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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嗣同赴死的佛教因缘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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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嗣同赴死的佛教因缘
  谭嗣同作为著名的“戊戌六君子”之一,变法失败之后,本可出逃日本,但他却拒绝出走而慷慨赴义,死时年仅三十四岁。他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固然是为了以先驱者之血,惊醒沉睡的同胞,但是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佛教思想的影响。本文试图对谭嗣同的佛教思想进行简要分析,以揭示他走向死亡的佛教思想因缘。
  一、仁与灵魂
  谭嗣同哲学思想的核心是他的“仁”概念,而这一概念却被他解释得极其复杂而混乱。内容包括儒、易、佛、道和近代物理学,但其内核是佛教思想。他说:
  仁为天地万物之源,故唯心,故唯识。仁者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不生不灭,仁之体。(《谭嗣同全集》,中华书局,1981,第292页)
  他一面说仁是天地万物之源,而这仁之所以为天地万物之源,却因为它“唯心”、“唯识”。 根据佛教观点看,宇宙是人的精神的产物,宇宙的相通性,在于主体精神的相感相应性,人与宇宙的相通性,在于宇宙具有与人的精神同一的性质,所以,它感而遂通。宇宙本体不生不灭,是永恒的,人的灵魂实际上也就是宇宙本体,所以也是不生不灭的。这种本体,又被谭嗣同披上近代科学的外衣。他说:“一故不生不灭;不生故不得言有;不灭故不得言无。谓以太即性可也;无性可言也。”(同上,第306页)在谭嗣同看来,以太又具有电的特征,人的精神也被他理解为一种电的过程,所以宇宙万物因电而相通。这是他在为佛教灵魂不灭说,进行近代物理学的辩护。正是由于宇宙的这种特性,世界的本质是“道通为一”的。他说:
  通有四义:中外通,多取其义于《春秋》,以太平世远近大小若一故也;上下通,男女内外通,多取其义于《易》,以阳下阴吉、阴下阳吝、泰否之类故也;人我通,多取其义于佛经,以‘无人相,无我相’故也。(同上)就是说,从四个方面来理解“通”,从文化哲学的角度,中外是相通的;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古今是相通的;从两性的角度,阴阳、男女是相通的;从人与自然的角度,物我是相通的。而这种相通性,并非谭嗣同的创造,而是有着儒家、易学和佛教经典作依据的。这个世界的本体虽然是“通”,但现实生活中人们所有见到的却只有阻塞、混乱和无常。世界有种种宗教,每一种宗教表面上对世界的解释都是不一样的,宗教与宗教之间存在着矛盾、纷争,但是宗教究其本质,是一致而相通的。种种宗教之间的这种“不通”在谭嗣同看来是由于人体生命的局限。他说:
  大而言之,同一文字语言,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一天下国家,而治者自治,乱者自乱;智慧深,则山河大地,立成金色;罪孽重,则食到口边,都化猛火,所见更无一同者。三界惟心,万法惟识,世界因众生而异,众生非因世界而异。(同上,第372页)面对同样的文献,仁智所见不同;在一个相同的国度里,治乱所由不一;有智慧的人,山河大地无限美好;罪孽深重的人,世间没有善意。这些不同,不是世界的本质而是人的意识。世界本质是相通为一的,却因为人的肉体生命使之化为相异的个体,从而产生隔阂、对立与冲突。
  宗教的目的就是要改变人们的这种局限性,从而使人们达到与宇宙本质相和谐统一,从宇宙本体的角度看,是有这种达到相通的可能性的。他说:
