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禅一味”青龙寺

[南昌]农业考古，2001年第4期
　　陕西寺庙多，青龙寺有名。位于古城西安城南八里许的铁炉庙村北，有一乐游原，是一座驰名中外的佛教寺院。唐代时这里是京城延兴门内的新昌坊，为长安城内最有名的风景区之一。唐代诗人李商隐曾吟咏道:“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就是读着此诗而屡次前去此地，怀古采风，寻踪觅源。喜见这里地势高敞，视野广阔，南有苍翠的终南山列屏，北有流淌的渭水系带，近有原下的曲江池两岸，楼台亭馆接连，碧波荡漾，桂柳周环，与高耸的大雁塔相互辉映，构成一幅美丽恬静的图景。漫游沉浸在这大唐风韵的美好享受之中，我也从中了解到了这里又是盛唐茶道的发源地之一，文明、高雅、积极向上的茶道，就从这里传播到了一衣带水的日本。
　　翻开我国茶文化史可以看出，从茶的孕育期就与佛教有着重人关系。日本人大谈“茶禅一味”，我国的这种说法也十分广泛。禅，只是佛教中的许多宗派之一，当然也不能全都说明整个佛教与中国茶文化的关系，但应当承认，在佛学诸派中，禅宗对茶文化的贡献确实不少。人家在品茶论道中都注意到了，日本佛教的最早传播者，既是中日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又是最早的茶学大师和日本茶道的创始人。那么，又是准把中国大唐茶道传带到日本去的？
　　是空海。宝龟五年(公元774年)，空海生于日本国赞岐多度郡(今香川县善通寺市)幼名真鱼，父佐伯直田公，母阿刀氏。少年笃学，旋入佛门。德宗贞元20年(公元804年)随使入唐请益，师事长安青龙寺惠果。滞唐一年余，遍访古刹，广集群典，结交宿士，研求诸艺乃至归国，创东密，邃书道，著诗文，兴教育，诚日本文化史之人杰，中日友好交流之先驱。承和二年(公元835年)圆寂于纪伊(今和歌山县)高野山，追溢弘法大师。
　　从以上简要生平来看，空海一生博综众艺，尤其对日本文化教育贡献甚大。就中华举国之饮茶来说，作为唐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日本的传播是很迅速的。从饮茶开始到成为一种风尚这一过程，遣唐僧空海的作用功不可没，他是第一个把中国的“茶”字，带载到了日本文献之中。
　　陕西知名茶文化专家丁文曾著《中国茶道》一书中呼吁说:“国人知茶而不知茶道，知日本茶道声名远扬，而不知中国茶道源远流长”是的，从有关资料来看，最早见于日本文字记载介绍中国茶文化的文献也是《空海奉献表》。这是弘仁五年(814年)，空海向天皇呈交的在唐留存汇报中，就载有饮茶的经历:“观练余暇，时学印度之文，茶汤坐来，乍阅振旦之书”。而将中国茶种又带回日本，并播种于日本大地的是“八唐八家”之一的最澄。他将茶种撒播于日吉神社的旁边，成为日本最早的茶园(见《日吉神道秘密记》)。至今，在京都比壑山的东侧还立有《日吉茶园之碑》。可以想到，那时在空海修建的金刚峰寺和最澄修建的延寺，茶汤供养大概也成为宗教活动的某些规范和准则，自然也被认为是茶艺的传播中心。
　　不难看出，茶之所以能在日本快速传播发扬，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得到了当时嵯峨天皇的支持。《日本后茶嵯峨天皇弘仁六年四月》条:“癸亥，幸近江国滋贺韩琦，便过崇福寺，大僧都永忠，护法师等，率僧都永忠手自煎茶奉御，施御被，即御船泛湖，国司奏其风俗歌舞，五位已上并椽以上赐衣被，史生以下郡司以下赐帛有差”。永忠大和尚在中国学习约30年(777年一805年)，这期间大部分时间居住在西明寺，该寺院是唐朝设立的接待留学生的接待站。从该寺近些年的考古发掘所出土的遗物来看，当时寺内的饮茶之风非常兴盛，因此，身为大僧都，又精通唐代茶道的永忠和尚，理应为嵯峨天皇亲自烹茶相敬。此后不久，天皇命几内及近江、播磨等国种植茶叶，并要求每年进贡。从此，茶道作为一种文化宫廷礼节被接受，同时也出现在日本诗歌中。嵯峨天皇也喜欢以茶为题与僧人和诗。如与空海的唱和茶诗《与海公饮茶送归山》中写道:“道俗相分经数年，今秋晤语东良缘。番茶酌罢云日暮，稽道伤离望云烟。”
　　从此诗中看出，茶在当时已为成为一种礼节时尚，它不仅保持了唐代茶文化的风貌，并也突出了寺院的禅宗文化和文人的情趣。可以这么说，唐代茶文化在日本流传，得益于嵯峨天皇的倡导及佛教僧人的传播，而空海也起到了纽带与桥梁的重要作用。这不由让我想起日本茶汤文化学会副会长仓泽行洋教授在2000年国际庐山茶会上交流时向我所说的一句话:“日本茶道文化是以中国茶道文化为母的”。并且在日本茶文化史上，他们将空海称为茶的始祖。
　　空海在唐长安一年有余，与中国僧俗建立了深厚友谊，临别时，大家互赠诗文，依依之情跃然纸上。他写道:“同法同门喜遇深，游空自雾忽归岑，一生一别难再见，非梦思中数数寻。”
　　吟颂这优美动情的诗句，让人们更加怀念空海。何谓“禅茶一味”和茶道？古城西安的青龙寺就是最好的见证。由此看来，茶道确是一种文化艺能，是茶事与文化的完美结合，是修养和教化的特殊手段。值得可喜的是1978年，随着中日两国邦交的正常化，友好往来日益广泛，为了扩大交流，促进友好，西安市和日本香川、德岛、爱媛高知四县人民，在青龙寺遗址上共同修建起空海纪念碑，现已成为两国人民之间友好关系进一步发展的象征。喜看今日此地真乃是：乐游原上客不绝，千年古刹焕然新。中日友谊万古青，“茶禅一味”青龙寺。