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华:对神秀北宗禅法的重新认识
方光华:对神秀北宗禅法的重新认识
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 陕西西安
内容提要:关于神秀北宗禅法的研究,任继愈先生在《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二期曾经发表《神秀北宗禅法》,认为南北禅法的差别不大,南北之争是政治地位之争。本文认为南北禅法的差别虽然不像从前所想象的那样巨大,但仍然有很大的差异。
神秀北宗禅法的主要创新是:第一、更加有针对性地论述了所谓“离色离心”、“身心不动”的方法,认为观心看净这种方便法门容易出现贪著禅味,即所谓邪定的偏差。也就是说,若观心看净而悟得心性本体纯洁无染,但不能回真向俗,不能使纯净的心体通过净化五根而如实地面对外物,并利乐众生,则仍然是有体无用。而北宗观心看净的目的是要有体有用,体用分明。第二、讨论了观心看净中所谓开智慧的问题。按照北宗的解释,心性本体有觉智,心性本体之用则可名为“知”。而眼、耳等五根有如实而闻见之慧体,其慧体之用则可名为“见”。修行者若只有心性本体的觉智与五根之慧体,而没有心性之“知”与五根之“见”,则不能得到解脱。他们讨论了如何由心体之“知”激发五根之慧,由五根之慧而生五根之见的复杂环节。第三、继承了达摩以来由众生心性统一佛法的思路,从他们所主张的“住心看静”的修禅方法的角度对佛法作了全新的解释。神秀的北宗禅法确实发展了达摩禅法,特别是弘忍东山法门。
但尽管如此,神秀为代表的北宗禅法与惠能为代表的南宗禅法还是有较大区别。慧能的禅法要点是:第一,一切万法尽在众生自身心中,众生自身之心本来清净。第二,慧能认为就不能像北宗那样住心看净。既然心性本体是不离妄念的存在,如果坐禅看心,这个世俗的妄心本身虚幻无实,没有内容可当为被观的对象。如果一定要人为地在妄心中立一个净相,这种对净的执着和妄念,也是一种迷妄,反而会受到它的束缚。第三、慧能对传统的定、慧提出了新的看法。认为关于心体的证悟,绝对不存在具体的程式。真正的一行三昧,是“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常行直心是。”禅并非是与日常生活不同的方式,它没有与日常生活不同的内容。以此为基础,慧能佛法作了不同于北宗的解释。
关键词:神秀 北宗 惠能 南宗 禅
神秀(?~706),俗姓李,陈留尉氏县(今河南省)人,13岁出家,20岁受具。48岁时,师从弘忍,深受弘忍称赞。唐高宗仪凤年间(676~679)经荆楚高僧数十人举荐,任荆州当阳玉泉寺住持。武则天久视元年(700),被迎请入洛阳内道场供养。中宗神龙二年(706)于洛阳天宫寺去世,被谥为“大通禅师”。传见《楞伽师资记》、《传法宝记》、《历代法宝记》、《唐王泉寺大通禅师碑铭》(《全唐文》卷231)、《宋高僧传》卷八。
神秀对从达摩以来强调通过坐禅达到心识转变的禅法有很高的素养,特别直接继承和发展了道信的“守一”、“看心”以及弘忍的“守心”的禅法,提出了比较系统的以“观心”、“看净”为主旨的禅法。其禅法由他的弟子普寂、义福、敬贤、惠福 发展,因与后来惠能在南方提倡的禅法相区别,又称北宗。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从敦煌遗书中发现大量早期禅宗文献以前,关于神秀及其弟子普寂等为代表的北宗禅法的资料极为零散。敦煌禅籍中有不少属于北宗的史书和禅法语录。其中《观心论》、《大乘五方便》等文献一般被认为是神秀系的禅法著作。《观心论》原题《达摩大师观心论》或《达摩和尚观心破相论》,其敦煌写本不断发现后,1932年日本学者神尾壹春在《宗教研究》新九卷第五号发表《观心论私考》,提出该书为神秀著。铃木大拙1935年对传世本和敦煌本加以对校,收入《校刊少室逸书及解说》(《安宅佛教文库1936年出版》),但他认为此论是达摩口述,由弟子记录。《大乘五方便》又称《大乘无生方便门》,敦煌遗书中有很多写本。《大正藏》卷85收有写本的一部分,题名为《大乘无生方便 》和《赞禅门诗》。宇井伯寿曾对敦煌三种写本加以校刊,分别用《大乘北宗论》、《大乘无生方便门》、《大乘五方便北宗》和《无题》发表在所著《禅宗史研究》(岩波书店1939年出版)所附的《北宗残简》中。后来铃木大拙又对上述各本加以校订,做成四种校刊本,见《禅思想史研究第三》,岩波书店1968年出版,并认为《五方便》可能是在神秀死后不久出现。
关于神秀北宗禅法的研究,任继愈先生在《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二期曾经发表一篇文章,题目是《神秀北宗禅法》,文章认为南北禅法的差别不大,南北之争是政治地位之争。本文认为南北禅法的差别虽然不像从前所想象的那样巨大,但仍然有很大的差异。
首先,让我们来看神秀北宗禅法的主要创新。
