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砥柱 振锡清凉 ——记五台山塔院寺住持寂度法师

法门砥柱 振锡清凉 ——记五台山塔院寺住持寂度法师
　　白福生
　　现今在五台山塔院寺担任住持的寂度老法师是1910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出生于四川省重庆市铜梁县平滩乡新华村。他俗姓黄，名裕昆。幼年时，他曾读过五、六年私塾，学习一些儒家经典，如《三字经》、《千字文》、《论语》、《中庸》之类。由于他记忆力极强，往往过目成诵，很受塾师嘉奖。但他不喜欢游戏玩耍，所以常常远离嬉闹，一个人独自沉思。久而久之，便养}茂了一种习惯，这大概是法师与生俱来的禀性使然。从幼年起，便在他的心田里播下了一些清静无染的种子。及至年岁渐长，涉历社会，他才对世间的一切有了更深切的了解。由于家境贫寒，在弱冠之年，他就学做生意。但是生意场上唯利是图，尔虞我诈，人情淡薄，人心险恶，甚者狠毒无知，不择手段，哪里是深具善根者所能乐处不厌的呢?因此，他实在难以理解这种病态的现象，内心感到世间人人是那样贪欲炽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往丧失人性，昧于是非，什么怪异离奇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这就使他深生悲悯。对美好理想的憧憬和对现实社会的厌离，使他长久地思索觅取解脱之道；兼之那时国家战乱频仍，人民生活动荡不安，所以在他28岁那年，即1939年，誓志出家，去寻找一片净土。先是在峨眉山万佛顶依止海静法师，剃度为僧，学习一些初入空门的佛学知识及行持轨范。当年又到成都近慈寺拜能海上人为师，受具足戒。在此随能海』二师修习佛法10年。
　　能海法师(1886 1967)，四川绵竹县人，俗姓龚，名缉熙。1924年礼天宝寺住持佛源老法师剃度，}}J家为僧，法名能海，旋从新都宝光寺方丈贯一老和尚受具足戒。从此，深入经藏，探索奥义，曾先后两次赴藏求法，历时7年，备极艰苦，毫不退缩。虽在藏地生活，仍然坚持茹素，不沾荤腥。戒行之精严，世所罕见。法师显密圆通，参证确凿，尝谓：“显是密之显，密是显之密。有则双仔，尢则并遗。若不知显，则不了密之性相；若不知密，则不知显之作用”。并认为密法若离开显教之基础，即无异于邪道，故学人必须有坚实之显教基础，方堪学密。有谓学密者可不必拘泥于别解脱戒，法师力斥其谬，以为密法i井即身成就，速度快，要求高。但戒律有亏，则会直堕地狱。盖如飞机少一螺钉，危险极大，不比寻常车辆故也。法师生平律己至严，常自书座右铭日：“厚福受享，道德堕落；名誉光荣，我执加等；养生优厚，病难更多；枉道求合，般若无缘”。经常教导弟子们，必须发菩提心，行菩萨道，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方不愧佛教徒的称号。若悠悠泛泛。私字当头，为人所轻，即是以身谤法。
　　在能海上师的言传身教下，寂度法师勤积学佛资粮，时时不忘恩师教导，勇猛精进，即使遭遇任何困境障碍，亦无丝毫退转。不论寒暑阴晴，或任何情况下，都是分秒必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研究佛教经论。因此，他对于大小乘佛教，基本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掌握。与此同时，他又遵照佛制，严净毗尼，持戒精严，努力修持，解行相，应。凶此，福慧增长，行道日深，受到学人们的钦重。1949年rlj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全国人民得到解放。寂度法师随能海上师住锡于四川绵竹县云悟寺，1953年又随能海上师来到五台山清凉桥，即吉祥寺，依止能来上师，广学经论及密法仪轨。由于寂度法师维护三宝利益，正确行持佛法，又深通待人接物礼仪，因此很受能海上师的器重和僧人的敬信。所以，在1954．年他就担任了声誉远播的金刚道场吉祥寺的知客。4年之后，又担任了该寺当家师，监修清凉桥。
