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后的生命(1)
生命之后的生命
美:雷蒙德·A·穆迪 著
戴恒晖 译
雷蒙德·A·穆迪(Raymond A. Moody),已婚,有两个儿子。主要研究和教授哲学,特别对道德、逻辑和语言哲学感兴趣。为了在一所医学院教授医学哲学并成为精神分析学家,他研究了医学。在此期间,他研究了死后续存现象,并对各种医疗团体作演讲。由于死后续存研究是一个崭新的领域,穆迪博士并不知道其他医生也在研究此项研究,他在拿到《生命之后的生命》的出版前校样时才认识了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博士(M.D.Elisabeth Kubler-Ross),她不仅作了与他同样的研究,而且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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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语
保罗·米斯拉吉
去年夏末,我的朋友,电影工作者埃坚·贝里耶知道我对一些超自然的、或者说是特异的现象产生了兴趣,当他从纽约旅行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了一本奇特的书——《起死回生后的追忆》,作者是雷蒙德·穆迪。这部作品在美国引起了热烈的讨论,通过刊登在美国《周日新闻》上的一篇有关这方面很长的文章,我已经觉察出这次讨论所引起的震动。
这篇文章的题目是“人死了以后还有生命存在吗?”,文章的开头是对伊丽莎白·库伯莱尔一罗斯博士关于濒死者心里活动的卓越研究工作,进行了评论和说明。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研究揭示了这样一些事实;用新的技术手段使临床死过已相当长时间(直至12个小时)的患者——他们呼吸中断,心脏停止跳动,大脑功能消失——重新恢复了生命,并且他们往往能够讲述在另一个世界的短暂旅行中,他们可能经受到奇特遭遇。更有甚者,他们还显露出能够原原本本地讲出他们在意识丧失、生命迹象消失之后,在他们的病房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能准确地说出参加急救的医护人员的数目,一字不漏地说出他们之间的谈话,描述出急救小组所采用的方法;这些方法他们以前完全没有见到过。他们的准确程度说明这不可能是梦境,也不是什么幻象。这说明在人的机体没有生命活动之后,在人的身上还有某种意识形式东西的存在;这种存在可能构成了(用库伯莱尔一罗斯的话说)死亡后生命的第一个根据。
不言而喻,一位权威医生作出了如此的宣布,自然在心理学家、甚至在神经学家中间肯定要引起愤怒和抗议。神学家们认为灵魂不死(假定存在灵魂的话)也应该是宗教上的事情。然而它却引起了美国医务界的普遍关注,医务界密切注视着可能出现的新发现。
这是雷蒙德·穆迪的一部研究著作,其中包括50篇从大量讲述材料中精选出的见证材料;这些见证材料有的来源于经历过短暂死亡又复生的人,有的则是来源于一些接近死亡的人。材料中所讲述的都是一些极其类似的印象。莫迪博士比他的同行们更加慎重,他不承认在人死后还可能会有生命存在的实证(从该词科学的意义上讲)。然而在本书的第二部分——我认为也是本书最重要的部分——他努力为叙述的这些现象去寻求科学解释,但并未成功。例如麻醉药品的作用或者患者的宗教和文化环境所构成的心理条件的影响,其中没有任何一种解释最终能够经得住深入验证的。于是,人的机体死后还存在某种意识形式的假设不可能被彻底的排除,这种假设从客观角度看应该只是一种可能性,这就是我们目前认识所达到的程度。我们等待着人类认识新的发展。
雷蒙德·穆迪是一位哲学和医学博士,他很注意如何把自己介绍给读者;在本书的引言中更表现出本书作者的富有逻 辑性的见解和严肃公正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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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后的生命》前言
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
我荣幸地阅读了穆迪博士的《生命之后的生命》的校样。这位年轻的学者能够将他的研究发现写成此书,使广大读者得以了解这一新的研究,他的这种勇气令我敬佩。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由于我一直从事晚期病人的治疗工作,我越来越关注死亡现象本身。我们已经对濒死过程有了许多了解,但我们仍然对有关死亡时间和当病人被宣布临床死亡时的经历存在着许多的疑问。
穆迪博士书中的研究将会使许多人受到启迪,并印证了两千年来人类世代相传的信仰──这就是死后生命。虽然他并未宣称他已研究了死亡本身,但他的研究清楚地表明,濒死经验者被宣布临床死亡后继续存在对他周围环境的感知。这与我自己的研究发现极为相似。
在我自己的研究中,死而复活的病人的陈述与我们所想象的正好相反,并且经常使一些博学的、知名的和有成就的医生惊讶不已。
所有这些病人都有飘浮出他们的身体、同时有一种极其宁静并与宇宙融为一体的感觉经历。大多数人感觉到有另一个人帮助他们转入另一种存在状态。他们大多受到自己所爱的在他们之前去世的人、或是他们宗教信仰中的宗教人物的迎接。当我准备将我的研究写成文字时,我读到了穆迪博士的这本书,这使我受益非浅。
穆迪博士将不得不准备面对许多的批评。它们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任何敢于在被视作禁区的领域中进行研究的人总会激怒一些教士。某个教派的一些宗教人士已经对象这样的研究进行指责。有一位教士将它说成“兜售廉价的恩典”。另一些宗教人士只是觉得死后生命的问题仍应作为一个盲目的信仰,无需任何人对其置疑。第二类对穆迪博士的书作出反应的人是科学家和医生。他们会认为这种研究是“不科学的”。
我认为,我们的社会已经进入了一个发生巨变的时代。我们必须有勇气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必须承认我们现有的科学工具对这些新的研究已经不适用了。我想这本书将会给思想开放的读者以启迪,并使他们获得希望和勇气去探索新的研究领域。他们将知道穆迪博士的发现是真实的,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诚实的研究者。这也得到了我自己的研究和其他极其严肃的科学家、学者和一些教士的证实。他们勇于进入这一新领域,他们希望自己所做的努力对那些需要了解而不是相信的人们有所帮助。
我愿将此书推荐给任何一个思想开放的人,并对穆迪博士发表此书的勇气表示祝贺。
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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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后的生命》自序
作者:雷蒙德·穆迪
由于本书的作者是一个人,自然它会反映出作者的背景、观点和个人偏见,所以,尽管我已试图尽可能的客观和正直,然而有关我个人的一些情况也许会在你判断书中一些非同一般的陈述时有所帮助。
