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与中国佛教
一、《金刚经》译本
现存各版大藏经中所收之《金刚经》,总共有六种译本。这六种译本分别为鸠摩罗什(东晋)、菩提流支(魏)、真谛(陈)、笈多(隋)、玄奘(唐)、义净(唐)所译。这六位译师都是中国佛教史上名重一时的卓越翻译家。除了隋代的笈多之外,其余五师也都是某一系佛教思想的弘阐者,并非仅系单系的译师而已。他们所弘阐的思想,略如下列:
(一)鸠摩罗什:般若、三论思想。 (二)菩提流支:地论宗。 (三)真谛:摄论宗。 (四)玄奘:法相宗。 (五)义净:说一切有部律。
此外,依《华严经探玄记》卷一所载 [1],笈多虽然不像这五位那样地开启某一学风,但也是曾有‘四教’之判教思想的译师。由此可见,这些译师都是有深度佛学思想的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译出这部经典,可以看出在佛教思想上这部经典的重要性。此外,由这些具有思想家身份的译师译出此经,对于此经的弘扬,比起单纯的译师所译,其推广力量也要大得多。因为这些人有一定的徒众,也常有讲论佛法的活动。比起那些只译经而不讲说的译师而言,影响力之大小,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虽然这部经先后有这些名家译出多种不同的译本,但是,在中国佛教史上,论影响之大,传播之深远,则罗什译本可谓一枝独秀。后出诸译虽然不能说是全然乏人问津,但是弘传者寥寥可数(如智俨弘阐流支本)。与罗什译本之弘传盛况相拟,真有天壤之别。因此,论及《金刚经》在中国佛教之传扬情况,几乎可以视为罗什译本之弘扬情况而不必及于其他诸译。
二、注释书
《金刚经》的注释书,数量之多是其他经典所难以比拟的。依蔡运辰《二十五种藏经目录对照考释》一书所收,此经之注释书共有六十八种。数量居所有佛经注释书之冠。而事实上,这六十八部系仅以收在刊本大藏经中者为限,如果能搜得历代分散各处之此经注释书总数,则相信当远超过此数。虽然如此,上述这六十八部抽样式的数量,与其他经典的注释书数量比较起来,还是可以看出这部经典在中国佛教史上的重大影响力。
一部佛经,在译出之后又产生多种注释书,这种现象,显示该经引起广泛的研究、推广兴趣。因此,依据上列数据,我们大体可以说《金刚经》是在中国最引起研究、推广兴趣的经典之一。
这些注释书的作者,有些是各宗派中的祖师,如天台宗智顗、华严宗智俨、三论宗吉藏、法相宗(窥)基、禅宗慧能等人。从各宗祖师对此经的重视,可以窥见此经在中国佛教思想中之根本的、核心的重要性。
诸宗祖师以外的注释家,除了为数甚多的后代名师之外,另外还有世俗知识份子。如宋代的张无尽、元代的徐行善、明代的韩岩、王起隆、清代的俞樾、谢承谟、孙念劬、石成金、徐昌治等人。
此外,还有一些注释书出自某些具有特殊身份的研究者之手,如身为帝王的唐玄宗 [2] 与明成祖、明代倡导三教合一、以‘三教主人’自居的林兆恩、以及托扶乩之乩笔出现的孚佑帝君、溥仁等人。
综上所述,可知这些注释者包含有各宗祖师、历代佛教大德、知识份子、帝王,以及民间宗教徒。这一现象反映了一项事实,即《金刚经》的研究与弘阐,并不限于某些少数的僧人,而是遍及于社会各阶层。
三、中国文化史上的《金刚经》
在中国文化史上,《金刚经》的普及化,还可从下列现象窥见端倪。
(一)历代名人之嗜读此经:这是从历代名人文集中可以轻易发现的事实。自鸠摩罗什译出此经以来,名流之曾读此经者,多至难以数计。如:谢灵运、昭明太子萧统、白居易、李善、张九龄、段成式、王安石、张商英、朱熹、李屏山、耶律楚材、宋濂、李卓吾、袁宏道、彭际清、俞樾、杨文会等人的著作,即皆载有与此经有关的文字。[3] 文人、学者及仕宦名流的大量研习、弘扬此经,可以具体而微地看出此经在中国文化史上之地位。
(二)碑帖、写经与刊本:由于抄写佛经,在佛教信仰上也有一定的功德。因此,历来书写此经者为数甚多。而以此经为书法字帖而流通于世者,依笔者手头所持,也有《泰山石峪金刚经》、《三十二篆体金刚经》及柳公权、林则徐、弘一等人的字帖。