　　1966年，惨绝人寰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五台山佛门圣地也遭到了猛烈的冲击，担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的能海上师，由于受到红卫兵的残酷折磨，于1967年元旦示寂，撒手西去。寂度法师看到红卫兵对能海上师的侮辱欺凌，内心如刀割一般疼痛，然而他也无可奈何。他感到世运不济，佛法陵夷，就是重如法门龙象，也难以免遭劫难，实在是国家的灾难，民族的悲哀。他相信这样的状况不会长久，治国者必会挽狂澜于既倒，情形一．定会变好。但他没想到自己的预测全然不中，转瞬间一年过去了，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红卫兵不仅严重破坏了佛门正常的生活秩序，而且勒令僧徒回原籍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剥夺了他们信仰佛教的自由权利。寂度法师遂于1968年回到四川原籍种田10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寂度法师不忘佛门生活，保持清净戒体，道心坚忍，以入污泥而不染的精神，积极参加社会一切活动。因他有一颗慈悲济世的’菩萨心肠，虽然不能广行善事，但他看到苦难贫穷的人家，总是乐于帮助；予以周济，以四无量心方便随顺世间众生，时不时地以佛教里边的道理为一些烦恼无明的众生浅显地解说开导，使他们断除烦恼，清除生活道路上的障碍。他一有空闲时间，便翻开经卷，默默地持诵。因此，残酷的“文化革命”并没有使他退失信仰心，而是随机方便，以菩萨行，惠益众生。
　　1978年，国家拨乱反正，落实宗教政策，全国形势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佛教圣地五台山也承蒙党的阳光照耀，“文革”期间流落他方的广大僧尼被陆续召请回来，住持正法，使释迦牟尼的教法在新的时代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净化社会人心，启迪心灵智慧，弘扬美好道德风尚，为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富强、文明、民主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贡献力量。这样，长期远离佛教生活、回原籍参加生产劳动的寂度法师，又回到了日夜梦魂萦绕的五台山，住在十方丛林碧山禅寺，担任当家师。1981年，受五台山佛教协会委派，移锡于塔院寺，担任住持。当寂度法师来到塔院寺时，看到殿堂荒凉破败的景象，而且整个寺庙只有5个出家和尚，东院还被外单位工作人员临时占用。不禁悲从中来，眼里溢满泪水，发心将塔院寺整葺一新，扩大僧团，创设成一处清静庄严的吉祥道场，并把它设为十方丛林。因此，在维修寺宇的同时，寂度法师多次找省里的领导反映寺院被占的情况，当原副省长卫逢祺来五台山视察时，寂度法师没有失去天赐的机遇，找到卫副省长，取得大力支持，才使外单位工作人员退出寺庙，为办理清静道场奠定了良好基础。
　　在寂度法师的主持修建下，揭瓦翻修了山海楼，落架维修了东西配楼以及东西两排僧舍。连同1985、1986两年国家拨款维修中轴线上的天王殿、大慈延寿宝殿和藏经殿，整个寺庙都经过一次完整的修葺，焕然一新。此外，还安装了锅炉，为各个僧舍输送暖气，改善l『僧侣们的住宿设施。特别是藏经楼的维修，重塑了八大菩萨像，并于华藏世界转轮藏内安置了1000尊小佛像。八大菩萨即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观音菩萨、弥勒菩萨、虚空藏菩萨、金刚手菩萨、除盖障菩萨。据《灌顶摩尼罗禀大神咒经》等经说，密宗瑜伽部归场证盟者即此八大菩萨，届时要举行一种灌顶的仪式，以证明被灌顶者已经得到五法。所以主要修习密宗的寂度法师对此极为重视。对于塑像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认真的拣别。同时定期翻晒藏经楼二层贮放的佛经，以免腐坏变质，使许多善本经书得到妥善保护。