首先,我从未有过濒死经验,所以我并非是在将我自己的经历的第一手材料呈现给读者。同时,在此基础上,我无法绝对客观地陈述这些材料,因为我个人的情感已融入这一研究工作。在我调查如此众多的有关奇妙的濒死经验的案例时,我几乎觉得我自己在经历这些奇妙的经验。我只能希望这一态度并未削弱我的研究的理性和公允。
其次,我并不十分广泛了解各种有关超常和神秘现象的材料。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贬低它们,我相信对此更广泛的了解会增进我对自己的研究对象的了解。事实上,我现在正试图更加仔细地研究这些材料,以便了解其他人对我的发现的研究有何进展。
第三、 有关我的宗教信仰需要作些说明。我的家庭属于长老会教派,但我的父母从不将他们的宗教信仰或观念强加给孩子们。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他们总是试图鼓励我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且为我提供各种机会。所以,我长大后所信仰的“宗教”并不是一套固定的信条,而是对精神的和宗教的信条、教义和问题的关注。我相信人类所有伟大的宗教都告诉我们许多真理,我也相信我们之中没有人能对宗教论述的深奥而基本的真理作出全部回答。就教派组织而言,我属于卫理会教派。
第四、 我的教育和职业背景有些繁杂。我在弗吉尼亚大学研究生院学习哲学,于1969年获哲学博士。我在哲学领域中特别感兴趣的是道德、逻辑和语言哲学。在北卡洛莱纳东部的一所大学教授三年哲学之后,我决定去医学院,我想成为精神分析学家,并在一所医学院里教授医学哲学。所有这些职业和经历都有助于我进行这项研究。
我对这本书的希望是它有助于人们对一个一时之间广为人知而又十分神秘的现象产生兴趣,同时有助于产生一种对此表示进一步接受的公众态度。因为我坚信这一现象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不仅对于许多学术和实践领域──尤其是心理学、精神分析学、医学、哲学、神学和宗教界──而且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方式也是如此。
让我在一开始就说,基于我在后面将要解释的理由,我并不试图证明存在死后生命。我也不认为现在有提供这样的证据的可能性。部分由于这个原因,我在书中避免使用真实姓名,并且略去了陈述中的某些具体细节,但并不更改内容。这是必要的,不仅为了保护有关个人的隐私,而且在许多情况下,首先是为了征得有关个人将其经历出版的同意。
有许多人将会发现,本书中有许多陈述是难以置信的,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将书随手扔掉。我没有任何理由责备他们;几年前我也会这样做。我并不要求任何人仅仅因为我个人的权威而接受并相信这本书的内容。的确,作为一个逻辑学家,我尤其不愿要求别人这么做。我所要求的只是持怀疑态度的人自己通过思考作出判断。我多次反复提出这一要求。在愿意接受我的观点的人中,有许多人最初也持怀疑态度。
另一方面,一定会有许多人读完此书后会感到极其欣慰,因为他们明白了自己并非是唯一有此经历的人。象大多数濒死经验者一样,他们只对少数几个信得过的人讲过,而向其他人隐瞒他们的经历。我只能对他们这么说:我的希望是,这本书也许能给你更自由讲话的勇气,因此,有关人类灵魂的问题的一个极其令人感兴趣的方面会得到更清晰的阐明。
第一章:死亡现象
死亡是怎么回事?
自从人类诞生,人类就不断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在过去几年中,我曾有机会在众多的听众之前提出这个问题。这些听众包括心理学、哲学、社会学的学生、宗教人士、电视观众、市民俱乐部和医学界的名人。这一话题激起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极大兴趣。
尽管人们对此感兴趣,然而,我们还是很难谈论死亡。至少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根本的心理学和文化的原因:死亡被认为是禁忌。我们感到,也许只是潜意识地,以任何方式接触死亡,甚至是非直接的,都会使我们面对我们自身的死亡,使我们与自己的死亡靠得更近,使它显得更真切更容易想象。比如,大多数医学院的学生,包括我自己,在进入医学院,第一次参观解剖实验室时,与死亡遥遥相对,都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拿我自己来说,产生这种反应的原因现在看来很显然。回忆当时的情景使我想起这种反应完全不是对我在那里看到的人体标本的那个死者的关心,虽然这种想法也出现过。我在桌上看到的是我自己必然死亡的一个象征。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只是在潜意识中,在我头脑里有过这种想法:“这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同样,谈论死亡可以看作是心理学意义上的另一种间接的接触死亡的方式。无疑许多人觉得谈论死亡实际上是在头脑里想象死,以此使它离我们更近,使人不得不面对自己最终毁灭的必然性。因此,为了避免我们遭受心理创伤,我们就设法尽可能地躲避这个话题。
第二个难以讨论死亡的原因更复杂,它是由语言本身的特性造成的。总的说来,人类语言的词汇与我们由自己的生理感觉经历过的事物相对应。但死亡,它在我们大多数人的意识经验之外,因为我们中大多数人从未经历过死亡。
如果我们要谈论死亡,那么,我们必须抛开社会禁忌和由我们自身的无知造成的根深蒂固的语言困境。我们常常最多只能用委婉的比喻来谈论它。我们将死亡或濒死比作我们经验中较为愉快的事物和我们所熟悉的事物。
也许这类比喻中最普遍的是将死亡比作睡眠。濒死,我们告诉自己,就象入睡。这种说法在日常生活中的思维和语言中随处可见,在各个时代、各种文化的记载中也是如此。甚至在古希腊人时代,它也极为常见。比如在《伊里亚德》中,荷马把睡眠称作“死亡的姐妹”,柏拉图在他的对话录《申辩篇》中,借他的老师、刚被雅典陪审团判处死刑的苏格拉底之口,说出了以下的话:
‘现在,如果死亡只是一种无梦的睡眠,’它就一定是一种奇妙的收获。我想如果让任何人将沉睡无梦的夜晚挑出来,然后将它与他一生中所有其他的日日夜夜相比,在经过考虑之后说出,他的一生中有多少日日夜夜比这一夜更美好、更愉快,我想……[任何人]会发现比起那一夜来,这些日日夜夜寥寥可数。如果死亡也是如此,那么我想把它叫做收获,因为如果你这么来看待整个时间,你可以将它看成不过是一夜的时间。
这种相同的比喻在我们现代语言中也可以找到。比如“让它安眠”这个词。如果你将你的狗送给兽医,告诉他让它安眠,一般在这里的意思和你把你妻子或丈夫送到麻醉师那里说同样的话的意思截然不同。有些人更喜欢另一个不同的但有关联的比喻。他们说,临死就象遗忘。当一个人死了,他就忘了他所有的悲哀;所有的痛苦和烦恼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虽然这些比喻古老而又随处可见,但“睡眠”和“遗忘”的比喻一点都不能使我们得到安慰。每一种比喻都是同一论断的不同表述。尽管它们以更婉转的方式告诉我们,但事实上都告诉我们死亡就是意识经验的永远的终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死亡真是一点都没有令人感兴趣的睡眠和遗忘的性质。睡眠是一种生活中积极的、人们所需要的经历,因为睡眠之后人们将醒来。一夜安恬的睡眠使人们在白天更愉快、更精力充沛。如果睡眠之后不再醒来,睡眠就不可能再有什么益处。同样,意识的终结不仅意味着所有的痛苦记忆的终结,而且意味着所有愉快记忆的结束。所以,分析的结论是这两种比喻都不能在我们面对死亡时给我们任何真正的安慰或希望。
