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对南洋宗教的影响
郑和对南洋宗教的影响
蔡明田 著
前 言
三保太监郑和统帅这名字在南洋一带不知道的人也许不多,然而郑和真正历史背景及其身世和出身知道的人肯定不是很多,我在六十年代后期由于和吉隆坡中国保险公司之总经理拿督余福祥先生是好朋友。余先生是学历史,在一偶然机缘谈起郑和的事,他向我提起郑和非华人非佛教徒,而是阿拉伯后裔也是穆斯林,当时我根本无法接受。
经过多年以后,我常到中国去,到过昆明、南京、扬州、镇江、无锡、上海,尤其在太仓刘家港参观过郑和的文物馆,才使我重新回想三十多年前余福祥先生的话,经过数年资料收集后,写成文集做为自娱,也做为研究东南亚佛教的兴衰史一个方向,也对亚洲地区宗教的发展做深一层的研究和深讨。
马 来 西 亚 早 期 佛 教 和 伊 斯 兰 教
中世纪后期,中国人对亚洲南部之整个地区称为南洋,马来西亚位于亚洲南部属于南洋地区的一部份,马来西亚曾被英国统治一百多年,这段时间英国殖民地当局实行英语教育,推行基督教教化,以教育做为传教之工具,吸收了许多华人及土著为教徒,而马来人因伊斯兰教的影响,英殖民地当局,千方百计地,也无法动摇他们之信仰。然而于一九四九年,马来西亚人民的坚决斗争下,而脱离英国的强权统治获得独立。马来西亚是一个君主立宪的民主国家,社会结构是多元种族、文化、信仰的国度,马来西亚简称为“大马”,国土面积大约有三十四万平方公里,人口大约有二千二百万人口,国民的种族很复杂,但以马来族为主流,大约占全人口之百份之五十左右,其次是华族大约百份之廿八,印度人则有百份之七,所谓三大民族的结构,除此外尚有许多少数民族,大部分布在东马两州之僻远地区,例如砂拉越之达雅族、伊班族等廿多个小部落民族,沙巴之卡达山族、鲁顺族等,据官方之统计,全国共有六十四种民族。宗教方面,马来族清一色是穆斯林信仰伊斯兰教,故伊斯兰教成为国教,华人以佛教为主,其中尚有神道、基督教、伊斯兰教,印裔以印度教(兴都教)为主,其中尚有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其他小数民族则信仰基督教为多、马来西亚的国界,它分为东西两部份,东西之间隔有南中国海,南中国海西边者称为西马,在东边者称为东马,西马和东马,因而望海遥遥相对,西马共有十一州属,北邻泰国,南有长堤与新加坡一衣带水,唇舌相依。东边之东马处在婆罗州岛上,岛上的西边是砂拉越州,处在北边是沙巴州,砂/沙两州总称为东马,东邻加里曼丹(印尼属土)。在砂拉越和沙巴州之中间尚有一个富裕的小王国,此弹丸之地之王国地小人口也少,盛产石油,为英国保护国,信奉伊斯兰教,其他任何宗教不可推行,这便是汶莱王国的所在地。
据中国古书“岛夷志列”记载,公元初年“羯茶”、“狼牙修”等已在马来亚半岛建国。中国唐代高僧义净法师之著作“南海奇归”书内曾记载,马来亚半岛上有“狼牙修国”奉佛教为“国法”,由此可见佛教在公元前已传入并盛行于马来亚半岛,在当时已有印度和中国商人由海路来到该岛上从商了,唐僧义净法师为了赴印度取经,学习佛法,才会循着这条航道通过马来半岛经印尼前往印度。据说公元初世纪时,东晋时期中国高僧法显大师也由此航道往印度取经。
郑 和 到 马 六 甲
