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目连救母》发微

南音《目连救母》发微
　　朱 恒 夫
　　内容摘要：南音是流传于珠江三角洲、在“木鱼”、“龙舟”等形式基础上，吸收扬州弹词等曲种的音乐发展而成的一种曲艺，作者在境外发现了以南音形式表现的完整的目连救母故事。该本为清朝广东省省城丹桂堂刻本，说唱结合，以唱为主，句式皆为七字句，格律严谨。全本分四卷，共有64段，据郑之珍《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本改编而成，但也有一定的差异。它形象地图解了封建社会的伦理体系，即为子要孝，为人要仁，为富要慈，为夫妻要互信互爱，为女子要贞，为下者要敬上。对于品质顽劣者，该作品则借助于佛教的地狱观念，给予了严厉的警示，训诫他们改邪归正。该作品突出之处是塑造了一个至圣者的形象──目连。他除了要努力达到社会要求的最高的伦理目标外，没有任何个人的功利目的；他有着不折不挠的坚毅品质，不为任何诱惑所动，不怕任何困难；他也有世俗的处世方式，但他决不会放弃原则。这个至圣者不是社会的道德榜样，因为普通的人在信念、毅力、心理等方面与他相距太远，但他让社会看到了希望。南音《目连救母》不但是一部研究目连故事的有价值资料，也是研究南音的重要资料，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Research on South Music Mulian Rescues His Mother
　　Shanghai China Tongji University Zhu Hengfu
　　Abstract :South Music is a kind of art popular in Pearl River Delta. It is based on“dragon boat” and some other kinds of art, and absorbed from different kinds of music like Yangzhou Tan Ci (Folk Ballads). The author discovered the total story about the filial son Mulian rescues his mother abroad. The play book is published by Dangui House in Guangdong province in Qing dynasty; the play combined the speaking and singing perfectly, with the singing as the major part, most of the sentences are seven words, and is really precise in rhythm. The play was recomposed from The Play on Mulian Rescues His Mother, but with some differences. It illustrated visually the ethic system of feudalistic society, which demanded people to be filial as young, be benevolent in daily life, be loving when rich, should believe and love each other as couples, be faithful as women, and respect others. To those who are stubbornly bad, the play taught them a severe lesson by going to the Hell in Buddhism, and lectured them to give up evil and return to good. The prominence of the play was that it shaped a sacred man called Mulian. Mulian was a person who struggled only for the highest ethic goal of the society, without considering any material gain for himself. He had the fortitude quality of being indomitable, never being lured by anything; He was with the worldly walking mode, but he would never give up the fundamental principle. The sacred man was high in faith, perseverance, and mentality, so high that no normal people could reach at all, but we can see the hope of the society in Mulian. South Music Mulian Rescues His Mother is not only valuable in research on the Mulian stories, but also a piece of important material to research South Music.