然而,还有一种观点,它并不认为死亡是意识的终结。根据这种观点,也许更具古老传统,人类的某些方面在躯体失去功能、最终毁灭之后幸存下来。这种不灭的部分有许多称谓,如精灵、灵魂、思想、心灵、精神、自我、存在和意识。不管它叫什么名称,这种人在死后进入另一种存在状态的观念是最为古老的人类信仰之一。考古学家在土耳其发现了十万年前尼安德特人的坟墓。考古学家发现,尼安德特人将死者埋在花棺中,这表明他们也许将死亡视作一种庆祝的情形──死者从这个世界向另一个世界的转移。事实上,全世界早期坟墓遗址都表明,古人具有死后续存的信仰。
简而言之,对于死亡性质的问题我们面前有两个相反的回答。这两种观念自古代就已出现,但时至今日这两种观念依旧广泛地为人接受。有人说死是意识的终结;也有人同样相信死亡是灵魂或心灵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在下面我不希望以任何方式否认任何一种回答。我只希望对我个人进行的研究作一个报告。
在过去几年中,我遇到了众多的经历过我所谓的“濒死经验”的人。最初是由于巧合。在1965年,那时我在佛吉尼亚大学学习哲学,我遇到了一个医学院的精神分析学教授。起初,我为他的热情、善良和幽默所打动。后来我听说了他的独特经历时,我大吃一惊。那就是他曾经死过──而且不止一回,他死过两回,前后相隔十分钟──他讲述了当他“死了时 ”所发生的极为奇妙的经历。他曾对一些感兴趣的学生讲过他的故事,我就是那时听到的。这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由于我对有关知识几乎一无所知,无从对这种经历作出判断。
几年之后,在我获得哲学博士之后,我在北卡罗莱纳东部的一所大学教书。在一堂课上,我让我的学生阅读柏拉图的《斐多篇》,其中论述了永生问题。在我的讲课中,我强调了柏拉图阐述的其他信条,但并未着重于死后生命的讨论。一天,有一个学生下课之后留下来,他问我是否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永生的问题。他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的祖母在一次手术中“死过”,并经历了一次非常奇妙的经验。我要他讲给我听。使我吃惊的是,他所说的几乎和几年前那位精神分析学教授描述的经历完全一样。
这时,我对这样的案例的寻找开始变得更为主动。我开始在我的哲学课上提及有关人生理死亡后续存的书籍。但我小心地不提及这两例死亡经验。事实上,我采取了一种等待观望的态度。如果这样的经历极为普遍,我想要是我在哲学课讨论中提起这两个死后复活的话题,对这一问题表示出兴趣、并且等待的话,我大概会听到更多的这样的经历。使我惊讶的是,我发现每个大约三十个人的班级中至少有一个学生课后会来找我,告诉我他所知道的濒死经验。
自从我对此发生兴趣,使我惊讶的是,这些经历极为相似,尽管这些人的宗教信仰、社会阶层和受教育程度截然不同。到我1972年去医学院时为止,我已经收集到了数量可观的有关这种经历的材料,并且我开始向我医学界的熟人透露我正在从事非正式的研究。最后,我的一个朋友说动我向一个医学协会做一次报告,随后是公开的讲座。我又一次发现,每回作完报告就会有人来告诉我他自己的濒死经验。
随着我对此感兴趣更广为人知,医生们开始把我介绍给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他们告诉我自己非同寻常的经历。还有一些人在读了有关我从事的研究的报道之后写信给我,向我描述他们的濒死经验。现在,我知道大约150例这样的案例。我研究过的濒死经验分为三种明确的类型:
被医生认为、断定或宣布为临床死亡之后又复活的人的经历。
因发生事故、或严重受伤或疾病而极其临近生理死亡的人的经历。
现已去世、但在死前曾向如今依然活着的人讲述过,再由这些在世者向我描述的濒死经验。
当然我已从150个案例中的大量材料中作出选择。有些选择是有目的的。比如,虽然我发现第三类报告与前两类的报告相吻合,但我还是出于两个原因将其中大部分舍去了。首先是因为这样可以将众多案例减少到有助于进行研究的数量,其次是这能使我尽可能地仔细研究第一手的报告。因此,我对大约五十个濒死经验者进行了详细的访问。其中,第一类案例(确实发生过临床死亡)当然比第二类案例(死亡只是一掠而过)更具有戏剧性。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我给公众做有关这一现象的报告,“死亡”的经历总是使人产生极大兴趣。出版物上有关这一现象的报道有时指出它们是我研究的案例的唯一类型。
然而,在选择此书所用的案例时,我试图避免仅根据是否发生过“死亡”事件来选择案例。因为,第二类的案例并不是与第一类案例有所不同,而是第一类的延续,这在下面你将会读到。并且,虽然濒死经验本身极为相似,但濒死现象发生的环境和描述它们的人极为不同,因此,我试图举出一个适当反映出这种不同的例子。当心中有了这些标准,让我们开始了解就我所发现的濒死经验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事。
第二章 濒死经验
作者:雷蒙德·穆迪尽
尽管濒死经验发生的环境和经历濒死经验的人极为不同,但对这些经历的描述本身确实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事实上,在我所收集到的材料中相似之处是如此之多,以致任何人都能轻易发现十五条左右的重复发生的共同之处。在这些相似之处的基础上,我想介绍一个简明的、理论上的“理想”或“完整”的经历,它包括按典型顺序发生的所有的共同要素。
一个人正濒临死亡,当他达到生理衰竭的极限时,他听到医生正在宣布他死亡。他开始听到一种巨大的刺耳的噪音、铃声或嗡嗡声,同时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地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处在身体之外,但仍在相同的现实环境中。他从远处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他在这个奇特的角度看着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他处于动荡不定的情绪中。
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逐渐习惯了自己奇特的处境。他开始注意到他仍然有一个“身体”,但性质完全不同,并且,与他已离开的身体相比,有一种极为不同的力量。很快其他事情开始发生,有人来迎接和帮助他。他看见已死去的亲友的灵魂,和一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爱和温暖的灵魂──一种光的存在──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存在不通过语言地向他提问,让他评价自己的一生,并在他面前展现他一生中重大事件的全景的、瞬间的回放,以帮助他回忆。
