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天台山万年禅寺影响力的思考

天台山万年禅寺位于天台县西北的万年山麓。早在东晋时，高僧昙猷就在此建庵修行。唐太和七年（833），高僧普岸来此创建“平田禅院”，后曾改名为“镇国平田寺”、“福田寺”、“寿昌寺”、“天宁万年寺”、“报恩光孝寺”、“万年寺”。南宋时期，万年寺达到鼎盛，有殿堂寮室四十多处，寺境面积约四万多平方米，其规模列天台山各大寺院之首，成为饮誉海内外的禅宗名刹，曾被列为南宋的“十大名刹”。古人还将“万年（寺）柱”（指殿宇的高大）与国清松、塔头风、华顶雾、高明钟，堪称天台山名胜“五绝”。日本临济宗创始人荣西曾两度来到万年寺求法，他的弟子、日本曹洞宗鼻祖道元也曾来拜师学法，名声大燥。1994年，天台县成立万年寺修复委员会。1997年万年寺被县政府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2000年11月万年寺大殿修建落成开光。万年寺作为天台山的一大禅寺，法力再转，佛光重现。
　　作为天台山一个重要的著名古刹，万年寺的影响力还显得有些薄弱。一座寺院的影响力不仅在于它拥有雄伟的殿宇，更重要的在于它本身悠久的历史，以及积淀下来的深厚的文化内涵；不仅在于它的硬件建设，更在于它的软件建设。许多去过万年寺的人，包括天台本地人对这座千年古刹的读解是十分的陌生，慕名而来的人在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些遗憾，觉得有不少的文章未能做足，该展示的未能更好地展示，该亮眼的地方还未能吸引人们的眼球。有着悠久历史和文化内涵的万年寺，还未能给世人以更多的震撼。笔者就万年寺在中外文化交流、自然景观、佛教文化三方面谈一些不成熟看法。
　　一、 中外文化交流是万年寺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佛教寺院，是一个民族某种文化的象征，因此，寺院不自觉地在充当文化使者的角色。中外文化交流从一个角度映衬着这座寺院的博大精深。
　　万年寺在中外文化交流上有着极其灿烂辉煌的历史。早在唐景福元年（８９２），就有来自朝鲜半岛新罗国（今韩国）僧人道育来此驻锡，并万年寺生活了46年，圆寂于此。南宋时，日本僧人荣西两度来万年寺求法，成为日本临济宗的创始人。他的弟子道元也来寺拜师求法，归国后成了曹洞宗的鼻祖。两位日本佛教史上的重量级人物都与万年寺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关系。日本佛教界将万年山称为日本临济宗和曹洞宗的祖山。万年寺为日本临济宗的祖庭。而后，日本临济宗、曹洞宗的传人，对万年寺一往情深，历千年而不渝。1984年，曹洞宗信徒村上博优来到万年寺，成了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来到万年寺的日本友人，他曾多部著作和文章上介绍万年寺，宣传万年寺。日本临济宗的妙心寺、建长寺、永源寺、东福寺、建仁寺的寺僧都曾来万年寺巡拜朝觐。1999年日本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NHK电视放送会来万年寺拍摄专题片《道元寻踪》，并于同年向全日本播放。荣西大师不仅是日本佛教史上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他同时还将万年山的茶籽和采茶、制茶的技术带入日本，并著《吃茶养生记》，将中国寺庙的吃茶风习和饮茶方法介绍到日本，使饮茶之风先在寺院中流行，然后普及到文人、士大夫，乃至一般百姓，从而被誉为日本的“茶祖”。至今许多研究日本茶文化的学者来万年山考察。１９９６年日本神户大学仓泽行洋教授就与他的学生一同来到万年寺，还欣然写下《和歌》一首（原诗为“行云流水，山道依然，寄身此山，恰似京都，踏茶圣荣西足迹，思日中友好未来”）。
　　万年寺与日、韩佛教文化的交流是万年寺提升影响力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万年寺深厚文化底蕴最好的佐证，同时也是万年寺极其珍贵的精神财富。日本临济宗、曹洞宗与万年寺的源远关系，无形中会加重万年寺在人们心中的份量。万年寺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中外友好交流的基础，并能延续友谊。笔者以为应做以下三件事。