　　目连救母故事自从晋朝产生的《佛说盂兰盆经》发轫之后，经历过多种文艺形式，宋杂剧、金院本、南戏、传奇、傩戏、许多地方戏以及说经、变文、宝卷、马头调、琴书等，都曾做过它的载体，而不同文艺形式的目连故事之间，又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它们共同构建了庞大的目连故事体系。近20多年来，学术界对目连故事的发展过程和承载它的许多文艺形式，进行过深入的探索，然而，仍有相当多的材料未被发现，也有一些目连故事的表现形式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关注，如南音《目连救母》就是遗漏的目连故事资料。
　　笔者2003年到美国柏克利大学访学，在其东亚图书馆发现了全本南音《目连救母》，它的内容虽然由郑之珍的《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改编而来，但仍有它独特的地方，无论是它的表现形式还是就它的故事情节而言，无疑是目连故事群中的一种，有着一定的学术价值。因此，有必要将它介绍给学术界并做一些探讨性的工作。
　　南音《目连救母》简况
　　南音是流行于广东、福建、台湾等地区的一种说唱曲艺，是在曲艺木鱼、龙舟等曲艺艺术的基础上，吸收扬州弹词等曲种的音乐发展而成。木鱼是宝卷传入广东后，与当地民歌合流而成的一种粤语说唱，所唱曲目多为佛教故事。“龙舟”据说是水上渡船“龙舟佬”卖唱时的腔调，演唱时一人手执木雕小龙舟，舟上有牵线可动的人物，胸前挂小锣、小鼓，边唱边敲，以掌握节拍。南音的唱词基本上为七字句，唱时音乐性较强，句格、声韵较为严谨，行腔婉约、悠扬，旋律优美，善于表现不同的思想感情。
　　南音《目连救母》的封面的小标题为“机板正字，好唱南音”，正题为“罗卜挑经全本”，并附有广告语“本局精印南音曲本、龙舟歌曲、小说杂书……”，书脊题为“新刻罗卜挑经救母全本，省城丹桂堂版。”由南音《目连救母》的内容情节来看，它与明代万历年间郑之珍编撰的《目连救母劝善戏文》一脉相承，虽然不能断定它直接由郑本改编而来，但可以肯定地说，原本一定是郑本系统的戏曲本。
　　它分为四卷，64段，约为3万字。其卷一的目录为：傅相祝寿 凌云卖身 傅相施食 兄弟求济 夫妻求济 孝媳叹更 孝妇求济 二官下界 行使白铜 雷打十恶 傅相升仙 罗卜守孝 翠莲施钗 施钗误命 金氏悬梁 刘贾破戒。卷二目录为：刘氏开荤 刘氏破斋 天诛刘贾 观音试卜 神试罗卜 玉皇出文 和尚思凡 尼姑思凡 尼姑下山 花园发誓 勾提生魂 地方带提 刘氏归阴 乡台叹苦 刘氏回煞 罗卜挑经。卷三的目录为：猿精把截 狐精缠卜 神救罗卜 狐精截路 猿精大战 猿精借宝 马康退兵 金星收伏 二精变战 目连脱凡 目连会佛 佛祖赐禅 刘氏起界 一殿发落 二殿治罪 三殿审究 四殿受苦 五殿定罪。卷四的目录为：六殿逢母 六殿会卜 七殿冥王 八殿平政 九殿都王 十殿转轮 刘氏受畜 见佛救母 赛英归阴 婆媳相会哀佛救母 母妻得会 同游天界 全家共乐。
　　南音本也有一些郑本没有的内容，如《二精变战》，在猿精与众神将大战，因它变化多瑞而难以捕捉时，齐天大圣主动请缨，他“驾起云中见得真，看见白猿云里躲，变成孤雁无人闻。齐天大圣忙来变，变成鸦鸟去追寻。飞上云中寻着他，想他难脱老猴人。白猿听得鸦鹰到，就知危险即忙奔。……大圣见他现本相，待吾亦现本原身，火眼金睛百慧生，金丝毛映神光闪。手持铁棍吓惊人。白猿得见他模样，知是齐天大圣身，心内已知无好意，事到头来只得行……。”郑本只有一个白猿精，被四大神将收伏，做了目连开路的先锋，而南音本又添上一个齐天大圣，并让齐天大圣收伏白猿精，实是一个猴精战胜了另一个猴精。这一情节有可能是受了小说《西游记》的影响，但这样做并非是为了热闹，而是有着很深的涵意的。即一个人的道德修养，外力的作用虽有但不是决定性的，关键的是自身要战胜内心的魔障，自觉地完善自己的德性。为何要有两个猿精，实际上它们代表着一个人道德的正反两个方面，两个猿精的战斗，其寓意就是一个人内心正与邪、真与假、善与恶的较量。从这些方面的内容来看，南音本的思想内容在某些地方超过了郑本。