根据中国历史记载,唐、宋、元三朝代中国的军事势力已涵盖了亚洲、东亚、中亚一带之后,明朝为了宣扬大明的国威,派特使三保太监郑和四下南洋访问各国,也做为亲善访问,宣扬和平共处的睦邻政策。郑和的船队均来到马来亚半岛之“马六甲”,而且在那儿做了中途转站的逗留,可是郑和的大队随从在马六甲的生活起居也带给当时的马六甲王朝极大的考验,也极为重视,太费周章,为尽地主之谊,妥善照顾,所以还得大兴土木,安顿远方而来之贵宾,迄今在那里尚可看到二口生活用之水井,和一小部份残馀的建筑物。据说郑和挖地建井取水,也带给当地人新的知识,以地下水解决生活用水源。从保留下来之建筑遗址,我们可发现为了郑和之起居所建造之房子都是以中国建筑形式设计,据说设计者便是郑和带来之建筑师,这种建筑设计影响了以后马六甲建筑结构,除了民间房子外,寺庙、礼拜堂(伊斯兰教教堂)也深深地受中国式的建筑设计影响,现时尚可看到马六甲之伊斯兰教教堂(清真寺)是和其他地区之建筑设计不同,此地的清真寺便是早期郑和带来的建筑师所设计的中国式的建筑结构。除此外,目前还保留下来当时郑和的官邸前殿建筑的模式,而且供奉有三保太监郑和的塑像让人民膜拜(目前郑和之塑像已被移出大殿。),总而言之,郑和的事迹和故事在马来西亚还是一篓篓。在南洋一带民间之习俗和传闻与郑和有密切关连的不胜其数,如此可知郑和对南洋一带的文化、风俗、习惯的影响是深远的,尤其是各国人民对郑和的名字更为熟悉,如西马东海岸“丁嘉楼”地区之马来村内有“三保公庙”,东马之古晋有一条路被命名为“郑和统帅路”。考古学家认为,南洋各国有“伊斯兰教”是因为郑和把“可兰经”传入有关。郑和下南洋和西洋的故事人人均知,可是郑和的事迹和背景知道的人并不多,根据近代发现的历史文献,证明郑和之祖辈确实是来自“阿拉伯”而且是阿拉伯“赛”派的贵族,也是知识份子,学问渊博,受元世祖之托而迁居云南当地方长官,代代相续传至郑和以是第五代了,郑和生长于云南地区,所以肯定地说郑和是阿拉伯的后裔无误。
郑和生在中国,成长也在中国,明成祖时被征召入宫为太监,赐号为三保(一般人把郑和的赐号三保误为三宝,而三宝这名词是佛教专用之辞,佛教常用之三宝确实上是指佛、法、僧的含意),所以后世人称为“三保太监”郑和这名字的来源是他屡次立功于郑州,皇上赐姓为郑名和,他在中国生长所取之名字为马文彬,其兄长名马文铭,是赛典赤 胆思丁第五代的曾孙。他循祖系信仰“伊斯兰教”是一位虔诚和忠诚的“穆斯林”,明朝国力昌盛,帝王为宣扬明朝之国势,建立庞大之船队,据说,当时共有巨轮二百馀艘,四下南洋,三下西洋共七次,远渡重洋做为“大明”亲善使者。此船队之建立是世界航海业之先驱,造船组队工程非常豪大宏伟,是划时代的壮举,浩浩荡荡,驶向世界,据说整个船队的排水量不亚于目前美国太平洋第七舰队,据说当时的军兵及人员总共有二万七千馀人之多,该船队的总指挥就是大名赫赫之三保太监郑和统帅。我到过江苏省之“太仓县”,参观郑和之博览馆,馆内有一幅郑和航海图,清楚标明四下南洋之航线和三下西洋的航程,每次西下均直航往“麦加”,据说郑和为了响往“麦加”朝圣,千辛万苦冒险航向阿拉伯,很清楚是为还以做为信徒的宿愿,做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朝圣“麦加”是一生必争取的目标,郑和身为穆斯林的后裔,理所当然也要向“麦加”朝拜还以宿愿,这是真诚穆斯林应有的表现。
郑 和 宣 扬 伊 斯 兰 教
郑和以明朝强国的使者,带领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访问各国,一为了睦邻,二为了显示国威,并带有绸缎、陶瓷、珠宝、古董,分赠各国,各国国王也向朝廷进贡,以遵礼尚往来之仪,郑和身为虔诚之穆斯林,也借此机会向南洋诸国国君、臣民宣扬“伊斯兰教”,加上印度和中东之穆斯林商人也相续到印尼和马来亚从商传教,据说南洋诸国因而改信“伊斯兰教”,奉行可兰经,以伊斯兰教为国教,以伊斯兰教教法治国,佛教在这段时期因时势比人强也慢慢微弱,以后也因为葡萄牙入侵,带动了基督教的发展,佛教因而大受打击,之后英国海军也来到马六甲把葡萄牙人赶走,因而英国殖民地接管马六甲,佛教再次受到排挤,最后消声匿迹。