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在接近某种障碍或界限,显然代表着今世生命和死后生命之间的分界,但他发现他必须回到今生,他的死期还未来临。他试图抗拒,由于他正被死后生命的经历所占据,他并不想回去。他被强烈的欢乐、爱与和平的感觉所征服。尽管如此,他还是与他的身体合而为一,又重新活过来。
事后,他试图将他的经历告诉他人,但他很难做到。首先他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描述这种非人间的经历。他发觉别人在嘲笑他,于是他沉默了。然而,这段经历深深地影响了他的生活,尤其影响了他对死亡及其与生命的关系的看法。
以上描述并非是某个个人的经历的陈述,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它是一个“模式”,一个许许多多经历中的共同要素的合成。我在这里介绍它只是为了给出一个濒死经验者可能会经历的基本的、总的概念。由于这是一个抽象的、而不是具体的陈述,在本章中,我将详细讨论每一个共同要素,并给出许多例子。
但在此之前,为了将我对濒死经验的探讨纳入一个适当的框架,必须说明一些事实。
1:尽管不同的陈述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其中并没有两个案例绝对一样(虽然有几个案例几乎相同)。
2:我还未发现有人描述过以上“模式”的每一个共同要素。很多人描述了其中大部分(十五个组成要素中有八个或更多),一些人描述了十二个要素之多。
3:以上的合成经历中没有一个组成要素在每个案例中都出现。然而,有一些组成要素相当具有普遍性。
4:在我的抽象的模式中,没有一个组成要素仅在一个案例中出现。每个组成要素都在不同的陈述中出现。
5:以下描述的一些濒死经验者的经历的各个阶段的次序可能会与我给出的“理论化的模式”有所不同。例如,有不同的人说他们看见“光的存在”是在他们离开身体的同时或之前,并非象在“模式”中所描述的在此之后。然而,模式中的不同阶段的次序具有典型性,很少会有与之发生重大差异的情况发生。
6:一个濒死者对于假设的完整的濒死经验能经历到何种程度似乎取决于濒死者是否真正经历了临床死亡,如果经历了临床死亡,那就取决于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时间的长短。总之,“死过”的人的经历比那些仅仅接近死亡的人的经历要更丰富、更完整。“死去”的时间长的人的经历比“死去”的时间短的人更长。
7:我曾与一些被宣布死亡之后又复活的人交谈过。他们说未曾经历过濒死经验的任何要素。事实上,他们对自己的“死亡”什么也不记得。极为有趣的是,我遇到过几个人,在其间相隔数年的不同场合实际发生过临床死亡,他们其中一次并没有任何濒死经验,而另一次却有较完整的濒死经验。
8:必须强调,这是我对报告、叙述或陈述的记录,这是在访问时别人口头告诉我的。因此,当我谈到抽象的、“完整的”濒死经验的某一要素并未在某一陈述中出现时,并不一定就是说这个人并未经历这一阶段。我只是说,这个人没有告诉我它发生过,或者它并未在他对自己经历的陈述中出现。那么,在这一框架之内,让我们来看一下濒死经验的一些共同阶段和濒死经验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2:死讯
许许多多人谈及听到他们的医生或其他人宣布他们的死亡。一位妇女这样告诉我:
我住进了医院,但他们不知道我生了什么病。因此我的医生詹姆斯大夫将我送到楼下的放射科医生做一个肝扫描,以查找病因。首先,他们给我打了要给我用药的试验针,因为我对许多药物过敏。但这次并没有过敏反应。他们给我进行了注射。我对这种药物发生了过敏。我听到那位放射科的医生走到电话机前,当他拨电话号码时我听得很清楚。我听他说道:“詹姆斯大夫,你的病人马丁夫人死了。”我知道我没死,我试图挪动身体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死,但我无法动弹。当他们试图抢救我时,我听到他们要给我注射多少毫升的什么东西,但我并没有感觉到针头刺入。我对他们触摸我毫无感觉。
在另一个案例中,一位妇女以前曾经经历过多次心脏病发作,有一次差点死于心脏病。她说道:
突然,我胸口感到一阵紧压的剧痛,就象一块铁板迅速地压住了我的胸口,越压越紧。我丈夫和一个朋友听到了我摔倒的声音,立即跑进来帮助我。我发现自己在深深的黑暗中,我听到我丈夫的说话声,仿佛他在遥远的地方说道:“糟了,这次没救了!”我也想:“是的,这次没救了。”
一位年轻人在车祸中被认为死了。后来他说:“我听到一个妇女在那里问道:‘他死了吗?’有人说道:‘是的,他死了。’”
这类报告与医生和其他在场人员的回忆一致。比如,一位医生告诉我:
我的一个病人在我和另一个医生给她进行手术之前心脏病发作了。我正好在那里,我看到她瞳孔放大。我们花了一段时间对她进行抢救,但并未成功,因此我认为她已死亡。我告诉那位医生:“让我们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们只有放弃了。”这次我们使她的心脏重新跳动,她又醒了过来。后来我问她是否记得她的“死亡”。她说她并没有记住多少,除了她听见我说:“让我们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们只有放弃了。”
3:和平宁静的感觉
许多人描述了他们濒死经验前期阶段的极其愉快的感觉。一位男子脑部严重受伤,生命信号消失了。他说道:
在受伤的一瞬间,我感到疼痛,但接着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我有一种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飘浮的感觉。当时天气非常寒冷,但在黑暗中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有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极度的舒适感……我记得我当时想:“我一定是死了。”
一个心脏病发作死了又被救活的的妇女说:我开始经历最为奇妙的感觉。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和平、舒适、平静的感觉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只有宁静。我感到我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我想道:“这是多么的宁静而和平,我一点都没有受伤。”
另一个男子回忆道:我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极其美妙和宁静的感觉……它是如此的美好,我心中是如此的平静。一位在越南受伤后“死”过的男子说在他被子弹击中时他感到:有一种巨大的释然的感觉。没有痛苦,我从未如此放松。我处于平静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4:噪音
在许多案例中,濒死者提到了在死亡或濒死时出现各种非同寻常的听觉。有时,它们使人感到极为不愉快。一个曾在一次腹部手术时“死过”二十分钟的男子描述道:
“一种极其难听的嗡嗡的噪音发自我的头脑内部。它使我极不舒服……我忘不了那种噪音。”
另一位妇女说在她失去知觉后她听到“一种巨大的铃声。可以把它描述成一种嗡嗡声。我处于一种眩晕的状态。”我还听到过这种恼人的听觉被描述成巨大的滴嗒声、咆哮声、怦怦声和“象风一样的呼啸声”。