神秀的北宗禅法同样认为人生来就具有与佛一样的本性,它本来纯洁清净,只是由于受到情欲妄念的染污才失去它本来的光泽。如果通过专心坐禅修行,在内心彻底清除情欲杂念,就可使清净本性显现,获得解脱。《大乘五方便北宗》第四号本之总结部分,有人问北宗提倡修禅方便法门的依据是什么,答云依据人人都有净心本体,并说净心体犹如明镜,从无始已来,虽现万象,不曾染著,又说净心体有“觉性”,它是众生修证菩提的源泉 。
神秀禅法比道信、弘忍更加有针对性地论述了所谓“离色离心”、“身心不动”的方法。所谓离色离心,就是要通过坐禅使自己的感官和意识脱离对物质、精神等物相的追求、执著,断除心灵深处的各种是非、美丑、爱憎、取舍。所谓身心不动是指感官和意识虽接触外界,但不进行思维,不作分别判断。据《大乘五方便》,北宗认为“心不起心真如,色不起色真如,心真如,故心解脱,色真如,故色解脱,心色俱离,即无一物,是大菩提树”。 如果意识和感官都如实地面对事物,即可解脱自如。而一般人之所以不能解脱,就是因为有妄念,即意识和感官往往远离真实而产生虚妄分别。《大乘无生方便门》提出“住心看净”。具体方法是,禅师引导修行者发“四弘誓愿”(即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法门无边誓愿学,无上佛道誓愿证)、礼请十方三世诸佛菩萨,授三聚净戒,各自忏悔,然后坐禅,念佛看净:
一切相,总不得取,所以《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看心若净,名净心地,莫卷缩身心,舒展身心,放旷远看,平等看,尽虚空看。
如此住心看净,久而久之,即可心色俱离:
如是长时无断用入言(“入言”二字疑衍),虚空无一物,清净无有相,常令不间断,从此永离障。眼根清净,眼根离障。耳根清净,耳根离障。如是乃至六根清净,六根离障。一切无碍,是即解脱。不见六根相,清净无有相,常不间断,即是佛。
值得注意的是,北宗《五方便》并没有具体从妄的方面论述如何断妄,而反复强调只要看净,妄无可入,并说:“一念净心,顿超佛地”。 可见北宗对众生清净本性的信仰程度之深。敦煌本《六祖坛经》所载神秀呈给弘忍的表述自己禅法见解的偈颂是: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意为众生皆有达到觉悟(菩提)的素质,先天所秉有的佛性如同明镜一般洁净,应当勤加修行,不要使它受到情欲烦恼的污染。既使此偈非神秀亲自创作,也确实比较准确地反映出神秀禅法的特点。
神秀为代表的北宗禅法还讨论了观心看净中所谓开智慧的问题。他认为观心看净这种方便法门容易出现贪著禅味,即所谓邪定的偏差。也就是说,若观心看净而悟得心性本体纯洁无染,但不能回真向俗,不能使纯净的心体通过净化五根而如实地面对外物,并利乐众生,则仍然是有体无用。而北宗观心看净的目的是要有体有用,体用分明:
离念名体,见闻觉知是用。寂而常用,用而常寂。即用即寂,离相名寂。寂照照寂,寂照者因性起相,照寂者摄相归性。舒则弥沦法界,卷则总在于毛端,吐纳分明,神用自在 。
悟得心性本净,仍然不舍万法,虽然不舍万法,但心性纯净无碍。神秀禅法认为做到此点,关键是要开佛知见:
心不动是智,用是知。色不动是慧,用是见。俱不动是开佛知见、得大涅盘。
按照北宗的解释,心性本体有觉智,心性本体之用则可名为“知”。而眼、耳等五根有如实而闻见之慧体,其慧体之用则可名为“见”。修行者若只有心性本体的觉智与五根之慧体,而没有心性之“知”与五根之“见”,则不能得到解脱。他们讨论了如何由心体之“知”激发五根之慧,由五根之慧而生五根之见的复杂环节,归根结蒂,就是要求禅修者不要沉湎于禅味之寂静,如果沉湎于禅味之寂静,则出定心散,既不可能彻底排除烦恼,又不能正确认识佛法,更不能救度众生。《北宗五方便》第四号本曾总结开智慧的目的,说:
由开智慧故,得身心不动;由身心不动,境界不伤;由境界不伤,玄功不间断;由玄功不间断故,六根不起;由六根不起故,一切法不取舍;由一切法不取舍故,口不议,心不思;由不思议故,一切法如如平等,须弥芥子平等,大海毛孔平等,长短自他平等。
可见开佛知见是为了实践有体有用,而有体有用,即用平等一如之心如实面对一切法,实际上是要达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众生即佛,佛即众生的认识境地。
神秀为代表的北宗禅法的另一个特色是,它继承了达摩以来由众生心性统一佛法的思路,特别发展了弘忍以“守心”禅法统括佛法的思路,从他们所主张的“住心看静”的修禅方法的角度对佛法作了全新的解释。《北宗五方便》辟有“总彰佛体”专章,专门解释什么是佛、什么是真如、什么是觉之三义、什么是法界、染法界、净法界、什么是如来身等。如什么是佛,答云佛名觉,“谓心体离念”,也就是说只有心离妄念,契悟真心,即名佛。又如什么是真如,答云心不起心真如,色不起色真如,心真如,故心解脱,色真如,故色解脱。心色俱离,即无一物。所有这些解释,都是依据北宗关于禅法的见解,而摒弃文字知见。宗密后来概括北宗禅法的两个特点,一是拂尘看净,二是方便通经。 第一个特点说的是北宗的修禅功夫,后一个特点说的是北宗对经典的解释。由此可见神秀的北宗禅法确实发展了达摩禅法,特别是弘忍东山法门。北宗在7世纪末~8世纪初对佛学界和众生产生巨大影响,并非偶然。
