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的礼佛文——以敦煌文献为中心
南北朝时期的礼佛文[1]
——以敦煌文献为中心
侯冲
(上海师范大学法政学院哲学系,200234)
南北朝时期属于中国佛教的迅猛发展时期,科仪佛教也不例外。科仪佛教就是仪轨化的佛教。它以修持入道、兴福化俗或应缘悟俗为中心,包括宗教主体、科仪文本、法会仪式活动及音乐、密咒等其它相关内容,是一个既有内在固定格局又处在运动变化中的有机的整体。科仪佛教的形成既有佛教本身的经典依据,也有佛教本土化过程中吸收本土固有文化新增加的内容,与佛教自身的发展和传播密不可分。是信仰性佛教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
佛教科仪是科仪佛教的重要载体,是以礼佛为中心的法会文本,包括讲经文、忏仪、礼佛仪、道场仪以及法会所需的各种斋文。至少一直到清代,中国佛教不同历史时期都编制有新的佛教科仪。尽管东晋释道安“德为物宗,学兼三藏,所制僧尼轨范佛法宪章条为三例,一曰行香定座上讲经上讲之法,二曰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三曰布萨差使悔过等法,天下寺舍遂则而从之”[2],但南北朝时期,仍然出现了大量应缘化俗的礼佛仪,它们是科仪佛教这一时期完成其中国化过程的重要基础。
由于有关科仪佛教的讨论是一个全新的问题,对于其中国化的过程更需要作详实的论证,其南北朝时期中国化过程的完成也非一篇小文章可以论述,因此本文只作点题性的工作,一方面介绍所见敦煌文献中两种南北朝时期的礼佛文,另一方面则结合其他材料来勾勒这一时期礼佛文的构成。
一 敦煌文献中南北朝时期礼佛文两种
现知敦煌文献中两种南北朝时期礼佛文都保存在国内,一为现藏上海博物馆的《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上博16),一为现藏国家图书馆的BD07746(北8361號、始46)。由于此前未见介绍,兹分别标点后,录文如下:
一、上博16
[录文]
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发菩提心,代一切众生受诸苦,总愿诸众生知有佛性,断恶修善,上品往生无量寿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除疑遣悔,慧心正直,断恶修善,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彼国者,悉为彼佛之所授记。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各旷劫以来及今见在所有怨结,自然和解,为善知识,往生彼国。
志心归命无量寿佛,愿观世音、大势志(至),用大慈大悲手接取众生,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彼佛放大光明,乘百千由旬七宝宫殿,幡花宝盖,香花伎乐,迎取一切众生,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生彼国者,皆悉至于正定之聚。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生彼国者,乘百千由旬七宝宫殿,幡花宝盖,香花伎乐,供养十方一切诸佛,化度法界众生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发卌八大洪誓,愿净一切佛土,度一切众生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念念之中,慧眼得开,□(得)见己身,无常无乐,无我无净,见诸佛菩萨侧塞虚空,无有造恶之地,淳修功德,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念念之中,慧眼得开,得见无量寿佛,身长六十万亿恒河沙那由他由旬,眉间豪(毫)相如五须弥山,眼如四大海水清白分明,念念不绝,命终皆得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临命终时,遇善知识,发菩提心,念念不绝,往生彼国。
夫真容常湛,妙尽为之表,旨理虚凝,寂绝言想之外。故能道罩三有,德踰众望,明几察感,隐显冥会,假形声以接化,随方类以济物,使耳目之徒,藉权仪超悟于真原,寻微言玄契于法本。是以白衣弟子祀马部司马豊祖自惟宿舋弥深,生遭末运,若不归依三尊,凭援圣典,则长迷二谛,沉沦四流,故割减所资,敬写十方佛名一卷,愿现家安隐,居眷宁泰,百恶冰消,万善云集,延及七世所生尊亲,游神净刹,面奉慈颜,朝食法味,夕证无生,普同一切含生等均常乐。
大统十七年岁次辛未五月六日抄讫
[录文完]
二、BD07746(北8361號、始46)
[录文]