据历史学家的考证,郑和率领的船队之大,是空前绝后的壮举,然而其船舶之多,人员之众,使人咋舌,粮食用品又如何筹备,也是非常有趣的问题,确实上,中国当时造船业最发达的地方,当然要算南京,二百馀艘大船巨舶在短短的二年内建成,所动员之人力物力是不可思议的,然而船上之人员二万馀众,每日之三餐,生活用水,日常用品,每次的航程二年,这是非常费人心思的事,考究当时中国产粮最多的地方唯“太仓”,而且此地处于中国南方又是沿海地区,所以非此地莫属了,当郑和的船队建峻后,先航向刘家港向“太仓”取粮,“太仓”古代被封为太上皇之粮仓,所以名为“太仓”,意思是说太仓是当时粮食生产重地,是皇粮主要的供应地,太仓刘家港是船队的启发最理想的口岸,可想而知。
郑和七度下西洋和南洋,除了政治因素外,外交的成就不可漠视,同时也为了睦邻和平共处,相敬往来为政策,致使整个区域的和平与稳定带来了一定作用,同时却促使“伊斯兰教”在整个地区,积极发展的趋势,这是大明朝廷万料不到之事。郑和当时所负的使命,主要的是宣扬大明王朝的伟大并非为传教,可是郑和本来是一位虔诚的教徒所到之处,顺便宣说教义是可理解的,而且传教是私自底下个人的任务,所以在正史上并无记载,近代的考察经过历史学家从各方收集到之资料,才揭发这件少为人知之事。
据说郑和第五次下西洋时曾经在福建之泉州逗留,主要的事是向埋在泉州之穆罕默德第三、第四弟子的圣墓祭拜,以祈求庇佑和赐福,这事实可在一块石碑上记录的。
根据历史记载,郑和下南洋四次,每次都经过马六甲海峡,也是四次停留马六甲,从现在尚保存下来之古迹,可寻出蛛丝马迹,根据马六甲现存之三宝山地区的三保庙、三保井,以及废墟中足以证明。据说是三保太监郑和当年客居之处,可是,后人却把郑和当年居住的前殿改为三保庙,而且以香烛来供奉,日而久之,郑和的宗教信仰却被淡忘,把一位虔诚穆斯林改头换面,这也许是历史的错误,或许是我华人一向对圣人或伟大成就的人的尊敬和追思的精神表现,从感情上面说,印证郑和是非佛教徒,及非正统血脉的中国人,许多佛教徒及华人一时是无法接受,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除了马来西亚之马六甲存有三保太监郑和古迹外,印尼之爪哇、苏门答腊也有郑和所到之处,尤其在爪哇岛北岸有四处是郑和船队靠岸之地方,如三保垄目前已是繁华的商港,这里也有著名之三保洞、三保井,三保洞里尚有郑和的塑像及一位葬身三保垄的舵手,命名为“船船爷”的塑像。据说船队来到爪哇时有一艘船沉没在海岸边,后人建有一柱墩,故取名为三保墩。以及菲律宾之三保洞亦有郑和足迹,一般认为印尼之伊斯兰教以及菲律宾南部之穆斯林也和三保太监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确实上郑和的船队除了航向亚洲沿海一带外,亦驶向印度洋的孟加拉、锡兰、阿拉伯等地,除此之外,据史载永乐十五年(即公元一四一七年)郑和第五次下西洋时访问过非洲东岸诸国,其中有“布拉瓦”和“摩加迪沙”,及周边地区也是他到访之处,诸如“索马里”境内三个地方,“木骨都东”、“竹步”、“小刺哇”(布拉瓦)在布拉瓦目前尚有一个乡村名为郑和村。郑和七次下南洋、西洋共访问了五十多个地方并和这些地方之人民建立了友好关系,根据斯里兰卡史记说,郑和于公元一四一0年到访,公元一四五九年,锡兰国王特派王子巴来那到泉州当特使,巴来那王子后来定居在泉州,也死在泉州,这位皇族被封给汉姓为“世”。世人都认为郑和是古代世界最伟大的航海家可当而不愧。
赛 典 赤·胆 思 丁 与 郑 和