  若夫不生不灭之以太,通天地万物人我为一身,复何亲疏之有?(同上,第312页)就是说,以太是世界的统一性,天地万物和人都是由以太组成的,所以这根本的一致性决定了彼此相通的可能。而这以太又具有灵魂的性能,所以从灵魂的角度,世界万物和人也是相通的。他说:
  今既有知之谓矣,知则出于以太,不生不灭同焉;灵魂者,即其不生不灭之知也。而谓物无灵魂,是物无以太矣,可乎哉?西人论心灵,进穷艳丽之所本,因谓齿角羽毛,华叶附萼,云谲波诡,霞绚星明,凡物皆能自出其光彩以悦人。然则其中莫不有至精灵者焉,何复自背其说谓物无灵魂?故知此必不然矣。(同上,第311页)
  就是说,人的精神的基础是以太,以太不生不灭,灵魂也不生不灭。物也是由以太构成的,所以物也有灵魂。正是这种万物有灵论,为世界万物和人之间的相通提供了理论依据。人的肉体生命是有限而有生死的,而人的灵魂是无限而不生不死的。虽然,各类宗教教旨不同,教义冲突,信仰相悖,但其中有一致的地方,这种一致是其作为宗教能够永存的缘由。他说:教无可亡也。教而亡,必其教之本不足存,亡亦何恨?教之至者,极其量不过亡其名耳,其实固莫能亡矣。(同上,第290页)就是说,宗教是无所谓灭亡的,能够灭亡的定是它本身存在的根据不足。真正的宗教即使灭亡也只是名义上的,其实实质依然是永存的。那么这种实质又是什么呢?就是他所谓众教之“公理”。他说:
  每教复各有门户,其中亦有精微者,亦有诞谬不可究诘者。然不论何教,皆有相同之公理二:一曰慈悲,吾儒所谓‘仁’也。一曰灵魂,《易》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也。 (同上,第464页)
  就是说,每一种宗教都有其真理之精华和谬误之糟粕,但是无论哪一种宗教都有其相一致的地方,就是“慈悲”和“灵魂”。慈悲是仁便与宇宙本体相通,灵魂是个体的精神与生命存在,便与宇宙元素之以太相一致。仁既是人的精神也是宇宙的灵魂。他说:遍法界、虚空界、众生界,有至大、至精微,无所不胶粘、不贯洽、不管络、而充满之一物焉,目不得而色,耳不得而声,口鼻不得而臭味,无以名之,名之曰‘以太’。其显于用也,孔谓之‘仁’,谓之‘元’,谓之‘性’;墨谓之‘兼爱’;佛谓之‘性海’,谓之‘慈悲’;耶谓之‘灵魂’,谓之‘爱人如己’、‘视敌如友’。(同上,第294页)
  正是这种以太或宇宙之灵魂,将世界各种宗教联系起来,无论其名为何,其实都是一致的,这种一致性便是世界宗教走向一体的可能。谭嗣同正是基于此论而幻想建立一种统一的宗教,为实现他“道通为一”的世界大同理想之梦。
  二、佛教最具相通性
  谭嗣同并没有想重创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宗教,而是力图用佛教统一世界各宗教,因为在他看来,佛教是世界诸教中最具相通性的,所以也是他最为推崇的。他说:
  天不新,何以生?地不新,何以运行?日月不新,何以光明?四时不新,何以寒燠发敛之迭更?草木不新,丰缛者歇矣;血气不新,经络者绝矣;以太不新,三界万法皆灭矣。孔曰‘改过’,佛曰:‘忏悔’,耶曰‘认罪’,新之谓也。孔曰‘不已’,佛曰‘精进’,耶曰‘上帝国近尔矣’,新而又新之谓也。则新也者,夫亦群教之公理已。(同上,第318页)通的现象是以变化和日新月异的方式表现出来的,通就是变,变就要出新,否则是滞塞,是阻碍,是死亡。这一点上,诸宗教教表现出相通之处,也是他所谓“群教之公理”的第二个特点。
  谭嗣同之所以意欲用佛教统一所有世界宗教,就是因为他认为佛教在这两种“公理”上表现得最充分。他说:今将笼众教而合之,则为孔教者鄙外教之不纯,为外教者即笑孔教之不广,二者必无相从之势也。二者不相从,斯教之大权,必终授诸佛教。佛教纯者极纯,广者极广,不可为典要。惟教所适,极地球上所有群教群经诸子百家,虚如名理,实如格致,以及希夷不可闻见,为人思力所仅能到,乃至思力所必不能到,无不异量而兼容而共贯。(同上,第351-2页)
  佛教的第一个优点是能够不拘典要,兼容并包,无论地球上任何角落的何种理论,它都能够吸收而共贯。尤其佛教在变动性和相通性方面表现出自身的优势。他说:
  西人之喜动,其坚忍不挠以救世为心之耶教使然也。又岂惟耶教,孔教固然矣,佛教尤甚。曰‘威力’,曰‘奋进’,曰‘勇猛’,曰‘大无畏’,曰‘大雄’,括此数义,至取象师子。……人善学佛者,未有不震动奋而雄强刚猛者也。(同上,第321页)西方人喜动是因为基督教的救世精神,儒家何尝不如此,而佛教则表现得更为突出。正是根据这个标准,道教受到谭嗣同的排斥。他说:“李耳之术之乱中国也,柔静其易知矣。”(同上,第321页)日本之所以能够变法成功,在他看来也是因为信仰佛教的缘故。他说:故日本变法之易,系惟佛教隐为助力,使变动不居,以无胶固执著之见存也。(同上,第352页)日本变法成功,正是因为佛教精神中所蕴含着的变动不居的宇宙观,不迷信经典变通意识和兼容并包的气度,而这些在中国的儒家思想中的确是不及佛教的。
  三、冲决网罗自由意志
  世界的本质或本体,实际上是人的思维的构造,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外化。所以,相通是世界本质,更是主体的能力,当世界与社会阻塞的时候,人就应该有能力去打通它。这种阻塞被谭嗣同称之为“网罗”,他立志要冲决这重重的网罗,以达到“道通而为一”的自由境界。当人们与宇宙万物由于主观努力而相通的时候,也就是人的自由境界的实现。网罗就是阻碍人与世界万物相通的各种力量,它们是极其强大的,要冲决它们必须拥有更强大的主体力量,所以主张冲决网罗而追求自由的谭嗣同,必然推崇主观的精神和意志的力量,使他的思想带有鲜明的意志论色彩。这种意志论首先表现在他对人的意识能力的认识上,在他看来,人的意识的无限的,而人的感官却是有限的,人们无法冲决的第一道网罗便是自己的感官。他说:
  眼耳鼻舌身所及接者,曰色声香味触五而已。以法界、虚空界、众生界之无量无边,其间所有,必不止五也明矣。仅凭我有之五,以妄度无量无边,而臆断其有无,奚可哉?(同上,第317页)就是说,人的感觉器官只有五种,人们通过这五种器官感知着对象性的世界,但这感官却又将人对世界的认识限制在这五种形式之中,人产往往将世界仅按照这五种性质去理解,所以人依靠感官是无法认识世界的本来面目的。但是,人是有意识和精神的,人的意识完全可以超越感官的局限而达到对世界本体的认识。他说:
  抑尝有悟于思矣,谓思在脑,脑之有形有量而思无量,或一世界,或数世界,或恒河沙无数,莫不朗悬目前,了了可辨。 (同上,第315页)
  就是说,人的思维是无限的,它可以容纳无限的世界,它对感官的超越,便是冲破这第一重网罗的力量,也是最终冲决网罗的力量。有限的不仅仅是人的感官,而且还有人的语言。谭嗣同接受佛教的观点,认为世界的本体的是语言无法表达的。他说:况少有神悟,又决非此世间之语言文字所能曲达,乃至非此世间之脑气心思所能径至。此古之达人,悼夫词害意,意害志,所以宁终默尔也。(同上,第290页)
  所谓“神悟”,便是对这宇宙本质的把握,它却是无法用语言文字表达,甚至一般人的思维是无法理解的,对此人只好保持沉默。既然,本体是超名言的,那么人的名与实之间就失去了必然联系。他说:
  名则无与于存亡。呼马,马应之可也;呼牛,牛应之可也;道在屎溺,佛法是干屎橛,无不可也。何者?皆名也,其实固莫能亡矣。惟有其实而不克既其实,使人反瞀于名实之为苦。(同上,第290页)
  就是说,名与现实事物的存亡无关。马、牛、道、屎、溺、佛法等等无非都是些名词而已,无论其如何变化,如何称谓,实体并未有所改变。拘于名言,便陷入网罗之中。
  强调精神的无限,从而将的认知能力进行夸大,得出贵知不贵行的结论。因为,行是人的躯体的行为,它与人的感官一样也是有限的,而人的认识却能够超越行的局限。他说:
  吾贵知,不贵行也。知者,灵魂之事也;行者体魄之事也。……是行有限而知无限,行有穷而知无穷也。且行之不能及知,又无可如何之势也。手足之所接,必不及耳目之远;记性之所至,必不及悟性之广;权尺之所量,必不及测量之确;实事之所肇,必不及空理之精;夫孰能强易之哉?僻儒所患能知而不能行者,非真知也,真知则无不能行矣。(同上,第369页)谭嗣同贵知的原因在于,知属于灵魂,它的无限性完全可以包括有限的行。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取消行,因为在他看来,衡量知之真否的标准是能行之与否。从中可以看出,他贵知不是贱行,而是强调人的精神力量的无限,而这种力量最终是要转化为改变世界的实践的。强调人的主观精神的力量,就是提倡心力,心力在谭嗣同看来有着无限的力量。他说:夫心力最大者,无不可为。(同上,第357页)