□…□(首残)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以彼佛放大□…□宝盖,香华伎乐□…□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所□…□成就,以此回向往生彼□…□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生彼国者□…□皆须住于正定之聚。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生彼国者,皆悉具足□…□三十二相,智慧威德,庄严其身。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生彼国者乘百千由旬□…□盖伎乐供养十方一切诸佛化度法界□…□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发四十八洪誓,愿净一切佛土,度一切众生往生彼国。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发大勇猛意,假使大火焚烧□…□正意,独修诸善,不为众恶,身独度脱,获大福德。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发大精进心,□世界火,必欲过波□…□要闻法会,当成正觉,广度生死流。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念念之中,慧眼得开,得见无量寿□…□万亿那由他恒河沙由旬,眉间豪(毫)□…□海水清白分明,念念不绝,命终□…□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念念之中,慧眼得□…□净,见诸佛菩萨侧塞虚空,无有□…□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临命终时□…□菩提心,念念不绝□…□
至心归命无量寿佛,愿法界众生各□…□及至未来,所作众罪今悉□…□
礼佛已,六根忏。
眼根业不净,但观于色,欲自作无殃罪,相□…□烧其手足,忏除眼根罪,愿除烦恼浊。
耳根贪诸声,信邪不信正,声能乱众心□…□罪,愿离耳根病。
鼻根贪诸香,为香之所惑,我以□…□罪,愿身见弥勒。
舌根贪五味,恶口及两舌,谗言乱彼此□…□其舌,犁伤数百道,通中而外彻忏除。
身根贪细滑,痴爱于六欲,乐著于□□,昼夜无厌□…□罪数万亿。忏除身根罪,常值善知识。
意根多诸想,想乱乱于草,贪狠于财色,坐之不得道□…□意根造,忏除意根罪,回向无上道。
作恶如雪霜,作福如日出。雪霜□…□无复一,忏除六根罪,愿见弥勒佛。愿弟子礼佛诸人等,愿令历劫□…□常在弥勒侧,足隔登王座,口餐香积食,耳听八种音,目睹紫金□…□普贤善知识,一念过十方,地狱普休息。发愿已竟,礼佛普诵。
礼弥勒愿文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莲华坐上,忽然化生,在佛左右,恒闻正法。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闻佛所说,不退转地,法轮之下,发菩提心,回邪入正。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闻佛所说十二部经,一闻领悟,永不忘失,如说修行。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与诸菩萨共为等侣,听法近佛,不相舍离。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诸佛出世,愿恒遭遇,尽六神通,四无碍辩,像正之中,洪通正法。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菩萨以慧明法水,洗除烦恼,令法界众生,皆得清净。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佛菩萨乘大法船,载法界众生,度烦恼河,到大涅槃。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弥勒下生,愿亦随下,不在彼住。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弥勒出家,亦随出家,发大乘意,无有障碍。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弥勒成道,龙花三会,愿在初首。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诸恶云消,万善普集,同如金刚,等成正觉。
至心归命弥勒世尊,愿法界众生,托生兜率,面奉慈尊,愿诸众生,各旷劫来以来及今现在,乃至未来,所作众罪,今悉忏悔。
比丘洪秀所供养礼文
[录文完]
由上博16的卷末题记可知,西魏大统十七年(551),佛教居士司马豊祖捐资抄写《十方佛名》一卷。不过,经生替他抄好的经,却是《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而非《十方佛名》。这种情况在敦煌遗书中经常出现。如斯4489有题记说“乙酉年五月十三日下手写《金刚经》壹卷,《观音经》壹卷,《四门经》壹卷,《地藏菩萨经》壹卷,《解百生怨家经》壹卷,共计五卷。至六月十五日毕功了”,但该经内容实际上是《佛名经》,并非题记所记诸经中的某一种。具体原因不详。由于属于抄经,因此不能确定《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是否曾经被用在具体实践中。幸运的是我们看到了BD07746(北8361號、始46)。