此外,在敦煌千佛洞所藏的汉文佛经之中,《金刚经》也与《大般若》、《金光明》、《法华》、《维摩》同为隋、唐时代写卷最多的五部大经。依北京图书馆与伦敦二地所收,此经写卷即有一四一七卷 [4] 之多。敦煌之外,《金刚经》也是最早传入云南大理白族佛教圈的经典之一。一九七八年云南学术界在维修大理崇圣寺三塔时所发现的文物之中,即有宋代的《金刚经》写本。[5]
在中国之书籍印刷史上,现存最古之刊印本,即为唐代咸通九年(西元八六八)四月十五日所印刷的《金刚经》[6]。此一刊本,可说明在印刷术开始应用、流行的初期,佛教徒即推出此经以付梓。此经在中国历史上所受的重视,由此亦可窥见一斑。
(三)其他民间宗教徒亦诵读此经:明代无为教创教者罗祖,在修持过程中,曾受到《金刚经》强烈的启迪。其主要著作《五部六册》及无为教的开创,与此经都有密切关系 [7]。此外,一般民间信仰者还将此经当作善书类典籍流通于世。[8]
四、中国佛教的‘金刚经修持法’
在中国各宗祖师心目中,《金刚经》的教法是佛法的核心。依之修持,可以破除封惑,直证菩提。如天台智顗《金刚般若经疏》即云:
体者,‘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是经之正体也。宗者,约实相之慧,行无相之檀。‘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是因,‘诸相非相’是果。此之因果,同约实相。
用者,破执为用。一切封着,通名为执。破诸相惑,显出功能,亦自无滞,即力用也。(中略)言金刚般若者,此乃摧万有于性空,荡一无于毕竟,甚坚甚锐,名曰金刚。[9]
对于此经的宗旨与作用,智顗的上述说法,在中国佛教史上,大体并无异议。尤其是禅宗,自五祖开始宏传,六祖因之开悟之后,更使此经成为禅宗在‘教外别传’口号下仍能广受推许的重要经典。宋人蒋之奇在其所撰〈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序〉中云:
(达磨初传《楞伽经》)至五祖,始易以《金刚经》传授。故六祖客读《金刚经》而问其所从来。客云‘我从蕲州黄梅县东五祖山来。五祖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成佛矣。则是持《金刚经》者始于五祖。故《金刚经》于是盛行于世,而《楞伽》遂无传焉。’
蒋之奇这段依据《坛经》内容敷衍铺述而成的文字,正是《金刚经》在禅宗内部的初期流传原委。而这段话也透露出持《金刚经》是可以见性成佛的修行法门。这种修行方法,在《坛经》中,慧能也曾加以说明:
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入般若三昧者,直须修般若波罗蜜行。但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即得见性,入般若三昧。当知此人功德无量(中略)。此是最上乘法,为大智上根人说法。小根智人若闻法,心不生信。(中略)若大乘者,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10]
这是六祖慧能的开示,其实也是他本人的经验谈。但是,诚如他所说,《金刚经》是‘最上乘法,为大智上根人说’,因此,除了他本人之外,后世佛教徒依《金刚经》而开悟的人,事实上甚为罕见。
显然的,慧能所说的‘持’《金刚经》,是依此经所说而悟得生命与宇宙之实相。亦即原为凡夫之心态,在悟得《金刚经》的原理之后,乃产生彻底的质变,化颠倒为如实,破封执而显实相。因此,这里的‘持’,是依《金刚经》的原理所作的心智训练。当然不是通常所谓的‘诵经’。
然而,奇怪的是,对于《金刚经》的实践,唐代以来的中国佛教界,除了知识阶层对该经文义喜作研索之外,绝大部份人的修持法,还是依经讽诵而已。其中,有个人的日常讽诵;也有法会的仪式化讽诵(如《金刚科仪》或《金刚忏》)。但是,最为普及、迄今仍盛的,还是佛教徒的日常课诵。
