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禅

为了更好地让读者了解汉字禅机，我想再讲一下“禅”。禅这个字好写、好认，但是理解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这个“禅”字所反映的东西，不是很轻易就能说明白，有时候让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能有人说，禅是中国佛教一种精神，或者一种思想境界的修炼程度，但是这样回答未免太草率了。要我说，禅不是出家人的专利，也不是只有深山古刹里的老和尚才能参悟，很简单，禅，就是一种智慧的人生哲学，它包含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一种思想，一个灵感，反映了我们的精神境界。甚至花天花落云卷云舒小河流水，都能使人顿悟禅机。所以人人都可以参禅，都可以成为智者，所以汲取天地之精华的汉字当然也最有禅味、禅机、禅意、禅理。
　　从抽象思维上说，禅是一种人生态度，禅是一种科学精神，禅是一种思维方式，禅是东方人智慧的结晶；禅还是一杯茶、一首诗、一幅画、一本书，等等，等等。这些解释有些玄虚了，不容易理解。我还是讲一个故事来听吧，唐代时，有参学禅法的僧人不远千里，来到河北赵州观音院（今柏林禅寺）修行。早饭后，他来到赵州禅师身前，向他请教，“禅师，我刚刚开始寺院生活，关于“禅”很是不明白，请您指导我什么是禅呢？”
　　赵州问：“你吃粥了吗？”
　　僧人答：“吃粥了。”
　　赵州说：“那就洗钵去吧！”
　　在赵州禅师话语之中，这位僧人已经开悟了。
　　赵州的“洗钵去”，指示参禅者要用心体会禅法的奥妙处，必须不离日常生活。这些日常的喝茶吃饭，与禅宗的精神没有丝毫的背离。中国佛教是由汉语系佛教（又称大乘佛教）、巴利语系佛教亦称南传上座部佛教（又称小乘佛教）、藏语系佛教（又称喇嘛教）三部派组成的。佛教在后汉、两晋、南北朝间，陆续从印度传入中国，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中国特有的许多佛教宗派，主要有：三论宗（又名法性宗）、瑜伽宗（又名法相宗）、天台宗、化严宗（又名贤道宗）、禅宗、净土宗、律宗、密宗等八大宗派，这些都属于大乘佛教。其中天台宗由隋代智蚁创立，为我国早的佛教宗派，因智蚁常住浙江天台山而得名。该宗起初流传不广，后来却很盛行，唐宋两代相继传承，发扬光大，并传入日本、朝鲜。天台宗提倡“禅”，认为“禅”是佛教开悟的钥匙，主张用禅定概括佛教的全部修习。
　　我们看汉字“佛”的解释， “亻”代表的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人，有你，有我，有他。“弗”横折竖弯钩代表人生所经历的五个阶段，生、老、病、死、苦。生、老、病、死是我们人生必须经历的四个阶段，是谁也不可能扭转的。而最后一笔坚弯钩笔画很长，指代的是我们一生中的苦难很多很多，需要我们在寺庙里烧一柱香，让神灵保佑我们少走弯路少受磨难；两竖代表的是最后我们才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中华文明一直受到儒家、道家思想的熏染，久已根深蒂固。佛法传入中国后，不断吸收中华文明的优秀文化成果，最直接的就是使用汉字记录经文，从而成为中国特色的宗教。现在，我就从禅的角度来复述一遍汉字的历史，看汉字里到底有多少“禅”？古老的汉字生生不息，从起源、发展，到成为文字体系的甲骨文，其间经历了漫长的过程，延绵至今，承载了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悠久历史。那么，当我们用眼睛去打量汉字古老的历史的时候，又能“看”到什么？当“看到”的时候，是不是又能“看懂”呢？这就是说能不能看到禅机。大家知道汉字最初的应用是占卜，古人生活中的祭祀、征战、田渔、出入、收成、风雨、疾病等都要占卜，并且把占卜的时间，占卜者的姓名，占卜事情的结果、应验情况等用刀刻在龟甲或牛骨上面。因为多是与占卜有关的文字，因此甲骨文也称“卜辞”。
　　汉字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不但对客观事物加以认识再现，而且图腾崇拜、占卜求神等生活的内容也出现在汉字的形态里。举一个例子，汉字 “学”古字里有一个“爻”字， “學（学）”字金文从子从 从 （相当于八卦中巽卦 ），象小孩两手摆弄一个八卦形，甲骨文则有省略。你看这是一个多有禅意的例子啊。从这个字我们可以看出，造字时就已经与八卦相联系了，蕴藏了禅意了。
　　顺便再举几个例子吧，“直人”为真。守直心，说直话，行直事，是为直人。“十具”就是“真”字。 “十”分“具”体嘛。票子、房子、车子、妻子，看来十分具体，却会在一夜之间失去。道德、精神似乎不十分具体，一旦背离忘失，却能使人陷入迷茫不能自拔，变成行尸走肉，当然这是反讲。“羊草口”为善。羊低头吃草怎么就成了善呢？大概是劝人从善先学吃素吧，然而，羊吃草是由羊的天性决定的，依天性生活就是善。如此说来，狗吃屎，猫吃腥都是善，老虎吃肉也未必是恶，都是天性使然。若强迫老虎吃素，那无异于要消灭这个物种，绝非真善。善还可以拆成一个人民币符号“￥”、一个“世”及一个槽子。可见让世人都赚钱富起来确是大善之举，只是发了财后别忘了世界上还有穷人，随力尽心捐点钱赚个心安很有必要，善字下边那个槽子就是个功德箱。
　　大羊无尾巴为“美”，羊性温顺祥和，故古文中羊与祥字同形。羊食草为生，与世无争，却千生百世舍身命给其他类众生食用，最终功德圆满，脱了尾巴来到美好人间，然慈忍祥和之性如故，与美有缘。两个夫字头顶头即合成美字，孔夫子、孟夫子，天下一切圣人夫子，没有不倡导以美化人的。可如今经济时代，人们把夫子都忘了，正看倒看都是人民币。雅人爱鸟，故雅字从牙从隹。牙者表声，隹者鸟也。雅事莫过于诗，故最早的《诗经》有《小雅》，其中名句为：“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很美的境界。后来进化到中雅，便大伐特伐，鸟儿无家。无家怎么办？都住进雅人的鸟笼了。现在的人动辄称大雅，已经无木可伐，鸟儿祭牙了。爱鸟爱到极致，便烧而烤之，吃进肚里，这才叫牙隹合一，真雅了。俗字从人从谷，可见俗人爱谷，种谷食谷，少欲知足，千古不变，是为大俗。老子说“谷神不死”，原来谷神是天地的根本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俗人吧！
　　时下什么都兴个包装，为什么要包装呢？大概是货色太差。什么货色？“包装”二字已经告诉我们了。一条蛇（地支的巳）用皮包裹起来， “衣壮”门面即为装。真是绝妙！把衣服再设计成龙袍，蛇就可以充龙了。再把这条假龙送去拍卖———吹吹拍拍地卖，便能卖个龙的价钱了。若消费者都识得这包装二字，还敢买名牌么？那些被包装得八面威风的名人们，他们是否都藏着一个蛇蝎心肠，若真如此，太可怕了。
　　渊远流长的汉字文化如历史长河中磨砺的珍珠，无限的禅机和历史的积淀只会使其更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