但尽管如此,神秀为代表的北宗禅法与惠能为代表的南宗禅法还是有较大区别。慧能的禅法要点是:第一,一切万法尽在众生自身心中,众生自身之心本来清净。慧能说:
三世诸佛,十二部经,在人性中本自具有。
善知识,世人性本自净,万法在自性。思惟一切恶事,即行于恶行,思量一切善事,便修于善行,知如是一切法尽在自性。
在慧能看来,世人心性即有为法、无为法的本体。所谓佛、净土,即世人心性本净的状态,所谓地狱、烦恼,即世人心性沉沦、隐微的状态。有人问西方彼岸由何得到达,慧能说:
世人自色身是城,眼耳鼻舌身即是城门,外有五门,内有意门。心即是地,性即是王。性在王在,性去王无。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佛即是众生,自性悟,众生即是佛。慈悲是观音,喜舍名为势至,能净是释迦,平直是弥勒。人我即是须弥,邪心即是海水,烦心即是波浪,毒心即是恶龙,尘劳即是鱼鳖,虚妄即是鬼神,三毒即是地狱,……
众生心性之慈悲、喜舍、能净、平直等性德即是观音、普贤、释迦、弥勒,即圣界,而人我之见,邪恶之心,烦恼之态,恶毒之意,扰劳之态,虚妄之心,则生起无穷无尽的凡界,衍化轮回世界。
慧能认为世人心性的常态是清净的,非清净状态只是偶然的:
自性常清净,日月常明,只为云覆盖,上明下暗,不能了见日月星辰,忽遇惠风吹散,卷尽云雾,万像森罗,一时皆现。世人性净,犹如清天,慧如日,智如月,智慧常明。于外著境,妄念游云盖覆,自性不能明。
但明与无明的两面是相互依存的,并不是离妄念另有清净,而是妄念剔除,即清净。
慧能认为万法皆归于心性,这与前此的禅宗似乎没有区别,但实际上包含着极大的差异,即他将心性归结为世人常在之心。
慧能还指出,清净之性的本质是空:
世界虚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性含万法是大,万法尽是自性。见一切人及非人,恶之与善,恶法善法,尽皆不舍,不可染者,犹如虚空,名之为大。
可见慧能对心性本体的认识与北宗有不同,他直指心性即众生之心。
第二,正因为心性本体即世人平常心,慧能认为就不能像北宗那样住心看净。他说:
若言看心,心原是妄,妄如仍故,无所看也。若言看净,人性本净,为妄念故,盖覆真如。离妄念,本性净。不见自性本净,起心看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故知看者却是妄也。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功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却被净缚。若修不动者,不见一切人过患,是性不动。迷人自身不动,开口即说人是非,与道违背。看心看净,却是障道因缘。
意谓既然心性本体是不离妄念的存在,如果坐禅看心,这个世俗的妄心本身虚幻无实,没有内容可当为被观的对象。如果一定要人为地在妄心中立一个净相,这种对净的执着和妄念,也是一种迷妄,反而会受到它的束缚。这样的人只看到别人的是非过错,只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实际上则违背佛道,不可能达到解脱。
慧能对传统的定、慧提出了新的看法。他说:
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第一勿迷言慧定别。慧定体一不二,即定是慧体,即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善知识,此义即是定慧等。
所谓定慧等学即是说不要有关于定慧的明确区分意识,“莫言先定发慧,先慧发定,定慧各别”,对心体的证悟并没有由定生慧或从慧生定的具体程式,如果由定可以入道,则维摩诘不应诃斥舍利弗宴坐林中,由此可知对禅定的执着是根本性的错误:
善知识,又见有人教人坐看心净,不动不起,从此致功。迷人不悟,便执成颠倒,即有数百般如此教道者,故知大错。
如果由慧可以入道,则《净名经》不应说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由此可知即使口说一行三昧、对于佛法自诩有深入的了解,不行直心,终非佛弟子。慧能认为关于心体的证悟,绝对不存在具体的程式。真正的一行三昧,是“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常行直心是。”
慧能对坐禅看净的批评以及关于定慧的创新性理解,表明他完全将禅当作一种现存的生活方式,禅并非是与日常生活不同的方式,它没有与日常生活不同的内容。
显示出禅修即日常生活方式之后,慧能也讨论了悟之方法与方式问题。他说:
今既如是,此法门中何名坐禅?此法门中一切无碍。外于一切境界上,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何名为禅定?外离相曰禅,内不乱曰定。外若著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内性不乱。本性自净自定,祗缘境触,触即乱,离相不乱即定。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故名禅定。《维摩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菩萨戒经》云:戒本源自性清净。善知识,见自性清净,自修自作自性法身,自行佛行,自作自成佛道。
所谓“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即是说证入本性,关键是要在日常生活中不要受名相的左右,不要在面对外相时产生取舍爱恶等种种念头,而要洞见自性清净。为何能够于念念之上不起念,慧能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本性有般若之智,自用智慧观照,不假文字”。 慧能指出,这种对本性的证入,同时还需要善知识的点拔,但关键还是要靠自证。他还指出,证得的方式是顿悟而非渐悟:
善知识,法无顿渐,人有利钝,迷即渐动,悟人顿修。识自本心,是见本性,悟即元无差别,不悟即长劫轮回。
慧能说他的禅法是“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
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已来,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何名为无相?于相而离相。无念者,于念而不念。无住者,为人本性,念念不住,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若一念断绝,法身即离色身,念念时中,于一切法上无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缚;于一切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住为本。善知识,外离一切相,但能离相,性体清净,是以无相为体。于一切境上不染,是名无念。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生念。若自物不思,念尽除却。一念断即死,别处受生……是以立无念为宗。名无念?无念法者,见一切法,不著一切法,遍一切处,不著一切处,常净自性,使六贼(眼、耳、鼻、舌、身、意)从六门中走出,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中不离不染,来去自由,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
综观慧能的阐释,所谓“无念”,即对任何事物、任何对象都不产生贪取或舍弃的念头,而不是断绝一切心念。北宗主张离念归寂,而慧能认为念念相续,没有离念的时候,关键是要对相续之念不产生任何取舍,这才是关于念的正确认识。所谓“无相”,即“于相而离相”,“即见闻觉知,不染万境”,即不舍弃日常生活,在正常接触诸法相的情况下,不执著法相。所谓“无住”即《金刚般若经》所谓:“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能所说的无住同样如此,即“于一切法上念念不住”,在对心法、心所法都无执着取舍的前提下,保持一种积极的人生情态。
第三,慧能也依据他对禅法的理解,对佛法体系作了创新性地诠释。例如什么是“法身”,他说一切法自在性,名为清净法身。法身即自性清净之身。“何名为千百亿化身佛?”他说:“不思量性即空寂,思量即是自化,思量恶法化为地狱,思量善法化为天堂,毒害化为畜生,慈悲化为菩萨,智慧化为上界,愚痴化为下方。自性变化甚多,迷人自不知见”。化身即自性之千百亿种变化。何名报身?他说:“一念善,智慧即生。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常思于后。常后念善,名为报身”。 报身即自性之智慧功用。又如他解释四弘大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法门无边誓愿学,无上佛道誓愿成,说所谓度都是众生各于自身自性自度,所谓断是自心除虚妄,所谓学是要学无上正法,所谓成是自悟佛道,成行誓愿力 。又如他解释忏悔,说“前念后念及今念,念念不被愚迷染,从前恶行,一时自性若除,即是忏悔。” 再如他解释三皈依,是皈依自性三宝:“佛者觉也,法者正也,僧者净也,自心皈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离财离色,名两足尊。自心皈依正,念念无邪故,即无爱著,以无爱著,名离欲尊。自心皈依净,一切尘劳妄念虽在自性,自性不染著,名众中尊。”总之“自性不归,无所依处。” ……上述种种关于佛法基本概念的创新性阐释,完全实现了禅法与佛法的圆融,并显示出了与北宗完全不同的诠释内涵。
