正法的前提下,是必然要对阿难作出一番处理的。如果姑息纵容,不但会引起僧团大众的不满和议论,也将会使阿难在过失中越陷越深。
然而话又说回来,既然大迦叶对阿难的种种作法都是入情入理的,也都是在维护正法的前提下而为的,为何我们所尊敬的印老要极力论证大迦叶是一位品质低下,有厌恶女人,自视清高的我慢馀习以及对阿难怀有成见和报复心,甚至对僧团领导权怀有企图的长老呢?难道印老自身对大迦叶有什么过不去的成见呢?难道印老是故意要谪诽大迦叶吗?还是印老对阿难被责一事,心怀同情,有心为他辩护吗?这不得不令我深思。我反复地研读印老的三篇有关文章,终于领会到了印老的真正用意。他并非真正在意于大迦叶与阿难间的关系问题,而是通过他们的关系问题来努力论证第一次结集是以大迦叶为主的重律学系的结集,也即是上座部或长老部的结集。因此,第一次结集的结果只能代表上座部,并不能代表僧团全体或者整个佛教。在五百众之外,还有许多被拒于门外的长老和大众比丘,他们那里还存有许多没有被结集的佛陀教法,而这些教法也可能就是后来所出现的大乘经典的源泉所在。
“迦叶发起结集的原因,为了毗尼;首先诵出的,是毗尼;大会责难阿难的,也有关毗尼。在这次结集中,毗尼取得了优先的地位。…上座的权威也提高了;被称为正统的上座佛教,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的。…以戒律为主,加深头陀精神的佛法,也就是所说的小乘了!… 大迦叶与优波离的王舍结集,在重律的学派来说,可说是成功的,有着深远的影响。但不同的立场,不但阿难当众表示出来(小小戒可舍),而会外的比丘众,也不完全同意这一结集。当王舍城结集终了,… 都有富楼那长老,率领五百比丘,从南方来王舍城,与大迦叶重论法律的记载。…富楼那对大迦叶结集提出异议, 说明了王舍结集,当时就为人所不满(这也就是界外大众结集传说的初型)。…” “总之,五百结集仅为少数人之结集,当时,即未能得大众之同意,则无可否认者。大迦叶领导之结集,于初四百年佛教之小行大隐有关,故特为摘发之。”
我认为,印老的这种看法并非没有可能,但也不是绝对如此的。众所周知,每一长期存在的宗教都有两种不同的特征,一种极力保持原始教说, 另一种推陈出新,以适应发展和传播的需要。从佛教来说,前者代表了保守的上座部佛教,后者却代表了思想活跃的大乘佛教。根据这两种特征,客观地讲,上座部佛教应该比较接近原始教法,而大乘佛教经过长期的发展,已经离原始教法越来越远,因此一些基本教义虽然还能在原始经典上找到源头,但许多新概念却已无法溯源到原始教法,甚至出现了与上座部教义相对立的情况。我们不能因此而认为,这些与上座部相对立的东西全都是在第一次结集时所排拒在外的长老和大众比丘们所流传的佛陀教法。比较客观地认为,应该绝大部分都是后来佛教在发展和传播中因时因势而新生的东西。
实际上,所有存在资料都表明了第一次结集的合法性和完整性。虽然,我们不能排除有些许教义有被遗漏的可能性,但是应该说佛陀的教法是比较完整地保存在第一次结集之中。且不说主持诵经的阿难多闻第一,是法藏的权威,即使诵律的优波离,也是人称持律第一的十大弟子之一,可当律藏的权威。试问当时有那些佛弟子可在法藏与律藏方面与这两位长老相提比论呢?因此,第一次结集在这二位长老的主持下结集了法藏与律藏,应该是比较可靠和完整的。致于大乘经典为晚期发展的产物,这一观点应该是比较客观和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因此我以为我们无需为大乘经典的源头问题而煞费苦心,以此来质疑第一结集的合法性和谪诽第一结集发起人大迦叶的品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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