该件文献除帮助我们对上博16有新的认识外,也帮助我们对该件文献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由于有残缺,故《敦煌遗书总目》将BD07746(北8361号、始46)定名为“忏文”,《敦煌宝藏》和《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则定名为“忏文、六根忏(原题)、礼弥勒愿文(原题)”。年代也未能确定。由上博16号遗书来看,所说忏文,实际上当作《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业师方广锠先生根据纸质等判断BD07746(北8361号、始46)为南北朝时期写本,与《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为西魏大统十七年(551)抄完正可印证。由于《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与后面的“礼弥勒愿文”合抄,仅中间“六根忏”包括忏的内容,首尾都不是忏文,因此将BD07746(北8361号、始46)定作“忏文”不妥。而“六根忏”前有“礼佛已,六根忏”的文字,因此,我们将其称为礼佛文,也许名实更相符。
二 南北朝时期礼佛文的格局
南北朝时期出现《礼弥勒愿文》和《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这样专门的礼佛文不是偶然的。据慧皎《高僧传》记载,不论是无量寿佛信仰还是弥勒信仰,事实上在魏晋时期就已经流行。
被称为“敦煌菩萨”的竺法护早在西晋时期已经译出《弥勒下生经》这一关于弥勒信仰的经典,因此至少在东晋时期,弥勒信仰已经比较流行。据《高僧传》卷五记载,僧人道安“每与弟子法遇等于弥勒前,立誓愿生兜率。”除法遇外,跟随道安一同在弥勒像前发愿的还有释昙成,《高僧传》卷五记载他“一名慧精,姓卓,南阳人。……深悟佛理,废俗从道,伏事安公为师,博通三藏诵经五十余万言,常日礼五百拜佛。晋临川王甚知重。后笃疾,常诵弥勒佛名不辍口。弟子智生侍疾,问:‘何不愿生安养?’诫曰:‘吾与和上等八人同愿生兜率。和上及道愿等皆已往生,吾未得去,是故有愿耳。’言毕,即有光照于身,容貌更悦,遂奄尔迁化。”
与誓愿往生兜率天宫的弥勒信仰相比较,誓生安养的无量寿佛信仰似乎更为流行。无量寿佛是阿弥陀佛的早期译法。以西方净土为旨归的中国净土宗奉道安弟子慧远为初祖,从一个角度说明无量寿信仰的兴盛,与慧远及刘遗民等人在庐山结社念佛,誓愿往生净土有密切的关系。事实上,除慧远等人外,竺法旷、慧持、慧永、僧济、僧叡(罗什弟子)、昙鉴、道海、慧龛、慧恭、昙泓、道广、道光、僧柔等一大批僧人也都信奉弥陀,愿生安养,说明至少在人数上无量寿佛信仰比弥勒信仰略多。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经典的大量翻译,到了南北朝时期,不论是弥勒信仰还是无量寿佛信仰都迅速发展,不仅信仰内容越来越丰富,而且深入到社会各阶层。
从弥勒信仰来看,由于《弥勒下生成佛经》、《弥勒成佛经》等经典的翻译,有关弥勒的信仰除往生兜率外,还包括了弥勒下生的内容。所以上引《礼弥勒愿文》中,不仅誓愿托生兜率,面奉慈尊,与诸菩萨共为等侣,听法近佛,不相舍离,而且还誓愿在弥勒下生时,“愿亦随下,不在彼住”,“弥勒出家,亦随出家,发大乘意,无有障碍。”除了大僧外,尼众中也有笃信弥勒信仰的名尼。如禅林寺净秀(418~506),她信仰弥勒的种种事迹不仅见于《比丘尼传》,而且有碑记被收入《广弘明集》中。
无量寿佛的信仰在这一时期得到更大发展。其中北魏的昙鸾在修行上提倡“十念”,是目前所知最早倡导持名念佛的僧人,所以也有人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净土宗初祖。当然,由于《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中提到“愿法界众生,发卌(四十)八大洪誓,愿净一切佛土,度一切众生往生彼国”,说明该文是根据曹魏康僧铠译《无量寿经》编撰成的,这与昙鸾所倡导的持名念佛有所不同。说明南北朝时期西方信仰净土的内容已比原来丰富。
最为特别的是,《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与六根忏和《礼弥勒愿文》合抄在一起,将表现两种净土信仰的文字放在一起成为“比丘洪秀所供养礼文”,表明这一时期的礼文与此前单独使用《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或《礼弥勒愿文》已有所不同。说明南北朝时期,以礼佛为中心的佛教科仪逐渐系统化,出自不同经的内容被有意识地合抄在一起,形成一个内容系统的法会文本。
较能证明礼佛法会文本逐渐系统化的一件敦煌遗书是首残尾全的斯4494号[3]。该文献包括方广经典忏悔文、请观音咒、除疫毒陀罗尼咒、除睡眠陀罗尼、观世音菩萨陀罗尼、咒眼陀罗尼、法华咒、药王菩萨咒、勇施菩萨咒、毗沙门天王咒、持国天王咒、十罗刹女咒、普贤菩萨咒、法数释、刘师礼文、受八关斋文、施食咒愿文等内容,而且相互之间有一定联系,表明它们是与大型法会相配合抄写的道场仪。其抄写时间是西魏大统十一年(545),从而可以与BD07746(北8361号、始46)包括礼无量寿佛求生彼国文、六根忏和礼弥勒愿文一样,证明南北朝时期汉地佛教礼佛文已经形成一定的规模。
此外,现存敦煌遗书中的大统三年(537)令狐烋保书《东都发愿文》(伯2189),与保存在《广弘明集》中的梁简文《唱导文》一道,则可以证明至少在梁武帝时代,已经举行规模浩大的法会。