在另外一些案例中,听觉作用似乎是一种更愉快的音乐形式。例如,一位在被送往医院时被宣布死亡后又复活的男子回忆他的濒死经验时说道:
我听到的似乎是铃声,从远处传来,仿佛在风中飘荡。它们听起来象是日本的风铃……。在此期间,这是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一位因血凝紊乱而导致内出血差点死去的年轻妇女说,在她死时,“我开始听到某种音乐,一种庄严的乐曲,一种极其美妙的音乐。”
5:黑暗隧道
与噪音经常同时发生的是人们有某种被迅速地推着通过一个黑暗的空间的感觉。许多不同的词汇被用来描绘这个空间。我听到过这个空间被描述成一个洞、一口井、一个槽、一块围场、一条隧道、一个漏斗、一个真空、一个空间、一条下水道、一个峡谷、和一个圆筒。虽然人们在这里用了不同的名称,很明显,他们是试图表达某个相同的意思。让我们看下面两篇主要描述“隧道”的叙述。
这事发生在我小时候,那时我还是个九岁的孩子。那是二十七年前,但它给我震动极大,我至今仍不能忘怀。一天下午我病得很重,他们急忙把我送进离家最近的医院。到医院后,他们决定让我睡觉,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那时太小。当时医院还使用乙醚。他们把一块沾有乙醚的布放在我的鼻子上,使我麻醉。后来我才得知,当时,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时我已死了,并且经历了濒死经验。发生的第一件事——我只是凭我的感觉来描述它——是我听到叮-叮-叮-的噪音,非常有节奏。接着,我就穿过——你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长长的黑暗地带。它似乎象一个下水道之类的东西。我实在无法向你描述。我伴随着这种噪音移动着。
另一个人陈述道:
我对局部麻醉发生了极其严重过敏的反应,我停止了呼吸。发生的第一件事——它发生得极其迅速——我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这个黑暗的真空。我想,你可以把它比作隧道。我感觉象是在一个游乐园里乘坐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隧道。
在重病期间,一位男子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遥,他的瞳孔放大,体温下降。他说道:
我处在一个极其黑暗的真空之中。很难描述它,但我觉得我似乎在真空之中移动,穿过黑暗。我感到疑惑不解。就象是一个锥形真空,里面没有空气。这是一种处于边界的感觉,一半在这里,另一半在其他地方。
一位因严重烧伤而“死过”几次的男子说道:一个星期之中我一直十分震惊,那时,突然之间我掉进了黑暗的真空。似乎我在空中飘浮、翻滚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这个真空感到很好奇,没有想到任何别的事情。
一位男子在他小时候经历濒死经验之前非常怕黑。当他在一次自行车车祸中因受伤而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有一种自己在穿越一个很深、很黑的峡谷的感觉。黑暗是如此深不可测,以至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是一种你所能想象的最美妙、最无忧无虑的经历。
在另一个案例中,一位患过腹膜炎的妇女说道:医生把我的兄弟姐妹叫了进来,让他们见我最后一面。护士给我打了一针,使我能更安然地死去。在我周围的事物开始变得越来越远。当它们退去时,我的头先进入了一个狭窄而又极为黑暗的通道。它似乎正好能容纳我。我开始往下滑、往下滑。
一位在车祸之后差点死掉的妇女把它比作一个电视节目:
有一种极度的和平与宁静的感觉,没有丝毫恐惧。我发现自己在一条隧道中——一条同心圆的隧道。之后不久,我看了一个名叫《时间隧道》的电视节目。人们通过这条旋转的时间隧道回到以前的时间。那是我能想到的与之最相近的东西。
一位曾非常接近死亡的男子作了与众不同、但与他的宗教信仰有关的比喻。他说道:突然,我处在一个很黑、很深的峡谷之中。它似乎是一个通道,几乎是一条通过峡谷的道路,--我走在这条路上……。后来,在我苏醒之后,我想道:“我现在知道了《圣经》中所说的‘死亡阴影下的峡谷’的意思了,因为我已经去过那里了。”
6:脱体
不用说,我们中绝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候,以自己的身体来确定我们的存在。我们当然也承认我们有“思维”。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的“思维”似乎比我们的躯体短暂多了。毕竟,“思维”也许只是我们头脑中电与化学活动的结果,它只是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对许多人来说,甚至想象除了他们所熟悉的肉体的存在方式之外的其他存在方式是什么样的都是不可能的。
我所采访的人在他们经历濒死经验之前,作为一个群体,有关这样的想法与一般人并没有区别。这正是为什么濒死者在迅速穿过黑暗隧道后经常会有一种剧烈的震惊的原因。因为此时他也许发现自己正在身体之外的某个地方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他是一个“旁观者”或是“房间里的第三者”,或是看戏或看电影的观众。现在让我们看一下一些陈述的摘录,其中描述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脱体经验:
『我那时十七岁,我和我弟弟在一个娱乐公园打工。一天下午我们决定去游泳,还有几个年轻人和我们一起去。有一个人说:“让我们游到湖对岸去。”我曾多次游过,但那天不知为什么,快到湖中心时……我沉了下去。我不停地沉浮。突然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离开了所有的人,升入空中。我保持平衡,停在某一平面。我看见三、四英尺之外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沉浮。我在自己身体的背后稍微偏右一些的地方看着我的身体。我感到自己在身体之外时,似乎依然有一个完整的身体。我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飘飘然的感觉。我感觉就象一根羽毛。』
一位妇女回忆道:
『大约一年前,我因心脏病而住院。第二天早晨,我躺在病床上,胸口开始感到剧痛,我按了床边的按钮呼叫护士。她们跑进来对我进行抢救。我仰躺在床上,感觉极不舒服,因此我翻了个身。在我翻身时,我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这时,我听见护士们叫道:“急救信号!急救信号!”当她们大叫时,我能感到自己离开了身体,滑到地毯与床栏之间。事实上,我似乎穿过了床栏杆,滑到地毯上。接着,我开始缓缓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我看到又有护士跑进病房,一定有十几个护士。我的医生正好在查病房,因此护士把他叫进来。我也看到他走进病房。我想:“我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上升到电灯的高度,我能从旁边清楚地看见它们,然后我停住了,就在天花板下面。我觉得自己似乎象一张被扔上天花板的纸片。』
