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叠林密藏九侯

石叠林密藏九侯
　　张元锦
　　诏安县的九侯禅寺，是闽南地区的古刹和旅游胜地，闻名遐迩。身为诏安人，我以往一直与它无缘，未能前往观光和朝拜。农历甲申年深秋的一天，在友人的陪同下，我终于有幸一睹藏在石山密林中的九侯禅寺的风采。
　　九侯的标识
　　九侯禅寺在诏安县东面偏北的湖内村境内，距县城15公里左右。小车从城关出发，行驶约半小时，放眼远眺大石峰，可见一颗巨大的石头悬挂在峰巅，摇摇欲坠。我担心，要是狂风一刮，它会不会滚落到山谷里去？
　　这就是风动石。古人林壬曾为它题诗，曰：“托地何巍然，不受藤萝绊。峭影摇秋空，白云皆惊散。”可见它的险峻，仿佛在摇摇晃晃，令人心惊胆战，又叹为观止。
　　可以说，风动石已成为九侯禅寺的标识之一，游客一看到它，就知道禅寺要到了。
　　大石峰是九侯山9座山峰之一，其余8座是：天柱峰、狮子峰、鹰子峰、望海峰、高山峰、香炉峰、菩萨峰和骡子峰。据《漳州图经》载：“夏禹庶子封于会稽，其后9人入闽，殁而为神，各主一山。”故名九侯山。九侯山的9座山峰几乎尽是石头，层层叠叠，砏岩嶙峋，真是无处不石，无石不奇，无石不怪，难得看到几棵绿树。可就在九侯禅寺周围，却林木森森，蓊蓊郁郁，一片葱茏。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截然不同的景象呢？我在想，这不外两种可能：一是原先到处长满绿树，后来由于人们的大肆砍伐，使这里成了石头山，仅剩下禅寺周围的一片林子；一是原先就没什么绿树，后来由于建了寺庙，僧家和善男信女抱着虔诚之心，在寺庙周围植了树，造了林，使环境得到了绿化、美化。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我们都有启示：要是前者，应引以为戒，千万不能也去做傻事，乱砍滥伐；要是后者，应引以为鉴，说明只要通过主观努力，恶劣的环境是能得到改造的。
　　天然的山门
　　据友人介绍，现在有盘山公路，小车可直接开到寺庙门前，再也不用爬山。可我们并不贪图轻松，而是弃车徒步攀登。这一天阳光灿烂，我们沿着石阶拾级而上，额头竟冒出了热汗，只得解开纽扣，让山风吹拂。我们一步一步往上登，抬眼望，有一块巨石，其状如龟，上面镌刻着“九侯名山”四个大字，笔力雄健，古朴苍劲。这是元朝僧人无碍书写的。
　　一般情况下，寺庙前面都建有山门，九侯禅寺也不例外。不过，这里的山门不是人工建造的，而是天然形成的。攀登了十几二十分钟，便到了这天然的山门跟前，但见右边有块大石头斜靠在左边的峭壁上，下面出现了略呈菱形的巨大洞口，这就是天然石门，也就是九侯禅寺的山门。巨石上刻有明万历年间云南参政罗汝芳书写的“天开”二字，故此处被称为“天开”，俗称“天开门”。左侧的岩壁上有石刻“独秀群峰”、“万山第一”等。山门顶上，石平如镜，可坐数十人；四周有巨大的脚印、棋盘等石刻，这些都有着美丽的故事和传说。
　　这个山门的确奇特，不过，给人的印象总有点残缺，而不是那么完整。我在想，难道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形状吗？我问友人，友人说，并非如此。他们一边介绍，一边指给我看。我弯腰细细观察，发现这里有石门槛，门槛内侧，还有两个浅浅的圆洞，很显然，这是安户枢的；两侧的石壁上，还凿有两个方洞，很明显，这是安门闩的，只要将门扛闩上，要从外面打开大门是不可能的。可岁月流逝，再坚固的有形东西也无影无踪了，只有那无形的佛教思想，至今仍在传播，让人感慨万千！遁地与飞来
