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天博士就机锋辩禅相关问题答佛教在线记者问

佛教在线北京讯 近日，佛教在线记者就"机锋辩禅"相关问题采访了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杨笑天副所长，内容如下：

记者：很多人说“禅”是不可说的，那么您认为宗下的引导方便法门是什么？

杨笑天副所长：禅并非不可说，但只有悟得的禅才是充满活力的。

宗门下引导学人的方便法门可谓不可胜数，比如：行脚参方，参禅打坐，问答周旋，扬眉瞬目，机锋棒喝，拳打脚踢，劳作苦行，立雪断臂，羞辱诟骂，呵护折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就是为了让学人在这些磨练和考验中不断进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非宗教”的手段呢？用你的话说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引导方便法门呢？这就是中国禅宗的特色，是它的超宗教之处。用禅宗自己的话说就是“毗卢顶上行”。毗卢就是毗卢遮那佛，就是大日如来，是法身如来，是佛教里最高的佛。但是要超越他。为什么要超越他？因为他是佛教这个宗教里面的最高宗教权威的象征，超越了他，就象征着超越了最高宗教权威。

为什么要超越最高宗教权威呢？因为，任何宗教，包括它所树立的最高宗教权威，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所以，人是宗教的造物主！人要比他所创造的宗教以及宗教中的最高权威还要更深邃，更复杂，更广阔，更神奇，更真实！

所以，禅宗里不是有“反观自性”、“反观自心”、“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这样的话吗？就是要人去直接观察人自身，观察“人”这个宗教的造物主！一部大藏经，一百多册，若干亿字，往往会让人觉得它太深奥，太复杂了。但它再深奥，再复杂，也不如人本身深奥、复杂。

记者：听了杨老师的话，我明白了，禅宗是超越宗教的。那您能不能再谈一谈禅与宗教的关系？

杨笑天副所长：禅宗的目标虽说是要“直指人心”，但对很多人来说，直接去观察人性，观察人心，观察人身，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很难把握到真实。而且，不仅很难把握到真实，反而往往会错误地认识。这种错误认识，其实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而且，很多错误认识，几千年来已经积累成一种厚重的文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们。从我们一生下来，甚至还没有生下来，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开始影响我们，熏陶我们，我们早已经习惯了那些东西。所以，你想，我们要想见到真实的人性、人心该有多么难！单单是破除这些障碍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还要去看见那真实，那是我们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景象，如果没有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谁能受得了！

所以，“作为宗教的佛教”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作为宗教的佛教”，禅宗管它叫“教下”，称自己为“宗门”，所以，“宗教”这个词，在中国佛教里还有这一层深意。“宗”和“教”，它们共同肩负着“除垢”的使命——清除以往人类文化中所积淀下来的那些文化污垢。它们要携起手来把人慢慢培养起来，培养人的福德力量、精神力量、智慧力量，当这些力量养成以后，再从“教”这个蛋里破壳而出，到真实的世界里去经风雨，见世面，那就是“宗”。

所以，在佛教里，“宗门”和“教下”的分工是不同的，各有各的使命。但彼此又不能截然分开，因为，没有“教”，“宗”就没有了入路；没有“宗”，“教”就没有了方向。

记者：您是第一届少林问禅之“机锋辩禅”的评委，请您谈谈参加此次活动后的感受。

杨笑天副所长：少林问禅的“机锋辩禅”，严格地说，与禅宗的机锋问答，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它大约相当于关于禅宗公案的辩论，当然也包含了很多对教理的讨论。作为让世人了解佛教及其义理的一种方式，这也是很有意义的。

记者：您觉得“机锋辨禅”活动有利于僧材的培养吗？

杨笑天副所长：这种佛法的辩论会，参加的人员大多是佛学院的学生，这对于提高和加深这些青年学僧对教理的理解和认识，对禅宗的历史和公案的了解和认识，对提高辩论水平，加深不同风格的佛学院的学僧之间的交流，都会有很大帮助。

记者：您认为“机锋辨禅”活动有可能发展吗？发展的方向是什么？

杨笑天副所长：这种佛法辩论会，可以根据不同的课题和需要，设计各种不同的模式和难度、深度，可以搞得更加丰富多彩，让更多的人来了解佛教。

记者：有人说“机锋辨禅”是商业炒作，您怎么认为呢？

杨笑天副所长：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佛教面临着复兴的机遇和挑战，佛教所生存于其中的社会土壤正在与时俱进地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佛教也需要不断探索新的发展路径，去适应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这一点，很多人都是认同的。但至于应该怎样探索，目前来说，还很难有一个共识，更不可能有一个标准，所以只能见仁见智。

此次的“机锋辨禅”活动，搞得有些声势，有人批评是商业炒作，这也是难免的。主办方想必也难以辩驳。不过，有一种观点认为，对这些事情的是非功过的判断，现在还为时过早，应该“过些年再看”，我觉得，不管对主办者来说，还是对批评者来说，目前也都只能如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是让时间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