　　位于塔院寺正中的大白塔是佛教旅游圣地五台山的标志或象征，关系甚巨。由于年代久远，风化剥蚀，显得斑斑驳驳，且有多处呈现剥落的痕迹。这种景象屡屡映入寂度法师的眼帘，使他内心很不是滋味，发心一定要维修好大白塔，保护好五台山独一无二的这个重点文物。所以，在1988年、1995年分别进行了两次维修。1988年维修共投资35万元，其中塔院寺出资20万元。1995年这一次的维修，为了取得省宗教局和省佛协领导的支持以及省文物局的技术指导，寂度法师不顾自己年岁已高，不惧路途上的艰难险阻，曾由他的弟子陪侍着，数次往返于太原和五台山之间。经过审批准予维修后，由省古建研究所承揽，于1995年7月正式动工。用细长而坚实的架杆和平稳的架板搭起了庞大的工架，然后根据防护原理，用白砂、黄米、白灰、麻刀等配料，涂漆整修大白塔塔面，共花费包括广东陈居士布施的60万元和省文物局下拨的18万元以及塔院寺支出的所欠部分，达100万元之多。在施工的过程当中，寂度法师在讲经说法之余，率领弟子们也参加一些配合工程之工作，常常询问工人们是否太累，需要什么帮助等，并让厨师改善工人们的伙食。寂度法师的慈心善举，使工人们很受感动，因而做起工来也就更加用心和卖力。经过历时1年的维修，于1996年8月底顺利竣工。现在的大白塔，洁白无暇，显得更加雄壮巍峨。这都是寂度法师发心维修的功德使然。
　　在此之前的1987、1988年，寂度法师还广发善心，施净资30多万元，帮助法尊法师于其出家的广宗寺修建大殿和配殿，并安装佛像1l尊，为庄严国土佛刹、利乐有情众生，做出了町贵的贡献。
　　佛法的总纲是戒、定、慧三学。修学佛法的次第是持戒修定，依定发慧。佛陀制戒的本怀是防非止恶，利于行道，使学佛者的生活轨范化，减少或避免学佛过程中遇到的障碍。《华严经》说：“戒为无上菩提本。”严持戒律是成就菩提的根本前提。《四分律》说：“毗尼藏者，是佛法寿。毗尼若住，佛法亦住。”可见戒律是佛教的生命所在，所以佛陀在涅槃前夕，特别告诫弟子说：“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珍敬波罗提木叉，如暗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大师，如我住世，无有异也。”(《遗教经》)学佛者倘能将戒律融会贯通，切实体现在生活、事业当中，必将受用无穷。它不仅不是一种对身心的束缚，反而在潜移默化之中，会提升道德情操，增长福德智慧，利益不止一端。五台山是佛教名山圣境、文殊菩萨道场，僧尼戒律修持严格与否，不仅关系着名山道场的声誉，而且对于中国佛教事业的发展也起着莫可估量的作用。寂度法师有鉴于此，大兴戒律。自1981年住锡塔院寺起，即开讲《四分律》，为受戒的僧徒仔细演说，并要求弟子们认真遵守，不可毁犯。在1982年时，塔院寺一位比丘带着一位女居士进入寮房互相谈话。按律这是不许可的，还不到五分钟时间，恰好被寂度法师从玻璃窗中发现。为了清净戒律，就把这个比丘喊了出来．，予以严示，瞩他以后不可再犯。寂度法师不仅要求僧徒严持戒律，对自己要求更是严格，简直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有一次，因为常住的事情，致令僧众产生疑谤，本来并非寂在寂度法师这种精神的感召下，他的徒弟们个个努力用功。精进修持。下殿以后，他回到方丈室，还要独自念诵《金刚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普贤菩萨行愿品》、《大白伞盖》、《药师经》等，从来没有浪费过一分一秒宝贵的时间。每年七月初八至十五日，举办为期七天的《盂兰盆会》，为有缘众生的过去父母和现生父母祈福消灾，．解脱厄难；使过去父母往生莲邦，现生父母身体健康，寿命增长。另外，每年每月初八这一天，还要举行“会供”的密宗仪式，把居士、信徒供养给他和寺庙的供品集中起来，散发给大众。寂度法师舍不得食用居士、信徒们供养给他的人参等高级补品和营养食品，而是全部拿出来，施与大众，自己宁可过着简朴的生活。
