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国仁王寺觅址
大护国仁王寺觅址
来源:北京文博 作者:刘之光
元代于北京建国后,大都城内外修建有多座皇家寺院。如:大圣寿万安寺、大天寿万宁寺、大承华普庆寺、大护国仁王寺、大承天护圣寺等。这些寺院,占地之广,房舍之多,僧徒之众,均非其他一般寺院所可比拟。并皆建有供奉已逝帝后的神御殿和朝廷专设的寺院管理机构。而大护国仁王寺,尤为这些皇家寺院中的佼佼者。大护国仁王寺,据《日下旧闻考》卷九十八所载,始建于至元七年(1270年)十二月,完成于至元十一年(1274年)三月。有昭秗顺圣皇后(察必皇后,元世祖之后)的神御殿。寺内梵天佛像是由名驰天下的刘元所塑,刘元官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曾有敕命不得为他人擅造神像。护国仁王寺的专设管理机构名会福院,院使秩正三品,专肆营缮、赋税等内外事宜。不算其他水陆资产,只寺院本身就有殿宇175间,房舍2065间。
偌大一座重要寺院,自明鼎革后,却湮没无闻,无有踪迹了。北京地方文献表明:在明代元时所建寺庙,多有遗绪,虽是重建改名,尚有资料可稽,如,今鼓楼东侧的万宁寺,一直保持原名,只是至清道光后避宁字讳、改作万灵寺;普庆寺明重建后,改称宝禅寺;阜内万安寺明改建后称妙应寺;玉泉山的护圣寺改称功法寺;高梁河畔的镇国寺,明重建后仍称镇国寺。惟有护国仁王寺,其地点失落,明代文献对其名称也逐渐湮没了。清乾隆修《日下旧闻考》时,诸臣按语:“护国仁王寺今无考。”以不考了之。 中线为主要殿堂与金刚宝座,西侧为塔院东侧为行宫。图因是展示乾隆为其母祝寿情况,并未将寺全部房屋画出。据《修缮奏折》乾隆二十六年修缮的殿堂、房舍共二百余间。那么,护国仁王寺真的无迹可寻,一点的痕迹也找不出吗?不是的,1996年燕山出版社出版的《京华古迹寻踪》一书,转载了史树青先生“北京图书馆新址考略”一文,文中引用了很多文献,较详的记述了大护国仁王寺始末,考证了白石桥迤北西侧的今国家图书馆新址,即元代护国仁王寺寺址。为今后深入研究该寺提供了详实基础。在此基础上,笔者也作了一些探索,却得出了不尽相同的结论。兹把个人看法提出,以期能核实寺址的确切位置。
《元史·世祖本纪》:“至元七年十二月,建大护国仁王寺于高梁河(长河),十一年三月,建大护国仁王寺成。”
《析津志辑存》:“自西(高梁)水经护国仁王寺西、右始;广源闸二,在寺之西。”
《日下旧闻考》卷八十九引《元一统志》:“通惠河之源,自昌平县白浮村开导神山泉,……东过通州至高丽庄入白河,上下二百里,凡置闸二十有四,护国仁王寺西,广源闸二。”
首先,肯定护国仁王寺畔,其具体位置,《析津志》所载令人不解,《析津志》因是辑本,内容不免有衍文和缺字,(也有重见)。其所载“右始”就是一例,若和《一统志》有关记载相互印证,自可得出定论。也就可以理解“右始”是自护国仁王寺西开始置广源闸二座。也即自右开始向左置闸二十四,护国仁王寺右的广源闸是第一座闸。广源闸二,即广源上闸和下闸。上闸位于万寿寺(北京艺术博物馆)稍东,是众所周知的广源闸,桥两侧雁翅浮雕戏水兽,一直保存完好,1999年疏浚修整河道后,不知是否尚保留原模样?