『我就在那里看着他们对我进行抢救。我的身体仰卧在病床上,他们围在我四周。我听见一个护士说道:“哦,天哪,她死了。”同时另一个护士弯下腰对我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当她做人工呼吸时,我正注视着她的后脑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剪的发式,那是一种很短的发式。这时,我看见她们将一台机器推进来,在我胸口进行电震。我看到自己整个身体从床上弹起,我听到全身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这真令人毛骨悚然!』
『当我看见她们在下面电击我的胸部,按摩我的胳膊和大腿时,我想:“她们为什么要找这么多麻烦?我现在很不错。” 』
一位年轻人陈述道:
『大约在两年前,我刚满十九岁。我驾着自己的汽车送我的一个朋友回家。当我开到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停下车看看是否左右有车,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驶入十字路口,这时我听见我朋友拚命大叫一声。我看见一辆汽车的令人目眩的头灯正飞速向我们驶来。我听到一声可怕的巨响。车的一侧被撞凹了。在一瞬间,我似乎正在飞速穿过一个黑暗的封闭空间。接着,我似乎在街道五英尺高的上空飘浮,距汽车有五码远。我听到撞击的回音渐渐消失。我看到人们跑过来,围住了汽车,我看见我朋友从汽车里出来,显得无比震惊。我能看见被人群围住的汽车残骸中自己的身体,看见他们试图将我拉出来。我的腿蜷曲着,到处是血。』
不难想象:当一个人处于这种情况下,某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和感觉一定会闪现在他们的头脑中。许多人发觉甚至是在他们经历脱体经验时,脱体的想法也是极其不可思议。他们对所发生的一切感觉非常混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未将它与死亡联系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为什么他们能突然象一个旁观者,能够从远处看到自己?
这些人对这种奇异经历的情绪上的反应极为不同。大多数人说,最初他们有回到自己身体中去的极其强烈的欲望,但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也有人回忆当时他们非常害怕,几乎是恐惧。还有些人正如下面的陈述中所描述的那样,对他们所处的困境有着更为积极的反应:
『我病得很重,医生让我住院。那天早晨,一种灰色的浓雾围住了我。我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我回头看时,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下面的床上。我并不害怕,四周很静,和平而安宁。我一点都不觉得烦恼或害怕。只有一种宁静的感觉,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感觉到也许我正在死去,我觉得要是我不回到身体中去,我就会死去。』
不同的人对他们离开的身体所持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表示关切是很平常的。一个见习护士描述了在她经历濒死经验时的害怕之情:
『这似乎很滑稽,在护士学校时,他们教导我们应该把自己的身体捐献给科学研究。在整个过程中,当他们试图让我重新呼吸时,我一直在想:“我不愿他们把我的尸体用于尸体解剖。” 』
我还遇到过两个人,他们也有相同的想法。当他们发现自己离开身体时,他们对自己身体的关切之情完全相同。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也都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一个是外科医生,一个是护士。
在另一个案例中,这种关切表现为一种后悔。一个在严重摔伤之后心脏停止跳动的男子回忆道:
『那时,我躺在床上,但我实际上能看到床和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我无法理解,但我确实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当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严重受伤时,我感到极其难受。』
有些人告诉我,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有种陌生感。下面的摘录就是一例。
『我一点都没想到我看起来是那个样子!我习惯于自己相片或镜子中的形象,看上去都是平面的。但突然间,我——或者说我的身体——在那里,并且我能看见它。从大约五英尺之外,我能看见自己的整个形象。我花了一会儿时间才认出我自己。』
在另一个案例中,这种陌生感更为极端而具幽默感。一个外科医生告诉我,在他临床“死亡”时,他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时他的身体已变得死后所具有的灰白色。他感到绝望和迷茫,他想做些什么。他想先离开这里再说,因为他感到很不安。在小时候他祖父曾给他讲过鬼的故事,可笑的是,他“不喜欢在一具看样子象死尸的东西附近,即便那就是我自己!”
一些人则是另一种极端。他们告诉我,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毫无特殊的感觉。例如,一位妇女心脏病发作,她相信自己正在死去。她感到自己被从躯体中拉入黑暗,并迅速离开。她说:
『我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的躯体。我知道它在那里,要是我想看的话我就能看到。但我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因为我知道自己一生中已尽力而为。我正在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世界。我觉得回头看自己的身体就等于回忆自己的过去。我决定不那么做。』
一位在车祸中严重受伤后经历脱体经验的女孩也有相似的感觉,她说: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蜷曲在被人群围住的汽车中,但是,我对它毫无感情,仿佛它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或者只是一样东西……我知道那是我的身体,但我对它毫无感情。
尽管脱体状态极为奇特,但它如此突然地发生在濒死者身上,以至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种非同寻常的经历之中。他可能在离开身体一段时间内竭力试图明白所发生的一切和他所想到的一切,然后才明白他即将死去,甚至已经死去。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时,可能会出现强烈的情感和惊人的想法。一位妇女还记得她当时的想法:“哦,我死了!多可爱啊!”