中国佛教界之所以流行讽诵此经,除了有经文中对讽诵功德的陈述、及禅宗的提倡等原因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在宗教信仰上,咸以为讽诵此经可以得到神奇的效验。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至少可以找到下列诸书:
(一)《金刚般若集验记》(三卷):唐.孟献忠撰。
(二)《金刚经鸠异》(《酉阳杂俎》续集卷七):唐.段成式撰。
(三)《金刚经受持感应录》(《太平广记》卷一○二至卷一○八):宋.李昉(等)撰。
(四)《皇明金刚经新异录》(一卷):明.王起隆辑着。
(五)《金刚经灵验传》(三卷):日本.净慧集。
(六)《金刚经持验记》(二卷):清.周克复纂。
(七)《金刚经感应分类辑要》(一卷):清.王泽注集。
(八)《持诵金刚经灵验功德记》(一卷):不着撰人 [12]。
以讽诵(有时亦含书写)效验驰名于中国佛教史上的经典,另有《法华》、《华严》二经,但是,依笔者所见,历代记载讽诵效验之典籍,仍以关于《金刚经》者为最多。可见讽诵该经一事,在中国佛教史上确实最为风行。
这种现象所象征的意义,前人已曾加以检讨。明代的王起隆,在其《金刚经新异录》序文中,将历来修持《金刚经》者分为三等人,这三等人略如下述(引号内为王起隆序文原文)[13]:
(一)第一等人如六祖大师,担柴过市,闻‘无住生心’句顿提祖印,中峰禅师读至‘三藐三菩提’便豁然全经。所谓‘言下不容拟议,全身般若即肩荷去’是也。
(二)第二等人则读而解义,寻思精求。夫依义不依语者,所谓‘言下别有理会,全身般若渐次印记’是也。
(三)第三等人则循声持诵,专赖以感通灵应抵敌散乱、鞭策昏顽。所谓‘因言而有醒发,全身般若随诸方便信受奉行’是也。
在这篇序文中,王起隆还指出,‘第一等人如优昙钵华,绝世罕有。第二等人如青莲朱草,亦是稀逢。惟第三等人如常材凡卉,满目皆然。’
王起隆这种说法,大抵指出中国佛教界的信仰常态。绝大部分的信徒都应被归类为第三等人,因此,对于《金刚经》的信仰方式,乃以讽诵为主流。奉行其他方式的人,为数确实较为稀少。流俗辗转相传,佛教界乃逐渐形成‘诵经即是修行’的观念。
因此,就大多数人而言,依《金刚经》所作的修持法,可以概括之为‘讽诵修持法’。其中,又可分为法会式讽诵法与个人讽诵法二类。
法会式讽诵法可举《金刚经科仪》与《大乘金刚般若宝忏》为例。前者(此下略称《科仪》)是具有注释与讽诵两种作用的文献,后者(此下略称《宝忏》)则是纯供讽诵的佛典。
《科仪》是宋代宗镜禅师的著作,《卍续藏》收有明僧觉连为该书所撰的集注《销释金刚经科仪会要注解》及清僧建基所录之《金刚经科仪宝卷》,我们可以依这两部书看到宗镜《科仪》一书的下列特质:
(一)全书依昭明太子之‘三十二分’科判,将《金刚经》作分段诠解。诠解的方式是先录经文,再作白文诠释(文中有‘白’字,以区别宗镜之白文与经文),并设问答。所问文句之语气颇似禅师口吻(如:‘如何是最上一句?’),所答则皆系诗偈,有七言、五言两种。
(二)本文开始之前,冠有净口业真言、净三业真言、安土地真言与普供养真言。并奉请八金刚、四菩萨。在诠解《金刚经》全文之后,并附补阙真言、《般若心经》。文末并‘上祝皇王圣寿万岁’、‘伏愿经声琅琅,上彻穹苍。梵语玲玲,下通幽府’。[15]
(三)全书之中,有多处赞叹弥陀净土之语。会归净土之意向甚为明显。
依觉连在《销释金刚科仪会要注解》序文中所载,宗镜的《科仪》一书,‘自宋迄今(明、嘉靖年间),四海盛行。见闻读诵者广。’可见自宋代以来,该书即颇为普及。
此外,《大乘金刚般若宝忏》一书,是一部纯供讽诵修持的忏本 [16]。内容三卷,包含下列诸项:
(一)《金刚经》全文。
(二)佛陀名号三百余。
(三)忏悔文。
(四)香赞、开经偈、忏悔偈与回向偈。
全书内容,系先录一段《金刚经》文,再接数十佛名、经文与佛名交互呈现。卷上文末,有忏悔文,供诵经者朗读忏悔。所录佛名,与《现在贤劫千佛名经》[17] 所录之前三百余佛大体相同,而有部分差异。