广源闸下闸另有名称。即“白石闸”。
《日下旧闻考》卷九十八引《水部备考》:“白石闸,至元二十九年建”。
《析津志辑存》:“西寺白玉石桥,在护国仁王寺南,有三穨,金所建也。”
由上述,护国仁王寺南河道上有白玉石桥,寺之西又有广源闸二,其下闸当与白玉石桥为邻,白玉石桥之建早于广源闸,白甲闸的名称或即由此而来。护国仁王寺既在桥北和闸东,其大致位置也可判定。但是,只有确定白石闸与白石桥的相关位置,才是解决护国仁王寺址的重要关键。
今白石桥的地名,有幸保留下来,但元代时一桥一闸分处两地,而今只存白石桥一处,此白桥无论是当初的桥抑是闸,也只是二者中之一处,若能自文献或实地找出另一桥的存在,则护国仁王寺的位置所在,自可迎刃而解。因此,今白石桥以东地带应是专注对象。
明代因该地段寺庙很多,著名的有真觉寺和极乐寺。而真觉寺面临长河,一些文献谈及此寺时,即有桥的记载:
《日下旧闻考》卷七十七引《燕都游览志》:“(寺)前临桥,桥临大道,夹道长杨,绿阴如幕”。
《帝京景物略》卷五:“(真觉寺)塔前有成化御制碑曰:寺址土沃而广,泉流而清,寺外石桥,望去绕绕,长堤高柳,夏绕翠云,……”
清代时桥仍存在,尤其是清初谈迁的《北游录》记载尤为清楚。《北游录》关于白石桥有两处记载:
《北游录·纪邮》:“(真觉)寺古槐二,门直白石桥……又西故附马万炜之白石庄,花木差存,前为白石闸,距西直门七里。”
《北游录·考文》:“驸马万氏白石庄前为白石闸,临流数柳,差存风貌。”
《日下旧闻考》卷九十八诸臣按语:“白石闸之桥今尚存,又有小白石桥,在白石桥稍西。”
以上记载可知白石桥、白石闸为两处,真觉寺外是白石桥,当即《析津志》所言的白玉石桥所在地,无论其是否改建或重建。稍西则应是至元二十九年建的白石闸,或称小白石桥。乾隆时修《日下归闻考》时二者俱存,不过诸臣将白玉桥与闸混淆,以白石闸之桥为白石桥,又将白石闸桥,误作小白石桥。笔者认为,今之白石桥即当初之小白石桥,亦即白石闸。晚清后,白石桥废弃,而将小白石桥称作为白石桥。最可靠的证据,莫过于实物的发现。
1999年疏浚长河时,对水道进行了彻底整治,当河道扩宽时,于北京体育馆后身,滑冰场的前沿,新建的大桥稍西十余米处,发现了残石桥基,皆长方石条所砌,此地离真觉寺(石刻博物馆),只有百余米,自真觉寺门外即可望及,当即原白石桥遗址。此桥可能是在晚清修建农事试验场后废弃。创农事试验场,占用了三贝子花园及以西的土地,道路沿试验场西墙外斜向今白石桥,北京体育馆建成,此路又不通,而改为经体育馆南转北至白石桥了。
从文献记载,实物例证,原白石桥位置可定,不言而喻,元代护国仁王寺应即在以真觉寺为中心的地带中,但是,它比之真觉寺占地范围,不知要大几何!《日下旧闻考》卷九十八引《程雪楼文集·大护国仁王寺恒产碑》:“殿宇为间百七十五,棂星门十,房舍为间二千六十五。”寺院规模之大,难以设想,和元代同样是皇家寺院的承华普庆寺对比,当可有较具体的概念。《日下旧闻考》卷五十一引《松雪斋集·大普庆寺碑》:“(寺占地)凡为百亩者三,……合为屋六百间。”承华普庆寺,即在今宝禅寺扩而大之的位置上。宝禅寺在今宝产胡同(原宝禅寺街)路北,明成化六年发现赵孟?《普庆寺碑》,知为寺之遗址,因而复建佛寺,敕赐额“宝禅寺”。自宝产胡同而北,今新街口商场稍南,曾有祝寿寺,《宛署杂记》言其亦为普庆寺。从而可知,自宝产胡同向北,直达新街口皆在元代普庆寺的范围中。元代姚燧言寺“跨有数坊”,毫不为过。如此规模的普庆寺和护国仁王寺比拟,又如小巫见大巫,当日护国仁王寺的恢宏当可想像了。
而今真觉寺占地,据清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为其母祝寿图所展示的,中为大殿、宝座,西侧塔院,东侧行宫,总共不过百亩。而普庆寺占地300亩,为房600间;护国仁王寺占地虽无记载,其殿堂房屋则有2000余间,占地岂不有千亩之多。比之真觉寺要大十倍有余。如此,护国仁王寺的占地范围约略可定。其地应在今长河(高良河)以北,今滑冰场以东,直到极乐寺均应包括于内。再东——今中苑饭店及其以东,因发现元代石翁仲,显然另是一地。
极乐寺在真觉寺以东约200余米(今为制药厂)。《春明梦余录》言为明成化中建;《日下旧闻考》卷九十八转引《畿辅寺观志》则为至元时建。《日下旧闻考·臣等按语》采至元时建一说,而言系成化时重修。据此,极乐寺可能是在护国仁王寺一部分废墟上于明成化年间重建的,命名为“极乐寺”。因而将极乐寺始建年代上溯于元和孙承泽的建于成化,应属认识不同,均不能说错。建于元代一说若能成立,极乐寺自应是护国仁王寺的一部分。
由上所述,大护国仁王寺的位置大致可定,若欲确定遗址范围只有通过考古发掘。此寺无论殿堂之多,占地之广,均可称元代诸寺之首。如此竛赫的寺院,到明初即消踪匿迹,据推测不外有以下原因:一是元顺帝于1368年(元至正二十八年·明洪武元年)撤出大都后,蒙古贵族不时引兵南下窜扰,兵荒马乱之际,民众流亡,十室九空。护国仁王寺不免遭受洗劫焚毁。一是招抚流亡,安顿民生,一些可用的建筑材料,不免派作用场。最后是永乐定都北京,修建城垣,需要大量砖石修砌外墙,护国仁王寺的彻底破坏当在此时。因而护国仁王寺在永乐初年所修的《永乐大典》尚有其名外,此后的《寰宇通志》、《大明一统志》等文献则无其踪矣。虽然在此地段修建了大真觉寺,也未上溯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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