　　1、整修放生池――“荣西莲池”。当年荣西大师在万年寺求法时，不仅将自己的盘缠奉献出来，修建万年寺的山门、庑廊、还出资挖掘了放生池。为纪念他的这一义举，万年寺把放生池命名为“荣西莲池”。这是一处以外国僧人的名字而命名的放生池，在全国实属罕见，意义深远。如今的“荣西莲池”遗址基本保留，只需加以整修（池岸用石砌垒，池中种植莲花），就能恢复昔日的风貌。在放生池边最好能营建一座亭子，竖一块石碑，将荣西大师当年的事迹，或是将他为怀念恩师虚庵怀敞而写的《谒师诗》刻上碑上，这首诗是中日佛教徒诚挚友谊的象征（原诗为“海外精兰特特来,青山迎我笑颜开。三生未朽梅花骨,石上寻思扫绿苔。”）。
　　2、在万年寺内开设“中外友谊纪念堂”。笔者曾去过宁波的天童寺，作为同样在南宋时兴盛的一大禅寺，天童寺开辟了“道元纪念堂”，堂中悬挂道元禅师画像，特别受到日本曹洞宗传人的崇敬和拥戴。因此，万年寺是否也能在寺内设有类似的纪念堂，将道育尊者、荣西大师、道元禅师的事迹和画像集中展示，同时将日本、韩国佛教信徒所有关万年寺的文章、书籍、所绘（摄）的图片（如1259年日僧彻通义介绘制的、1922年日本学者常盘大定绘制的《天台山万年寺伽蓝配置图》）、所书写的墨宝等也加以展示。既能加深人们对万年寺深远的中外文化交流历史的了解，同时对当今的日本友人、韩国的友人来说，是有着强烈的亲和力和感召力。
　　3、在万年寺的周围山坡上开辟“万年寺茶圃”。被誉为日本“茶祖”的荣西大师，曾在万年寺生活过两年，并把这里的茶籽、和采茶制茶的方法带回日本。而且万年山的绿茶历代就是茶叶中的上等品。从古至今，茶与禅就是相互映衬的结合体，作为禅宗古刹的万年寺，历代是农禅并举，茶禅相依。开辟茶圃，不仅使名刹、名茶相得益彰，又能为中日友谊增添一处很好的风景线。
　　二、 自然景观是烘托万年寺的灿烂星月
　　有道是“天下名山僧占多”，这句话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佛教的寺院所建的地方，必然是神山秀水。佛教极其讲究人与自然的融合关系，名刹也就与优美的自然景观相互衬突，禅师们常常沉浸在青山白云、流水清泉之中，领悟生命的真谛，古往今来，“佛国”与“仙山”就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然景观已成为寺院影响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平田古寺耸层楼，水绕山环步步幽”清代文学家潘耒的脍炙人口诗句给万年寺以形象化的概括。万年寺地处万年山麓，八峰环抱，双涧合流，气象不凡。东、西、北三面，有明月、娑罗、香炉、大舍、铜鱼、藏象、烟霞、应泽等八座山峰环抱，景色清幽。东溪、西溪，如玉带一般绕过寺院左右，至寺前汇合后向南流去。寺前平畴沃野，故名“平田”。从风水学讲，很附合“负阴抱阳”、“瑞气葱茏”的气象。
　　清道光吏部尚书汤金钊楹联“露气春林，月华秋水；晴光淑景，芳草远山”，颇能道出这里幽旷萧远之韵致。明朝的王思任在《天台山记》中，把天台山诸景依次分为十五等，万年寺以“绕肠雄气，满腹古文，郁郁苍苍，扶馀穷北”列第六。清乾隆年间，钱维城向高宗供奉过台山十景图，其中的“万年福海”就是描绘此地的风景。清朝史地学家齐召南在他编著的《天台山方外志要》中，把“八峰绕翠”列入天台十六景之一。作为天台山的一大名刹，它的巍峨殿宇和林深木茂的风景，历来为众多文人骚客所青睐，在他们的诗词文赋中都留下许多赞誉之词。明代的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曾两度到过万年寺。古代许多著名的文人王士性、王思任、潘耒、齐周华都在他们的游记中对当时的万年寺风貌有生动的描述。
　　万年寺在2000年完成了一期工程，可作为一处闻名遐迩的佛教名胜，它并不只是一座寺院而已，它是一个溶“巍然古刹”与“秀丽山色”为一体的大景观。斗转星移，岁月沧桑，万年山的林木在解放初期遭受砍伐，已不可能一下子恢复到古代那“巨杉戟列，松杉夹径，枝叶蔽天，气象肃然；曲径花深，芳塘绿畴，平田数倾，山涧流泉潺潺，鹤鹳之音与风泉相应，恍然仙境”的氛围。而且，万年山的林木不象国清寺那样归属于寺院，而是归华顶林场和附近村民管理，因此，寄望于政府出台政策，要求附近的村民和华顶林场，对从罗汉岭至万年寺一带，以及万年寺周围的林木严加保护，以逐步恢复万年寺清幽旷远、瑞气葱茏的景象。
　　随着天台山旅游的发展，万年寺风景名胜将与北面的石梁景区、南面的龙穿峡景区、东面的通玄寺、西面的万马渡、天姥岩景区，连为一体，成为一个引人瞩目的以万年寺为中心的天台山西北角的大旅游圈。