梁简文是梁武帝的儿子,在他撰的《唱导文》中,曾提到法会中敬礼娑婆世界释迦文佛、欢喜世界旃檀德尊水精剎土月电如來、宝明世界山海慧佛,敬礼东方宝海佛、南方灯明佛、西方无量寿佛、北方相德佛、五十三佛、三十五佛、当来贤劫千佛、见在百七十佛,敬礼舍利形像、菩提妙塔,敬礼《般若》、《涅槃》、《法华》等尊经正典,遍礼观音、宝积、大势至、妙音、净名、弥勒、文殊、金刚藏、解脱月、弃荫盖、常举手等菩萨、声闻、十大弟子、五百罗汉等佛、菩萨、声闻、罗汉等。这些佛菩萨名字,可以统称为“十方净虚空界一切三宝”,早在其父梁武帝撰《东都发愿文》中已经出现。
尽管由于《东都发愿文》[4]首残,我们不知道原来是否有具体的诸佛菩萨名字,但在现存文字中,却能看见他请来证盟的包括“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圣僧”、“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天”、“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仙”、“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聪明正直善神”、“十方不可说、不可说无边幽显、一切大众”,总称为“十方尽虚空界一切三宝”、“诸天诸仙、聪明正直护法善神、十方无边一切幽显、不可说言广大众”。一般举行法会,如果是荐亡,往往以请地府神祇为主,如果是祈祥,则以请天府神祇为主,因此如果不是举行一个规模浩大的法会,是没有理由请“十方尽虚空界”如此多神祇的。据史书记载,梁武帝从其执政的第三年即公元504年“舍道事佛”,中大通元年(529)开始设“四部无遮大会”,此后至大统三年(537)以前又先后举办了“平等会”、“四部大会”、“无遮大会”、“无碍大会”、“平等法会”、“四部无碍法会”、“四部大会”等大规模的法会。[5]因此,令狐烋保所书《东都发愿文》,或即其中某次大会的发愿文。孙晓林认为,由于梁武帝中大通元年最先举行无遮大会,而愿文中也屡屡提到“今日无遮大会”,因此《东都发愿文》撰写的时间当不早于中大通元年(529),现存文本甚至可能就是该年撰写的。[6]
行文至此,我们可以看出,南北朝时期佛教礼佛文已经形成一定的格局。这种格局是将此前分散的单独的信仰对象整合在一起,作为某一法会共同崇拜或信仰的对象。由于法会的举行往往以一定的文本为依据,因此科仪的系统化,实际上就是法会的规模化,就是科仪佛教的系统化。水陆法会是汉地佛教规模最大,影响最长远的佛教法事,也是科仪佛教系统化的集中表现,如果结合近年来在云南搜集到和在敦煌遗书中发现的水陆法会资料,我们本来已经可以就梁武帝与水陆法会的关系进行新的探讨,而这也正是科仪佛教在南北朝时期完成其中国化过程的重要例证,但由于这非本文的主题,容另文再论。
三 小结
由于研究视角的原因和受材料所限,学术界有关南北朝时期礼佛文的研究一直比较薄弱。幸运的是,我们在敦煌遗书中发现了几件难得的资料。由于数量不多,内容也十分有限,如果仅凭这几件材料就要对南北朝时期的礼佛文有一个完整的全面的系统的认识,无疑是不现实的。不过,结合相关文献资料以及以往对佛教科仪文本的认识,我们对南北朝时期礼佛文尤其是梁武帝与科仪佛教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理解,至少就梁武帝与佛教水陆仪的关系来看,所得认识是让人激动的。当然,这需要在讨论水陆仪源流及其建构的专文中才能表述清楚。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可以肯定地说,南北朝时期,科仪佛教迅猛发展,为其在唐五代兴盛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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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文为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生创新能力培养项目《中国科仪佛教研究》阶段性成果。
[2] 释慧皎:《高僧传》卷五。
[3] 关于斯4494号,业师方广锠先生已经有研究,详见方先生《<刘师礼文>及其后代变种》(第二届中日佛学会议论文,2006年11月,北京)、《试论佛教的发展与文化的汇流——从<刘师礼文>谈起》(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
[4] 有关《东都发愿文》的抄写流传等情况,请参考郭丽英《敦煌本<东都发愿文>考略》,载《法国学者敦煌学论文选萃》,中华书局,第112-119页;孙晓林《跋P.2189<东都发愿文>残卷》,载《敦煌吐鲁番研究》第二卷,1997年,第331-335页。
[5] 参见郭丽英《敦煌本<东都发愿文>考略》,载《法国学者敦煌学论文选萃》,第112页。
[6] 孙晓林:《跋P.2189<东都发愿文>残卷》,载《敦煌吐鲁番研究》第二卷,第333-3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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