从上举《科仪》与《宝忏》二书可以发觉《金刚经》传到中国之后所衍生的独特修行文化特质,其中有禅、密、净土与《金刚经》要义相互调和的倾向。并且大体确立了以讽诵为主体的《金刚经》修持风格及仪轨。而《宝忏》之混合《金刚经》与佛名,并藉讽诵以求忏悔业障的修行方式,也是汉传佛教以外诸系所罕见的。
五、‘持诵金刚经即是修行’的理论根据
这种‘诵经即是修行’的现象,固然容易受到一般知识分子的质疑,也并非原始或部派佛教徒所能认可,然而,这却是大乘佛教时期所萌芽的修持方式之一,是有理论根据的,并不是中国人的凭空杜撰。如果我们对《金刚经》稍加检视,即可轻易发现受持读诵该经,具有极重大的宗教意义与功能。该经以为:
(一)受持经中之四句偈等经文所得之福德,比用七宝布施恒河沙数之三千大千世界还要多。而且,‘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中略)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18]
(二)受持此四句偈,为他人说,则所得福报胜过以七宝布施三千大千世界。[19]
(三)受持读诵《金刚经》的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20] 亦即受持读诵者,可以常得佛之护持。
(四)受持读诵此经者,‘则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21]
(五)《金刚经》之经义不可思议,而受持讽诵此经所得之果报亦不可思议。[22]
类似这样的描述,在《金刚经》中另有多处。这些描述,除了说明受持读诵者可得不可思议果报之外,也透露出与个人成佛之道有关的信息。如前引第(一)项所说,受持读诵此经者,‘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第(四)项也有‘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说法。这些语句加上整篇经文在‘校量功德’方面的述说,使人隐约可见受持读诵本身已经不是仅有‘福德’而已,它应该就是一种大乘佛教的新颖修持法门。
说讽诵是修持法门,并不是说‘不须如说修行’即可趣入佛果,而是因为《金刚经》所宣说的核心理趣是一种极为单纯的基本概念(譬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等)。佛陀在该经中最主要的用意,是在宣示一种与部派佛教教义不同的新颖思想。这种新颖思想,不是复杂的哲理体系,而是一种认识诸法时所应采取的如实态度。所以,受持读诵者如能相信、理解经文中所宣示的思想方向,并如理作意地行为,则立刻可以或多或少步入该经义海之中,成为依循《金刚经》的实践者(如六祖慧能一闻便悟,其后无师自修,仍能澈悟)。‘受持读诵’之可视为修行方式(至少是重要的修行阶段),而不只是期求福德的宗教行为,其故应在于此。
‘视讽诵为修行’的看法在天亲(世亲)的《金刚仙论》(即《金刚经》注)[23] 中可以得到佐证。该书云:
此金刚般若理之与教,皆能津通行人,远诣佛果。
该书并且将‘受、持、读诵’三者明言为三种修行:
何者三种修行?一者受修行,谓从他边受也。二者持修行,内自诵持,不令忘失。三读诵修行,更广读众经,亦名修行。(中略)依此法门三种修行,得见佛性,决定无疑也。(中略)但能转读众经,亦名闻慧。此是读诵修行也。[24]
依据天亲的意思,‘广读众经,亦名修行。’读诵可以修持闻慧,依此般若慧,自可‘津通行人,远诣佛果’。此一意义,与《金刚经》中所常宣示的福德果报,合而成为讽诵的两大宗教意义。可见讽诵《金刚经》是可以使人福慧双修的。
六、结 语
依现存大藏经中之所收,印度显密佛经(不含律、论)之译成汉语者,大约有一千四百余部。其中,较受中国人欢迎的大约有三十部。如果从译本、注释、及在社会各层面的流传去综合衡量,《金刚经》是最受中国人欢迎的一部经典。
在世界各大系佛教之中,南传佛教仅宏传《尼柯耶》(Nikaya,相当于北传的《阿含》)而不及大乘;藏传佛教偏宏密咒,日本佛教最尊《法华》,而汉族佛教则以《金刚经》流传最广。此现象虽似小事,实则其中蕴含有甚大的历史、文化等因素,值得再作深入探讨。