　　进了山门，上“月案池”，来到“五儒书室”，这是宋代宁宗时期金陵赵嘉客、洛阳周直言、临汀伍仲求及大林飞仙、石屏翁等人隐居的地方。当时，朝廷禁止所谓“伪学”，为了躲过风头，五名儒士隐居在这里著书立说，讲学授徒，故名。
　　过“五儒书室”，跨天然桥，九侯禅寺便呈现在眼前。在禅寺外面，我们从右侧沿云梯直上，到了福圣岩。福圣岩亦称福圣寺，由三块巨石覆盖，形成一石窟，深10米，宽4.8米，高4米，供奉着南海观音和遁地佛。
　　从石窟右边绕过巨石，便是飞来佛寺。此寺为单层六角亭，呈三层檐歇山顶，供奉飞来佛。依山势来看，福圣岩占主位，飞来佛寺占次位。为什么遁地佛占主、飞来佛占次？相传遁地佛和飞来佛相邀各自前往九侯山，并约定谁先到谁占主位。飞来佛以为自己法力通天，瞬间行程万里，肯定比遁地佛先到，于是，不把遁地佛看在眼里，沿途游山玩水。待他记起比赛之事，急急赶到福圣岩，没想到遁地佛竟从洞窟里走了出来，主次就这样排定了，耐人寻味。
　　在佛圣岩与飞来佛寺之间，有一花瓶石，形象逼真，瓶上长着一棵小榕树，生机勃勃。人们可清楚地看到，小榕树的下部紧紧贴在岩石上。我们一行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这棵榕树是从花瓶石底部往上长，还是从花瓶石顶部往下伸？开始意见相反，慢慢地才趋于一致：是往下伸。因为，要是往上长，小榕树只能垂直向上蹿，而不可能紧贴岩壁；小榕树那下部不是树干，而是气根，吸收着空气中的养分，顽强地吸附着岩壁往下延伸，直至岩石凹陷处，钻入地底下。
　　花瓶石上的小榕树，应该是遁地佛与飞来佛比赛的见证者吧。
　　古刹负盛名
　　游了周围的许多景点，最后来到久负盛名的古刹———九侯禅寺。
　　远望九侯禅寺，它被重重绿树所簇拥，小巧玲珑，颇为壮观。它坐北朝南，依傍山势，由低往高，层层递进，布局严谨，红墙绿瓦，熠熠生辉。佛殿居中，翘角飞檐，凝重端庄。屋脊上塑有“二龙抢珠”图案，生动活泼，形态逼真。佛殿左右两侧为东西厢房，各二进，与佛殿相通。禅寺背后的山上有一巨石，镌刻着一大“佛”字，耀眼醒目，数里之外就能吸引住人们的目光。
　　九侯禅寺始建于唐代，宋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建佛阁大殿，即今之禅寺，其开山始祖为西齐。禅寺分为前殿、庭院、拜亭和正殿。佛殿正门两边有一副对联，曰：“名胜名山山名胜，清秀雅丽；古迹古寺寺古迹，宏伟壮观。”走进大门，迎面横梁上悬挂着明末大学士、抗清民族英雄黄道周题写的“洗心之藏”横匾，字迹清新明丽。
　　穿过前殿、庭院和拜亭，沿台阶登上正殿。正殿为禅寺的主佛殿，正中莲花宝座上，盘膝端坐着三尊佛像，中为释迦牟尼，左为阿弥陀佛，右为药师佛。主殿里还有文殊、普贤、韦驮尊天、疆罗尊地、十八罗汉等佛像，他们各具相貌，栩栩如生。佛像前，紫烟缭绕，烛光高照，善男信女，虔诚膜拜。前来朝拜的香客中，除本县的外，大多来自云霄和东山。这不奇怪，因为云霄、东山的寺庙香火多数来自九侯禅寺。香客中还有来自闽南其他县市以及广东的饶平、潮州、普宁等地，显见其影响颇广，其宗教地位甚高。
　　九侯禅寺是闽南佛教的祖庭之一，是一个佛教圣地，这是无可争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