一位男子说,他当时的想法是:“这一定就是他们所说的‘死亡’。”甚至在认识到这一点时,同样也会出现迷惑、甚至对自己所处状态的拒不承认的感觉。例如,一位男子记得他当时想,《圣经》许诺人有七十岁的寿命,他抗议自己“才活了二十岁。”一位年轻妇女对这种感觉的描述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想我死了,我并不觉得自己死了有什么遗憾,但我就是不明白我应该去哪里。我的想法和我的知觉依然和我活着时一样,我搞不明白。我一直在想:“我要去哪里?我要干什么?”和“天哪,我死了!我不相信!”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从来不会真的完全相信自己将会死去。你总以为这将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你很清楚自己也会死,但你并不会深信不疑……因此我决定继续等待,等到心情平静下来,等他们将把我的尸体搬走。我想,到时候也许我能知道应该去哪里。』
在我研究过的一两个案例中,当濒死者的灵魂、思想、意识(不管把它称作什么)从他们的身体中脱离出来时,他们说在脱体后丝毫未感觉到他们处于任何形式的“身体”中。他们觉得似乎他们是“纯粹”的意识。一位男子说,在他经历脱体经验时,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看见在我周围的一切,包括我躺在床上的整个身体,而我并不占据任何空间,”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意识点。还有几个人说,他们记不得在他们脱体之后是否处于任何形式的“身体”之中,因为他们对周围所发生的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但大多数调查对象说,在脱体时确实发现自己在另一个躯体中。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我们在用人类语言来描述这种“新身体”时遇到了极大的障碍。几乎每一个跟我谈到过这种“身体”的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他们总是说:“我真的无法描述”,或其他类似的话。然而,濒死经验者的陈述中对这种身体的描述彼此有着许多极为相似之处。因此,虽然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词汇和不同的比喻,但这些不同的表达看来的确属于同一个范畴。各种不同的描述对这种新身体的总体性质和特点的描述非常一致。因此,如果要用一个特定名词来很好地总结它的性质,我就把它称作“精神性躯体”,事实上,我的研究对象已经使用了这个名词。
濒死者最初可能由于他们所受的限制而意识到他们的精神性躯体。他们离开自己的躯体时发现,虽然他们可能竭力想告诉别人他们的困境,但似乎没有人能听到他们。有一位妇女曾因呼吸系统疾病发作停止呼吸而被送进急诊室急救。以下摘录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我看见他们试图救活我。我感到很奇怪。我所处的位置并不很高;我仿佛是在一个基座上,但并不比他们高出多少,仅可以俯视他们。我试图对他们说话,但谁也没听见,没有人在听我说。
更为复杂的是,显然他周围的人听不见他,很快他又发现别人同样也看不见他。围在他身体周围的医生和其他人的视线可以穿透他的精神性躯体而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他的精神性躯体也缺乏固定性;周围的物体似乎可以轻易地穿过他的身体,他也无法抓住任何他试图触摸的人和物。
医生和护士们在我的身体上挤压,想让我恢复呼吸。我不停地试图告诉他们:“让我一个人待着。别挤压我了。”但他们听不见,所以我试图挪开他们的手,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怎么试都不行。就好象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挪不动他们的手。我想抓住他们的手,想把它们挪开。但当我推他们的手时,它们依然在那里。我不知道我的手穿过了他们的手还是从旁边掠过去了。当我想挪开他们的手时,我没有感到他们手上的压力。
另一个这样描述道:
『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事故地点。我能看见他们,我是在一条很窄的人行道中间。可是当他们走向我时,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们正视前方,径直走来。当他们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时,我想侧身给他们让路,但他们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走了过去。』
还有许多人说这种精神性躯体也没有重量。大多数人象在前面的例子中描述的那样,当他们发现自己在天花板下或在空中飘浮时,他们首先注意到了这一点。许多人描述了与他们新躯体相关的一种“飘浮感”,“一种失重的感觉”,或是一种“漂移感”。
一般在我们体内的许多感觉信号会随时告诉我们自己的身体及其各部位所处的空间位置或是否它们在运动。当然,在这方面视觉和平衡感是很重要的,但还有一种有关的感觉。动觉是我们体内腱、关节和肌肉的运动或紧张的感觉。我们平常意识不到它,因为几乎不停地使用使我们对它的感觉麻木了。我想,要是它突然消失,一个人一定会立刻发觉。而且,一些人告诉我,当他们处于精神性躯体中时,他们感到失去了对身体重量、运动和位置的生理感觉。
精神性躯体的这些起初被看作局限性的特点,同样有理由被视作限制的消失。可以这样想,一个处于精神性躯体之中的人与他周围的人相比,他处于优势地位。他能听到、看到他们,但他们却不能听到、看到他。(许多间谍也许会对此羡慕不已。)同样,尽管当他触摸门把手时,门把手似乎穿过了他的手,但这一点都没关系,因为他很快发现他能直接穿门而过。一个人一旦掌握了这种诀窍,处于这种状态进行旅游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任何物体都不能阻挡他,他能以极快的速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而且,虽然精神性躯体缺乏人们身体所具有的感觉,但所有经历过脱体经验的人都认为,尽管精神性躯体难以描述,但它还是某种东西。他们认为,精神性躯体具有一种形式或形状(有时是一个球体或一团云雾,但也有时基本上与人的身体形状相同,)甚至身体的各个部位(与胳膊、腿、头等相似的凸出物或表面)。有时它也被描述成圆乎乎的形状,经常被说成有确定的两端,甚至还有上面提到的身体部位。
虽然描述这种身体时使用了许多不同的词汇,但显然,不同的描述都想表达相同的意思。这些不同的词汇有:一团雾、一团云、烟一般的、一股蒸汽、透明物、一团各种颜色的云、一缕烟、一种能量形式和其他表达相似意思的词。
最后,几乎每个人都提到了脱体状态的无时间性。许多人说,虽然他们必须以有时态的词汇来描述他们的经历(因为人类语言是有时态的),但与现实世界不同,时间在他们的经历中并不是一个不可少的因素。下面是五次采访所获得第一手材料中的一些摘录,其中描述了精神性存在的某些奇妙的方面。
(1)我的汽车在一个转弯处失去了控制。汽车离开了路面,飞入空中。我记得我看见蓝色的天空,看到汽车掉向水沟。在汽车离开路面时,我对自己说:“我出车祸了。”就在那时,我似乎失去了时间感,同时也失去了身体知觉,我与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我的灵魂、自我或精神、或其他称呼,我能感觉到似乎它飘浮出我的身体,从我的头部飘出。没有痛苦,就象往上升的感觉,于是我到了我身体的上方……
[我的“灵魂”]差不多是我身体的浓缩,但并不是物质上的浓缩,就象一种波,我说不清楚,我觉得它是非物质的……它很小,我觉得它仿佛是圆形的,没有清晰的轮廓。你可以把它比作一团云--……仿佛它把自己裹在里面……
当它离开我的身体时,似乎是大的一端先出去,小的一端后出去……那是一种很轻的感觉。我的身体没有反应;感觉是完全分离的。我的身体没有重量……。
整个经历中最惊人之处是当我悬浮在我的前额上的时候。仿佛它是在试图决定它想离开还是留下。时间似乎停止了。事故发生和结束时,一切都飞快地进行着。但在中间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灵魂悬浮在我的身体之上,汽车似乎花了很长时间飞出路堤。在此期间,我除了自己的思想之外,好象与汽车、事故和我的身体并无多大关系……