　　寂度法师爱护三宝甚于爱护自己的眼睛，爱护寺庙甚于爱护自己的生命，对于寺院内部的重大事务，总是事必躬亲，一定要办得妥善才放心，即使是微小的事情也想得十分周到。因此可以说，没有出现过丝毫的漏洞差错。由于寂度法师行持极好，又具有渊博的佛学知识，尤其是显密并弘，因此，五台山许多僧人都对他产生信敬之心。直到现在，寂度法师已经年逾古稀，普寿寺、七佛寺、集福寺、善财洞、普化寺的僧尼大众还要来依止老和尚学法、安居、自恣。
　　寂度法师不但善于管理僧众，尤且具备很深的佛学造诣，每年传戒收徒，都要讲授佛经，主要有《四分律》、《法蕴足论》、《俱舍论》、《文殊菩萨五字根本真言》、《上师无上供养观行法》、《定道资粮》、《三皈依观》、《比丘日诵》、《金刚经》等。一直到1995年，才因年岁老迈，遂不复讲。但寂度老和尚还精神矍铄，愿深悲广，培养僧徒的决心未曾有丝毫动摇。1995年，他又发心举办僧伽培训班，参加培训的僧徒50人。他还聘请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五台山佛教协会会长、密宗传人请佛法师和北京任杰老居士讲授佛经、《文殊大威德-成就方便略引》(请佛法师讲)、《观修三宝功德意义))、《宗派论》，《现观庄严论》(任杰居士讲)。此次培训，虽已完毕，但寂度法师准备明年还要续办。今年寂度法师又出资21万，购请大威德金刚铜像五尊(大威德、吗哈噶拉、毗沙门、担基却甲、吉祥天)，供养在“大威德普光明金刚地”，即讲经堂内，并于经堂外悬置“吉祥名称善名称遍满三界，菩提勇识大勇识降伏四魔”的楹联，使经堂熠熠生辉，显得规肃严整。
　　寂度法师和他的信徒们，都是黄教密宗的修持者。这个宗派自称受法身佛大日如来秘密教旨传授，为真实言教，以高度组织化的咒术、仪轨为其宗派特征。认为世界万物、佛和众生，皆由地、水、火、风、空、识“六大”所造。前“五大”为“色法”，属于胎藏界；“识”为“心法”，属于金刚界；色心不二，金胎为一。佛与众生体性相同，众生如果依法修习“三密加持”：即手结法印(特定的手势)，口诵真言(咒语)、心观佛本尊，就能使身口意与佛感应道交，即身成就佛果。该宗仪轨复杂，对设坛、供养、诵咒、灌顶等皆有严格规定，需经导师秘密传授。密宗信徒认为，出生于明代初期的西藏太善知识、黄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是大智文殊师利菩萨的再世，因而对他顶礼膜拜，极其崇奉。他们遵照教义，严守清净比丘戒律，切实履行菩萨学处和密宗三昧耶戒，注重威仪，以戒为基础，先显后密，次第修学，对于密宗甚深法义，竭力参证体悟。实际上，密宗的修法便是直接运用“转识成智”的原理，引发意识的一念专精而作观想开始，渐渐转变固有的习气，构成自我超越现实的精神世界。但该宗极其重视修法的传承，且必须依照一定的修行次第，否则不仅不会获得真实成就，反而易于堕入魔道。因此，密宗的修习是极为严格的。
　　寂度法师就是这样显密并弘，在精通显教的基础上，修证极为复杂而神秘的密宗佛法。由于寂度上师勇猛精进的修持，于殊胜密法取得颇高的成就，遂成为五台山著名的高僧大德。为此，被选为五台山佛教协会副会长、山西省佛教协会理事，连任数届。寂度法师已近90高龄，我们祝愿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法喜充满，功德殊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