　　形象地图解了全套的伦理体系
　　南音本中的人物虽然很多，但只有少数人物贯穿着整个故事，大部分人物只是短暂地一现。作者为何要安排那么多人物出场？其根本的原因在于，作者的目的不只是向人们讲述目连救母故事，而是凭借着这个故事宣传彼时社会的健康的伦理道德体系，以有助于提高社会的文明与稳定社会的秩序。许多人认为目连救母的故事反映了中国佛教的孝亲的观念，即当先祖因在阳间犯下了“罪恶”，死后被罚入地狱，受到百般折磨之后，这时做子女的也应该设法将他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这种观念是对体现儒家思想的二十四孝故事的一种补充，因为二十四孝故事所讲的都只是在父母活着或刚死的时候，如何地奉养父母、驯从父母，或怎样地厚葬父母，至于父母的灵魂堕入地狱之后，该如何地行孝，这样的问题从未涉及，目连救母的故事则引导着人们将孝亲精神施及到阴间地府。
　　这一看法无疑是深刻而正确的，然而,仍未能全面地概括整个目连救母故事的思想，至少对南音本来说，是无法涵盖的。正确地说，它表现的是彼时社会的整个伦理体系，并通过形象化的故事一一进行诠释。目连救母故事虽然染上了浓重的佛教色彩，但所表现的伦理体系却仍是儒家的，因为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我国古代社会的伦理体系是按照儒家思想而建立起来的。
　　“仁”是儒家思想的基础，也是儒家伦理体系的根本。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一定是仁厚慈善的，只要有能力，他会慷慨地帮助一切困难的人，真诚地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幸福地生活着。由于“仁”是伦理体系的根本，因而，南音本将这一伦理要素置于首位，并让目连的父亲傅相以“仁”的形象出现在故事中。当凌云的双亲去世而无钱办理丧事之时，傅相听说后，“取出白银三两重，赠与凌云孝子身，‘火速归家葬父母，表吾微意若何能。’”（《凌云卖身》），何氏兄弟落魂街头，靠乞讨为生，傅相馈赠本钱，让他们从头做起，并叮咛道：“切莫赌嫖和浪荡，不负尊堂祖上亲，老夫微意休言少，将来本少利钱多。”（《兄弟求济》）这样的施舍事例，南音本列举了很多，目的是通过多次皴染，让听众或读者对傅相仁慈的品德生出敬仰之心。“仁”是一种品格，但更是实践的表现。一个人尽管有仁爱之心，言语也不离仁爱，然而在行动上却无力实施仁爱，这种仁爱显然是口惠而实不至，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因此仁爱之人应具有仁爱的能力，故而，作者将傅相定位为家产丰饶的富人。当然，富人傅相的形象，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提示着世上有能力施行仁爱的人为富要仁。
　　南音本在确立了“仁”为伦理体系的基石之后，又形象地展示了其它伦理要素，通过凌云自售其身，获值以埋葬父母等故事，肯定了为子女者对父母要生养死葬的道德，通过何有声兄弟俩即使落难街头，但仍然相互敬爱的故事，肯定了兄敬弟悌的道德；通过哑夫幼妻患难与共与李翠莲受到丈夫无故怀疑而致死的故事，肯定了夫妻之间互敬互信互助的道德；通过目连母刘青提出尔反尔，背誓开戒而被罚入地狱的事，肯定了诚信的道德；通过目连妻赛英守贞不嫁，随从丈夫的故事，肯定了妇女贞节的道德，等等。