  心之力量虽天地不能比拟,虽天地之大可以由心成之、毁之、改造之,无不如意。(同上,第460页)
  心力之大,无可不为,可以造天地,也可以毁灭天地,更可以改造天地,一切都由主观意愿决定,人力也许有限,但心力则无所不能为。他说:“人为至灵,岂有人所做不到之事?……人力或做不到,心当无有做不到者。”(同上,第460页)人之所以至灵是因为人有心,精神的力量主宰一切,人因精神而无所不能。正是这种意志论观点,是谭嗣同超越生死,视死如归的精神力量。人要冲决的最大的网罗是生死,是自我的肉体存在。佛教超越生死的方法是将生命视为苦难,死是解脱。而谭嗣同也是以此为出发点的。他说:
  吾自少至壮,遍遭纲伦之厄,涵泳其苦,殆非生人所能任受,濒死累矣,而卒不死。由是益轻其生命,以为块然躯壳,除利人之外,复何足惜。(同上,第290页)
  谭嗣同一生较为坎坷,从小身体多病,自幼丧母而受继母虐待,婚姻也不美满,仕途更无希望,所以他偏爱佛教,从中获取着精神支撑,他常常以佛教慈悲和菩萨愿普渡众生为己任,以求超越个体生命的局限而超越死亡的困扰。但是,他的思想中还有极度悲观厌世的另外一面。他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念不如少一念。生死如梦幻,天地尽虚空。平时勤学道,病时不怕死。想到来生,则现在草草光阴无不可处之境,真无一事足劳我之心思者。偶然书此,实皆名言正理,不可不深信之!(同上,第285页)此段话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力主变法,矢志救民于水火的志士,这种矛盾使谭嗣同内心交织着积极进取与悲观厌世的双重向度,使他冲决网罗的心力更足,使他常常渴望惨烈的死。他说:
  耶稣以一匹夫而撄当世之文网,其弟子十二人皆横被诛戮,至今传教者犹以遭杀为荣,此其魄力所以横绝于五大洲,而其学且历二千年而弥盛也。呜呼!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今日中国能闹到新旧两党流血遍地,方有复兴之望。(同上,第474页)这种对流血牺牲的渴望,蕴涵着对生的悲观,对现实的绝望,尤其是当变法失败而无力回天的时候,只求一死。虽有机会逃脱清廷虐杀,但他毅然道: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同上,第534页)这视死如归的坦然中,隐隐流露出悲观的绝决,完全是绝然赴死。加之他相信“轮回不已,则生死终不得息”(同上,第313页)这样的灵魂转世说,相信人死只是肉体生命的结束,灵魂或者寻求来世再一次获得生命,或者因此得到解脱而永远超越轮回,与宇宙精神相通为一体。这种信仰使他更加具有无畏精神。他说:“无死畏,无恶名畏,无不活畏,无恶道畏,乃至无大众威德畏。”(同上,第357页)这种种无畏源自于以慈悲之心力,无畏与宇宙本体相通,无畏才能就冲决所有网罗达到自由。他说:
  网罗重重,与虚空而无极。初当冲决利禄之网罗,次冲决俗学若考据、若词章之网罗,次冲决全球群学之网罗,次冲决君主之网罗,次冲决伦常之网罗,次冲决天之网罗,次冲决全球之群教之网罗,终将冲决佛法之网罗。然真能冲决,亦自无网罗;真无网罗,乃可言冲决。故冲决网罗者,即是未尝冲决网罗。循环无端,道通为一。(同上,第290页)
  就是说,只要生命存在,面对世界与人生便除重重的网罗之中。利禄、词章、群学、君主、伦常、天、群教、佛法等等一切网罗统统冲决之后,最终冲决生命存在的网罗,进而达到“道通为一”的自由境界。
  总之,他相信佛教的灵魂不灭说,他冲决网罗渴望自由与超越生死,他心灵深处隐含着深深的悲观厌世情怀等佛教思想,是使谭嗣同视死如归的精神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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