此外,由于中国人以持诵《金刚经》为常课者,远较依观行方式修持《金刚经》义理者为多,因此,持诵《金刚经》在中国历史上,乃成为修持该经的主要方式。
如果自‘修持方式’这一角度来看佛教的历史发展,则在原始及部派佛教中,‘诵经’只是对佛陀教法的记忆方式,并非修行。而这两个时期所流传的经典(《阿含经》或《尼柯耶》),也并不强调诵经的宗教效验。到印度佛教的晚期,‘讽诵’渐成常课,只是所讽诵的对象主要是咒,并不是显教的经。
诵经修行虽然萌芽于印度大乘佛教界 [25],而迄未成印度佛教的主要修行方式。这种方式,主要流传于中国、日本等汉语佛教圈。如果依据前引各种《金刚经》的持验录来看,可以发现中国人持诵《金刚经》后的效验,已经包含了密教咒语中的息灾、增益、怀爱等效果。而且,从他们的诵经动机去看,我们也会发现有相当多中国佛教徒,是将这部经当作咒一样地持诵的。因为他们并不太注意经义,而只注意诵经后的神圣的、超凡的效果。
在印度,‘经’(Sutra)是‘法’(dharma)的同义语。‘法’是信徒自身的行为标准。因此,‘经’的内涵其实是佛教徒的实践准则。但是在中国,为数甚多的《金刚经》持诵者,似乎已经遗忘了(至少是忽视)这一层意义,而仅在音声文字上着眼,音声佛事乃成为中国佛教修行文化的主流。这应该也是中国佛教的一项特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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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1] 《大正藏》35,一一一页。
[2] 唐玄宗的《金刚经注》并未收在后世的刊本大藏经中,但其所撰〈御注金刚般若经序〉则迄今仍存。见《中国佛教思想资料选编》第二卷第四册,四二○页,一九八三年北京,中华版。
[3] 这是我单就手头所有资料随手翻阅所查得的。因此,如能此依历代经录及经籍志等书之所著录者再作细查,则所得之人数必将远超过此数。
[4] 王重民〈记敦煌写本的佛经〉,收在《敦煌遗书论文经》三九三页。一九八五年台北,明文影印本。
[5] 邱宣充〈南诏大理塔藏文物新探〉,收在《云南大理佛教论文集》二六九页。一九九一年高雄,佛光版。
[6] 向达〈唐代刊书考〉,收在《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一二九页。一九八一年台北,明文版。
[7] 吉冈义丰着,余万居译《中国民间宗教概说》八一页,一九八五年台北,华宇版。
[8] 同注7,九三页。
[9] 《大正藏》33,七五页。
[10] 《大正藏》16,四七九页。
[11] 杨曾文校写《敦煌新本六祖坛经》二九至三○页。一九九三年上海古籍版。
[12] 此处所列之八部书,除第八部收在《大正藏》第八五册之外,其余七书都收在新版《卍续藏》第八七册。
[13] 新版《卍续藏》87,四九五页。
[14] 见新版《卍续藏》24,六五一至七五六页。此外,74册(六四五至六六○页)也收有《金刚经科仪宝卷》,内容大略为宗镜之《科仪》,然与《销释》书中所录稍有差异。
[15] 新版《卍续藏》24,七五三页。
[16] 《大乘金刚般若宝忏》似未见入藏。编者及成书年代皆不详。笔者所见,是坊间流传的课诵本。台北佛教出版社发行,然未载出版年代。
[17] 《大正藏》14,三七六——三八八页。
[18] 印顺《般若经讲记》七○页,一九九二年正闻版。
[19] 同注18,五八页。
[20] 同注18,九七页。
[21] 同注18,九九页。
[22] 同注18,一○六页。
[23] 《金刚仙论》卷一,《大正》25,七九九页。
[24] 同注 23,卷六《大正》25,八四三页。
[25] 见《金光明经》卷七,《大正》16,四三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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