　　南音本在诠解这些伦理道德之时，既有正面歌颂型的，又有反面批判型的。为了让人们接受正确的伦理观念，作者通过两方面的内容对众生进行儆戒，一是神光普照，每一个人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受到神灵的监视，因此，任何欺天瞒地的事都是不能得逞的。刘氏背着儿子杀生茹荤，打僧骂道，为了消除儿子的怀疑，她竟在花园中对天地发誓：“刘氏若然有此念，立刻昭彰报应人。七孔皆流鲜血死，重重地狱受灾殃。”为了不让刘氏达到欺骗的目的，鬼神立即戳穿了她的谎言，让她“说罢一声跌倒地，四边鬼卒叫声频。当时火焰腾腾起，劈开坑窖白粼粼。鸡鹅狗骨皆出现，杀生之事没虚陈。”（《勾捉生魂》）作者构思这样的情节，无疑是想展示神灵的非凡能力，让听众或读者认识到，一切昧心之举都是徒劳的，神明洞然，到头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是充分展示地狱的恐怖情状，让人毛骨悚然，对地狱世界产生畏惧之心，从而收敛作恶的念头。目连救母的故事通过刘青提在阴间经历十殿拷掠受刑的过程，来描绘十殿是如何处罚恶人的，如七殿：“只见罪人来受苦，铁磨将来粉碎身，骨头舂烂成灰烬，喊天叫地不容人。血漫磨床真可叹，岂吾无受这艰辛。思想起来唔敢体，劝人为善念经文。”（《七殿冥王》）南音本不吝篇幅，从一殿到十殿，将地狱酷刑的刑具、受刑人的痛苦、刘氏的悔恨都一一地绘声绘色地介绍出来，这肯定会让有地狱观念的听众与读者产生极大的畏惧之心，会反思过去做过哪些错事，并盘算着未来的从善之路。
　　塑造了一个伦理圣者的形象
　　毫无疑问，南音本与许多目连救母故事一样，将罗卜（目连）作为最主要的人物来进行摹写，并突出“救母”这一行为。他对他的父亲“事死如事生”，禀承其遗志，食斋施善，筑庐守墓，三年服丧；他对他的母亲温驯恭谨，昏定晨省。得知母亲被打入地狱后，便跋山涉水，往西天求佛救助；他对仆人甚至路人，总是慈爱关怀，给予能力内的最大的帮助。但是，如果仅仅具有这些品格，他就和一般的孝子没有什么两样，他最闪亮的品格应是对伦理奉行的坚执态度，不论是利诱，还是恐吓，是顺境，还是逆境，他都始终不渝，认真地按照伦理的要求去做，这是普通人甚至被人们称颂的孝子们所无法比配的。
　　南音本比起其它的目连救母故事，增加了罗卜处境艰难的情节，在罗卜救母之前、救母之中与救母之后，都经历了无数的严峻考验，有的险境是神祗有意设计的，有的就是客观存在的，但罗卜都表现了对伦理道德至诚的态度，与坚毅奉行的精神。
　　玉皇为了弄清罗卜志节，有无必要让他到地狱去解救他罪孽深重的母亲，便派观音去测试他的品性，“观音变化凡间女，特来偷试个斋人。淡妆素质真清雅，飘飘仙气迥凡尘。来到庵门将手扣，双环摇动响传音。”她装成被丈夫赶出家门的可怜女子，百般哀求罗卜留她过夜。“罗卜听言将语道，古云男女不相亲。亲娇本是坚贞辈，瓜田李下古来云。劝娇早往人家去，切莫痴缠乱佛心。”女子不走，罗卜就自己住到屋外。像这样遭受女色的考验不止一次，在取经的路上，还遇到了狐狸精变成的美女，“狐狸打扮一娇女，淡施脂粉貌如神。慢举金莲移玉步，微启朱唇细语音。”见勾引不成，便勃然大怒，“若然见弃奴归去，有场祸事到来侵。”但是罗卜心坚如磐，决心以生命来抗争，“就死不成来破戒，娇娇不必再言陈。……倘若不容吾此事，万割千刀任尔行。”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奉行道德，并不是件难事，也不能说明该人的道德有多么的高尚，最能表现一个人道德水准的是在他独处之时，若仍能循规蹈矩，严守道德，则无疑是个君子。罗卜不但在一人独处之时不逾礼越道，即便是在有着强烈的诱惑与生命的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也丝毫不为之所动，这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了。