元史考究,郑和的祖先(五代曾祖)赛典赤 胆思丁率兵千骑归顺成吉思汗,而涉足蒙古地区,时至忽必烈称帝后,对赛典赤加倍敬重,公元一二三七年,派赛典赤到云南任“行首平章”(省长),据说当时忽必烈对赛典赤说:“胆思丁,云南是我曾经亲自到过的地方,因为委派的人不得力,以致地方上不能安宁,我想派一个谨厚的人去治理,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赛典赤 胆思丁当年已六十二岁了,但他还是接受委任,举家迁居云南,在他行使“行省平章”的职权六年后,公元一二七九年他已六十九岁,完成被托之使命,光荣地与世长辞。赛典赤在云南当最高地方长官时,充份表现出一位天才的政治家风范,他对云南的地方发展、农业生产、社会的平稳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元朝庭为了对他的丰功伟绩的表扬,追封他为“咸阳王”。元世祖忽必烈对赛典赤“爱护有加”,后人对他的评语:“若咸阳王赛典赤,可谓崛起大元,应名世继,禹、稷、契、周公、孔、孟,而有功于浈者”。
据史记上说,赛典赤 胆思丁育有五个儿子,其中第四儿子就是郑和直系曾祖,郑和的家谱是:赛典赤 胆思丁-占速丁 兀默里-马拜额-哈只-马哈只-马文铭及马文彬(郑和)。从上述表中反映我们可清楚明了赛典赤 胆思丁是郑和的五世曾祖,从史记中可知道郑和历代祖先是云南的名门望族,也是家喻户晓的官宦之家。
郑 和 的 身 世
郑和,公元一三七一年出生于云南“昆阳州”(云南普宁),父亲马哈只,取父名首为本姓故姓马取名文彬,郑和是朝庭之赐号,因屡立战功于郑州而得其名,三保是他当内宫太监时所封之号,故世人都称为三保太监。郑和出生在一个非常虔诚的穆斯林家庭。小时候聪明过人,身高九尺、彪悍壮伟、眉清目秀、耳白面赤、形态虎步、声音洪亮是一位将材难得之料。据说洪武十四年,朱元璋派傅友德、沐英等讨伐云南,年仅十二岁的郑和被虏到南京,后被燕王朱棣徵为侍童,聪明伶俐、智勇双全的郑和被燕王赏识,廿八岁时随朱棣出征“靖难”屡立战功,燕王委为军中主将,朱棣即帝位后,郑和被晋封为“内宫太监”赐号三保,官居四品。(参考郑氏家谱)
佛 教 旧 地 重 返
郑和七下南洋及西洋,带动了伊斯兰教在东南亚一带盛行,佛教、印度教因而一厥不振,时至十七/十八世纪时期,中国移民南移日多,也带来了佛教信仰,凡有华人之地区寺庙林立,除此之外,华文学校也到处设立,然而与泰国相邻之吉兰丹,槟城南传佛教也跟着商业之往来而在该地建立南传佛教寺庙,僧人常住传教,这是佛教在当地断层数百年后旧地重振。公元一八九0年,马来亚最大之佛寺,极乐寺已在槟城山麓建立,这座融合泰国、缅甸、印度、中国建筑艺术为一体的寺院,是佛教在马来半岛重新树立的形象,也带给佛教徒重振信心,兴奋意志,这是佛教在马来半岛重新再发的起点。
第一次大战后,英国侵占马来半岛,实行殖民地政策,管理整个马来亚半岛,佛教再次受到钳制,同时伊斯兰教也无法大力振作,然而基督教夹持殖民地政治庇护两大行其道,无所不利,基督教堂处处可见,尤其传教士持有特权,基督教在天时地利的条件下创造人和的气象,所以当时所谓“基督天下”是该教徒感到自豪之处。
殖 民 地 化 的 宗 教 政 策
英国殖民地政府占领马来亚半岛、砂拉越、沙巴(当时名为北婆罗洲,马来西亚成立后改名为沙巴)一百多年间,实行宗教改造教育,强迫利诱意图改变全体人民的思想,而施行奴化政策,使马来亚半岛、砂拉越、沙巴能服从在殖民地统治者的诱惑下永远被统治。
