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总无常

缘起缘灭总无常
　　吴淑如
　　一直以来，我常常警惕自己对生命不要过度爱染，学习看破、放下、自在，以期面临死亡时能够不慌不乱，安然无惧。可是，此次面对基隆寂光菩萨会洪真澄居士的远逝，还是引发了我莫大的哀痛与不舍，很难去接受这个事实，十几年来相互扶持、共同发心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如今，她以这种毫无预警的方式潇洒离去，何尝不是在陨落的最后一刻，仍不忘示现生命的无常，为我们无声说法。
　　记得菩萨会成立之初百事待兴，非常需要发心的居士共襄盛举，因而从山上皈依资料中找到了洪居士。据她叙述，在文殊院未建盖之前，师父上人还在鱼池乡租屋开山时，她就已经亲近老和尚，只因当时基隆没有分支道场，所以一直“流落在外一，光是皈依的长久，元老级的身分就已经让我们敬重三分，更何况以她平易近人，亲切热心的特质，更是我们心中的瑰宝。
　　推崇洪居士是菩萨会下可或缺的大支柱，可说是当之无愧，多少年来她；总是勇于承担会务，诸如接引新缘皈依三宝，回山交通工具的接洽安排，大型法会香积或安亲等执事的认领，多在她的运筹下圆满完成。再者，精舍举办的各项活动更是少下了她的身影，总干事的头衔下是虚挂的，她确实把菩萨的行愿发挥得淋漓尽致。想起前不久精舍举办精进日，她非常坚持独自一人担任香积，成就居亡好好用功，如此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菩萨悲愿，怎不叫人含泪怀念她的一切好?
　　十月廿八日清晨，急切的电话声响打破了禅坐的宁静，彼端某居上焦急的告知洪居亡病危的消息。怎么会?她看起来那么“健壮一，做事敏捷、声音洪亮，不会有事吧?可是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忍下住邀约一些居亡同往医院，远在新竹的常住师也闻讯赶到，一起进到加护病房探视，医师以X光片解说脑干溢血的严重程度，基于职业的本能，我知道情况很不乐观，面对洪居七的家人再也说下出半句的安慰话语，只能凝重的沉默以对。
　　洪居士一生为我们付出那么多，在她弥留之际，我们又能为她敞些什么?刚巧正逢基隆灵泉禅寺传授出家三坛大戒，几位居士离开医院后即刻前往戒场，为洪居七设立冤亲债主牌位，参加焰口施食法会，并以其名义斋僧，下管能不能好起来，都希望她业障消除，光明普照。
　　下午，很多居亡主动聚于精舍持诵普门品，祈求菩萨加被而能有奇迹出现。向来冷静看待生死的我，却异常的悲痛下能自己，泪流满面哽咽到无法成声，心电感应般地仿佛洪居士就在身边一起共修。我下断默梼，如果好下起来就要快快放下，多一分一秒的病痛折磨都会令我们不忍，丝毫的恋栈与下甘都有可能障碍解脱。
　　或许洪居亡感受到这个真诚的呼唤，就在法会结束的同时，医院传来下治的讯息，全体居士错愕中含悲静默地转往其住家，持续念佛长达八个小时直至深夜。隔日，洪居七遗体下但全身柔软，而且面带笑容，如入睡般安详地在佛号声中入敛，我想，她是以这些瑞相的示现来告慰家属与居士。
　　谁料，二、三天后象神台风来袭，基隆竟然成为灾隋最为隆重的灾区，水流湍急到险些走避不及，幸好亲友居士及时合力栘棺至高处，再回头原先灵堂的位置已经水淹八尺之高，只好栘往殡仪馆安置，会长并发心每天引领家属及居士诵经回向。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景象，下禁让人忆起洪居士生前经常在此帮亡者助念，且慈悲的期盼周遭的亡魂一起得渡，现在即使是舍报，她的悲心仍然下减，以风雨的因缘，下吝跟水难数十位亡者共沾法益，如此胸怀，真是普门示现啊!
　　顺便一提，在安顿好后事回到洪居士家中，目睹原先会场所有陈设全部淹没水中，唯有“常饮法甘露，安住宝莲华”的对联布幔，在塑胶袋中飘浮水面，滴水末沾，丝毫末受损害。
　　还有，入敛之时，多么希望为她盖上往生被的人是我，而不是与洪居士因缘下深的葬仪社人员。结果，泡水湿漉的往生被由我携回洗净烘干烫平后，于头七法会时如愿地覆盖回去，轻轻抚平黄被，祈愿她带著大众的祝福，顺利往生佛国净土。
　　告别式当天，天气仍然阴郁，大雨小雨间歇下断，却阻挡不了百来位居上送她最后一程的心意，山上的法师慈悲，中断精进月的修持，专程北上主持超渡法会，现场鲜花满贯，至亲好友云集，会场外多的是撑伞致意的来宾，整个告别仪式依佛制进行，简单隆重，庄严肃穆，全场梵音缭绕、法音宣流，在声声佛号中，与会所有人士依序拈香悼念。随后，在法师前导下，居七又冒雨相送至火葬场，直至化出一堆缤纷的舍利花，大众欣慰地再次同声祝愿洪居士往生极乐，花开见佛，乘愿再来。
　　虽然，我知道心意的表达有时候是无声胜有声，可是我还是要告诉大家，有这么一位菩萨行者值得追思感念。
　　摘自《人乘》第22卷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