　　在前往西天求佛救母的旅程中，跋山涉水，经历着自然界无数的艰难困苦就不用说了，最危险的则是一个个妖魔的阻挠与迫害，白猿精捉住他，要把他当作美食；狐狸精截拦他，逼他与己交欢，不从便绷扒吊拷。但是罗卜丝毫没有动摇自己救母的决心，依然勇往直前，以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面对着未来。
　　到了西天之后，摆在他面前的，仍然是重重的困难，首先是佛祖不甚愿意告知他入地狱救母的方法，“如来佛乃开言道，尔娘十恶又开荤，此乃玉皇亲敕旨，严拿问罪不容人。为善自然当奖劝，作恶须当究罪深。若然无报谁为善，警戒阳间世上人。”其次是阴森森的地狱有十殿之多，刘氏由于罪孽深重，不能免去经历十殿刑罚之苦，罗卜只得央求每一殿的冥王与鬼差，宽恕自己的母亲，有的冥王与鬼差并不通容，他只得在佛与地狱之间来回奔波。三是刘氏在经历了十大地狱之后，被罚投胎作狗，长大后又被主人卖给屠户，剥皮剔肉，在街上出售，目连只得一路追踪，寻找已托身为狗的母亲，最后焚化狗的皮肉，让灵魂摆脱轮回之苦。
　　如若没有已陶铸成性的道德品质，没有难以言喻的坚毅性格，没有誓志不渝的追求理想的精神，他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承受不了致命危险的压力，忍受不住漫长时间的折磨，他的高尚顽强、坚韧，都是非凡的，不是圣者是难以做到的，或许，普通的人们并不会以他为学习的榜样，也不会去效法他上西天、入地狱的救母方式，但他身上所体现的精神──克己奉孝、追求理想而不怕牺牲一切、严守伦理原则，毫无疑问，会感染着人们，陶冶着人们的情操，对提升整个社会的文明水平起着巨大的作用。为什么一两千年来，目连故事流传不息，目连形象始终活在人们的心中，说明人们对目连精神有着普遍的认同和推崇，这种精神能够拯救沉论的民族，能够澄清污浊的社会风气，一个社会，只要这种精神还存在，哪怕它只是丝丝缕缕的存在，就有光明的未来，就有健康发展的希望。
　　南音《目连救母》在艺术上也有自己的特色，首先是情节紧凑，叙述的节奏较快。第一卷写傅相的广博施舍，被施舍的对象接踵上场，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段酸辛的身世故事，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第三、四卷描写刘氏在阴间经历着从一殿到十殿的地狱惩罚，也是一座座的介绍，所描述的每个地狱的恐怖气氛不一样，惩罚的方式也不一样，就像电影的镜头，将整个地狱的场景连续地映现了出来。这样的描述生动而不板滞，内容丰富却不冗繁。其次是详细得当。作者深深地懂得听众或读者的接受心理，哪些是听众或读者愿意多了解的，能抓住他们注意力的，哪些是不愿意多听多接受的，于是，作者对故事重新编排，该详就详，该略就略。写女神以色来测试目连的品质，与和尚尼姑思凡的情状，其过程的描写是相当详细的，而目连拜见佛祖的场面与过程则相当的简略。三是唱词既俗又雅，说它俗，是因为它的每一句唱词都明白如话，说它雅，是因为它的语言没有粗俗语、没有多少口语，甚至没有多少方言。有的唱词还能产生出文学的意境，如写西天佛地：“四时花果极清新，山清水秀灵奇物，仙鹤遍地不怕人。古云紫芝开并蒂，半枝红杏极新鲜。”
　　（《学术研究》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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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朱恒夫，男，1959年9月生。同济大学教授，文法学院副院长，《中华艺术论丛》主编，中国傩戏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