确实上,砂拉越早期是受白色“拉者”(英国人)统治前后一百多年,沙巴是由英国人的公司North Borneo Co,被授权开发前后数十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交给英国殖民地当局统治,可是到了公元一九四八年,马来半岛各酋长国组成马来亚联合邦获得一半的独立,之后在经过马来西亚华巫人民不断的争取,也是国际政治的大趋势所向终於在一九六三年九月十六日,马来亚联合邦在英国主导下联合砂拉越、沙巴、新加坡组成马来西亚,获得真正的独立之后,一九六五年八月九日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独立前,殖民地政府利用官资开办英语教育,基督教是唯一官方推动的宗教,基督教为配合英国政府在海外实行奴化的殖民地政策,也在各地包括贫乡僻岭,建立教堂并办有英语基督教学校,利用宗教清洗教民包括原住民的思想,使之归顺统治者白人政府,这种政策当然能收到一定的效用,影响日后许多华人、印度人、土著原住民,信奉基督天主教者也为数不少,可是马来人由于他们一出世便是教民,尤其穆斯林的虔诚和对宗教的执著,是无法用任何方法去影响及改变他们的信仰,所以马来人到今天除了伊斯兰教外一切宗教信仰是无法改变他的思维,马来人还是马来人,伊斯兰教是他们从始至终的信仰。反观今天马来西亚的华人和印度人,由于受英殖民地的宗教教育洗礼后,有一部份接受了西化生活、语言以英语为荣,信仰以洋教为尊,甚至一部份人连祖先也给忘了,这便是宗教改变人的思想、生活方式甚至可改变人的自尊。
佛 教 的 新 方 向
佛教原本也曾盛行于南洋一带,马来亚半岛也是佛教信奉的地区,可是因为时势所趋,时代的改变,因缘所向而使佛教的传承,因果循环而寂静了一段时期,公元十五/十六世纪期间,由于中国社会的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结群而南下寻求生活的中国人,一为了经商,二为了谋生,三为了避难,离乡背井,除了糊口也把所得之金寄回乡养活老少,这是游子南下的背景,南来之人渐多,其中不乏是佛教信仰者,为了生活离乡背井,永离亲人苦闷难当,只有宗教信仰来疏解心中的闷气,也给精神上无尽的寄托,所以凡是华人所到之地方,便有庙堂寺院,无论正信或迷信,均是人们信仰的所向,共同的目的是精神上的寄托。
十七世纪初期,南来的中国人日多,其中佛教僧人为了宏法的志愿也随商人南下,驻赐新加坡、马来亚半岛各地,因而佛教寺院遍布各州,宏法布道,佛法才开始宣扬,这便是佛教重回旧地之因缘,在这期间泰国佛教也向南移,在吉兰丹、槟城也占有一地之席,可是当时佛教虽然已存在,可是大部份信徒只停留在拜拜的层次上。
十八/十九世纪,中国佛教高僧有见于南洋佛教的脆弱,真正的佛法无法显现,而献身南渡,宏扬佛法,这时期开始,才是真正的佛教立足东南亚各国,经过数百年来的默默耕耘,正信的佛法才真正法轮畅动,这是各佛教大师不辞劳苦,远渡重洋为佛法的宣扬而尽形寿,而奠定了佛教在东南亚一带相续不断,尔后带动了佛法在该地区发扬光大,这便是近代的东南亚佛教发展史。
近代著名之佛学大师,诸如虚云、太虚、圆英等,也到过马来半岛弘扬佛法,尤其是圆英大师早在一九一五年已涉足马来半岛,后以中国佛教会第一任会长的身份进驻槟城极乐寺为方丈,同时因为圆英大师当时也是临济宗,福州鼓山涌泉寺的方丈,因而极乐寺便成为鼓山涌泉寺的下院,圆英大师之后,百圣法师以临济宗法嗣传承续任极乐寺方丈。一九四0年厦门南普陀僧人会觉和尚也在槟城,升旗山山腰建造了妙香林自任方丈,后由其法嗣星加坡光明山住持,宏船法师续任妙香林寺住持,广馀法师为监院,此外更有中国僧人南来到马来西亚各地建寺传法,第一座佛教学院于一九五四年也在槟城成立,院长为竺摩法师,这是显要的例子,确实上在这段时期全马各地已有许多寺院庵堂成立,马来西亚佛教总会也在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九日成立,第一任主席是槟城菩提学校之校长竺摩法师出任,他连任十二年后于一九七一年告老退休后,由马六甲香林学校董事长金明法师接任,迄至一九九五年金明法师退化,他前后担任马佛总主席历时廿四年之久,后由森美兰州之妙应寺住持,寂晃法师续任迄今。在这之后,马来西亚佛教青年总会也于一九七0年七月廿九日在槟城成立,第一任会长是Dr.Tan Eng Kong、陈颖椿居士、继程法师前后出任会长,现任会长是钟汉源居士。