　　三、佛教文化是万年寺的华彩乐章。
　　名刹，必然与它的悠久而辉煌的历史连在一起。没有悠久而辉煌的历史的寺院，就称不上是名刹。它千百年积淀的佛教文化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精神财富。如今，人们来寺院朝圣，也不仅局限于烧香拜佛，或是满足感观上的好奇与愉悦，同时，在悦耳的梵呗声中，进行一次心灵的洗礼，一次感受佛教文化、领略佛教氛围的过程。因此，万年寺还必须打造好自身的佛教文化。
　　1、罗汉文化。早在唐开成年间(836-840)，万年寺就建造了五百罗汉殿。是天台山最早的罗汉道场之一。至今，这里有许多与罗汉有关的地名与传说。如罗汉岭（古时凡供百名罗汉大士必于此岭邀请）、罗汉田、铁船湖（相传罗汉泛铁船于此）、捣臼湾（在万年寺西南约两公里的山谷中，有石如臼，直径约１０米。相传五百罗汉在此捣谷供膳，四周尚留罗汉足印，石臼以西的山岗上，耸立着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巨石，酷似罗汉）。作为罗汉根本道场的天台山，万年寺也必然受到人们的关注。
　　2、历代名僧。作为一大禅寺，万年寺在历史上曾涌现出许多著名的禅师。如东晋的昙猷尊者、唐代的普岸禅师、五代的道育尊者（以上三位被列入《高僧传》）、五代的从礼禅师、宋代的太空禅师、处幽禅师、雪巢法一禅师、心闻昙贲禅师、无着道闲禅师、自洵禅师、 提首那尊者、简庵敬叟禅师、虚庵怀敞禅师、明代的马公禅师、雪堂禅师、清代的无碍禅师、物成禅师、（以上被列入《天台山方外志》《天台山方外志要》的“高僧考”）民国的谛闲大师，等等。万年寺将这些名僧的事迹进行挖掘整理并加以宣传。对自己寺院的高僧大德的宣传，是对自己历史文化的最好展示，同时对寺僧们也是一种激励。
　　3、禅宗古迹。万年寺周围有几处独特的具有佛教色彩的名胜古迹。如寺前的“临济问路处”，站在此处，万年寺恰被山岩遮掩，稍迈几步就能见着寺院。相传是临济宗创始人义玄历经千辛万苦访师来到这里，仍不见万年寺，茫然四顾，见附近田埂上一位大嫂在放牛，便上前问道：“平田（即万年寺）往哪里走？”。放牛大嫂举起竹鞭打了牛一鞭说：“这畜牲连路也不识”。意思是说你不远千里而来，寺院就在眼前还不知道，应挨一鞭。这放牛大嫂便是普岸禅师之嫂，深通禅道，故借牛作喻，使他领会，表现了禅门善于在行住坐卧的日常活动中开导人领悟深邃禅理。这是一处溶传说、观景、领悟为一体的独特的名胜古迹。而另一处“观音岭”在万年寺后，有岩一大一小对峙而立，俨如童子拜观音。有观音院旧址，是昔日雪巢法一禅师修道处。南宋时，日本僧荣西曾捐资修过此院。如今的这两处遗址，还是未被人为改造，可以竖一块石牌，刻上文字，供人们感受一下历史沧桑，领略一下禅宗文化。
　　4、著名楼阁。历史上万年寺有几处著名的建筑，许多在古代的游记和诗赋中都有提及，令人赞叹和向往，如亲到堂、妙莲阁、览众亭……，有可能的话，恢复营建这些著名的楼阁，它们是万年寺辉煌历史的一种实物象征，使人们在不经意的徜徉中，能感受到历史的烟尘。“亲到堂”是南宋时为纪念宋太宗、宋真宗多次赏赐朱衣、宝盖、御袍、曳履，以及各种珍贵的古玩给万年寺，并在赐衣予寺僧时，上制有“如朕亲到”之语而特建的一处堂室，有着特殊的意义。“览众亭”与“妙莲阁”（藏经楼）是古代万年寺代表性的建筑，古代文人雅士曾留下无数的赞美诗赋。宋代的罗适曾写下：“华顶西边天姥东，妙莲开阁对群峰。青含银汉三千界，香透金庭第八重。”的诗句。
　　5、民间信仰。万年寺地处天台与新昌毗邻部。在新昌、嵊州等地的民间有一定的知名度，就是在万年寺还未修复时期，仍有不少的百姓前来烧香拜佛，寺内天王殿的“韦陀菩萨”在一带民众心目中是一尊十分敬重的菩萨，祈求寄愿相当规模灵验，影响广泛。与国清寺早期的伽蓝菩萨一样，已达到神化的地步，曾有“国清伽蓝，万年韦陀”之说，因此，万年寺在普通民众中的影响力也有着得天独厚的基础。
　　一个寺院影响力的提升，需要诸多因素去打造。既要有硬件建设，更要有软件建设；既要有雄伟的殿堂楼阁，更要有深远的历史文化；既要有传承，更要有发扬。万年寺有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独特的自然景观，这些为万年寺影响力的提升提供了厚实的基础，只要有政府的支持，寺院的努力，社会各界的关注，制订好规划，并按步实施，万年寺就一定能还世人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