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的配合 由衷的赞扬——记赵朴老与明旸法师

赵朴老和原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北京广济寺（中国佛协所在地）、上海龙华寺方丈明旸法师，是解放前后几十年志同道合的教友。解放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他们都肩负着中国佛教界的重要领导职务，在几十年的风雨岁月中，两人工作相互帮助、配合默契。据我了解和体会，明旸法师是协助朴老最得心应手的副会长之一，中国佛协不少重要工作朴老因故不能出席，大都委托明老代其参加。多年来，赵朴老对明旸法师各方面评价是很高的，尤其对他的爱国情操、弘法的精神、兴教育才的执着等多次进行赞扬，并号召向其学习。

一、 赞明旸法师是爱国高僧

赵朴老是我国宗教界爱国的典范，他对佛教界四众弟子和中国佛协工作人员，经常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讲述高僧大德爱国事迹。记得在1998年7月上旬，我在北京医院向朴老汇报一群众来信。信中反映抗日战争中，山西五台山有一“和尚连”，因英勇抗战曾受到八路军的表彰时，朴老很感兴趣，他看信后欣喜地说：“这是反映我国僧人爱国的典型材料，应对‘和尚连’配合八路军与日军浴血奋战的事迹进行调查，在我会刊物《法音》上予以宣传”（现拟拍摄“五台山和尚连”电视剧）。还说：“在日本侵华战争中，广大僧众以不同形式同日军进行斗争的事例很多，也很感人。五台山的僧人是这样，上海的圆瑛法师、明旸法师也是这样，都是很典型的，但我们宣传不够。”我说：“对明旸法师同日本侵略者斗争的情况曾听人说过一些，具体是什么情况？”这时赵朴老简直忘了病痛，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圆瑛、明旸法师英勇抗日的动人事迹。

赵朴老带着钦佩的口气说，七七事变以后，国难临头，当时的圆瑛、明旸法师、正在庐山讲经弘法。在当时的情况下，作为一个僧人完全可以选僻静的寺院修行念佛，但他们认为，作为一名僧侣，也是中国的公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能面对民族遭难、国土沦陷、民众被杀而不管。圆瑛法师和明旸法师怀着爱国之情，毅然冒着生命危险赶赴上海。圆瑛法师以中国佛教会（旧中国佛协组织，名叫中国佛教会）会长名义，立即召开会议，组织号召全体僧侣进行抗日，并通电全国佛教界，要求广大僧侣立即行动，团结一致，抗日救国。并指出这是当前最紧急、最迫切的任务。圆瑛法师还组织成立了以他为团长、明旸法师为秘书兼总联络的抗日僧侣救护队，其影响和声势是很大的。赵朴老停顿了片刻又说，这个僧侣救护队成立后，很快发展到一、二百人，当时年轻、伶俐的明旸法师，办事敏捷、救护勇敢，事事挺身而出，在危险的时刻总是冲锋在前，在救护队威望很高。因他总是不顾个人安危，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伤员，一些僧侣队员曾劝其注意个人安全。而明老却说，一个佛教徒同日本侵略者斗争、抢救伤员，这是弘扬佛法、伸张正义、普度众生、解除大众苦难。在血染国门、民众惨遭杀害的紧急关头，我们按照佛陀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教导，解救苦难群众就是为国为民牺牲了也是应该的、无悔的。这就是一个佛教徒发最大的菩提心，行最大的菩萨道，为国为民而死，必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时赵朴老动情地说，明旸法师这种不为个人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人难已难的忘我精神，对僧侣救护队有很大影响，使救护队在短短的几个月中，救护伤员近万人，被誉为“英雄僧侣”。