佛 教 在 马 来 西 亚 重 新 出 发
廿世纪是马来西亚佛教发展最辉煌时期,寺院庵堂林立,根据马佛总之全国性统计,大约有五百八十多所寺院,僧尼数千人,信众以华人占绝大多数,不过大部份还是承继中国近代的民间信仰,皆以神佛均崇,神佛不分,神即是佛,佛和神无异的迷昧崇信,根本不理会佛法的真意能真正了解佛教经义者,也许是为数不多。近期之马来西亚由于教育的普遍,知识水准的提高,许多知识青年的出家,在家居士脱离寺院而组织佛教团体,参与宏法和护教的工作,深入社会,从教育、慈善工作,促进了马来西亚佛教走向了新时代,开拓新境界,并开始走向世界,和世界各地的佛教组织交流,合作把佛法带到其他没有佛法的地区。
马来西亚之佛教传统是北传大众部之大乘佛教,由中国传入为主,以净土、禅宗为修行取向,中期南传上座部之小乘教由泰国、缅甸、斯里兰卡传人为主,以原始佛教法,森林修行、行脚、托钵、坐禅为修行取向,最近西藏密教也由旅居印度之藏族喇嘛传人,以灌顶、法会为传法方向,由于信众对其有神密感的教法之崇信以及追求神通的欲望和心态趋使,信众对上师盲目跟从不理是正统传承与否唯命是从,大部份信众不求佛法的了解,不求心识的醒悟,只想借助上师灌顶施法的庇佑,求福求寿,殊不知佛法重向自心求,外在之祈求是无补于事,可是信众的无知,以偏求想得正法,这种不正确的心态,致使求法的行为趋向于迷信的地步,如果不再如法引导,这非佛教之福,慎之为妙。
结 论
公元八世纪以前,佛教曾盛行于亚洲各地,东南亚各王国也不例外,根据佛教的历史记载,公元初期中国僧人法显大师及公元三世纪时另外一位中国僧人净义大师为求佛法远渡重洋,由南中国海经印度洋海路经马来亚半岛及印尼前往印度,据两位大师的传记记载,当时东南亚诸王国已盛行佛教,这记载是可信的,因为今天我们尚可从印尼之 巴厘岛上流行之文化、艺术、寺庙的建筑结构和雕刻中发现,尤其是当地人民日常生活中的风俗习惯也可以了解到当时佛教和兴都教的文化对当地之影响之巨,更甚者中爪哇地区之“日惹”Yogyakarta的“Borobudur”的佛塔群之规模和壮观是举世奇珍,稀世之宝,据说这是地球上人类创造七个奇迹之一,目前像这类型的佛塔,世上现尚存有在另外二处(一)为印度之佛塔塔群;(二)柬埔寨“安哥越”之塔群。
马来亚半岛的佛教之传入的历史也和印尼一样,中古时代岛上之王国均信奉佛教,佛法也曾大兴于半岛上,时至中国明朝,郑和七下西洋南洋,带动了伊斯兰教在整个东南亚流行,后来尚有中东和印度之穆斯林商人的到来更助长了伊斯兰教的盛行,结果佛教和兴都教的影响日微,加上殖民地的统治,带来了基督教,最后佛教断承。佛教第二次重回到马来半岛大约在十六世纪中叶,有史可考者仅马六甲“青云亭”的古迹,据说青云亭的历史已有四百多年,目前香火非常鼎盛,它见证了佛教在马来亚半岛的兴衰过程,同时也是华人涉足马来西亚的奋斗史,它的壮志凌云气质也是我马来西亚华人在当地开垦僻地,发奋图强的勇气的记载。
蔡明田写于古晋寓所
一九九九年十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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