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中国民间佛教传说

浅论中国民间佛教传说
　　黄夏年
　　佛教产生于印度，两汉之际传人我国，经过漫长的一千多年，已经深深地渗透在中国人民精神生活的各个方面，影响巨大。纵观佛教对文化的影响，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对文化和理论水平较高的知识阶层的影响。这些影响主要反映在哲学、政治、文学艺术等上层建筑领域；另一部分是对文化和理论水平较低的下层群众的影响。这些影响反映在俗文化之中。这些俗文化通常由民间信仰、神话传说等方式和内容所构成。本文拟从俗文化角度探讨佛教传人我国以后在下层人民中间所发生的变化，主要阐述佛教和中国民间传说的关系。
　　本文所讲的传说是指长期以来一直植根于人民之中口口相传的故事或传闻。按照日本著名民俗学家柳田国男的说法： “指的是把所有古来传承，自然包括记忆流传在口上的说谈，以及较为奇特的信仰或习俗，只要问得起就能得到的某种说明的都看作是传说。”即传说的广义范畴，其中也包括一些被看作神话内容的传闻。笔者认为神话与传说从来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因为它们都是人们的丰富幻想和喜闻乐见的故事，很难将它们明显区别开来。
　　一 中国民间佛教传说的分类
　　印度佛教最初传人中国时被视为一种方术，多在上层社会人士之中流行，以后佛教的影响逐渐扩大，进一步在人民中间普及流传，于是在人民中间开始出现了口口相传的传闻故事。民间佛教传说应时而生，有了自己的特色和特定内容，从现在所能见到的大部分民间佛教传说的内容来看，中国民间佛教传说主要有如下几种类型：
　　(一)以地形为依托，神祗为中心的灵迹传说
　　这类传说的特点是把当地的地理环境与佛教的一些神灵相联系，附着于佛教的名山名寺，构成一些神奇传说。
　　如：鸡足山是云南地区著名的佛教道场。传说当年佛祖释迦牟尼曾派遣报晓金鸡到神州选择布道的场所。金鸡到了云南地区上空，从空中落下，独脚立于山峰，于是整个山峦被金鸡的脚爪压出三道大箐沟，形成了背靠西北，面向东南，前面伸出三趾，后面分出一趾，形状像鸡脚的山峰，因之得名鸡足山。
　　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五台山，传说以前只是一座荒凉满目、黄尘滚滚的荒山。文殊菩萨在这里和东海龙王斗法，借来了龙王的清凉石，降服了龙王的五个儿子，于是将五座山峰削平，命五小龙各守一座高台，从此，五台山就变成青山满目，溪水长流，风光秀丽的清凉圣地。
　　(二)以崇拜佛教的神灵或著名人物而创造的传说
　　这类传说的特点是以崇拜神灵为主导，结合本地的情况，杜撰出具有本地特点的佛教民间传说。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弥勒佛等是被崇拜最广的对象。
　　五台山流传北齐定州僧人明勖的故事。传说他为了见圣成佛来到五台山巡游，路上遇到一名一腿长，一腿短，一眼大，一眼小，两个鼻孔朝天长着的怪僧。明勖看不起怪僧，不愿与之同路，殊不知怪僧就是文殊菩萨，明勖有眼无珠，不识圣人，结果错过了时机，白白地放掉了与神灵相遇的良缘，最终未能成佛。
　　这里，值得指出的是，佛教传人中国后，对我国的少数民族文化也产生过重大影响。我国很多民族都利用过佛教神祗和著名人物，创造了与本民族相关的传说故事。白族的创世纪《白国因由》里谈到了观音菩萨来到大理地区，降服了当地的罗刹，帮助南诏国主细奴罗建立大理国，然后又变化身，口授佛经，教化百姓，济世度人的故事。傣族的史诗《松帕敏和嘎西娜》里的很多情节，特别是“有关宗教的描写显然是佛教的情况”‘。另一部长诗《兰嘎西贺》从结构到内容都与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基本相同，在其中也掺杂了不少佛教的神祗传说。此外纳西族、阿昌族的《创世纪》里也都有佛教的痕迹。这些说明佛教在当地已有很大的影响。
　　在西藏受佛教影响建立的传说更是极为丰富。著名的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把格萨尔描述成一名喇嘛兼君王，他依靠释迦牟尼和其它神祗的佑助战胜魔敌。
　　(三)受佛教理论影响而创造的传说
　　这类传说的特点是把佛教教义或思想与现实联系起来创造了一系列有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以及惩恶扬善等具有伦理道德说教性质的民间传说。
　　五台山石盆口雕有一尊石佛。当地传说这是一尊会开口的石佛。据说从前有一姓李的绸缎商和一姓田的伙计结伴到五台山，在石盆路口，伙计当着石佛的面杀害了绸缎商。10年以后姓李的儿子出外寻父、经商，适在石盆口与田伙计相遇，石佛开口帮助姓李的儿子报了杀父之仇，使恶人受到了惩罚。
　　以上传说都是根据佛教提倡的“诸恶莫作”、 “众善奉行”等思想所编造出来的故事，目的是宣扬佛教的教义。
　　(四)以神通、魔法为内容的传说
　　这类传说的特点是把佛教里一些夸张、虚幻、荒诞不经的术数、神通、 “魔力”，加以运用改造，杜撰出一系列传奇故事。就其内容来说，主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前面曾举例说明的由如来佛、观音、文殊、弥勒等诸神祗所使用的超自然神力神奇感应建立的虚幻夸张的传闻故事。
　　另一部分则是以法术、魔术等具有巫术的性质为情节，结合本土的情况杜撰的一些荒诞不经的传说。其中佛教和道教、佛教和原始宗教之间相互斗法斗智是主要的表现形式。
　　河南嵩山传说禅宗初祖菩提达摩奉佛祖法旨来此建立禅宗。在玉乳峰南麓的山洞里，达摩一边修禅，一边收徒传法，时间不长，影响大增，徒众云集，连道士也弃道皈佛，因此惹恼了正在嵩山修道的寇谦之天师。他决定派手下的道士对达摩及其弟子施瘟道法和狼藉道法，以此赶走他们。但是这些办法在达摩禅师的禅定面前失去了作用，派去的诸道士也被怀有绝技武功的和尚打得落花流水，连连讨饶。最后寇天师只好与达摩订立条约。双方画地为牢，把嵩阳城西岭改为禁东岭，意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