赵朴老还说，明旸法师为抗日救国、为僧侣救护队和难民收容所还千方百计筹划资金。他和圆瑛法师曾先后两次到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等南洋各地侨界讲经弘法，宣传抗日救国，提出“一元钱救国难”的口号，号召广大侨胞有钱的出钱，有物的捐物，为国为民出力！他们在宣讲中还说，我们虽是手无寸铁、身无分文的僧人，但大敌当前，我们不能眼看我们的骨肉同胞横遭惨杀、国土淪陷！我们应按佛陀利他的精神，舍己抗敌、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师徒二人依照佛陀的教理、教义，声泪俱下的演讲，极大地感染了海外赤子们的爱国之心，大家热泪盈眶，热血沸腾，纷纷解囊相助。不少人不仅把巨款乃至把金戒指、金项链和金条都捐出来了，其情其景十分感人。明旸法师把募捐到的巨额赈款全部汇交到上海慈善团体联合救灾会。对抗日救国、救助灾民起了很大作用。

赵朴老沉思片刻又深情地说，五台山“和尚连”不少僧人为国牺牲，圆瑛、明旸法师二人也险些为国牺牲。他们为抗日救国曾被捕入狱，在狱中遭受严刑拷打、逼供诱供、百般折磨、打得遍体鳞伤、多次昏迷不醒，惨不忍睹。而他们面对敌人的毒打、恫吓、威逼、利诱、大义凛然，毫不动摇，一直斗争到底。朴老最后说，因当时营救两位高僧的内外呼声很高，敌人屈于国内外的巨大压力，才被迫把他们释放了。这两位高僧舍生忘死、宁死不屈的爱国精神，在教内外传为佳话。他们的事迹和五台山“和尚连”的抗日材料，都应认真总结、大力宣传，在佛教界和社会上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让其爱国精神永传后人、教育后人。

二、赞明旸法师广施法雨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实行对外改革开放政策，随着这一重大国策的实施，中国佛教界的海外联谊日益增多，交往频繁。这对宣传我国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宣传我国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和巨大变化，起了重大作用。

赵朴老十分重视这一工作，要求中国佛协和各地佛教协会，认真做好与各国佛教界的友好交流，开展民间外交，做好海外联谊和宣传工作。明旸法师积极地创造性地贯彻了赵朴老的指示，广泛地同各国佛教界进行了佛教文化交流，出色地开展了海外联谊活动。明老曾先后八次出访美国、七次东渡日本，出访过日本、美国、韩国、菲律宾、缅甸、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加拿大、墨西哥、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德国以及香港、澳门、台湾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这些地方都留下了明旸法师的弘法足迹，对增进各国佛教界的友好往来，做出了很大贡献。

明旸法师出色地、富有成效地弘法和联谊活动，得到了赵朴老的肯定和赞扬，并多次委派其代表赵朴老率中国佛教代表团出访或参加重大国际佛教会议。比如，1987年7月，明旸法师根据朴老的指示和重托，率70余人的中国僧伽法务团赴美国旧金山万佛城举行水陆空大法会。明老根据朴老关于法会要“庄严、规范”的指示，所带各种法物、经书百余种，计两吨半重。法会设有：内坛、大坛、诸经、法华、楞严、华严、净土和焰口等坛。法会庄严规范、规模宏大、内容丰富、场面壮观、在美引起很大轰动，是佛法西来百年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盛会，显示出中国佛教法事的庄严和甚深功力。赵朴老在中佛协一次会上高兴地评价说，赴美法务团增进了两国佛教徒的友好，弘扬了佛法，广结了善缘，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也是我国佛教文化对外交流和联谊活动规模最大的一次，取得了圆满成功，达到了预期目的。

又如，1988年11月22日，赵朴老又委托明旸法师代表其率中国佛教代表团，赴美国洛杉矶西来寺参加世界佛教徒联谊会第十六届大会。该会于1950年5月于斯里兰卡科伦坡成立并召开第一届大会（大会每两年召开一次），共有29个国家的代表出席。大会通过了“世佛联”会章、决定五色旗为佛教旗、法轮为佛教教徽。在“世佛联”第十五届大会山，由于尼泊尔等国的努力，我国才派代表参加。在十六届大会上，明旸法师提议增选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居士为“世佛联”副会长，大会一致通过。明旸法师这次率团出席“世佛联”大会所取得的成果，赵朴老和中国佛教界是很满意的，并给予了很高评价。