普寂(651~739),俗姓冯,祖籍长乐信都(今河北冀县),后移居蒲州河东(今山西蒲州镇)。少习儒学,后研习《法华》、《唯识》、《大乘起信论》,并受具足戒。闻神秀在荆州玉泉寺,遂前往师事六、七年。神秀于久视元年(700)应诏入都,普寂正式受度为僧,住嵩山南岳嵩岳寺。神秀死后,普寂成为北宗僧团领袖。玄宗开元十三年(723)普寂应诏入住洛阳敬爱寺,后住兴唐寺,卒后被谥为“大照禅师”。传见《楞伽师资记》、《大照禅师塔铭》(《全唐文》卷263)、《宋高僧传》卷九。
义福(658~736),俗姓姜,上党铜鞮(治所在今山西沁县南)人。自幼持戒修行,游学卫、邺(即河南汲县至安阳一带地区),后闻法如在嵩山传授禅法,遂前往师事,因法如已死,遂至荆州玉泉寺师事神秀,后随神秀入京。神秀死后,义福居嵩山嵩岳寺。中宗神龙年间(705~706),至长安、居蓝田化感寺20年,名声渐著。唐玄宗开元十年(722),入住长安慈恩寺,后住洛阳龙兴寺,卒后被谥为“大智禅师”。传见《大智禅师碑铭并序》(《全唐文》卷280)、《大智禅师塔铭》(《唐文拾遗》卷19)、《宋高僧传》卷九。
敬贤(660~723),又作景贤,俗姓薛,汾阴(今山西宝鼎)人。年20出家,曾从智宝禅师问道,后投神秀。中宗时曾应诏入洛阳传法。传见《嵩山会善寺故景贤大师身塔石记》(《全唐文》卷362)。
惠福,事迹不详,《楞伽师资记》云居蓝田玉山。
《大乘五方便北宗》(第四号本),见《禅思想史研究第三》,增补新版《铃木大拙全集》第三卷,岩波书店2000年,第232~233页。
《大乘无生方便门》(第二号本),同上,第170页。
《大乘无生方便门?序品》参见《禅思想史研究第三》,第168页。
《大乘无生方便门?序品》,《禅思想史研究第三》,第169页。
《大乘无生方便门?序品》,《禅思想史研究第三》,第169页。
参见杨曾文校《敦煌新本六祖坛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9页。
《大乘无生方便门?第一章佛体》(第二号本),《禅思想史研究第三》,《铃木大拙全集》卷三,第172页。
《大乘五方便北宗?第二智慧门》(第一号本),《禅思想史研究第三》,《铃木大拙全集》卷三,第166页。
《大乘五方便北宗》第四号本,《禅思想史研究第三》,《铃木大拙全集》卷三,第234页。
参见《圆觉经大疏》卷三,《 续藏经》第14册,第513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32~33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21~22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41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21~22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27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14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15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15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20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16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30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第33~34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22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24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24页。
《敦煌新本六祖坛经》,25~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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