我的灵魂没有物质属性,但我不得不用描绘物质的词汇来描述它。我可以用很多方式、很多词汇来描述它,但绝不可能准确地描述出来。要描述它真是太难了。
最后,汽车撞在地上,车翻了,但我只是脖子扭伤,一只脚被撞肿。
(2)[当我离开自己的身体时,]我仿佛进入了其他事物之中。我想我并非什么也不是。那是另一种身体……但并非寻常人的身体。它与人的身体不同,但它也不是一大团什么东西。它有某种形状,但没有颜色。我依然有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
我无法描述。我变得对周围的一切更感兴趣。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和四周的情景。我并没有去想我正处在什么样的身体之中。所有这一切似乎发生得非常迅速。事实上,时间并非是一个要素,尽管能感觉到时间的存在。当你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事物就发展得更快了。
(3)我记得自己被推入手术室,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情况很危急。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断地进出于我的身体,我能直接从上方看到它。但同时我依然处于一个身体中,我只能将它描述成某种能量形式。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它,可以把它描述成一种透明的、与物质存在相对应的一种精神性的存在。但它明显有身体的各个部位。
(4)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圆球,就象一只气球。我无法形容。
(5)我从十码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身体。我依然能象在活着时一样进行思考──在我平常身高的高度。我并不在一个身体之中,我的感觉是象一个密封舱或一个具有清晰的形状的东西。我无法看到它,它仿佛是透明的,但并不是真正的透明。我就在那里,一种能量,象是一种小的能量球。我并未感到任何身体的感觉──温度或别的类似的感觉。
在其他人的陈述中也提到了他们的肉体与他们新的身体之间的相似之处。一位妇女告诉我,当她在她自己的身体之外时,“我依然感觉到一个完整的身体的存在,腿、胳膊和其他部位,但那时我没有重量。”一位曾经在天花板下看到医生对她进行抢救的妇女说:“我依然处在一个身体之中。我伸展开四肢往下看。我挪动胳膊,注意到自己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更热一些。”
有些人回忆,正如处于这种状态中活动不受任何阻碍一样,思维同样也不受阻碍。我曾多次听说,一旦他们熟悉了新的环境,处于这种状态的人思维更清晰、更迅速。例如,一个人告诉我,当他“死”时,
现在一切不可能的事都成为可能。思维变得极为清晰,我只需想一遍就能想明白。很快,我对我正在经历的事开始有所了解。
新躯体的感觉既象又不象人的身体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精神性躯体更受限制,比如动觉消失了。在一些案例中,人们说他们并没有对温度的感觉,而大多数人说他们有一种舒适的“温暖的”感觉。在我研究的案例中,没有人提到在脱体经历中感觉到任何气味或味道。
另一方面,与人的生理视觉和听觉相对应的精神性躯体的感觉更为完整,更为敏锐。一位男子说当他“死”后,他的视力似乎难以置信的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看这么远”。一位妇女回忆脱体经历时说:“仿佛这种精神性的感觉没有极限,我似乎能看见任何地方。”以下是一位在事故后经历脱体经验的妇女的报告的摘录,其中对这种现象有着非常生动的描述:
『那时发生了许多事情,人们跑向救护车。每当我看到一个人,心想他在想什么时,就象通过变焦镜头对焦一样,我立即就能知道他的想法。但我的意识仍然在那里,离我的身体几英尺远。当我想看远处的某个人时,似乎我身体的一部分,就象一枚曳光弹,会飞向那个人。我觉得,那时世界上任何地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肯定立即会在那里。』
处于灵魂状态中的“听觉”显然只能通过比喻来形容。大多数人说他们并未真正听到声音。他们似乎知道周围人的思想,正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这种同样的直接思想传递会在濒死经历后期发挥重要作用。
一位妇女这样描述道:
『我能看到周围所有的人,我也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并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更确切地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能在他们开口前的刹那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最后,一份极其独特而有趣的报告表明,即使是严重的身体损伤也不影响精神性躯体的完整性。在以下案例中,一位男子在一场导致临床死亡的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的大部分。脱体后,他看见医生在对他进行抢救,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受伤的身体躺在那里。
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它是完整的。我能感觉到完整的自己在那里,虽然事实上它并不完整。
在这种脱体经验中,一个人与其他人的联系中断了。他能看见别人,并能了解他们的想法,但别人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他与其他人的联系实际上被中断了。他甚至无法与人接触,因为他的精神性躯体没有实体。因此,并不奇怪,处于这种状态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很深的孤独感和隔绝感。正如一位男子所说的:他能看到医院里周围的一切──所有的医生、护士和其他有关人员。但是,他不能以任何方式与别人联系,所以,“我极其孤独。”
还有很多人向我描述过那时他们体验到的深深的孤独感:
『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但却难以描述。我希望能有人和我在一起,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因为我觉得无法描述自己的经历。我有一种孤独感,因为我想与他人一起经历这种经验。但我知道,不可能有其他人在那里。那时我觉得我是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我当时感到很沮丧。』
或者,
『我无法触摸任何东西,不能与周围的任何人交流。这是一种害怕和孤独的感觉,一种完全隔绝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极其孤独,就我一个人。』
再如,
『我感到很奇怪。我无法相信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事实上,我并没有如“噢!不,我死了,我的父母一定会替我感到悲伤的,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的想法和忧虑。我头脑中并未出现过类似的想法。
在整个过程中,我意识到深深的孤独,仿佛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陌生人。似乎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我感觉不到爱或其他感情。我真无法理解。』
濒死者的孤独感随着他进入到更深的濒死经历而消失了,因为在某一时候,会出现其他人,帮助他脱离这种状态。他们经常是他活着时先他死去的亲友。在大多数案例中,出现的是具有极为不同特点的精神性的存在。在以下的几个案例中我们会看到这样的迎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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