再如，1990年12月25日，赵朴老的挚友、新加坡的宏船法师圆寂。噩耗传来，赵朴老和中国佛教界深为悲痛。朴老再次委派明旸法师率团代他和中国佛教协会，赴新加坡出席宏船法师奉安荼毗仪式。会上明老宣读了朴老的唁电。唁电写到：“惊悉新加坡佛教领袖、光明山普觉禅寺住持宏船法师示寂，悲音传来，无任轸悼！宏老生前戒德庄严，解行相应，建法幢于处处，破疑纲于重重，化被南洋，功垂震旦”、“人天同悲”、“伏希兴无缘慈，运同体悲，不捨众生，乘愿再来”。朴老的唁电高度评价了宏老的杰出贡献，表达了我国佛教界对他的深情和崇敬，大大加深了中新两国佛教界的友谊。明旸法师再次圆满完成了朴老交办的出访任务。

赵朴老委派明旸法师代其出访是很多的，如：1987年7月让其率团出访加拿大温哥华；1990年1月让其率团赴韩国参加“世佛联”第十七届大会；1994年4月20日，让其率中国佛牙舍利护送团赴缅出访；1996年9月10日，让其率中国佛教代表团赴韩国汉城参加中、韩、日三国佛教友好交流第二次大会；1997年10月27日，让其率领中国佛教代表团赴日本京都参加中、韩、日佛教友好交流第三次大会等等。明旸法师多次率团出访，每次都按照赵朴老的指示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了赵朴老的赞扬。记得在1994年4月底，我随明老赴缅甸出访回来向朴老汇报时，朴老曾高兴地说：“明旸法师很辛苦，这些年他多次远涉重洋、广施法雨，效果甚佳，功德无量！”

三、赞明旸法师兴教育才

1979年8月初，赵朴老为培养佛教人才，选定在江苏苏州灵岩山寺，江南这一著名古刹（印光大师的净土道场）,创办一所中级佛教院校,作为中国佛学院的分院(名为中国佛学院苏州灵岩山分院)。根据赵朴老的提名和中国佛教协会研究并报有关政府宗教部门批准,聘请明旸法师为该院院长。

明旸法师特别重视僧才的培养，他认为赵朴老提出创办灵岩山佛学院是非常必要的，特别及时的，应尽快办起来。他上任后，面对灵岩山寺房子少、僧人缺、经济困难、师资奇缺等等困难，他排除万难、大刀阔斧、集思广益、团结僧俗工作人员，在地方政府宗教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认真贯彻朴老指示，依靠四众弟子，采取种种措施和办法，筹划资金、修建校舍、聘请师资、制定办学规划、起草招生简章、研究课程设置以及各项规章制度等等。在明旸法师的带领下，大家废寝忘食、日以继夜、各项工作抓得很紧，进展很快，届时进行了招生并举行了开学典礼。赵朴老在典礼大会上高兴地说，为适应佛教的发展，培育僧才，创办了灵岩山佛学院，这是佛教界一件大喜事！还说，为了创办这所佛学院，明旸法师率领四众弟子，发扬佛教难行能行的精神，克服重重困难，以最快的速度建成该院，并举行了今天这样隆重的开学典礼。大家为兴教育才付出了大量心血，十分辛苦，其精神令人赞叹！

该院开学后，明旸法师遵照宗教院校的办学方针，按照赵朴老的指示和要求，自始至终抓了学僧的爱国爱教、学修一体化、学僧生活丛林化、学风和道风建设等等培养僧才的重大问题，使该院始终保持着良好的道风和学风，为佛教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僧才。该院从第一期学僧（学制两年）到现在已毕业400多人，除部分留在江苏省、市佛协和各大寺院外，一部分考入中国佛学院深造；其余大部分均分配在全国各大寺院、各地佛教协会、佛教院校或佛学研究机构工作，不少人还担任了这些部门的领导；有些还到斯里兰卡、美国及香港等国家和地区深造或弘法。多年来该院已成为我国培养佛教僧才的重要院校之一。赵朴老在1992年1月上海的“全国汉语系佛教教育工作座谈会”期间，曾表扬和鼓励明旸法师说：“当前佛教界最重要的是培养人才。法师对灵岩山佛学院过去抓得很紧，办得很好，培育了大批优秀人才，为佛教作出了贡献，这次会后应把该院进一步办好。” 明旸法师表示：“我虽年逾古稀，但精神和体力还好，一定按照赵朴老的指示和这次会议要求，严格院纪道风，抓好教学，搞好学院管理，培养更多爱国爱教、学修兼备的优秀僧才，不辜负朴老和佛教界对我们的期望。”

明旸法师根据朴老大力培育多方面僧才的指示精神，多年来不仅创办了灵岩山佛学院、上海龙华寺僧伽培训班，还同真禅法师创办了上海佛学院。同时还对中国佛学院尽力帮助。老法师不仅多次看望中国佛学院师生并给师生开示，鼓励学僧努力学修，健康成长；还在经济上给予大力支持。比如，为筹划中国佛学院教学大楼款项，赵朴老于1996年4月25日，给明旸法师写一信。信中说：“明旸法师：暮春三月，江南多雨，敬想起居安乐，少病少恼”、“中国佛学院房屋缺少，不足以迴旋”、“决定在法源寺空地上建造教学大楼”、“我会正为此积极筹措建筑款”、“请上海诸位大德同发大心，共襄盛举、至所企祷”。明旸法师接信后，立即把个人准备料理后事的30万元钱捐了出来。还电话告我说：“我个人先捐30万元，现正和真禅法师商量，动员其他寺院，积极行动，发心捐助，请转告朴老放心。”其育才之心，令人感佩！

明旸法师不顾工作繁忙，为续佛慧命、绍隆三宝，还根据佛教界的要求和意愿，先后在宁波天童寺、苏州西园戒幢律寺、上海的龙华寺、玉佛寺等寺院举行传授三坛大戒，以使毗尼久住，正法永昌。如在1989年12月，明旸法师在宁波天童寺举行的传戒，有660多名青年佛教徒，都是从海内外各大寺院赶来的。这次传戒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法会之隆重是多年少有的。为如法如律搞好传戒，明旸法师要求新戒子：“以戒为师，严守戒规，认真修持，严格要求，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瞋痴”等等。各位新戒子，威仪济济，道貌堂堂，学戒持戒，礼佛诵经，如法如律，收效很好。赵朴老对这座古刹四十年来第一次举行这样庄严隆重的传戒法会，十分高兴，特发来贺电。电文说：“明旸大和尚：欣悉宝刹今冬举行传戒法会，欢喜赞叹！佛般涅槃，以戒为师，毗尼久住，正法永昌。祝愿戒期吉祥，功德圆满。”对传戒法会给予了很高评价。

赵朴老和明旸法师几十年工作上的默契配合，完全是建立在爱国爱教的基础上的，是志同道合、亲如手足的教友。多年来明老一直按照赵朴老的指示，呕心沥血地工作，因工作辛劳，于1997年8月病倒住院了。赵朴老得知后十分焦急，他除亲自打电话问候外，还给会领导写条子说：“明旸法师有病，请考虑选派一位同志去探望，并代我送一花篮。”后又把我叫到医院说：“明老病了，考虑请你立即赴上海探望。老法师风雨人生，坎坷多难，早年他和圆瑛法师，为抗日救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是有名的爱国高僧；法师中、晚年适逢盛世，他风尘仆仆、远涉重洋，广施法雨，受到海内外佛教界的赞扬；法师精通禅理，严持戒律，办学育才，绍隆佛种，桃李满天下，令人钦佩！”还说：“这次你代表会里看望明老，要买些补养品，代我向他表示问候，请其安心静养。如上海检查治疗有困难，请其立即来京，我会全力帮助”等等。时年已逾九旬因病住院的赵朴老，对明老是这样的关心，想的又是这么周到，令人感动！老人家短短数语，不仅对明老给予了很高评价，也表现出他对明老的无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